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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完人與暴君

第十四章 完人與暴君

第三,若是有人對他人刻薄,獨獨對你溫和,不要驚喜,馬上離開。
封清有收集奇巧精緻器皿的習慣,那三隻玻璃碗各個晶瑩可愛,只是裏面卻是一式一樣地放了——泡麵。
靳辰恍然大悟似的眼睛眨一眨,居然老臉一紅。
「他從美國帶回來一個項目,說是要跟我合作。」封清有些困惑的。
「不幸的是他只想做我的皇帝,因為他看得起我。」
不過他的這種疑惑並沒有維持到三分鐘,三分鐘后蕭志皓又鐵青著臉嚴肅地開門進來:「你等下要幹嗎?」
「聽我說完啦!」靳辰撒嬌,伸手摸摸蕭志皓的發,蕭志皓自然嚇得閉嘴,「如果這不是一個陷阱,那便是一個和解的契機;如果是陷阱,那更不能拒絕,你拒絕他這一次,他會想下一次,沒完沒了,你不能提防他一輩子。既然這次就算被坑了,損失也不大,你倒不如讓他坑這一次。」
「咳……」封清適時地咳嗽一聲,「這個,我們先聊一下重點吧。」
蕭志皓一向都是平和的,雖然偶而會急躁些但心態一直很平,可是那天早上當他接完一個電話之後,他卻是真真正正地著急起來了,在那通電話里,封媽媽零零總總地說了一大堆,但重點只有一句,第一句,她說:「馮坤回來了……」
「他繼續糾纏,十天半個月地發一次飆,手機,MSN,當面……利用一切聯絡的手段,他要逼我認錯,逼我承認辜負了他,不依不饒不死不休差不多一年,直到後來,他有機會去美國參与一個合作項目。」封清繼續描述天方夜譚,但因為全應在自己自己身上,所以笑不出來。
「你把他帶過來幹嗎?」封清奇道。
「不,不可能的。」靳辰輕輕搖頭,「他管不到我,我是不會有任何把柄給人的。」
蕭志皓抬頭看他一眼,仍是方才那般複雜的神色:「這樣不好。」
「沒有!」封清十分惋惜。
蕭志皓自然不動,瞪他一眼。
那兩人精神大振,心想高手就是高手,一轉眼就有主意,卻不想靳辰一臉困頓:「不是說讓我過來幫一個我很擅長的忙嗎?」
如是再三,蕭志皓終於暴怒,尾隨了他進辦公室,拉上窗帘,關門落鎖,然後撲上去泄火。
靳辰眼睜睜看著這兩人拿自己打啞謎,心裏的好奇越加發酵,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泡,笑彎的眉眼皺起來,一副委屈樣:「什麼事啊,什麼事啊……你們都不告訴我!」
「嗯?嚴重嗎?」靳辰倒有些詫異,能讓這死工作狂急到要翹班,可見絕不是一般的麻煩。
「哦!」靳辰很沒骨氣地接過水,很有骨氣地繼續轉過頭。
「當然,你只是沒有成為一個手腕高明的玩家,這不算是錯。」靳辰的眸色是沉褐的,當他牢牢凝視你,溫柔如春|水一般流蕩,封清心頭一暖,神情又柔和下來。
某人向靳辰叫囂:你怎麼可以讓別的男人摸你的頭髮?
第二,不要向陌生人訴苦,將自己的血淚攤開來,不過是換得一聲驚呼或者一記皺眉,這種同情最為菲薄而且廉價,得之亦無多少歡喜,若是不得反是沉重打擊。而這世上總有一些貌似寬容實則苛刻的人,他們最擅長慷他人之慨,表達自己的慈悲。
偏偏蕭志皓又不算是個多藏得住事的人,心裏發慌臉上就亂,靳辰看在眼裡,便笑道:「你背上著火了嗎?」
「這個傻瓜!」
「好吧,那現在我可以幫上什麼忙?」靳辰攤攤手。
可憐的人總是一次又一次地犧牲自己,衝動的結果是拿著冰袋敷自己嘴唇,要不然如何出門去見人?
