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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命運的背景 一、作者:傳說其實就是歷史

序章 命運的背景

一、作者:傳說其實就是歷史

移民形成了今天美洲大陸的進步、文明和繁榮;美國的西部移民開墾了其西部的廣闊地域,使耕地面積達到了三點四億頃,從而使美國的小麥生產增加了三倍,玉米增加了兩倍,因而一舉成為世界主要的農產品出口國。到19世紀末,西部不僅成為重要的農業中心,而且逐漸成為工業中心。從1850年至1900年的半個世紀里,美國的工業中心向西移動了三百五十公里,從而促進了美國社會的工業化。所以,紐約大學歷史系教授阿德·斯蒂爾的話一點也不過分,他說:「對於美國的發展而言,沒有什麼因素比西部的存在更為重要了。」
這就是新疆的背景,遼闊、美麗而又蒼涼、沉重。
早在18世紀初,沙皇彼得一世便把征服中亞和我國新疆作為重大國策。隨後,這個歐洲國家以「築壘移民」的方式,步步進逼,使其擴張野心得以實現。太平天國革命的爆發,使清政府無暇西顧,給沙俄加緊侵略新疆提供了時機,侵吞了新疆四十四萬平方公里國土。同時,浩罕汗國軍官穆罕默德·阿古柏在英俄兩國的支持下,入侵新疆,先後攻佔了南疆英吉沙爾、疏勒、阿克蘇、庫車等七城,並在1867年底宣布成立了以天山為界的「哲德沙爾汗國」(即七城之國)。英俄兩國利用阿古柏作為并吞新疆的工具,為自己劃定了新疆的勢力範圍。阿古柏在英國支持下,攻佔迪化;沙俄隨即借口阿古柏佔領迪化,悍然出兵佔領了伊犁。至此,新疆陷入了國土淪喪的嚴重危機之中。
剛解放時的新疆,幾乎沒有任何工業,農業落後,年人均佔有糧食不足兩百公斤,除去種子,所剩餘糧難以口,而駐疆部隊年需糧食近四百萬公斤。從關內運輸,僅蘭州到哈密,運價即等於糧價的七倍,如再運到伊犁、阿爾泰、喀什、和田等地,價格還得翻番。從蘇聯進口,每噸糧價為三百盧布,所需費用要數億人民幣。新疆軍區成立后,後勤部部長甘祖昌每個月都要用飛機從北京運一趟銀元購買糧食。這對解放初期的中國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負擔。周恩來總理對甘祖昌說:「人民解放軍要駐守邊疆,保衛邊疆,長期靠別人吃飯,自己不生產是不行的。」
這使沙俄十分震驚,伊犁俄軍驟然增至十二萬人,並出動黑海艦隊到中國黃海示威。但重病在身的左宗棠仍然在1880年5月26日率大軍離開肅州,決定征討沙俄入侵者。他抬棺西征,以此表達自己為了民族利益有去無回,馬革裹屍的抗敵決心。他白髮臨邊,雖然因為清朝政府對與沙俄開戰懷有恐懼,決定靠談判解決伊犁問題,不得一戰。但他所做的努力並沒有白費,在伊犁附近嚴陣以待的清朝軍隊成為談判的強大後盾,「迫使俄國作出了它從未做過的事,把已吞下去的領土又吐了出來」。
王震將軍自然知道,剛剛誕生的新中國實施的是「婦女解放,男女平等,婚姻自主」的政策,但為了這片遼闊國土的長治久安,他只有採取歷朝歷代所實施過的政策,那就是依靠屯墾來戍守邊陲。而要改變自漢以降,歷代屯墾一代而終的局面,就只有讓屯墾者紮根於此,使這裏成為他們世世代代https://read.99csw.com的家園。但新疆當時的那一點漢族人口,是不能解決駐疆二十萬官兵的婚姻問題的。道理很簡單,有男有女才能組建家庭,有了家庭才能生育兒女,有了兒女才能謂之紮根邊疆,紮下了根才能最終達到屯墾戍邊的戰略目的。
左宗棠受命于危難之時。

人類大規模的移民活動從來沒有停止過,這種遷徙活動與人類存在的歷史一樣悠久古老,也正是頻繁的遷移從人種學和文化學意義上促進了世界的形成,並推進著歷史的進程。
