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搶走他的戰利品。」她說，「我可以馬上殺了你。我可以親自結束你的生命，然後通過時光隧道發信息給他，這樣一年以後，他就不能用你的血液來書寫那條消息了。你不要錯怪了我，史蒂夫。我是一個殺手，是一個小偷，像我這樣的女孩做這些事情是很正常的。」

「什麼？不——不。只是從VRBO租來的——」

她向屋內走去，抓起她的鑰匙，抓起帆布包。他跟隨她走了進去，像一具殭屍一樣蹣跚，如同一具行屍走肉。她朝他揮了揮她的刀，「剩下的錢呢？」

他那深邃的斯普林斯汀鑽石的嗓音比她預想的升得更高了，「我發誓我不知道！他，他，他用那些聲音……東西，語音盒、變聲器——」

但他知道什麼東西。

「他說了些什麼？」

這個詭計總共一萬美元。所以，不管他是誰，他都非常富裕。

「語音調製器，啊，是的。」

「另一半，渾蛋！我要另外的兩千五百美元。」

米莉安將身子傾斜過來，她的臉貼得他更近了。那把刀現在是她在這件事中的合作夥伴，她的鼻尖與刀尖保持平行。

她冷笑道：「你為什麼要答應他做這個事情？」

他打開了一瓶朗姆酒，但在瓶子接觸到他的嘴唇之前，她從他手中搶過了酒瓶。

「他是誰？」她急切地問道。

「錢，金錢。他支付了我與你同等的金額，五千美元。」

「你什麼也不需要做。因為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在這個遊戲中連一顆棋子都不是—九_九_藏_書—你只是一隻在棋盤上爬行的臭蟲。所以，坐回去吧。放輕鬆，兄弟。做一個小浮潛。橋樑之下的小魚兒。讀一本書，抽一根煙。讓大人去做那些繁重的事情。」

那些餐盤，他不知道那些餐盤去了哪兒。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必須知道。這不僅僅是命運。有人希望她在這裏。有人希望她能看到這個。

「什麼？沒——沒有人——我不——」

用她自己的刀完成的一次謀殺，或者只是一把類似的。

「好吧，彼得。情況是這樣的：一年之後的某一天，那個雇你惹毛我的人會來找到你。他會把你綁到這個露台的桌子上，然後把一把刀插入你的脖子，接著是你的胸膛，接著他會在你躺在地上已經死亡之後，用你的血來給我寫一條消息。現在你處於一個特殊的位置，因為只有一個辦法能阻止這種情況的發生：我去找到要殺死你的那個人，然後我先殺了他。他們就是法規，彼得。宇宙就是這樣運轉的，彼得。命運已經將我們所有人用鋒利的小別針定在了收藏家的軟木板上，我們蠕動獲取自由的唯一途徑就是用別人的鮮血來潤滑那些針。」

「我不喜歡被人玩弄。」她怒聲咆哮。

「有人雇你來惹毛我。」她說道，「有人讓你帶我來這裏。他們想讓我看你是怎麼死去的。」

她把裝現金的袋子也搶了過來。

「躺好不許動，不然我會挖掉你的眼睛，史蒂夫。」

但一個較小的聲音rｅad•９9ｃｓw.ｃoｍ說道：這真的是你嗎？

「這也是計劃中的一部分？」

他當然不知道，她心裏想道。她的大腦仍然在追趕，他不知道他將在自己的露台被殺死。

「好的。我需要它，去給我拿來，快！」她看著他走進客廳，打開一個箱子，看起來如同沉船寶藏箱的複製品。當他在尋找的時候，她進入房間，踢了幾個沙發墊，弄翻了幾盞燈。他不知道她在尋找什麼：一個錯誤？一台照相機？一個藏在沙發里的戴著吊杆話筒的小男人？

「調節器。」

如果我想要的話。她發出了一個失意的動物的聲音：「難道你不覺得這麼做嚴重地侵犯了我嗎，史蒂夫？」她念他名字的方式，彷彿可以擠出許多膿汁，「這是你的真名嗎？史蒂夫？」

她的想法在一分鐘里移動了一英里，出現了分歧，打破並穿過了「剛才這兒到底TMD發生了什麼」的困惑——史蒂夫·麥克斯坐在她對面，面帶微笑，熱切地注視著她，真心覺得好奇。接下來她能感覺到的事情是，她的身體已經做出了選擇，幾乎沒有向她的大腦求助：她爬到了露台桌上，雙腳用她的盤子敲擊著石板（砰砰砰），她如同一隻野生動物——一隻美洲獅媽媽為了抓住那隻瞪羚而攀上一塊岩石，或者是為了告誡另一隻貓滾出她的領土。小刀輕彈，刀片一晃即出。

