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萌使勁點了點頭，擦乾了眼淚，可眼淚還是流了出來，三個人站成一排，沖沈媽媽的墓碑莊嚴地敬禮……

「沈萌，站起來，快站起來。」葛艷艷哭著扶起沈萌，「沈萌，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部隊里的姐妹們都是你的親人，還有大隊長和教官們，都是你的親人，你一定要堅強一些！」

「沈萌！」龍衛終於下定了決心，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的愛將，「你的媽媽，今天凌晨三點，去世了，肝癌……」

「沈萌……」龍衛頓了好幾秒，「沈萌，這次任務結束，我給你一個星期假期，回……回家去看看吧，或者……多呆幾天也行。」

「咋的啦大隊長？政委沒答應你吧？」方小燕起鬨地喊，女兵們又大笑。龍衛和葛艷艷這事兒，能瞞得住她們？

加林沒命地跑，驚慌失措地躲閃著。此時此刻，他又有了當初接受「超級戰士」科研項目時的激|情——要是現在我的身邊有一隊超級戰士，我還至於像這樣的驚慌嗎？——他媽的，要是把那五個白痴雇傭兵換成五個超級戰士，我還至於像現在這樣逃命嗎？只要這次老子能跑出去，一定先研製一種藥物，讓這些該死的傢伙吃了葯之後這輩子別想有性|欲！

龍衛的臉上一下沒有了笑容。

「這您就放心吧。」龍衛說。

「來之前的那個電話，你媽媽是故意打到政委辦公室的。」龍衛紅著眼睛，低聲地說，「她說，她在你當兵的第二年就發現自己患了肝癌，她沒敢告訴你，怕你承受不了。她一直自己在堅持治療，可是你知道……肝癌這東西，沒治……她跟我們說，不讓我們在你出任務前把消息告訴你，怕你分心read.99csw.com出危險。她還說，讓你別傷心，我們這些人都是你的親人……」

沈萌終於再次哭了出來，撲倒在母親的墓碑前，撫摸著母親面帶微笑的照片，哭得讓人心碎。

「真的？」沈萌高興得頭差點沒磕著直升機艙頂，「大隊長，說話算話，你真給我假？」

「大隊長，您……您騙我的吧？」沈萌哭著說，「來之前我還跟我媽通過電話呢，您……您說什麼呢這是……」

是女人？女人的聲音！加林有些莫名其妙，剛才在山洞里他只藉著火光看到幾個全副武裝的解放軍沖了進來……怎麼會有女人呢？難道剛才在山洞外面「哭」的女孩真的是中國的特種兵？

「放心放心，你不用惦記我。」老人家邊走邊說，「萌啊，你就安心當你的兵吧。姥姥有街坊們照應著呢，還有街道的幹部們呢，怕啥？」

加林突然一個轉身，抬腿朝方小燕橫踹了過去！

沈萌抽搐著，眼淚淌進母親墓前的土地里。

加林不認識木罕，可是此時的心態跟木罕一樣，一點點就差一點點，該死的中國軍人毀了他的全部希望。他不甘心，他是個有夢想的人啊。他拚命地嘶吼：「給我啊，把那個東西給我，那東西不能就這樣落在你們中國人手裡。那是我們的東西！我們的成果！我的專利！」

「沈萌，你過來。」龍衛沒理貧嘴的方小燕，把沈萌叫了過來。

「老葛，幹啥呢？忙不忙？我們正往回走呢，又得麻煩您給我們準備一頓慶功宴。」直升機上，龍衛「市儈」的嘴臉惹得姑娘們一陣鬨笑。

「沒人跟你爭這個專利，加林先生！」沈萌從方read.99csw.com小燕手裡接過那硬碟，冷笑著說，「我們只是要把它送給國際反生化武器組織，讓他們去揭露你和你所在的國家醜惡的嘴臉和罪惡的行徑！」

「你是誰？」加林更驚訝了。

加林不認識木罕，可是此時的心態跟木罕一樣，一點點就差一點點，該死的中國軍人毀了他的全部希望。他不甘心，他是個有夢想的人啊。他拚命地嘶吼：「給我啊，把那個東西給我，那東西不能就這樣落在你們中國人手裡。那是我們的東西！我們的成果！我的專利！」

「姥姥，你回去吧，我們上車了。」沈萌的眼淚又淌了下來，扶著姥姥說。

「沒啥事沒啥事，只要我外孫女好好的，我就好好的。姑娘，小夥子，你倆是萌的領導，你們在部隊上可得幫我好好照顧她。」

「萌啊，萌啊，你快起來呀！」姥姥哭著撲上去，扶著痛苦的外孫女，「萌啊，你媽就是怕你像現在這樣才不敢告訴你她得病了呀，都怪姥姥，姥姥老糊塗了，不該讓人給部隊打電話……可是萌啊，早晚得有這麼一關啊……」

慌不擇路！

「姥姥！」沈萌撲進姥姥的懷裡哭了起來。

沈媽媽的墓前，沈萌哭腫的雙眼目不轉睛地看著母親的照片，身後站著的龍衛和葛艷艷，還有她唯一在世的七十三歲的姥姥，他們都沒有去打擾她。同樣，龍衛也努力地從記憶中搜尋自己母親的印象，回憶當初他自己站在母親墓前的情景，記憶是那麼模糊，又是那麼真切。那時候的龍衛，13歲單薄的身體在寒風中顫抖著，是那樣的孤獨，那樣的無助。