不過似乎每一次由蕭志皓挖下的坑,最後都會自己先跌進去,靳辰有時會在別人九九藏書看不到的角落裡咬住他耳朵,輕嚙慢咬,成功地看他身體瞬間僵硬,然後無奈地在他面前擺擺手,說:「唉,不能在公共場合親熱……」轉身揚長而去,背後留下一個抓狂的男人。
「明天再畫成嗎?」蕭志皓心虛,所以表情越發嚴肅鄭重得緊。
「不過我覺得你也是時候應該考慮後路了,這種人決不可以離他太近。」
果然蕭志皓慢吞吞地鎖了車,數次欲言又止之後,終於還是問道:「你是真的從來不會有任何把柄給人嗎?」
「很嚴重……」蕭志皓鐵青著臉,轉身就走,臨到門口了終於忍不住,把早上沒罵完的一句國罵發泄出來:「他媽的狗雜種!」
倒是蕭志皓,一徑地沉默下去,偶爾偷偷地略過一眼去,眼神複雜難言。
封清在貓眼裡只看到一個人,便苦笑著開了門,卻冷不防看到蕭志皓背後探出的那半張笑臉,眉眼彎彎,伸手搖一搖算是在打招呼,卻渾然看起來就像一隻正在招財的貓,封清一時沒忍住,撲哧一聲便笑開了。
某人向靳辰叫囂:你既然不肯做我的人,為什麼還要接近我?
巡展結束,最重的重頭告一段落,雖然還是有很多例行的雜務要理,但是對於蕭志皓來說,生活已經輕閑得像休假一樣。不過也幸虧如此,最近的大腦時時有當機的狀態,就像一直要到靳辰對他毛手毛腳了三天之後,才醒悟過來要約法三章。
封清一怔,轉而又回過神,笑得說不出話來。
「這種事我們兩個都沒什麼經驗,只有他是高手。」蕭志皓心急口躁,自己先去廚房倒水喝。
封清手足無措,求救似的看著廚房門口,蕭志皓剛好端了兩杯水出來,頓時一臉黑線地大喝一聲:「靳辰,不要對著我的女人撒嬌!」
「我對不起我自己。」封清笑得溫和,眼底有淡淡地疲憊閃過,卻把話頭一轉,「我……和他,已經分手了。」
「和你一樣的意思。」靳辰笑眯眯,不退不讓。
「不喜歡?」靳辰倒也不搭架子,自覺自愿地進入了狀態。
「哦?」靳辰一挑眉。
「他那時只要看到我身邊有男人出現就要發飆,而且絕對不會就事論事,絕對要找實驗和工作上的漏洞借題發揮。他的理由是因為他還在追我,無論我拒絕幾次不管,他反正是在追,那麼,如果還有別的男人在追我,就是應該要告訴他。而且,將來如果我找了男朋友,那個男人一定要能讓他看得爽,要能服氣。」
封清悶頭笑:「蕭志皓生平兩大絕技,煮泡麵還有速凍水餃,那都是長年浸淫其中,千百次地錘鍊得到的真知。」
「那就要看你怎麼定義辜負了。」靳辰的神色間有幾分蕭索,「如果時過境遷,很多事都變了,我的感覺也變了,於是未來的路我決定不再與他一起走,那不叫辜負。」
「哦……」靳辰揚一揚手裡的鉛筆。
「我仔細研究過這個項目,不是假的,可以做。而且我們在合作的過程中並不用碰面,不過他掌握核心技術,很可能做到一半他放我鴿子,浪費我時間。」
哦?封清眼中火光一跳,閃過一絲訝色。
封清冷不防被他說中心事,一時竟無可辯駁。
「到底什麼事啊?」靳辰詫異。
「哎,你們兩個!」蕭志皓不滿,真是現世報,剛剛靳辰的鬱悶此刻全應在他身上了。
「是啊,還自以為瞞得很好!」封清也失笑。
原來是這個,靳辰不自覺笑得有些冷:「是啊。」
「嘩!」靳辰以手扶額,駭笑不已,「阿皓,快,快來給我一拳,讓我確定自己是否還在人間。」
「因為那渾蛋現在又回來了!」蕭志皓悶哼一聲,他為人九-九-藏-書好惡分明,要說起來比封清還要討厭那人。
