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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卡特麗娜·斯福爾扎那樣的悍婦,就是我的模樣。雖然明白對自己不利,卻依舊奮勇前進的那一點,也是我性格中重要的一部分。
就是以這樣的狀態,以「青年時代撰寫的三部曲」為開端的我的作家生涯,也因為登上了眼前出現的一座座山而進行了下去。也就是說,這個「三部曲」成為作為歷史作家的我的起點。
因此,這本書描繪的是生存於15世紀下半葉到16世紀上半葉的四個女人。在以往的歷史敘述中,女人常常被描繪成男人的犧牲品。但是在這部作品中,我沒有沿用這一觀點。也許從一開始,作為著者的我就認為女人未必是男人的犧牲品。
第二座山,雖然也屬於伊斯蘭教徒與基督教徒之間的劇烈衝突,但這是從北歐向中東、近東攻擊而來的基督教徒與為之迎擊的伊斯蘭教徒之間展開的《十字軍的故事》
因此,我每次都會嚴謹地寫好細節,就是因為這個,最後變成了厚厚的一冊書。對於購買了我的書又讀了它的您,我read.99csw.com常常覺得很愧疚。但是,請您念在「真理就存在於細節之中」而原諒我吧。非常抱歉,我的態度是至死也不會改變的。
第二部作品是《優雅的冷酷》,這個沒有經過雜誌的連載,而是專為出版單行本新寫的,是我在寫完本書之後馬上撰寫的作品。因為一寫完本書,我便立刻開始著手寫《優雅的冷酷》了。儘管如此,它擺上書店的櫃檯已經是我32歲以後的事情了。
在我還是姑娘家的時候,讀過安德烈·紀德的一個作品,書名不記得了,他這麼寫道:

文藝復興時期的義大利
另外,雖說是活在500多年前的女人們,對我而言,卻完全沒有遙遠時空的隔離感。
就這樣,當我回想起撰寫本書時的情形,恍如隔世。等今年過完生日,我就成為後期老年人了,時間真是無情啊。https://read•99csw.com
2012年春
第三座山是正在準備的作品,題目尚未確定,所以在此還不能寫上。這三部作品加上之前已經完成的《海都物語》,憑藉這四部作品,我認為大概可以「問鼎」漫長的中世紀的要地了。
又及:
我從前就不是大家通常說的那種「好孩子」。而且,過了思春期進入青年時代后,我越來越討厭當時日本社會中充斥的那種不冷不熱的氛圍。什麼「大家都很和睦」之類,我覺得完全是胡說八道。當時的日本精英都深信不疑地認為,只要大家和睦,社會便會因此進步,我對他們尤其厭惡。我的這種想法是在與西歐而且是古代西歐的歷史相「對抗」之中產生的吧。
伊莎貝拉·德·埃斯特(Isabella d' Este),是一個讓人不願意與之交朋友的個性強烈的女人,與我有一點兒相似。
對於這些作品,如果要讓撰寫的本人用一句話來概括多年後重讀的感想,那就是「微苦笑」啊。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這三部作品都清晰地體現出「青年時代撰寫」的特徵,裏面有些負面的東西讓我覺得肩膀很吃勁。總之,就是有的地方會讓我看到一股盛氣凌人的架勢。然而read.99csw.com,如果說一切現象都具有兩面性是一種正確的觀點的話,那麼這個寫作也可能轉變為正面的意義。因為,它們可以說是當時填滿我胸中的想法一舉噴出而成的作品。
第三部作品是《優雅的冷酷》出版后的第二年就早早開始動筆的《神的代理人》。同本書一樣,它先是在雜誌上連載,而後出版了單行本,那時我35歲。也就是說,這三部作品都是我20多歲到30歲出頭時寫就的。
於是,當我爬到山頂,進入我眼帘的是對面高聳著的威尼斯與佛羅倫薩。登上這兩座山的成果就是收穫了《海都物語》與《我的朋友馬基雅維利》。接著,當我登上這些山之後,進入我視野的是遠方綿延不斷的古羅馬山脈。等我又花了15年的時間將其一一登遍之後,我發現夾在文藝復興與古代之間的中世紀尚未沾手。於是,我決定還要登上能夠體現1000多年的中世紀的「三座山」。
本書與《優雅的冷酷》《神的代理人》都是站在山腳下便能看得見的山。所以,舞台都集中於我當時居住的羅馬與義大利各地。這是即便閉上眼睛也能區別分明的土地,所以我選了它作為故事的舞台。
第一座山是以地中海為舞台展開的1000年中海盜與海軍的故事,就是我取名為《羅馬滅亡后的地中海世界》的這部作品。羅馬和平時代崩潰后,地中海成為從北非襲擊而來的海盜與為了防禦海盜而建設了海軍與其對抗的南歐之間劇烈衝突的舞台,故事就從這裏講起。九*九*藏*書
因為無論我寫的是女人還是年輕的男子、成熟的男人,對象雖然變了,但是作為寫作者的我,心中充滿了感受,我想把這些告訴日本人——好孩子是無法生存的。在古代的歐洲,曾經生活著這樣一些堅強的人。這種想要傾吐的心情簡直就好似我自己就是等待被噴出的岩漿一般。
至於卡泰麗娜·科爾納羅一章,其實我對她沒有一點兒女性的認同感,但我還偏偏用一章的篇幅寫她,這是因為我對推動她的威尼斯共和國的政治與外交非常感興趣。這一章與後來的《海都物語》也串聯起來了。
我一直相信,神靈棲息于瑣碎之中。所以,迄今為止,哪怕是一次,我也拒絕撰寫所謂「一冊書通曉世read•99csw•com界史」「簡明西方史」之類的書籍。因為我認為要描繪出歷史這樣一個複雜的人類世界,快速地總結是不可能逼近歷史真相的。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簡單的歸納是對努力生存於那個時代的人們的不敬。
在義大利愉快生活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當一名作家,卻在一個偶然邂逅的人慫恿之下寫出了第一部作品,那就是這本書。學習與執筆的時期是我29歲到30歲的時候。我記得這本書先是在《中央公論》雜誌上連載的,大概是第二年吧,又集結出了單行本。
盧克雷齊婭·波吉亞(Lucrezia Borgia),看上去似乎是一個與伊莎貝拉相反的女人,卻引起了我的共鳴。我身為長女,常常憧憬能有一個哥哥,甚至會想,如果能夠有一個切薩雷這樣的哥哥,那麼無論是政治婚姻還是其他什麼,我都會配合的。
鹽野七生
「托爾斯泰這座山,你站在山腳下也看得見。但是,當你登上托爾斯泰這座山後,你能看見在他的對面聳立著一座叫作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山。」
誠然,青年時代的作品存在著那個年紀的缺陷,但是我沒有去改正它。因為我覺得年輕時候的那種氣勢就那麼被保留著更好,因為在年輕的不成熟中也有其相應的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