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Ⅳ 收割者 第四十四章 崛起

Ⅳ 收割者

第四十四章 崛起

他要求我背叛自己的姓氏,為了他拋棄我的家族。安德洛墨德斯是個虛構出來用於欺騙的家族,但我心裏還是有某個地方在作痛。
「我認為,大人,您的建議會給我帶來一些有意思的機遇。」我抬頭望著他的眼睛,希望他會把我眼中的怒火誤認為興奮。
「是的。」我只說出這一句。
克林特斯院長身材矮小,有一張山峰般冷峻而稜角分明的臉。她勉強開了個玩笑,說這是她第一次在這麼高的地方舉行慶祝儀式。但她相信這肯定是最後一次。遊戲不應該這樣進行。但她說我富有創造力,並且足智多謀。看樣子她非常喜歡我,還親切地叫我「收割者」。實際上,他們似乎都很喜歡我,儘管有一些表現得十分謹慎。統治者會本能地厭惡破壞規矩的人。
「你好,收割者。」野馬喊道。我等著她降落,很快,她就踩著反重力靴落到了地上。
我笑了:「我的軍隊里沒幾個人知道真相。知道的人一個字都不會說。」
「你是認真的嗎?」他迷惑不解地問,彷彿我把地心引力這類最基本的東西搞錯了,「小子,一腳踏上那艘飛船,他們的忠誠馬上就土崩瓦解了。你的朋友一部分會被秘密地帶給衛星長官,其他人會被燃氣大亨的總督接走,還有一些會去月球。他們會把你當作青春時代的一段傳奇,但也僅此而已。傳奇經歷不會給你帶來忠誠。我也曾站在你的位置上。我是我那一屆的勝利者,但忠誠是不存在的。事情就是如此。」
「我真討厭這樣。」塔克特斯把瘦長而結實的身子探得比我更遠,從飄浮的山麓邊緣向下張望,「我不喜歡乾等著。呸。我們需要眼鏡。」
我想宰了他。這一切發生之後,他竟理所當然一般開始要求與我合作。我握緊了拳頭。舞者會希望我怎麼回答?
塔克特斯說要把野馬的拇指割下來當開胃菜什麼的,大半我都沒聽清。但也許是我不想聽清。他是那種會拿敵人的腸子編麻花辮的人。「快看!」這時,一個金色的物體穿透雲層飛了過來,後面還跟著三個。是奈拉……米莉雅和野馬,還有……另外一個。
「等一下。他得到幫助了嗎?」我問。
塔克特斯在我離開期間掌握了指揮權。他是一頭冷酷無情的野獸,但對我俯首帖耳。有他在我身邊,我的軍隊對流血的屠戮更加得心應手了。我有三百多名戰士,九十個新俘虜的奴隸,他們沒機會爭取自由,反重力靴不夠所有人穿,盔甲也是,但每個人都分到了點什麼。「死馬」和號叫者們在奧林匹斯山麓聚集成了一條細細的金色弧線,向山下望去。距此一英里落差的群山之中盤桓著我們的敵人。我們居高臨下,野馬和胡狼從積雪的山裡跑出來,馬上就會陷入不利的境地。我把剩下的兵力——原屬帕克斯和奈拉的小隊——留下把守那座金色城堡,看管淪為階下囚的學監們。奴九九藏書隸們也待在那兒。要是帕克斯還在我身邊就好了,在他的影子里,我總覺得更加安全。
「這次不會。我給你帶了個禮物。請允許我將我的哥哥、藏身於群山之中的胡狼阿德里烏斯·歐·奧古斯都,以及他的分院旗幟獻給你。並且,他已經……」她看著我,意識到自己被當成了叛徒,臉上的微笑僵硬了,「……被解除了武裝。」
「貝婁那家族。」

「但對我這一代來說,這是實情。」我是對的,他是錯的,不管他多麼自信。我是那顆會將整個世界燒毀的火花,我是那把將束縛的鐵鏈敲出裂縫的鐵鎚。
我的軍官們護衛在我身邊,野馬、奈拉、米莉雅、塔克特斯、塞弗羅,還有洛克和奎茵。我們為帕克斯和莉婭空下了位置。士兵們在外圈護衛著他們。沒必要去羞辱普路托分院的學生了。我有此意,但沒有付諸實施。他們無助地站在那兒,四周是我的六支小分隊。我們在飛機起降場對面的寬敞院子里等著。春天來了,雪化得很快。
我知道事情會朝這個方向發展,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你兒子手下的士兵會把你插手的事說出來的,大人。」
我背叛的不是我的家族,而是我的人民。學校是一回事,但在惡龍的翅膀下尋求庇佑……允許他擁抱我,享受窮奢極侈的生活,而我的親人卻在流汗、死亡,忍飢挨餓,被高溫灼傷……這比把我的心掏出來更痛苦。