「在戰爭年代,生死無常;我們這些軍人沒能成家。但江山打下來了,我們還一直打到了新疆。好了,現在新疆解放了,讓我們解甲歸田,回去娶妻生子,這不過分吧。讓我們在這裏開荒種地也行,但你不能讓我們在這裏種了一輩子地,最後還落得光棍一條吧。」一位老軍墾戰士這樣說。
我在一份當年兵團六師十六團政治處《1951年上半年婦女工作總結》中看到了這樣的話,說女兵們「普遍怕與年紀大的幹部結婚,怕不順個人意,由組織上決定,不按婚姻法辦事」。
——雖然多年來,人們聽到最多的說法是,這些年輕的女兵滿懷著崇高的理想,來到遙遠得連夢也沒有夢到過的新疆,主要就是為了解決駐疆部隊官兵的婚姻問題。可我在任何史志中找不到這樣的話——哪怕是團場的史志。在我所搜集到的十二厚本,大開本、豪華精裝的師、團史志中,除了《農十師志》的《1951年、1952年參軍進疆湖南女兵表》中列有七十名女兵的姓名、入疆時年齡、籍貫和參軍時間外,其餘的史志大多隻有「某某年,多少名湖南女兵到我師」的字樣。對於這句話背後的一切,都被抹去了。
很多人只聽到了關於她們的傳說。一位詩人說過這樣的話,傳說其實就是歷史。是的,本該成為歷史的,但當歷史沒有記錄,它就以傳說的方式保留下來,根植於民眾的內心,進入民間的靈魂。它不粉飾,不篡改,不抹殺,它保存了本身的汁液,保存了本身的酸甜苦辣、悲歡離合……我想,也正是這些給人類以力量,滋養著人類代代繁衍不息。
其實,我們回溯歷史,就會知道,當江都王劉建之女、文弱的細君被漢武帝封為公主,在兩千多年前告別長安,對漢武帝說「天下果得太平,兒雖死無恨」時,西域的穩定和鞏固就已在冥冥之中與女人有了一種聯繫。
對這片土地的開發和守衛以及讓它長治久安,是自西漢以來各朝代的責任和夢想,所以才留下了那麼多故城烽燧,屯墾遺址。在歷次開發中,總有很多人以各種方式遷移而來。
新疆的屯墾,早在兩千多年前的西漢就開始了。西漢統一西域,從一定意義上說,就是在屯墾過程中實現的。兩千年來的歷史也一再證明:屯墾興,邊境寧;屯墾廢,邊境亂。
由於細君體質較弱,不習慣異地生活,又不通言語,加之思鄉心切,悲寂孤苦的她積鬱成疾,到烏孫五年後,就病故異鄉了。
1875年,清政府任命左宗棠為欽差大臣,督辦西北軍務。左宗棠當時雖然疾病侵身,年近七旬,仍盡瘁九*九*藏*書馳驅,率領二百二十營大軍西出陽關,遠征新疆。從1876年8月至1878年1月,左宗棠所率大軍所向披靡,用了不到一年半時間,就光復了除沙俄盤踞的伊犁之外的新疆所有土地。
由於戰亂的原因,解放時,新疆的漢族人才三十萬。為了尊重少數民族的風俗習慣,部隊明確規定:「漢族軍人不允許與少數民族婦女結婚。」所以,一個十分迫切的問題就擺在了王震等決策者的面前——那就是官兵們的婚姻問題。
——她們孕育的不僅僅是後代,她們孕育的是更廣闊意義上的東西:愛、寬容、大義和堅韌的精神。
湖南女兵們是新疆屯墾戍邊大軍中特殊的一部分。她們自來到這裏,就開始在這蒼茫的大荒原上,演繹一個又一個悲歡離合的故事,也演繹著她們的理想與追求,光榮與夢想。她們做了男人們所作的一切,有許多人犧牲了自己的青春和愛情。如果說唯有愛能戰勝一切,唯有愛能挽留時光,那麼,犧牲了愛的她們的生存不知要比別人付出多少倍的艱難和困惑。但她們以人類、以妻子和母親的堅韌戰勝了那一切。
西域之稱自從公元前一世紀流行以來,就以雄奇壯闊的地理景觀和無數美麗動人的傳說而罩上了神秘瑰麗的色彩。這塊地處亞洲中心,廣袤而神奇的大地,既演繹過殘陽如血、金戈鐵馬的戰爭風雲,也譜寫過華夏一體、民族團結的動人篇章。各民族的遷徙往來,很少停歇的征戰殺伐,大小王國的興盛衰亡,以及張騫、班超、左宗棠等英雄豪傑在這個地區的擘劃經營,又給她罩上了厚重而又蒼涼的歷史氛圍。她不但疆域廣闊,資源豐富,人文複雜,還是自古以來人類東西方文明的交會地。繁榮興盛了數千年、長達幾萬里,從中國一直通到歐洲的絲綢之路,正是東西方文化交流的大動脈。季羡林先生認為,「世界上四大文化體系唯一匯流的地方就是中國的新疆。這四大文化體系是:中國文化體系、印度文化體系、伊斯蘭文化體系和歐美文化體系。這四大文化體系是幾千年以來世界上各國、各族人民共同創造出來的,是全人類的文化結晶。產生於過去,影響在未來,人類前途的榮辱盛衰,仍將決定於四大文化體系的前進與發展。」
