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

我們終於到了電梯間的底部。

我們身後的門上傳來重重的撞擊聲。艾瓦往前沖了幾步，優雅地從洞里跳了出去，然後像雜技演員一樣在地上翻滾了一下站了起來。我跟在她後面，縮起身子從洞口躥了出去，感覺玻璃渣子掛在我的皮夾克上。然後我就到了外面，掙扎著爬起身來。我們快速地穿過空曠的工地往外跑去，聽到身後不斷傳來槍聲。我們毫髮無損地衝進夜色，一直跑到人行道旁邊，翻過圍欄，然後往空無一人的街道跑去。終於回到文明世界的安全懷抱中了，終於逃離了「秩序」的追殺。

「藍柯龍！」艾瓦跑到我身邊，低沉的聲音里滿是警告的意味，「他們來了。」九九藏書

「那可不行，藍柯龍，」艾瓦說道，聲音低沉嚴肅，「你恐怕沒這個機會了。」

另一條走廊里傳來了說話的聲音，我們倆都緊張起來。過了一會兒，靴子踏地的聲音傳來，離我們越來越近。我關掉手電筒，與艾瓦一起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卡住了。」她低聲說道。

我們躲進一間辦公室，艾瓦把門鎖好。我跑到窗戶邊，小心翼翼地朝玻璃外面望去。空曠的建築工地在黑暗中一直向遠處延伸，再遠處能看見文明世界的燈火，可望卻不可及。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能不能安然無恙地跑過那一片空曠平坦的工地，會不會中間被人爆頭。

我脖子一側傳來一陣劇痛，熾熱、鑽心九-九-藏-書，就好像是被大黃蜂叮了一口。我吃了一驚，想起身轉頭去看，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媽的，我們成功了。我挪到牆角邊，往酒店方向偷偷望去，看有沒有人跟過來。街燈和圍欄那邊，能隱約看到直升機還在空地上方轉著圈兒。我冷笑了一聲。我的運氣真他媽的好。現在就看安珀和其他人能不能逃出來了。

我們躲在一家汽車修理店後面。我癱坐在紅磚砌成的牆邊，大口喘著氣，心跳慢慢地放緩下來。艾瓦坐在我旁邊，回頭看著外面，銀色的頭髮散開披在肩上。

「這是一樓，」艾瓦低聲說道，看著門框上銅質的數字，她聽起來很欣慰，「我們很https://read.99csw.com快就能出去了。」

「簡單，」我沖她笑了笑，「從窗戶出去。」

我們跳進電梯廂，艾瓦像貓一樣落在地上。門半開著，外面是一條空無一人的走廊，漆黑一片，闃然無聲。

「還不一定，」我輕聲走進走廊，警惕地四處張望，「門口肯定有人把守，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狙擊手在盯著出口。還有那個該死的直升機在轉悠，難度不小。」

「那我們就不能從門口出去，」艾瓦跟著我走了出來，一如往常地保持著冷靜，「我們從哪裡出去？」

我們一起用力。這個維修口就和那個電梯門一樣，一開始紋絲不動，然後發出生鏽的吱呀聲慢慢打開，我覺得牙齒都開始震動了。我把頭伸了進read.99csw.com去，用手電筒四處照了一下，然後退回來點點頭。

腳下的地板微微地晃動了一下，感覺離地面還有幾英尺。我打開手電筒，發現我們落在電梯廂的金屬廂頂上，粗粗的電纜從中央穿出來，一直向上延伸。小小的方形電梯廂維修口在一個角落裡，艾瓦正蹲在旁邊，她的頭髮在白色燈光下閃著一種詭異的銀色亮光。

媽的。沒有時間了。「往後站。」我對她說，從地上撿起一個廢棄的滅火器。我把它舉過頭頂，用力朝窗戶砸去，感覺到牙齒都震動了。砸了第一下，玻璃上出現了裂紋，第二下裂紋擴大了，第三下整個玻璃都碎了。我又用力砸了幾下讓洞口足夠大。我把滅火器丟到地上，沖艾瓦打了個手勢九-九-藏-書，「走！」

「好吧，」我感覺到艾瓦在我身後靠過來，低聲說道，「看起來我們安全了。我們現在先躲一會兒，看其他人能不能安全跑出來。如果十分鐘還沒有消息，你就到我住的酒店去。我可能得回去救安珀和菲斯。」

我聽見艾瓦到底了，她雙腳輕輕落在堅實地上的微弱聲音順著電梯間往上傳來。我感到一陣安心，我已經受夠了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狹窄空間，還隨時擔心會掉下去摔死。我爬下最後這幾級梯子，跳到地上，然後意識到自己根本還沒有到達安全之地。

我把電筒放在地板上，蹲到她身邊，抓住了頂端的把手。「數三下，」我低聲說，她纖細冰冷的手放在我的手上，我用力抓緊把手，「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