「米莉雅說你知道了。」她掃視一圈,臉上的微笑有幾分奇妙,「這些人都是來迎接我的嗎?」
「這是學校,不是生活。」他把那句話複述給我聽,「並不是真實的生活。在這裏,你就是國王。而真實的生活里不存在國王,只有許許多多可能成為國王的人,但他們與我們聖痕者判若雲泥。在遊戲中奪取了勝利,離開學校之後成就斐然的前人數不勝數。所以,別以為畢業后你依然可以做國王,擁有一幫忠誠的臣下,這是不可能的。你需要我。你需要一個地基,一個贊助人來幫你爬到更高的地方。對你來說,沒有人比我更好。」
野馬和我並肩看著運輸船飛臨奧林匹斯。她讓我無須為懷疑她的事有什麼罪惡感。她該早一點說出自己的出身,儘管從靈魂深處,她並不把胡狼視為兄長。她真正的哥哥,最年長的那一位,被一個叫卡努斯的畜生——卡西烏斯的諸多兄弟中的一個——殺害了。奧古斯都和貝婁那家族之間的血仇源流極深,我能感受到那股激流的衝擊。
把該說的說完、該做的做完之後,克林特斯院長把一個胸章戴在了我身上。她擠擠眼,在我肩上碰了碰。然後我們就散了。就這樣,遊戲結束了。會有運輸船送我們回家,大家會接受父母的讚許,或者因為表現令人失望而被解除親子關係。僅此而已。在那之前,我們只是漫無目的地read•99csw•com四處遊盪。積攢起來的盔甲和武器突然失去了意義,這讓我們感覺自己很愚蠢。我望著自己的鐮刀,意識到它片刻前剛變得毫無用處。好像我們本應該互致慶賀,歡呼一下什麼的。但只有沉默,將獲勝者和失敗者全部吞噬進去的空洞的沉默。
我注視了他一會兒。言語是一種武器,它的力量遠超過他的認識。而歌聲更勝一籌。言辭能喚醒心智,而旋律可以喚醒人的靈魂。我出身於一個熱愛歌舞的種族,我不需要他來提醒我言語的力量。但我還是笑了。
但問題依然存在:野馬是個與父親如出一轍的黃金種少女,還是那個哼唱著伊歐之歌的女孩?我想我已經有答案了。她是理想的黃金種,代表著她的種族應有的面貌,她的父兄則是黃金種的現實。伊歐猜不到事實會如此複雜。黃金種也有黃金種的美德,畢竟在各個意義上,他們都是人類中最完善的種族。但他們又是最壞的。這會對她的夢想產生怎樣的影響?只有時間知道答案。
他抓著我的感覺讓我想大叫出來。他薄薄的嘴唇沒有一絲感情。他的鼻樑很挺,像落日一般的琥珀色眼睛里充滿蔑視。如此強大,無人可以匹敵。但他並不美。他的面孔像花崗石雕塑一樣冷峻。臉頰深陷,富有男子氣的堅韌肌膚,和全息影像里的蠢貨、流連夜店的精靈那光潔的皮膚完全不同。他周身散發著權力的氣息,像粉種娼婦身上散發著的香水味一樣濃烈。我想把他的臉打成一盤破碎的拼圖。
「那是在過去,」我生硬地說,他有點吃驚,但我相信我所說的,「我和你不一樣。我解放了奴隸,讓受到打擊的人有機會恢復。我給了他們你們老一輩的人無法理解的東西。」
「我是他們的最高學級長。」我簡單地回答。
「沒問題,」我儘力擠出聲音,「家事方面我幫不了你,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胡狼從爸爸那兒得到幫助了。」
「你的回答是什麼?答應還是不答應?我不會問第二遍。」
我被抽空了。
我按照他們的規矩,在奧古斯都面前跪了下來。他也依照規矩把手放在了我頭上。誓詞的語句像毒蟲一般從我口中爬出,像碎玻璃一樣刺入我的耳中。
「你很信任他們。」
「你必須說出來,就在這裏,現在。這樣所有人都可以見證我得到了全校最好的學生。」
現在我該做什麼?長久以來,總有一種恐懼、一種擔憂、一個理由推動著我儲備武器,積攢食糧,驅使我去追尋、探究。現在什麼都沒了。只有吹過戰場的風。而戰場也已經空空蕩蕩,所有的得失像迴音一般繚繞不絕。交到的朋友。獲得的領悟。再過不久,還會有回憶。這種感覺猶如與愛人死別,但我忍住了淚水。我覺得空虛,像逐浪的浮萍一樣無依無靠。我四處尋找著野馬。她心裏還有我嗎?就在這時,首席執政官奧古斯都突如其九_九_藏_書來地抓住我的胳膊肘,把我從其他不知所措的少年們身邊拉開了。
