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神，很像月無華。」祥博雙手探出，十根手指如同撥動琴弦，跳躍不止，「所以他變成了那個樣子！」

「這個時候你還維護他！」祥博雙目血紅，雙手緊握成拳狠狠揮動，「他有什麼好？他哪裡比我好？」

我護在女子身前，提防音浪襲擊。突然覺得背後一緊，無數根細線把我纏住，隨即身體被一股巨力向後拖拽，狠狠撞向戀人巨石。我正要掙扎，又有無數道銀絲從石身長出，把我牢牢纏個結實。

「對不起。」祥博搓著手，很誠懇地掏出一張紙，「南曉樓，你一定要回答正確。要不然，她也會……」

「你沒有錯。我的心裏，你最重要。只是在我最餓的時候，你仍然選擇為我靜心煲一鍋湯，而不是一碗方便麵。」女子沒有絲毫感情地瞥著昏迷男子，「他是給我方便麵那個人。你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我等不了那鍋湯。」

「生活很現實，沒有那九_九_藏_書麼多的戲劇化！你總覺得什麼事都做得對，那只是我願意！」女子愣了片刻，哭得更悲，「如果你當時告訴我這些事，打死我都不會離開你。我需要驚喜，我更需要你給我安全感。女人的安全感，不只是物質，還有感情。那段時間，你沒給我，他給我了。這是我的選擇，我不覺得這個選擇有什麼不對。」

「因為兩位師父是男的，布陣時設的規矩必須是男性回答。」

「在我最缺錢的時候，你去哪裡了？在我生病的時候，你在哪裡？電話不接，微信不回，偶爾接一次，你說困了要睡覺，你在把我推開知道么？你知道我心裏有多疼？」女子嗚咽著，眼淚止不住滑落，「一個女人需要什麼？你懂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失蹤了整整半個月。你知道那半個月我在想什麼？我在想，你是不是去找別的女人了，你不要我了。對！我接受他是有目九-九-藏-書的，可是，如果他沒有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出現，我怎麼可能接受他。你根本不懂感情！」

我明顯試出纏在身上的銀絲鬆了，卻怎麼也掙脫不開。我乾咳一聲：「祥哥，咱能先鬆了綁再討論愛情不？」

「我懂了。」祥博笑著抬頭，瞳孔里是女子身影，「我等你。」

「為什麼不讓她回答？」我就納了悶兒了，幹嘛非要讓我擔這個責任。

我隔著祥博起碼十幾米的距離，可是他散發的冷冽殺氣激起了我一身雞皮疙瘩。

祥博身軀猛顫，眼神由凌亂轉為茫然，喃喃重複著「安全感」這三個字。

既然是人，就有生存的權利，決不允許由他人隨意剝奪。

「你……你做到了。」女子眼神痴痴地望著祥博，笑得青山淺水，「你知道我喜歡音樂，答應了我，把所有類型的音樂都唱給我聽。我開玩笑對你說，那你唱京劇呀……」

「你他媽的神經病啊！九*九*藏*書」我一股邪火直竄腦子，忍不住罵道，「談個戀愛而已，至於搞這麼大么？你們搞藝術的腦子進水了！」

「哦？」祥博似乎這才想起這茬兒，面色突變，「兩位師父傳授魅音真言陣時說過，情絲纏體，無法可解。除非回答對所有問題，戀人石的靈性感知到答案正確，才會收回銀絲。月……月無華就是因為錯了問題，變成那個樣子。」

我眼前一黑，這都是哪門子規矩？還帶性別歧視的。

兩人不再爭吵，只是這麼互相望著，無聲勝有聲。

「可是，你離開我了。」祥博雙手插|進泥土，胡亂塗抹著臉，再抬頭，泥巴和顏料混成一團，「誰也不知道，我原本就是唱京劇的。這是你聽到的最後一首歌了，我只是為了滿足你的心愿。」

「我錯了。」祥博頹然坐倒。

「和他們倆無關，」女子驕傲地仰起頭，緊閉雙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我一個人承擔。」

九_九_藏_書「京劇的四個行當七種感情是什麼？」

「南曉樓，你是異徒行者。這件事，和你無關。」祥博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現在走，還來得及。文族，對完成終極任務沒有興趣。」

「那半個月，我在忙著取積蓄、買房子，準備所有和你結婚的東西，我想給你個驚喜。而且，我得了重病，我怕沒有時間給你未來。你知道我的心情有多矛盾么？我愛你，不想你受一點委屈，不想答應你的事情做不到。」祥博「哈哈」狂笑，眼神更加凌亂，「就這麼半個月，你就跟他走了。咱們都說好了，慢慢來，好好的。你這麼幾天就跟別人跑了，到底是誰不懂感情？」

「也許等不到，他是說了真話，可是他真得對我做到了我所有想要的一切，我還不起，」女子哭腫的眼睛多了絲微笑，「先祝我幸福吧，還不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又是兩聲巨響，那對男女，也被同樣綁進巨石。

兩個神九九藏書經病，相愛相殺很好玩么？我心裏暗罵，想想那句話捎帶手把自己也罵了，沒好意思說自己好歹也是個過氣作家。

銀絲「吱吱」作響，深深陷進肉里。我好像被一圈圈烙紅的鐵絲纏住，只覺得全身被割成無數塊，痛得根本無法呼吸。

「你根本不懂什麼是藝術，有什麼資格說他？」女子皺眉很不屑地瞪了我一眼。

我當然不會走。不僅僅是為了治好月餅，更因為這對情侶，無論做了什麼，無論多麼有悖社會道德，無論在一起的目的多麼複雜，可是他們是活生生的人。

我從話中聽出，他由愛生恨，起了殺意。

又是一陣沉默，氣氛愈發緩和。

我頓時有種參加高考的錯覺。難怪月餅答錯，丫的學渣屬性終於暴露了。

「問！」

我心說，談戀愛的人智商都他媽的是零！話都說開了，在一起不就得了。方便麵也好，煲湯也好，有啥吃啥，總不能便宜了那個除了錢啥都沒有的土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