「看來你已經有主意了。」靳辰輕鬆一笑。
靳辰,看來當你是牛郎的也不止我一個人呢,蕭志皓只覺十分出氣。
「然後呢?你如何讓他死心?」靳辰失笑。
「那麼然後呢?」對於此人,靳辰已經放棄大眾思維,渾當是在聽個傳奇故事。
「你等下就知道了!」蕭志皓頓一頓,「你一定可以幫上忙的,這是你最大的專長。」
蕭志皓不是黏情的人,很奇怪的靳辰也不是,都是有工作的人,辦公室就要佔去一半生命,剩下那些,吃吃睡睡又要耗去大半,晚上還時時會有點大耗體力的餘興節目,便覺得這樣的狀態也很好,白天在寬大的工作室里,靳辰忙著想衣服,而他則坐在布料堆上看文件。
「嗯。」封清點頭,和聰明人說話真是舒服:「此人有道德潔癖。」
「他很可靠。」靳辰笑得很淡,笑意全斂在眼睛深處,「值得信賴,決不會為了自己傷害任何人。」
第一,不得向媒體公開關係。
「哼,要不是怕他背地裡傷害阿清,他有十個頭也讓我打扁了。」蕭志皓怒罵。
蕭志皓無意識地攪動著手指,不自覺有些氣悶的:「你什麼都有了,所以什麼都不在乎;我什麼都沒有,所以什麼都在乎。」幾乎是固執的,他看著他的眼睛說這句話,雖然那雙深褐色的眼眸溫柔亮澤一如往常,蕭志皓卻還是覺得他看到了一點點不一樣的光,可是那又代表了什麼呢?
「然後嗎?」封清淺笑,卻拿眼睛看蕭志皓,蕭志皓一徑地紅了臉期期艾艾:「然後嗎,我就和阿皓好上了,帶著他鎮場子,到學校里走了一圈。」
「哈……」靳辰笑開,「虧他還這麼小心謹慎的。」
「唷!開飯了!」蕭志皓適時地端了三隻碗出來,打破僵局。
「他想贏,你就讓他贏,如果能讓他贏這一次就能化解怨氣,也算是值得。」
「他有一個習慣就是向所有認識我的人打聽對我的印象,基本上好話他是不會記得的,凡是惡言於他有利的便全部收集起來,告訴我聽!」
封清越加不滿,薄怒道:「你怎麼能和我比,你根本不知道他有什麼優點。」
「憑什麼啊!」蕭志皓生怕他再動手動腳,聲音也輕了幾分。
她是被數落的人,自然可以主動轉移話題。
然而蕭志皓卻是個藏不住太多話的人,就算是一時忍住了,到最後終究還是要說。靳辰看著他停車,動作放緩,若有所思,便知道他已經在醞釀用詞,心裏不覺嘆息一聲。
靳辰失笑:「我倒是真沒想到,泡麵還能泡出這個味來,看來孺子可教,以後要多加練習才對。」
靳辰笑道:「那種人看不上我的。」
「你竟會與他糾纏這麼久?」靳辰也收斂了嬉色,「你有什麼把柄在他手上?」
因為封媽媽說封清這幾天在家裡避風頭,蕭志皓便直接帶著人殺上了門。
第一,不要試圖說服任何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你不是他,不必明了別人的喜悲,你需要的只是一份妥協,讓人心悅誠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神話。
蕭志皓心疼道:「阿清,你不要胡說,分明是那個渾蛋腦子不好,你又算有什麼錯?」
當時蕭志皓只覺得一股熱血衝上了頭頂,硬生生地把一句「三字經」攔死在嘴裏,沒在長輩面前罵出來。
封清還沒說完,靳辰已經笑倒,整個人伏在沙發沿上,笑得口齒不清:「然後呢……他照做了?」
所有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故事到這裏便會產生一個分野,有些落花離了流水嫁於東風,有些落花隨波逐流無悔追隨,而馮坤他選了一條新路子,他九*九*藏*書不走,他不要做落花,他要做堤壩。
