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餅驕傲地抬起頭，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是蠱族，最強的人！」

我終於抽出手掌，大量失血使我視線模糊，隱約能看到李念念臉上的人皮面具被怪蛇咬掉，露出那張熟悉的臉。她張嘴呼救，一條怪蛇順著口腔鑽進嗓子。她雙手卡著嗓子，眼裡滿是哀求，又一條怪蛇咬破眼球，吸吮眼液。

「我真搞不懂你們怎麼想的？僅僅是為了一個所謂朋友，值得么？」

那個被月餅拔了一簇毛的馬臉人，衝出隊伍，雙手緊箍住李念念。

月餅額頭青筋跳了幾跳，雙拳攥得「咯咯」直響。我不忍再看，正要轉過頭，馬臉人再一刀捅進駱駝脖子，滾燙的鮮血如同利箭噴出，灑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接下來的一幕實在太過驚悚，我不想寫出來。

月餅默不作聲地坐在石盤旁，嘴角不住抽搐。我望著石盤裡那具剩下的骷髏，大口喘氣。

「轟」一聲巨響，石盤陷進地面五六厘米，嚴絲合縫地扣進地下的石httpｓ://ｒeａd.９9cｓｗ•ｃｏｍ制凹槽。

馬臉人一拳砸中駱駝頭顱，駱駝的脖子如同折斷的竹子，直直地垂了下來，巨大的身軀晃了幾晃，四膝跪地轟然側翻，嘴角湧出黏稠的白沫，側著頭，有氣無力地哀鳴。兩顆渾濁的淚珠從眼眶滴出，慢慢滑落，沾濕了皮毛……

眼前的情形實在詭異，我心裏毛嗖嗖的，有些猶豫。月餅對我點點頭，眼中透著「相信我」的自信，把手放到了鬼臉上方：「我數到3。」

我看到了月餅臉上的悲傷。

「不一定哦。」月餅吹了聲口哨，「你故弄玄虛讓我們同時放上手掌，其實需要的只不過是人血而已。也就是說，誰的血都可以對么？」

駱駝受了劇痛，凄厲地慘叫，四蹄亂蹬。馬臉人對著它的腦袋又是一拳，只見駱駝雙眼受力迸出，上下顎猛合，劇烈起伏的腹部漸漸平息，只有脖子的刀口汩汩地涌著血漿。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奇怪！我眼read.99csw.com睜睜看著手掌穿過鬼臉，就這麼陷進石盤裡，觸感黏糊糊的，像是塞進了一坨爛肉裏面。那些怪蛇從嘴裏探出一根芯子，頂端的吸盤長滿倒刺，咬了過來。

血液的快速流失讓我感到全身冰冷，頭暈目眩，根本沒有力氣回話。

我心頭一顫，這個人居然是李念念？難怪覺得她很熟悉！勉強抬頭看去，李念念踉蹌幾步向後退去：「你……」

原本白色石盤變成通透的紅色，隱約能看到裏面有許多筷子長短長著四條腿的蛇形怪物張嘴吸食血液，擺動著尾巴爬到鬼臉周圍。

怪蛇群吸乾淨李念念最後一絲血肉，涌到石盤下方，扭動身軀鑽進泥土。

「三！」月餅直接跳過了一、二，手掌摁下。我心說月無華你這也太草率了，好歹給個幾秒鐘的心裏準備過程。牢騷歸牢騷，說不得只好一咬牙，手掌摁到鬼臉。

她再次搖著銅鈴，馬臉人從腰間抽出一把雪亮的彎刀，對準駱駝的脖子。駱駝九九藏書似乎知道死亡將至，拽著韁繩四蹄綳得筆直，「哞哞」地慘叫著。韁繩深深勒進嘴肉，唇角被磨爛了，鮮血把雪白的皮毛染得星星點點。

「南瓜，我是迫不得已。」月餅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

馬臉人舉起李念念，扔到石盤上面，只見石面漾起水波狀的紋路，李念念瞬間陷了進去，在裏面拚命掙扎，卻被黏稠的漿液粘住，動作越來越遲緩，嘴角冒著一顆顆氣泡，臉色憋得青紫。

一排石階斜斜向下，彷彿探進深不見底的地獄。

我深深吸了口氣，手掌懸空，那些怪蛇愈發活躍，頂著石面幾乎要鑽出來。

「你以為我們中了你的圈套？」月餅嘴角一抹冷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月餅單手撐地，黃豆大小的汗珠順著臉頰流到下巴，「李念念，你永遠不懂什麼是友情。」

巨石摩擦的機關聲從地底響起，石盤緩慢轉動了九十度，「噠噠」幾聲鏈條轉動聲，凹槽連帶著石盤向https://read.99csw.com兩旁裂開，露出寒氣森森的地洞。

「我們也不想被人殺死！只能你死！」我咬著牙說。

「敢不敢下去？」月餅走到洞邊，往裡面扔了根照明棒。

我甩了甩被怪蛇咬傷的手：「不敢，也要下。」

怪蛇發現新的獵物，一股腦爬了過去，圍著李念念的身體噬咬吸血。

「南曉樓，把你的左手放到陰眼；月無華，把你的右手放到陽眼。記住，要同時。很快，你們就知道柳澤慧的下落了。」

我知道月餅要做什麼了！他要以命換命！

李念念搖晃銅鈴，牛、馬臉人紋絲不動，這才徹底慌了，雙腿踢騰著，絕望地喊道：「南曉樓，月無華，你們是不會殺人的。」

牛臉人把石盤重重地摔在地上，上面居然刻著巨大的太極圖，只不過陰陽兩眼的位置刻著兩個惡鬼的臉。駱駝血噴到石盤上面，一滴不漏地流進刻痕，順著石道匯入鬼臉，聚在鬼眼位置，慢慢滲進石盤。

山影中，一個馬臉人牽著白毛駱駝走了過來。在九-九-藏-書他旁邊，牛臉人高舉一方直徑兩米左右的石盤，頭頂冒著騰騰熱氣，步履沉重地踏著步子。

「你不想知道柳澤慧的下落了？」李念念也意識到月餅要做的事情，扳著馬臉人的胳膊用力推著，「只有我才知道。」

怪蛇群在骨骼中游來盪去，尋找著殘存在骨頭上的最後一點血絲吞噬。

我頓時覺得好像有百十條烙紅的鐵針扎了進去，火辣辣的劇痛。全身的血液更像是被水泵抽吸，湧向手掌。我心裏大駭，想把手抽出來，卻被石盤牢牢黏住，動不了分毫，任由怪蛇吸食。

「嗷！」地洞里一聲獸吼，地面顫動，山體「簌簌」落著碎石。

李念念掙扎不動，索性任由馬臉人控制：「再強的人，也掙脫不了鬼臉肉靈芝。」

「蠱族秘術，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月餅眼睛透著一絲黯淡，「你是第一個死在我手上的人，也希望是最後一個。」

「我知道。」我再沒有別的語言可以使用。

照明棒碰撞著落下，洞壁血紅色稀奇古怪的花紋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