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沙哥哥真走運，他會成為英雄。你先生我，完了再生他，那該多好。」

從我家的窗戶可以望見學校和校園，尤拉和同學們在做與「杜赫」作戰的遊戲。我只能聽到：「嗒——嗒……嗒——嗒……嗒——嗒……」

「兒子，打仗就是殺人。」

他從公墓里跑開了，別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找到。

我對小兒子說：「尤拉，瞧，你哥哥多有出息！」

「尤拉，你瞧，這是勳章！九九藏書」

來了一封軍人信箋。尤拉拿著信跑來找我：「是不是派薩沙哥哥去打仗？」

夜裡，我躺在床上懇求：「乖兒子，你到我的夢裡來吧！咱們見見面！」

兒子們小的時候，我叫一聲：「薩沙！」哥兒倆都跑過來，我叫一聲：「尤拉！」哥兒倆也都跑過來。這次我叫：「薩沙！」箱子不會說話。

「祖國命令我去哪兒，我就到哪兒去。」

「尤拉，你到哪兒去了？」九-九-藏-書

「我希望更早些結束。」

「媽媽，你不懂。他會佩戴著『英勇』獎章回來。」

有人送來了表彰薩沙的紀念物：三枚勳章和一枚「英勇」獎章。

我夢見的是棺材……棺材上有個窗口，窗口很大……我俯身去親吻，躺在裏面的是誰呀？那不是我的兒子，是一個黑黑的人……是個阿富汗孩子，但長得像薩沙……先出現一個念頭：是他殺死了我的兒子。一轉念：不過他也是九九藏書死人啊，有人把他也給打死了……我俯下身，透過窗口親吻……我被嚇醒了，我在幹什麼？我怎麼啦？

「媽媽，當你喊叫的時候，我就想跑到天邊上去。」

傍晚，他和小朋友們在院子里玩和「杜赫」作戰的遊戲：「嗒——嗒……嗒——嗒……嗒——嗒……」

他們把箱子抬了進來，又搬了出去，好像其中九_九_藏_書什麼也沒有。

兒子的話在我腦袋裡迴響，像播放唱片似的，轉了一圈又一圈：「祖國派我到哪兒去，我就到哪兒去……祖國派我到哪兒去，我就到哪兒去……」

小兒子回家問我：「媽媽，你認為我十八歲以前，戰爭能結束嗎？」

他不來。難道我有什麼事對不起他？

大兒子已經離去三年了，我一次也沒有夢見過他。我把他小時候穿過的小褲子、小背心放在枕頭下邊：「乖兒子，你到我hｔtps://ｒｅad.９９csｗ•com的夢裡來吧！咱們見見面！」

「薩沙，派你到哪兒去？」

我真有福氣，生了兩個兒子，兩個可愛的兒子。他們一天天長大，一個大，一個小。哥哥叫薩沙，準備參軍，弟弟尤拉已升入六年級。

「您的兒子是在軍醫院去世的。」

「媽媽，我看見勳章了，可是薩沙哥哥卻看不見……」

有人把薩沙的小皮箱送了回來，箱子里有藍色的游泳褲、牙刷、一塊用過的肥皂和肥皂盒，還有一份識別物件證明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