他不說,靳辰也不問,悠悠然地等著,手上轉著鉛筆頭,有一搭沒一搭地畫著稿。末了,當然還是蕭志皓先忍不住,紅著臉開口:「阿清有麻煩,我要去看看她。」
靳辰同學仍然到處放電桃花依舊,無數狗仔靠他開工放糧,蕭志皓開始還應個景在意一下,到後來發現實在吃不消,忙起來一周換兩任,他連名字都記不住。
他想一想,忽然眼睛一亮:「噫,對了!」
「不一定,你還可以和我說說天綱五常,中華民族的傳統價值觀,以及愛的純粹與承諾。」靳辰唇邊有三分譏諷。
「有!」封清重重點頭,神色間有一絲黯然,「我要做完人,我不想有任何錯處,我希望世人都會認可我,我帶著一種可笑的知識分子的酸勁,我以為這世上的道理是可以辯得明白的。」
靳辰看她不言語,越發作張作致:「喏,阿皓他不說,你也不說,我人都被拐來了,你們到底想把我怎麼樣?」
「如果做了,你會有什麼損失?」靳辰笑容沉靜,不露聲色地伸手拍一拍蕭志皓手背以示安扶,蕭志皓嚇了一大跳,臉上顯出可疑的紅色。
事關封清,蕭志皓的神經本來就有點緊,再被封媽媽這一韻三嘆,唉唉唉的一串唉下去,再堅強的心臟也跳著七零八落,幾乎立馬就想衝過去問個究竟才好。
「阿皓,我餓了耶!」封清不常撒嬌,所以難得做一次便十分地有效力,蕭志皓雖然明知道她是故意支開他也不忍心拒絕,只好起身進了廚房。
「凡是與他的道德觀不相符的必然是髒的,都要努力清除之。」封清頗有點嬉笑怒罵的意思,只是眼中的無奈之色抹不去。
「我知道你什麼心思。」靳辰冷哼一聲,「君子坦蕩蕩,事無不可對人言,所有奇心智巧都是小人技量,非不能也,實不為也。就算是為求自保地做了,也要裝出茫然無心的樣子,最好讓旁人覺得這不過是機緣巧合,而你事先什麼都不知道,最無辜不過!對不對?」
哈,靳辰一愣神,也笑出幾分無奈。
靳辰一愣,挑眉笑道:「我知道。」他頓一頓,眼睛狡猾地眨一眨,「那,我……和他……」
他一邊笑得意味深長,一邊卻把目光在蕭志皓臉上掃來掃去,蕭志皓被他看得臉紅,只得埋頭苦吃,可是那兩道目光像是有實質,沉甸甸壓到身上,他急於脫身,便故意憤懣道:「這年頭,什麼世道,阿清你這樣規規矩矩的人竟會遇上那種渾蛋,像這小子這種禍害倒平安無事。」
「沒必要。」封清不置可否。
噫?靳辰一挑眉,不是封清有麻煩嗎?怎麼這小子搞得像是要去打架一樣。
「死心了,不過死心之後,憤怒難消,人前人後罵我水性楊花,對他初亂終棄。我自問從沒給過他半點錯誤的提示,最多不過吃了他三頓飯,後來他問我討那三頓飯錢,說是既然不打算做他女朋友就不要讓男人付賬,讓我顧著點女人的尊嚴。」故事到此已經徹底演化為天方夜譚,封清自己也忍不住嘴角邊滿是笑,只是帶了三分苦澀。
靳辰隨意一笑,並不以為意。
「拒絕不了?」
蕭志皓悶悶應了一聲,卻沒有多言,靳辰不免有些詫異。
靳辰是絕少失控的人,偶爾擦一點點邊便已自己驚覺,馬上停口再不往深處去,封清沉默良久,忽然苦笑道:「對不起。」
「不,我當然有錯。」封清苦笑,「我若是一開始就不給他半分好臉色,他也不會愛上我。若是我可以在他向我表白之初就看清楚他的為人,毅然斷絕和他一切可能的聯繫,那麼他也不會有機會糾纏我。但九*九*藏*書是很多事都是回頭看,才可以看得這麼明白,在最初,我們都奢望事情會很快地了結,都會希望犧牲和損失越少越好,結果便成了這樣……」