這的確讓我的內心深感震撼。我知道,在這塊遙遠的國土上,沒有誰作出的犧牲比這些女兵更多。
正是沿著她們的足跡,事隔兩千余年後,大批的女兵來到了天山南北。
很多人再無消息。除了部分親人,很少有人知道她們去了哪裡。她們好像早已神秘地消失了;或者說,飛逝的時光已將她們的蹤跡完全抹去。
她們不愧是新疆荒原上的第一代母親。
二軍部隊撲向塔里木盆地,在東起米蘭,西到喀什,南到且末、和田,北抵天山南麓的漫長戰線上,對塔里木盆地形成了一個大合圍之勢;六軍和二十二兵團在準噶爾盆地周圍以及伊犁和吐(魯番)哈(密)盆地擺開了戰場。
我國歷代用兵西北,主要目的在於平亂,平亂之後在於羈縻,很少用心去徹底改造西北,更無規劃久遠之計,興衰廢存,時間很短,大多一代而終。共和國的決策者們決定結束這一狀九九藏書況。重擔自然而然地落到了王震的肩上。
後來,解憂公主的大兒子元貴糜繼承父業做了烏孫王;二兒子萬年做了莎車王;三兒子大樂做了烏孫左大將;大女兒弟史嫁給龜茲王絳賓做了夫人;小女兒素光為烏孫呼翕侯的妻子。他們不但秉承了解憂公主的教導,維護了漢朝同烏孫的關係,也為烏孫立足伊犁五百余年奠定了基礎。
西域遠在西漢歸入我國版圖之時,西部的界域就直至巴爾喀什湖以東以南地區,南部直至喀喇昆崙山的南北兩麓,後來到唐朝及喀喇汗朝、西遼和元朝時,其西部疆域都較漢代廣闊,至清朝強盛之時也仍然包括巴爾喀什湖以東以南地區在內。現在的新疆,只相當於清朝強盛之時的一半,它是貪婪的沙皇俄國強迫衰弱的清政府簽訂了一系列不平等條約,強行割占我國大片領土后形成的。
我敢肯定,即使這一切真是傳說,它的價值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新疆境內,三山逶迤,南有崑崙,中有天山,北有阿爾泰山。天山以南,俗稱南疆;天山以北,俗稱北疆。在三山的臂彎里,夾著兩個巨大的盆地,南疆為塔里木盆地,盆底為浩瀚的塔克拉瑪干沙漠;北疆為準噶爾盆地,盆底為兇險的古爾班通古特沙漠。流沙掩埋了西域三十六國,掩蓋了無數曾名噪一時的商埠,不少故城半掩于漫漫黃沙之中,只留下了幾堵殘牆,一截城郭,供後人懷思。即使曾盛極無數朝代的絲綢之路,也落得荒煙飄散,人蹤杳無。就連長達二千七百多公里、全國最長的內陸河塔里木河,也毫無聲息地消失在塔克拉瑪干沙漠之中。而被列為全國四大灌區的瑪納斯河,在一挨近古爾班通古特沙漠時,也像煙雲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新疆和平解放時,連同由陶峙岳的新疆起義部隊改編的解放軍第二十二兵團和「三區」民族軍改編的解放軍第五軍,共有近二十萬大軍駐紮在天山南北。剛沐浴上和平之光的駐疆大軍,隨即就面臨一個十分緊迫的問題,那就是——糧食。
漢武帝在臨行之際賜細君以琵琶,說:「為馬上樂,以慰其鄉國之思。」細君接過琵琶,踏上了萬里西行之路。後來她用這支琵琶彈唱了一首絕世的幽怨和思鄉之曲《黃鵠歌》,她凄婉哀怨地唱道「居常土思兮心內傷,願為黃鵠兮歸故鄉」。
歷史的轉折真的開始了,血與火的歲月終於結束了。一些懷念英雄歲月的人感到失落,一些嚮往和平歲月的人感到欣喜。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無論心懷何種情緒,除了保留一個國防師,其他部隊全都一手拿槍,一手拿鍬,以急行軍的速度開到了與天地鏖戰的新戰場。
那時的中國軍人,大多是穿上軍裝的農民,好多人就是為了土地,為了吃上飽飯去參加革命的,開荒種地的活計,誰沒有干過?