大批的武警部隊已經圍了上來，天空中四架直升九-九-藏-書機強亮的探照燈將整個林區照射得猶如白晝一般。包圍圈各個方向，荷槍實彈的武警特警部隊也開始分路突擊進來。

最後，是那塊存儲硬碟。

電話那頭兒，葛艷艷卻沒有以往那麼高興，聲音略有些低沉地說，「別鬧了……龍衛，沈萌的母親今天凌晨三點去世了……」

凌晨三點……凌晨三點的時候他在指揮部接到沈萌的報告：活捉加林，繳獲數據硬碟，小組人員無一傷亡。他高興地在指揮部里來迴轉了幾圈，一連吸了三根煙，突然感覺到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這一年多以來所有的努力在今天有了回報。沈萌冷靜地完成了作戰任務，整個作戰經過堪稱完美！

方小燕三下五除二將加林捆得結結實實的，加林不再吼了，緊閉著雙眼，像一隻斗敗的公雞。

「你胡說，胡說！」加林吼道，「那不是醜惡的東西，那是科學，科學你懂嗎？那是超級戰士的實驗數據！有了它，在很短的時間內，這世界上就會出現超級戰士！中國人，你們真可惡……」

「沈萌，擦乾眼淚，咱們給你媽媽敬個軍禮吧！」龍衛上前說。

「姐，萌姐，你別哭了，你還有我們呢，還有我方小燕呢，咱是親姐妹！」方小燕哭著說，幾個女兵將哭得兩眼發黑的沈萌扶到座位上，手和手緊緊握在一起。

「嘿，跆拳道啊，幾段啦？」方小燕一邊喊著，身體靈活地躲過加林的腿，反身一腳，將這個傢伙踢飛了出去，跳過去將他胳膊反擰過來，整個動作熟練得就像電影里提前設計好的招式一樣。接著，加林的手槍、打火機、煙、鑰匙……東西一樣一樣地搜出來。

「大隊長你說什麼？」九九藏書沈萌一臉興奮的表情頓時煙消雲散，整個人一個趔趄，後面方小燕她們也傻眼了，一起圍了過來。

龍衛強忍著說完這些話，扭過臉去，不想再多說一句。龍衛覺得，自己自從進入女媧大隊當了這個大隊長以來，沖隊員們說過無數次狠話、硬話、絕情話，可是從來不像今天這些話這麼狠，這麼說不出口！

「沈萌，記住吧，這就是軍人的犧牲。當你的親人想念你時、需要你時，你卻必須堅守著自己的陣地。國永遠比家大，軍旗永遠比血紅，使命永遠大於私情啊！」

「老人家，您有什麼困難就跟我們說，我不是把電話給您了？您要是有事，就讓街道上的同志給咱部隊打電話。」葛艷艷也說。

「媽，媽，你答應我啊媽——媽你為什麼那麼狠心啊，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讓我回來看看你啊？媽，我都說過早不怪你了，我知道你當初不讓我當兵也是為我好……我當兵不後悔，可是我後悔離開你啊媽，我沒爸了，現在也沒媽了，媽，我以後回家怎麼回啊？媽，你可真狠心……」

「萌啊，你媽臨去的時候說了，不讓你老想她，人都有一死，讓你好好當兵，往前看……」老太太一邊撫摸著外孫女的背一邊哭著說，「姥姥也活不了幾天了，姥姥的心也跟刀割似的，萌啊，以後姥姥就看著你了，你好好的，姥姥就高興，將來見了你媽，姥姥也跟她說，咱家小萌是個好孩子，是個好姑娘……」

「你就是加林吧？」沈萌冷冷地問。

戰鬥力強勁的雇傭兵已經被女媧殲滅，只剩下一個漏網的加林，這種情況下部隊是不會再有發生大規模傷亡風險的。

沈萌上前一個位置，挨著龍rｅaｄ•９9ｃsw.cｏm衛坐下：「大隊長，什麼事？」

「給我，該死的！把那個東西給我！」加林突然發了瘋，雖然動彈不得，但是一雙眼睛卻瞪得溜圓，脖子上青筋暴起，歇斯底里地吼，「該死的，那個東西凝結了我多年的心血！只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我就成功了！」

「站住，將手放在我能看見的位置！」忽然傳來一聲，讓加林像冰凍一樣呆立在當場。

沈萌和隊員們抱頭痛哭起來，龍衛心裏刀絞一般難受。

「姥姥，我又要走了，你可得保重啊。」沈萌背起背包，輕輕地扶著年邁的姥姥走在小路上。

「閉嘴！」沈萌一把將他拽起來，用槍頂著他的腦袋，「加林，中國人真的不需要超級戰士，更不允許任何人拿中國人去實驗什麼超級戰士。中國人沒你們那麼蠢，用思想武裝起來的戰士，才是真正的超級戰士！帶走！」

汽車發動起來，龍衛努力讓車開得慢一些，沈萌不住地回頭，將手伸出車窗外揮舞著，一直到車拐彎，向著城市外駛去。

……

遠處，直升機呼嘯著……

「費什麼話？姑奶奶是誰你不知道嗎？」後面，方小燕把衝鋒槍提了提，上去搜身。

加林慢慢舉起手，目光偏轉過去。黑暗中，兩名戰士正用手中的武器指著他的要害。那聲音就是從其中一個的嘴裏發出來，的確是女人的聲音，但是很瘮人，滿臉的迷彩色使他看不清對手的真實面目。

「去吧，去吧，我看著你們走遠了，我就回去。」老太太擦著乾癟的眼睛，「萌，快上車吧！」

龍衛暗自下定決心，當年自己同樣的感覺決不能在沈萌身上重演。相對於部隊首長的責任來說，此時龍衛更覺得自己擔負著親人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