車是蕭志皓的,是以回去仍由他來開,靳辰坐在旁邊頗有些小得意似的:「怎麼樣,有沒有給足你面子?」
「是嗎?」靳辰不置可否,他是極溫和的人,然而他的溫和卻是靠極強悍的執著做骨架的,他的自信有時候近乎于信仰,所以才能完全不顧及旁人的想法,他甚至是從不會屈服的,最多不過審時度勢地作一點妥協。
封清聞言一驚,眸光如刃狠狠地殺過來,靳辰不避不讓,平靜地與她對視,半晌,竟是封清先軟化下去,輕嘆一聲:「你有你的道理,我說不過你。」
「去幫忙?」
「你什麼意思?」封清頓時變了臉色,就像只有加菲貓可以罵歐迪狗一樣,雖然她心裏早就傻瓜白痴地罵了無數遍,但是聽靳辰這麼一說她馬上便不爽。
「你沒有任何弱點,那是不是也代表著,沒有什麼事對你是重要的?」蕭志皓不是長於言辭的人,沒有辦法把一花一葉說成個世界,他努力去表達,卻仍覺得詞不達意,然而靳辰卻有些怔忡了。
封清一瞬間沉了臉色,但這是自己的事,她不好發作,終究還是有些訕訕地道:「那是,您是什麼人啊。」
靳辰臨走時給封清留下三句箴言:
若是這招太難學,無論如何也要用個快字,冷不丁晴天霹靂似的打下來,在電光火石之際,那人的腦子來不及轉,或者會聽到一句半句真言。
嗯,靳辰倒也不以為意,做一個手勢示意她細說從前。
「那好,跟我走。」蕭志皓轉過身,緊繃繃的臉松下來,滿是心虛和無奈。
「行啊!」靳辰倒有些被唬住了。
說者或許無意,聽者卻有心。
「呵!」靳辰笑道,「火氣好大,你怎麼沒去打他一頓?」
這幾個不見得都是調節氣氛的高手,但勝在氣量大,各自沉默幾分鐘,換一個話題,那一節便抹過去了。
「我為什麼要欺負他?何況,你看他那樣的人,像是個可以隨便被欺負的嗎?」
如此奇境,不消說靳先生應該會用怎樣一副匪夷所思的眼神來看他,光是單方面地想想,也覺得十分好笑。
蕭志皓便有些泄氣,伸手抱住靳辰的肩,把頭埋到他肩膀上,這是個握不住的人,可就算是這樣,他也還是想珍惜啊。
某人向靳辰叫囂:你和他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你們要一起吃飯?
封清嘴裏發乾,搞不清現在是什麼狀況,蕭志皓雖然明知道這小子是借牆上樹,到底還是忍不下心腸不去哄,只得佯佯地走過去,手一伸:「要不要喝水?」
封媽媽在電話里戚戚哀哀:「唉……他怎麼又回來了呢?唉……你說他到底想幹什麼……唉……小清這孩子你也知道的……唉,她又不說……唉……我擔心啊……唉……你去勸勸她啊……唉……不要什麼委屈都自己擔著,唉……唉……唉……」
「嘩!」靳辰讚歎,「這人簡直想做皇帝,怎麼會活到今天?」
第二,不得在公共場合做出曖昧舉止。
「什麼有什麼承諾可以綁得住人心,說不定,你反倒是最坦白的人,而且我遇上過一個暴君,我無意去做別人的暴君。」封清意興闌珊,各有各的命,她何必強出頭,誰都做不成誰的保護神。
「哎!你少胡說!」不等靳辰說完,蕭志皓已經打斷他。
封清知道好歹,一字一句都記在心裏,點頭稱謝。
「不一定哦!」封清笑道,「既然是暴君,他又怎麼會管你本來是什麼模樣的?」
「所以啊,你一定不能答應他,不能讓他的當。」蕭志皓大急九九藏書
「他妄想!」蕭志皓脫口而出。
蕭志皓想想,倒也是啊?