因此,他把徵召女兵作為一項重要工作,很快開始實施。他首先召的就是湖南女兵。自五一、五二兩年間,就有十多批、計八千余名年輕姑娘,踏上了遙遠、漫長而又充滿危險和夢幻的西進之路。
駐疆部隊立即「轉軌換型」,一時間,作戰地圖變成了生產地圖,炮兵瞄準儀變成了水平儀,戰馬變成了耕馬,馬鐙變成了犁頭……各路https://read.99csw.com大軍以氣吞山河之勢向兩大沙漠發起了進攻。
「獨立自由勳章」獲得者、原新疆軍區副政委張明儒將軍在他的《紮根記——中國人民解放軍二十萬官兵在新疆》一書披露道:
一位白髮蒼蒼的女兵對我說,「『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陽關以外的凄涼荒蕪使它千百年來一直是遙遠異鄉的代名詞。但我們這些女兵並不害怕這些,我們最害怕的就是面臨婚姻問題。但我們的犧牲是值得的,我們以小我的犧牲換來了一個新的新疆。」
早在人民解放軍進軍新疆時,策劃了新疆著名土匪烏斯滿叛亂的美國駐迪化副領事馬克南就曾預言,「共產黨的軍隊好進不好出,我要親自看到他們一個個渴死、餓死,葬身於黃沙曠莽之中。」
翻開中國近代史,就知道新疆自左宗棠光復以來,就與湖南有著很多的聯繫。「上相籌邊未肯還,湖湘子弟遍天山」,這便是當年左公以湘籍名將劉錦棠率湘軍為前鋒,驅逐外敵入侵時的寫照。不知是否是歷史的巧合,時隔六十年,維護新疆繁榮安定的重任再次落到了當時的新疆軍政首腦、湖南人王震將軍肩上。
細君公主逝世后,應烏孫的請求,漢武帝又把楚王劉戍的孫女封為公主嫁給了烏孫王,這就是後來被譽為烏孫國國母的解憂公主。解憂公主樂觀開朗,她跋山涉水、萬里迢迢來到烏孫后,很快適應了草原生活。她在烏孫生活了五十年,按烏孫習俗,先後嫁烏孫王軍須靡、翁歸靡、泥靡。在與翁歸靡共同生活的三十余年中,她輔佐翁歸靡治理烏孫,使烏孫成為西域最強盛的王國。公元前七十年,翁歸靡發五萬鐵騎與西漢十五萬大軍夾擊匈奴,大獲全勝,使匈奴在西域從此一蹶不振。同時,為了擴大西漢與烏孫聯盟在西域的影響,她又派心腹侍者、才女馮持漢節為公主的使臣,行賞諸國,使漢朝聲威遠播。
而這個基本的問題又涉及更為重大的問題,那就是如何經營這塊遼闊的土地,怎樣才能守住這萬裡邊防,如何使它走上穩定、發展、繁榮之路。他們要做的絕不只是解決二十萬大軍的一時之需。他們想的是要以屯墾來保障這塊孤懸塞外的疆土的長治久安。
……進軍新疆的途中,在陝西、甘肅、新疆招收的1萬多名知識青年中有1000多名女知識分子,1950年從四川來了一批女學生,1951年又從華東軍區部隊調來了一批女醫務工作者。1951年,從湖南招聘來3000多名女青年知識分子。接著,北京、天津、上海等城市也來了一批女青年,還有不少軍隊、地方院校的畢業生自願要求到新疆來。1952年初至1954年,從山東老解放區動員來大批青年婦女。據不完全統計,軍區婦女各年度參軍來隊支邊的數量是:1949年1127人,1950年1298人,1951年3862人,1952年11723人,至1954年達4萬多人。
