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梶谷只小聲說了這麼一句，便又不聲不響地往前走。
梶谷微笑著垂下雙目。
「上杉先生。」他看著走廊的另一端，低聲道，「我們走吧。」
「那是自然……」
梶谷緩緩搖頭：「那是不可能的。」
「錯誤？」
冰咖啡來了。
梶谷邊點頭邊抬手示意我閉嘴。
「總之，」梶谷從玻璃杯前抬起頭，「今天你就從這裏直接回家吧。」
我和梶谷孝行在品川中央醫院打電話時，這位仁兄正在「中國自動車道」的美東休息區跟同事一起吃山菜釜飯。他們在靠近山口縣小郡的高速公路上，就算真的發生事故，往品川中央醫院送也未免太遠了。
「……」
「接電話的是誰？」
「仔細想來，我從沒在辦公室遇見過你之外的人。遊戲測試開始前，我打過很多次電話，是一個女人接的。可是我沒在辦公室里見到女人。」
「從這裏？」
我凝視著梶谷，腦海中浮現出九九藏書了溝之口辦公室內的景象。
「有件事我剛才就想問了。」
「這也是為了保守機密……？」
「梶谷先生。」我緊追幾步，與他並肩而行，注視著他的臉問道，「電話是誰打來的？伊普西隆的電話號碼我沒告訴過任何人。」
「陷阱？」我環顧著店內。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不可能？」
「為了什麼？」
「上杉先生，你也很清楚吧，我們的遊戲擁有多大的價值。」
梶谷不搭理我的話，率先在走廊上邁出了腳步。
「我們掉進了陷阱。」
「這倒是無所謂……」
「剛才我給研究所打了電話，笹森女士十分生氣，責備我太輕率。搞不好我會被開除。」
「……我不太懂你的話。」
「不用擔心高石小姐，稍後我們會送她回去，雖然可能會比平常晚一點。笹森女士也認為今天應該中止測試，上杉先生，你就從這裏搭電車回家吧。」
「等一下，你是說有商業間諜之類的團伙在搞事？」
「嗯，我要把車開回辦公室，並且設法甩掉跟蹤。」
「可是——」
「我們沒對https://read.99csw.com溝之口的辦公室做保密措施，他們要調查經常出入那裡的你，並不是什麼難事。」
「我可能犯了個天大的錯誤。」
梶谷點頭。
「發覺得太遲了。我早該懷疑的。」
「陷阱指的是什麼？」
「有一幫人拚命想攫取遊戲的情報。」
K2里那男人的聲音忽然在我耳際響起。
最讓我怒火中燒的是我自身的處境。我不知道遊戲公司之間的開發戰爭正在何處上演，但他們編造親人出事故之類的謊言並加以利用，也讓我非常生氣。
「可是梨紗還在研究所里。」
「可是，他們想查出研究所的位置，為什麼要假稱我姐夫出了車禍被送進醫院——」
果然是有哪兒不對勁。
「是的。K2嘛，誰先發布誰就是贏家。事實上，按類似的思路研發新遊戲的商家很多，只是裝置比我們的差。他們很拚命，總是想竭力攫取競爭對手的情報。」
「說我姐夫出事的那個電話，是什麼樣的人打來的？」
出醫院后，梶谷並沒有去停車場，而是過馬路走進了對面的咖啡店。他的行動讓我一頭霧九*九*藏*書水，只能跟著他。
「……電話代接公司？」
「正如上杉先生所說，就算你姐夫出了事故，我們辦公室也沒道理接到通知的。這一點本該引起我的懷疑。總之，一聽到被送進醫院，我就驚慌失措起來。這是我的疏忽。」
「聽說是個男人的聲音。接電話的人以為是警察或醫護人員。對方只說，敷島映一先生出了車禍，已被送到品川中央醫院，請將此事轉告上杉先生。」
「他們正在附近監視我們吧。」
「只要從這裏開始跟蹤我們的車，就能找到研究所。」
「……」
「……」
「沒聽說過嗎？有那樣的公司哦。我們不會把電話號碼直接告訴給外人，之前給你的也不是辦公室的號碼，那個電話其實就擱在電話代接公司的桌上。那裡有幾個女職員，坐在無數台電話前。有些人沒有辦公室，可不裝出有辦公室的樣子又不行，就會使用這種服務。打電話過去，她們就說負責人不在，然後問明事由、加以歸整，再轉達給我們。」
梶谷豎起了手指，像是在積蓄話語。
「總之先出去吧。」
「可是，這不是很奇怪嗎？既然九*九*藏*書認識辦公室，就不用把我們騙到醫院來了，從辦公室開始尾隨就行了，這樣不是更簡單易行嗎？」
「嗯，沒錯。所以，今天的事故通知電話也是打給代接公司的。由於是急件，代接公司呼叫了我的BP機。就是這麼回事。」
「我知道，到外面再談吧。」
所謂的映一出車禍壓根就不存在。
「找出研究所的位置。」
確認映一平安無事之後，梶谷又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然後，他放下話筒轉身面對我。
「可是，」我搖了搖頭，「那幫人為什麼這麼了解我？不光了解我本人，連我姐夫——」
我注視著拿吸管在玻璃杯中攪動的梶谷。
「讓人無法尾隨的對策……是什麼樣的？」
我拿起桌上的吸管，一邊給冰咖啡加奶一邊看梶谷。他正閉著眼用手指揉搓眉心。
梶谷聳了聳肩。
我望向窗外，馬路對面就是醫院的正門。
「調查過了嘛。」
我的視線轉回到梶谷身上。
我凝視著梶谷。他輕輕點頭。
「怎麼了？」
正喝著咖啡的梶谷抬頭看我。
我倆挑窗邊的座位坐下，點了冰咖啡。接著，梶谷從桌對面向我一探身，說道：
九_九_藏_書——回去。
我有意無意地掃視著醫院的各個角落。梶谷顯得表情僵硬，似乎在懼怕什麼。
「就是他們設的陷阱。假稱車禍，誘騙我們到這裏來。」
「什麼事？」
「從辦公室移動到研究所時，我們是非常小心的，還安排了各種對策，讓人無法尾隨。那幫人自然也已經試過很多次了。這些全都在我們的預料之內。就是因為知道此路不通，他們才使出了這種手段。」
「……」
沒發生車禍，我當然安心，但疑問也隨之而生。
「等等，這也太詭異了，每件事都讓人摸不著頭腦啊！」
我再次望向窗外。我不太清楚跟蹤者是否正在某處偷窺我們。梶谷的話聽起來就像天方夜譚。
「這我可不能說。」
「為什麼要這樣做……」
「調查？怎麼個查法？」
「上杉先生也知道，溝之口的辦公室只是個幌子。如果我整天都在那裡，電話由我來接就行，可我大多數時間都奔波在外。語音留言也不好，因為我們想對外造成辦公室一直有人的印象。」
「啊。」梶谷笑著點頭，「原來是這樣，我應該向你說明的，那是電話代接公司的女職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