封清的眸光閃動,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封小姐,我建議你把錢還給他,同時問他討要你來回油費,汽車折舊,化妝品損耗,誤工費,以及與一個噁心人共餐的精神損失……」
靳辰吃了一驚:「你沒什麼對不起我。」
「本以為你還算是個聰明人,想不到也是個作繭自縛的。」靳辰眉間有隱現的怒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這不過是將計就計順水推舟,讓他求仁得仁,居然還要因此而自責,哈,我開始覺得現在這一切,也算是你自作自受。」
「哎,我又不是故意要瞞你,我……也不曉得怎麼說嘛!」蕭志皓坐到他身邊,苦惱地抓頭。
「我知道!」封清也挑眉,學了靳辰一式一樣的笑。
蕭志皓狠狠瞪他一眼,默不做聲。
所有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故事在開始的時候都是相似的,封清當年畢業留校,馮坤恰巧是她科室里的副主任,是老資格的前輩師兄,封清為人伶俐又是新人,在科中一干前輩面前更是有心討好,兩人相處甚歡,當年也得他不少照顧。
「真的嗎?」封清一怔,眼中隱現水光。
靳辰略一皺眉,大約是真的餓了,倒也沒怎麼計較,挑起一筷子送進嘴裏:「噫?」他眉峰一揚,抬起頭來。
過了好一會兒,蕭志皓才感覺到一雙手臂圈到自己背上,然後耳邊卻聽到了一句最像借口的借口——他說:「我也不想的啊!」
封清大笑:「我讓他去開單子,進出條目列清,算個總賬,我核對好之後簽字畫押,多退少補,然後複印一百份全校分發,公告眾人讓大家知道我已經不欠他錢……」
「可我卻覺得可以做……」
「他還不死心?」靳辰詫異。
蕭志皓登時氣結。
靳辰聞言縮了手,扁起嘴縮到沙發裏面去,頗為哀怨地一回眸,眼中一脈無辜受傷之色。
後來馮某人勇敢表白,無奈封清怎麼看都覺得自己與他不是一個時代的人,於是百轉千回地尋了個恰當的理由拒絕了事。
封清頓時動容,言語間的鋒芒全柔了下來,柔聲道:「不要欺負他。」
哦?靳辰一頭霧水,難道封清沒衣服穿了?
「這不是你的錯!」靳辰笑一笑,封清臉上露出驚訝地神色,「他一天一口慢慢地啃,痛感就會麻木,這是正常的,你沒錯。」
「嗯!」封清苦笑。
兩人呆了半晌,面面相覷,蕭志皓只得訥訥道:「打發追求者,本來……就……」
「你怕他知道,為什麼?」靳辰頗不以為然。
封清怔了怔,正色道:「那麼,不要辜負他。」
「簡單來說就是最近有個人在追求我。」封清心思轉得快,開口為蕭志皓解圍。
可憐他說得急火攻心,另一位也只是一臉玩味的笑,眼神溫潤隨和:「隨便你想怎麼樣都好。」
靳辰鼓掌:「真是個正義的好孩子。」
「其實,他那個核心技術,倒也不是學不會。」封清眼中閃過一絲流光。
而最最不好的,就是像蕭志皓現在這便,還沒有開口問,對方已經將陣勢都布好了。
「為什麼要拉上我?」靳辰坐上車,眼看著蕭志皓的臉臭得一塌糊塗,饒是他陣腳再穩,也不免有了幾分好奇。
第三,堅持遵守以上二條。
如果真的成心要逼問什麼,最好的方法就是詐,裝作毫不在意地問出來,讓人防不勝防地說出口,就算是聽到了答案也要裝作茫然不知似的。
封清看慣了電視上那個高大英俊斯文的靳辰靳大帥哥,一時間愣是無法接受這莫大的落差,怔怔地呆在了當場。
這個百毒不侵的,自稱不會有任何一點把柄給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