「『對不起』只是一個詞而已，根本毫無意義。祝你生活愉快！」

她可以在他眼中看到：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九_九_藏_書。

他點了點頭，「是啊，他付給我錢了。」

米莉安拿著刀，並讓刀尖懸停在他睜著的那隻眼睛的半英寸以上的地方。

「你要和我睡覺。」她說。

她拿起刀，在他的臉頰上迅速劃過，劃出了一個一英寸長的切口——傷口不是剛剛形成，這是一道粉色的傷疤，緊緊地貼著曬得黝黑的皮膚。他退縮了一步，並開始大聲呼喊，試圖抓住她，把她拉下來，但她又將刀尖置於略高於他眼睛的部位，她嘶嘶地發出警告的聲音。

「對不起。我會做任何事情來幫助你找到他，我發誓。」

她心中萌生出了一個新的截然不同的想法，「這甚至不是你的房子。」

「我的本名是……彼得。彼得·萊克。」

未來朝米莉安招了招手，一個來自一片濕潤血泊中的問候。

掌控這個智力遊戲全局的人比她所意識到的更加投入：租來的房子，忽悠這種笨蛋，但是接著在一年以後再一次租來這套房子，這樣它就可以用來謀殺這個蠢貨了。

「五千美元。好吧。四千美元。我已經用完一千了。」

「噢，對啊！」他向吧台走去，把另一個袋子拎了回來——這隻是一個密封塑料加侖冷凍袋。然後，他又找了兩個出來，把它們放在了吧台上。

「什麼？」

「不。不。」他停頓了一下，「不過他說我可以。如果我想要的話。」

她的腦袋在轉著圈圈，一則關於一年後的謀殺案消息。這是一次奉獻。兇手已被皮鞭繩索和麻繩緊結與命運相綁定。但到底是https://read.99csw.com怎麼一回事呢？那個兇手是怎麼能夠計劃得如此超前？為什麼這個消息需要傳遞給她呢？

在一年之後……的某一天。

「他……他……叫我帶你來這裏，到這個地方來。他說得很清楚，讓我不要……嚇到你，因為他說，你很容易受到驚嚇，但我需要你平靜下來然後——」而此時此刻，他需要讓自己冷靜平復下來，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了。她用她沒有拿刀的那隻手抓住了他的下巴，並且牢牢握住，「我需要讓你觸碰我。」

「他付給你錢了嗎？」她問道。彷彿他在思考正確答案是什麼，但是她踢了這個迷你吧台一腳，幫助他做出了決定，「告訴我實話，現在，彼得。要不然，這件事可能會變得更加複雜。」

腳踏在油門上，道路被車輪碾過。夜晚消逝在她的牙齒之中，她眼裡只有一個標誌：基韋斯特，25英里。

「他究竟是誰？」

她飛躍了過去。

「我……」他搓著臉，「是啊。」

他的雙臂如同死魚一般撲通一聲放了下去。

米莉安從那些通靈幻象里脫離出來的時候，如同流星衝破大氣層穿出一個洞一樣。一塊處於嚴寒之中的深色岩石突然煥發出明橙、紅白的光芒，當它像一個天堂的拳頭捶向地球的時候，它著了火。

「喂——喂——喂——」他甚至說不出一個完整的詞。

並且要用她的刀去完成這次謀殺行動？

「嗯。」

史蒂……呃，彼得，舉起了手中骯髒的軍隊粗呢大衣。

這一切不都是一個面具嗎？

「誰雇你來ｈttｐs://ｒｅaｄ.99csw•cｏm的？」她情緒非常激動。

現在她一直在埋怨自己。她早就應該知道這是某種形式的陷阱，只是出乎了她的預料。

「我的。」她義正詞嚴地說道。

所有這些都只是為了給她傳遞這個消息。

你對自己施的一個魔術？

那個聲音在她自己心中迴響：我是一個殺手。我是一個小偷。我會殺死你，偷走你的靈魂，掠奪你的錢包去買香煙，而這也是一種慢性自殺。

「對不起！」

她突然站了起來，背對史蒂夫朝遠處走去。史蒂夫坐了起來，把椅子扶正，然後爬了上去。

「五千美元？」

「你個渾蛋。」她說道，但仍然抓過了那個袋子，然後，她將手伸進包里翻出了一沓錢扔給了他。那沓錢重重地擊中了他的胸膛，然後掉到了地上。「給，那些是你的，拖把頭。瘋子。你完成了你的工作。另外，你只剩一年的時間了，所以好好逍遙去吧。」她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我簡直不敢相信我居然想過和你睡覺。」

「我……」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我不知道他是誰。我們只在電——電話上通過話。」

他的嘴唇噘起，牙齒因為恐懼而瑟瑟打戰。

然後她回到外面。白色的碎石，漆黑的夜晚。她鑽進了費爾羅，重新回到那片矮樹叢和紅樹林之中。她把那些錢放到了乘客座位上。朗姆酒握在她的手中，焦糖殘留在她的嘴唇之上，一腔怒火在她的腹中熊熊燃燒。

她踢翻了史蒂夫·麥克斯和他的椅子，腳踩在他的胸口上，如同窗台上的一隻怪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