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瓦倫丁的死亡。是她自己造成的？可能是。她的心智是一個沒有填充物的娃娃，米莉安對於扔下那個可憐的、六神無主的女孩感到內疚不已。她的傷口不是新鮮的。不可能是基納造成的。冰毒上癮？可能是。這或許可以作為自殺的一個合理解釋。

「我要進去。」路易斯咆哮著說，「我剛剛已經告訴你了：我是來保護你的。我不能讓你一個人進去。」

他凝視著她，彷彿她是一個志氣滿滿的人。當然，她也有可能是。

「你看到了——什麼，路易斯？你看到了什麼？」

「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就是保護你。」另一次深呼吸，「我看到了些東西。」

她能看到他的雙手用力握緊了方向盤。如果那個方向盤是一個男人的雙肩，那麼那個男人一定會鎖骨破裂，倒在地上。

「不——你留在卡車上。以防我們被抓住了。凱蒂得帶我進去，因為她有鑰匙。」

肯定有人知道。這可能是基納做的嗎？她一直處於無意識的狀態，這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回到學校。如果他這段九-九-藏-書時間一直盯著「雷恩」，自始至終預謀著這次謀殺——那就有跡可循了。可能就是這樣。

「也許是懺悔的時候。」

路易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他要麼是要冷靜下來了，要麼是要積聚足夠的心理能量用意念去殺死卡車上的每一個人。

「——雨水將在未來四天里繼續持續加強，我們處在熱帶風暴埃斯梅拉達的邊緣——」

「一隻鳥，一隻烏鴉。」

「也許我們應該待在醫院。」路易斯說，「他們希望你留下來過夜，觀察你的腦震蕩。」

「哥們，我們試著進去，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我不稱呼你為弗蘭肯斯坦是因為你喜歡厚底鞋，你太魁梧了，容易驚擾到別人。放心，我們會沒事的。」她這樣說道，也希望真的會這樣。這並不是說她不希望引起注意。那個在卡車駕駛室的懺悔讓她有點不舒服。她需要空間。她覺得他也是如此。

「菲爾斯棒球隊的隊員今年發揮得都不怎麼好，但他們其實是在默默地蓄勢待發——」

「什麼？」

https://read.99csw.com魔鬼會將你帶走，義無反顧。

米莉安緊張了起來。

凱蒂搖了搖鑰匙環，露出了一個憂傷的笑容。

米莉安打開收音機。搜索著電台，收聽新聞。

「我……我認識他。我遇見過他，一次。」路易斯坐直了起來，「送一些體操墊。」

基納的歌曲。《邪惡的波利》。

米莉安發出了一聲嘟噥：「去他媽的雜訊。沒有那麼糟糕啦。其實——」她輕輕拍出一根香煙，打開了窗戶，一股清爽涼快的夜間空氣給她做了一次洗禮，「這是醫生的囑咐。一勺糖。」還有37種致癌的化學成分。如此美味可口。

不過，始終覺得有些異樣。

這麼晚了，沒有人在警衛崗亭里值班——已經凌晨一點了。凱蒂跳下了車，然後直奔向掛著考爾德科特校名牌匾的石柱。她拉回一塊磚頭為了露出一個帶著白色按鈕的觸摸板。

「好吧，我先做一個懺悔。」在路易斯打斷她之前，她脫口而出，「我……和一個老師發生了一些事情。那個教練，或者先生，或是隨ｒead.９9cｓｗ.ｃom便你怎麼稱呼他。」

「有件事我得告訴你。」路易斯說。

「那個給你留下那張字條的變態可能還在那裡。」

然後，她眨了眨眼睛，說：「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他媽的會給你敬了個禮。」

但在這裏應該是《邪惡的米莉安》。

他們毫不猶豫地進了學校。在不遠處停了下來，路易斯把車熄了火，但米莉安碰了碰他的手。

她想要去親吻他的臉頰，但又不太確定——這會不會傳達一個模稜兩可的消息？她自己清楚她究竟想要傳達什麼樣的消息嗎？

「現在一個來自孟買澤奇特爾的爵士精選集已成為我們全球《咖啡廳之聲》欄目的一部分——」

脫離你的罪惡，免除你的絕望。

「我會的。」

他把一切都告訴了她。不只是一隻烏鴉，而是一整條道路滿是烏鴉——但只有一隻事關緊要。那隻用米莉安的聲音說話的烏鴉。然後，從他的眼窩裡，伸出一根羽毛，以及那幾縷泥濘的頭髮。

「我們搏鬥。就是字面上的這個意思。然後——我們相撞，我們快要——但我們read.99csw.com沒有——你知道嗎？我應該自己保守這個秘密的，就像我說的，這不是一個懺悔的好時機。」

面頰泛紅，一頭霧水，米莉安和凱蒂一起走進了入口。

這意味著入侵者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她自己腦海中的一個囚禁之人，不只是她的一種潛意識的表現。

「我是屬於你的。」路易斯突然說道。

啄，啄，啄。

她關掉了收音機，揉了揉她的頭。感覺就像她的鼻竇塞滿了沾血的棉花。「多抹棒」讓她的臉龐緊繃。拖拽著、嚙咬著、燃燒著。

凱蒂看著他們交流。米莉安嘆了口氣，用那隻受了傷的手點燃了香煙，吹出的一縷輕煙隨風飄散。

接著按了幾下按鈕，門緩緩而開。

「這不是懺悔的時候。」

「它仍然可能是的。」凱蒂說，「也許路易斯看到的是你……嗯，用什麼詞來形容呢，託夢。為你點亮一座指引的燈塔。」

路易斯的卡車駕駛室里密閉到呼吸困難，米莉安感覺自己被困在了一個沉入漆黑冰冷海水中的運屍袋裡。雨如瀑布般落下，也於事無補。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多了一rｅａd•９9cｓw•cｏｍ位乘客——凱蒂，在他們身後的座位上坐著，還因為米莉安無法得知即將發生什麼。太多困惑了。這讓這些凌亂髮生慘案的時間表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入侵者。」她大聲說道。其實她並沒有刻意為之，只是她內心的聲音從籠子里傾瀉而出。

「好吧。」

取而代之地，她向他敬了個禮。

「這個消息就是我拚命趕過來的原因。」路易斯說道，「凱蒂也許是正確的。並且，那隻鳥真的用你的聲音在說話。」

但是那張留在「雷恩」門下的字條……

凱蒂第一個發了言：「貝克·丹尼爾斯？」

米莉安笑了一下，「這是一所女子學校。全校全部都是女孩。好吧，當然，她們當中的一兩個也許知道如何用一塊多芬香皂雕刻出一把小刀，但是，總的來說，我覺得我可以拿下她們。」

「我一直都經常看到那個入侵者。我一直以為這隻是我，只是一個存在於我腦海里的一個東西，但是——」

他沒有微笑，只是點點頭，「好吧。快去快回，不要逗留。」

前方，學校的大門。

「我們沒有上床。」米莉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