我讓奈拉、米莉雅和另外十二個人穿上幽靈斗篷,到山裡刺探胡狼的動向。天知道野馬給她哥哥出了什麼主意,他會知道我的弱點和兵力部署的情況。我儘可能地做了一些修改,這樣她所知的一切就派不上用場了。我打破了以前的模式。我不知道我對她動手的時候,會不會像毆打費徹納時一樣無情。我會狠下心來,毆打一個哼唱過伊歐的歌的女孩嗎?不。在內心深處,我依然是個紅種人。
互負世仇的貝婁那和奧古斯都盯著我看,彷彿盯著一條毒蛇。他們中,一個人的兒子死在我手上,另一個人的也因我而蒙受恥辱。我相信這會變成一件棘手的事。
「你好,野馬。」
我贏了。
「還有別的。但是,沒錯,提比略·歐·貝婁那統帥有五十多個侄子女。他本人有九個子女。巨人卡努斯是他的長子。他最喜歡的孩子是卡西烏斯。他的種苗很強壯,我的……不夠強。我曾有一個兒子,比提比略所有的孩子加起來都優秀。但他被卡努斯殺害了。」他沉默了片刻,「現在我有兩個侄女、一個侄子、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就這些。所以我要招收學徒。
「所有分院的初選官都嚷嚷著想要你,我的孩子。馬爾斯分院可以首先發出邀請,但你擁有選擇權,可以自己決定。收割者有這麼多機會可以選擇!」克林特斯吃吃地笑了起來。
「我很忙,收割者,」他揶揄地吐出那個詞,「所以我就不繞彎子了。你給我帶來了麻煩。」
「戴羅,奧古斯都家族的槍騎兵,站起來,去擔起屬於你的職責,站起來,去奪取屬於你的榮光。崛起吧,為了榮耀和權力,為了征服並支配那些弱者。崛起吧,我的兒子。崛起。」
我的耳朵時好時壞,耳膜被震壞是件糟糕的事。
「暴風雪裡的音頻被|干擾了,」他說,「你對阿波羅說的最後幾個詞聽不清,被我刪掉了。」
他沒有微笑,也沒假作笑容:「我妻子像個乞丐。她哀求我幫她的兒子取得勝利。」
「不要動!」我向塞弗羅和他的號叫者小隊喊道。在他們回聲般重複我命令的叫聲中,野馬帶著一個古怪的東西向我飛了過來。
我編造了個理由:「真有趣。一個簡單的詞竟能讓人生徹底改變。」
他輕蔑地哼了一聲:「我倒是更擔心你那幾個軍官。」
我盯著首席執政官的頸靜脈,他的心跳強而有力。我回想起了伊歐殉難時的逝去之歌。當我把他吊起來的時候,不會有任何人為他奏響我們的輓歌。他的生命不會留下迴響,只會簡簡單單地終結。
「這是我的條件。只要你保持沉默,我會給你一切。買粉種、黑曜種、灰種、綠種人給你差遣。贊助你去研究院,讓你學習駕駛那些征服了無數星球的飛船。我會為你提供金錢和必要的贊助,把你引薦給最高九-九-藏-書統治者。我會為你做這一切,只要你保持沉默,成為我的槍騎兵,我的副官,我家族的一員。」
「離你女兒遠點嗎?」
「這一點都不有趣。鋼鐵是力量,金錢是力量,但言語的力量超過世間的一切。」
他輕聲笑了起來,把我激怒了:「這是年輕人的毛病,戴羅。你忘了,每一代的人都有過相同的想法。」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塔克特斯噓了一聲。
塞弗羅知道什麼?他覺得自己知道了什麼?他明白這件事非常重大,需要掩蓋,才會把語音刪掉。
我朝十幾個等著和我交談的聖痕者掃視了一眼。毫無疑問,他們都是來向我提供贊助或想收我做學徒的。有年長的洛恩·歐·阿寇斯,摘掉初選官面具我依然認得出他。狂怒騎士,把天馬吊墜和舞者的戒指送給我的人,一個有著無可指摘的聲譽、全火星第三大家族的領袖,一個我可以當作榜樣的人。
首席執政官奧古斯都、統帥貝婁那和阿德里亞圖斯,以及其他兩百名位高權重的人帶著扈從,乘坐飛船來了。院長看了看我們,嘲笑了一番被我們捆綁起來、嘴裏塞了東西的學監們。沒有人流露出一絲憐憫,我對會受到處罰的擔憂被一掃而空。唯一沒被捆綁的學監是費徹納。要是學監也有獎可拿,他算是實至名歸了。現在他們都看過那段影像了。塞弗羅可以保證它是好的。他完全明白我想用它講一個什麼樣的故事,我只做了幾處改動。
