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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黃金家族(下) 三

第五章 黃金家族(下)

「小慧兒的電話還說明了一件事。他們以我當誘餌,實際需要的是你。所以我還要繼續裝昏迷,剩下的路還要辛苦南少俠啊。」
「小聲說話,」月餅聲若蚊蠅,「我踩到那堆骨粉,就已經發現陰豸了。我立刻想到無論和小慧兒有沒有關係,也脫離不了薩滿巫術,才會問你『小慧兒變成咱們想象不到人,會怎麼做』。」
「月餅,你丫堅持堅持!」我大口喘著氣,冷風灌得肺管子裂痛。
我和月餅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心裏有了計較。
我嚇得一激靈:「你丫不是昏迷么?怎麼說醒就醒,迴光返照了?」
「南少俠,救人的時候不要胡思亂想。」月餅嘆了口氣,吹得我耳根子發毛。
「南瓜,平時你的腦子少根筋也就罷了,怎麼那會兒突然靈光了?居然解了我的鞋帶!血氣貫通,差點要了我的命!」
「現在是聽傳說的時候么?」月餅打了個響指,跟在半獸人身後,居然還有心情哼著歌。
我這才算是放了心,隨即琢磨過味兒:「你丫九九藏書居然冒充死人讓我背了你這麼久?他媽的腿都快抽筋了,缺德不?」
「如果你是讀者,這會兒是希望看到月無華大戰薩滿巫醫呢?還是希望聽月餅講傳說?」月餅摸出幾枚桃木釘別進腰帶,「小說源於生活,高於生活。東拉西扯很容易偏離主線,降低質量,用不了多久你就成了過氣寫手了。」
牛頭馬麵灰蒙蒙的眼球沒有一絲光彩,擺了個邀請的手勢,僵直地往山谷走去,山路印出兩排極深的獸蹄印。
我心裏猛地一疼,那個女孩,正是柳澤慧!
「那應該就是監視咱們的人。」月餅撐著我的肩膀跳下,「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我只是做記錄不是寫小說好么?」我哪曾想月餅居然有心思給我科普如何寫作,「誰天天冒險沒有生活,正常人都要吃喝拉撒睡,聽個傳說不應該嘛?」
我騰手摸出手機查看位置,距離千里溝還有一里路。
「我就知道,區區陰豸不可能制住月無華。」女孩把長發攏到腦後盤成九*九*藏*書髮髻,「你在將計就計,我何嘗不是?」
那分明是牛和馬的腦袋,只是比正常牛馬腦袋小了好幾圈,大小類似於人頭。
「剛誇了你腦子靈光,怎麼轉眼就智商負數?對方能準確知道咱們當時發生的事情,明擺著有人暗中監視。」
我試探著問道:「也就是說……怪我咯?」
「不要隨便低估我的智商。」我的心情異常尷尬,「那你這會兒怎麼樣?」
「噤聲,十一點方向。」
「二十分鐘前,就已經好利索了。把毒血吐出來,徹底沒事了。」
家畜的響鼻聲從岩石後面響起,兩個身材壯碩的「男子」長身站起。
月餅「唔」了一聲,劇烈地咳嗽,黏稠的黑血噴在我的脖頸。我心裏一沉,按照《異物經》記載,中了陰豸只有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的機會,而我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如果不能及時趕到……
月餅嘴角揚起一抹微笑,眯眼望了片刻:「小慧兒有些不對勁。」
「明明是半獸人,」月餅摸摸鼻子,「我想起一九九藏書個傳說。」
「不主動鑽進圈套怎麼能等到獵人?」月餅輕聲咳嗽,「陰豸和蠱蟲有些像,我用鞋帶封住腿部血脈,只要陰液不能貫通全身,化解也就是幾分鐘的事情。結果還是大意了,沒想到陰液這麼猛,疼得差點背過氣,來不及跟你說明白。你沒發現那七個肉|球大了許多?我眼看就要把陰液逼出體外,結果……」
「你故意讓陰豸入體?」我腦子有些糊塗,「要不要玩得這麼大?」
別看月餅雖然說得輕鬆,我明白他化解陰液肯定忍著超乎想象的疼痛,倒也不計較多背他這麼一段路:「月公公,您老人家歇夠了,這會兒能落地自己腿兒著走了吧?」
「快講講,也好提前做個準備。」
「月餅,很快就到了。」我抬頭望著前方,蜿蜒的山路延伸至黑暗深處,幾株枯樹從亂石里斜楞愣長出,樹枝如同一截截斷臂掛在樹榦,隨風擺動,簌簌作響。
那兩個「人」長著人頭大小的牛馬腦袋,鼻子和嘴向前凸起,鼻孔噴出帶著黏液的氣體,粘在https://read•99csw.com唇角,時不時伸出粗糙的舌頭舔舐。他們赤|裸的上身披著一層茂密的黃色獸毛,肌肉高隆的胳膊幾乎垂到膝蓋,十指粗長碩大。相對於上半身,套著沙灘褲的下身極短,膝蓋向前彎曲,圓形的骨質雙腳更像是獸蹄。
這個女人,聲音、身高確實是柳澤慧,但絕對不是她。上大學時,柳澤慧中文學得最爛,怎麼可能回到韓國,反倒滿嘴古話了,而且還是江浙口音!
雖說時間極短,但我看得真切,忍不住冒了一身白毛汗。
我看到了有生以來最不可思議的一幕。
我偷眼瞄去,只見左前方的亂石里,有兩個支棱著長耳朵的腦袋,「嗖」地縮了回去。
我心說都背了一路了,也不差這500米,再說月餅恢復正常,到了千里溝也不用我出什麼力,坐等蠱族大戰薩滿巫師就好。
我背著月餅,咬牙綳腿一步一步往前挪,每走一步小腿肌肉「突突」跳得生疼。月餅起初還能雙手攬住我的肩膀,隨著呼吸越來越微弱,手臂無力地耷拉在我的胸前。
「牛頭馬九*九*藏*書面,接引使者,請老友近前一敘。」柳澤慧雙手抬到胸前,手指擺動,似乎牽著一根無形的線。
遠處的山坳忽然燈火通明,十多個人舉著火把井然有序地分列兩旁,中間站著一個身材高挑消瘦的女孩,一襲勾勒著紅色花紋的黑袍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
氣氛使然,我沒來由冒出一身冷汗,總覺得這幾棵樹會突然脫落樹皮,變成一具具骷髏,「嘶嘶呀呀」地向我走來。本來就累得不輕,這麼一想,我更是腿都軟了,實在挪不動步子。
我這麼一想,腿肚子也不「突突」了:「兄弟歸兄弟,勞務費可要另算。」
我看著他們筋肉虯結的脊樑,脫口而出:「綠巨人?」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你這沉不住氣的性格,早告訴你早就暴露了,」月餅打了個哈欠,「權當負重減肥了,也是個好事。」
「嗯!」月餅微微搖頭,我都能想到他一臉無奈的表情。
由於距離太遠,我看得極為模糊,經月餅一說,我才發現端倪。柳澤慧說話時面無表情,膚色死灰,好像帶了張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