1950年2月,毛澤東命令駐疆大軍「把戰鬥的武器保存起來,拿起生產建設的武器」。這道命令宣告了戰爭的結束,宣告了鑄劍為犁這一人類夢想的實現,也同時決定了駐疆部隊的命https://read•99csw•com運。
獵獵漢旌,蕭蕭馬嘶。我已無法想像細君和解憂當年跋涉在萬里古道上的情形。如今,我只能從她們那或成功或失敗的異鄉生活中,感受那首絕不亞於熱血男兒的動人詩篇。
其實,那是一場更為艱巨、更加漫長的戰鬥。可以說它不亞於三大戰役中的任何一場。因為他們開墾的全是寸草不生的沙漠戈壁,鹼灘沼澤。數千年來,幾乎沒人夢想過能從那些地方長出糧食。
王震將軍清楚,仗打完了,官兵們希望的是解甲歸田,過一種和平的生活,要讓他們不回故鄉,在這裏開荒種地,最後連個老婆也討不上,軍心是不會穩的。就他自己而言,把這些出生入死,跟隨自己南征北戰的將士們留在這大漠戈壁吃苦受累,最後無家無室,自己內心也有愧意,他也於心不忍呀。
但這塊大地上變化無常的氣候,可怕的風暴,置人于死地的酷熱和嚴寒,以及土地本身的沙漠化、鹽鹼化,都是他們以前從沒有遇到過的。但軍人們並不害怕這些。他們害怕的是另外一種來自內心的,來自生命本能的渴望,它比任何敵人都強大,它足以把自己摧垮:那就是女人和繁衍。

西漢在西域屯戍最盛時,官兵累計曾高達兩萬五千餘人。它鞏固了西域統一,使中國西部經濟文化得到了很大的發展。《後漢書·西域傳》記載:「立屯田于膏腴之野,列郵置於要害之地。」它使許多地名從那時起,就以其濃郁的歷史感和富有詩意的韻律流傳至今,比如輪台、樓蘭、伊循、焉耆、龜茲、高昌、交河等。唐朝在西域的屯田達到極盛。唐太宗借鑒漢代經驗,在西域大興屯戍,大至城鎮守軍,小到烽台驛站,有軍即有屯,使西域屯軍最多達十萬之眾。屯田鞏固了它的遼闊疆域,同時也使絲綢之路空前繁榮。清代的屯田規模最大。乾隆平定準噶爾叛亂后,就把屯田作為安邊定國的國策,不但興辦了軍屯,還招募遷徙關內農民來西域以推行民屯,同時,還組織發配新疆的囚犯屯田耕種,實行犯屯;並從南疆遷移五百戶維吾爾農民到伊犁河谷墾荒種地,組織回屯。不足二十年時間,就在西域開墾了近百萬畝耕地。
它預示著在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一切都出乎人們的意料。
行走在新疆大地,你可以感覺在近代有一個人一直被這塊熱土銘記著。他就是抬棺西征維護了國家領土完整的清末湘軍首領左宗棠。
而中國人口的遷移在上古就有「夏后氏十遷」,「殷商不常厥邑」,「周之東遷」的記載。而「絲綢之路」的開通,也早就使西域成為人口往來遷徙之地。伊朗高原數次人口大遷移,以後的阿拉伯伊斯蘭東征,則使新疆成了「世界史的縮影」。中國近代,也有錫伯族從東北西遷伊犁河谷,土爾扈特部自伏爾加河流域東歸巴音布魯克草原的實例。這些大規模的移民使新疆一步步變成了一個移民區,帶來了各種各樣的文化和觀念,方言和習慣,它們兼收並蓄,形成了一種類似美洲大陸的自由而開放、剽悍而曠達、寬容而大度的氣派。
自細君公主的隨員在烏孫國眩雷屯田,揭開新疆屯墾史的第一頁以來,自西漢到清朝,中央政府在新疆的屯田點計有一百零二處,它們遍及天山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