他的一對子女注視著我們。還有互相擁抱之後的卡西烏斯父子,他們為朱利安的死流下了眼淚。我想和家人在一起,而不是待在這裏。我希望基爾蘭把手放在我肩上,把莉亞娜的手握在手心裏,一起看著母親把晚飯擺在我們面前。那才是家。那才叫愛。眼前這些人心裏只有榮譽、勝利和家族的尊嚴,但不懂得愛,也不懂得什麼叫家庭。他們擁有的只是一個為了贏得尊嚴遊戲而激烈角逐的團隊。首席執政官見了自己的兒女連一聲招呼都沒有打。這個骯髒的雜種更在乎的是和我交談。
他傲慢感四溢。我咬緊牙關,說服自己走這條路是正確的。在他麾下,我會得到崛起的機會。我會進入研究院,學習怎樣指揮艦隊。我會獲勝。我會把自己打磨成一把利劍。我會獻出自己的靈魂。我會懷著獲得自由的希望躍入地獄。我願意犧牲。我會讓我的傳奇發展壯大,傳遍所有星球,傳到所有人耳朵里,直到能夠帶領軍隊打破束縛著我們的枷鎖。因為我不只是阿瑞斯之子的代理人,我不只是阿瑞斯計劃中的一步棋、一個工具。我即是希望,屬於我的人民,也屬於所有被束縛的人。
突如其來的宣誓讓旁觀的人倒吸一口冷氣。其他人咒罵起來,覺得這樣不合規矩,對奧古斯都憤憤不平。他一點體面都不顧了嗎?我的主人親吻了我的頭頂,說出了他的誓詞。我竭力克制著心中的怒火。這股https://read.99csw.com怒火時時錘鍊著我,讓我變得比紅種人更機智敏銳,比金種人更堅不可摧。
「當然。」我迷糊了,「我以為奧古斯都家族和安德洛墨德斯家族有場仗要打呢。」
「我願遺棄我的父親。我願拋棄我的姓氏。我將成為你的利劍。尼祿·歐·奧古斯都,你的榮耀即是我的意志。」
「眼鏡!」他提高了聲音。
「什麼?」
「好吧,但你該把錢花在野馬身上的。」我故意沒有用她的本名。
「你願意和我一起攀上巔峰嗎?」
「你知道誓詞嗎?」他問。
「不要談論我的家庭,戴羅。」他高傲地抬起鼻樑,瞪視著我,「現在的問題是,你想為自己的沉默開個什麼價。我不接受別人的饋贈,不欠任何人的情。我會照應你,只要你答應一個條件。」
「不。」他突然笑了起來,讓我吃了一驚,「愚蠢的家族才會顧忌血統。我不在乎什麼家族或祖先的純凈血系。太虛榮了。我只在乎力量。一個人能對其他人做什麼。力量,這是你擁有的。」他靠近了些,從他的瞳孔里,我能看見垂死的伊歐,「我有很多敵人。他們很強大。」
「很有趣。」我說。
他慢慢舒開嘴唇,微笑起來。某種用於單純的消遣的笑容。「我想你不會把我插手的事告訴其他人。」
最後的幾個詞里,有一個是「他媽的」。
他抬起了下巴:「不許用那個名字稱呼他。奧古斯都家族只有獅子,沒有長虱子的食腐獸。」
我點頭。
儀式簡短至極。人們四處奔走著。所謂慶祝只是走個過場,真正的慶祝儀式將在阿赫亞舉行,就像慶祝一場盛大的節日一樣,焰火的光會染紅天空,女王本人也將以全息投影的形式參加。到處都會舉行祭神儀式、舞蹈表演和運動會,還有表演噴火的人和提供享樂的奴隸。起鬨的,湊熱鬧的,還有政治家。野馬是這麼向我描述的。太奇怪了,外面的人對我們在這兒的遭遇竟毫不在乎。我沒想到,數量如此之巨的黃金種人竟是這麼乏味的生物。他們不知道用努力換取一條象徵超凡力量的聖痕是怎麼一回事。在冷冰冰的石頭房子里把一個男孩活活打死。而他們又為我們歡歌慶祝。有那麼一瞬間,我忘了我們是在為誰而戰。我忘了這是一場為了一些微末小事而殊死搏殺的遊戲,原因只是遊戲鍾情于那些微末小事。我無法理解其中的動機。我懂戰爭,但弄不懂即將在阿赫亞發生的事,或者在其之後會發生的事。也許這是因為我更像鋼鐵種,聖痕者中的佼佼者,那些金種先祖,他們用核武器毀滅了敢於違反他們規則的星球。我變成了什麼?
「有趣?」他陰沉地說。
塞弗羅離我很近。我能看出他投向我的眼神有了某種細微的變化。做完影像編輯之後,他和我說了幾句話。話很短,但令人毛骨悚然,在我耳朵里繚繞不絕。
野馬把人扔在了我面前。胡狼被捆了起來,嘴堵著,渾身一|絲|不|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