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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腓特烈死後 終焉之地

第九章 腓特烈死後

終焉之地

依靠別人的軍事力量是羅馬教皇的宿命。讓其中的一個人強大起來是他們絕對迴避不了的事。只因為憎惡腓特烈這一個念頭,教廷就要去削弱橫跨德意志和義大利的神聖羅馬帝國,並因此去加強法蘭西王的勢力,最後得以使法蘭西王再也不必顧忌任何人而決意發起史無前例的行動,把羅馬教皇幽閉在了阿維尼翁。如果是這樣,半個世紀以後,真正意義上的失敗者難道不是那些羅馬教皇嗎?
對騰飛而去的鷹來說,是勝者還是敗者已經沒有關係,就像對已經活到頭的人來說,是勝者還是敗者已經無關緊要一樣。難道不是這樣嗎?

生前,他是那麼地愛鷹,死後變成鷹也該是他之所願吧?位於高崗之上的腓特烈的終焉之地,才是鷹騰飛的最佳之地。
「這一年,皇帝腓特烈亡故。他是俗界君主中最偉大的統治者,是世界驚異,也是在眾多方面做出卓越而嶄新成就的改革者。」

紀念腓特烈的八角形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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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柱碑文
「STUPOR MUNDI」(世界驚異)後來成為腓特烈的代名詞,只要提起「世界驚異」,歐洲有教養的人都知道是誰。即使到了今天,仍然不少書籍以此為大標題,以「皇帝腓特烈二世的故事」為副標題。
儘管廢墟上沒有什麼東西可看,但人們卻可以思考。
然而,在這座可以360度旋轉眺望的山丘的最高處,立著一座據說是2000年12月13日為紀念腓特烈去世750年而建立的八角形柱碑。我想,這八角形柱碑定是模仿八角形蒙特城堡的產物。
難道皇帝腓特烈二世真的像幾位專門研究他的人所說的那樣,是一個歷史上的失敗者嗎?
REX IERVSALEM ET SICILIE DVX SVEVIAE
來到山丘頂上,也沒有見到一處配叫遺迹的地方。從那裡遠眺,盛夏九*九*藏*書的平原上杳無人跡,遠方甚至沒有汽車駛過。這裏沒有留下一處使人舒心的地方。

「1194年12月26日生於耶西1250年12月13日卒于菲奧倫蒂諾」
廢墟上甚至沒有地方可以讓人坐下。孤零零的一棵樹兀自立在那裡,人們只能直接坐在樹下的地面上。
在曾經的村莊入口,似乎是後人做的鐵門半開著,那鐵門完全鏽蝕成了紅色。穿過鐵門進到裏面,也只有枯草連連。南歐的陽光甚至不容人們發出「夏草啊!士兵們的夢,夢的遺迹」的感傷,只給人一種點燃星火即刻燎原的現實感想。
腓特烈名字的拉丁語讀音是「弗里德里庫斯」,德語讀音是「弗里德里希」,義大利語讀音是「費德里科」,銘文當然也要用這三種語言鐫刻。
施瓦本地區是霍亨斯陶芬家族的肇始之地。刪去施瓦本公爵這個詞,就成了腓特烈經常在公文開頭所寫的自己的稱號。
這位修道士生於1220年,死於12九-九-藏-書59年,是生活在腓特烈同時代的人。他一次也沒有見過皇帝。但當得知一直是當時歐洲政界核心人物腓特烈的死訊之後,這位30多歲的英國修道士寫下了這樣一段話:
在所剩的三個面上,第一面是編年史中這句話的拉丁文原文,另一面上是德語譯文,最後一面上是義大利語譯文。
然而,在腓特烈死後53年、曼弗雷迪死後37年的1303年發生了一樁事件,羅馬教皇卜尼法斯八世被法蘭西王「美男子」腓力抓了起來。而且,從兩年後的1305年開始直到1377年read•99csw.com,史稱「阿維尼翁之囚」的狀態持續了72年。先後共有七代羅馬教皇被法蘭西的國王幽禁在法蘭西南部小城阿維尼翁,他們不在羅馬,也不在義大利。
「腓特烈,受上帝恩寵,封羅馬帝國皇帝、永遠的奧古斯都、耶路撒冷和西西里王以及斯威維亞(施瓦本)公爵
26-XII-1194 IESI 13-XII-1250 FIORENTINO
我是在盛夏造訪腓特烈的終焉之地卡斯特爾菲奧倫蒂諾的。那天天空晴朗,灼|熱的太陽無情地照曬著大地。因為造訪普利亞兼有避暑之意,所以沒有選在腓特烈去世的冬季,而是選在了夏季。
他自己是在帝位上去世的,但他的子孫卻連施瓦本公爵都不是。如果把家族的延續作為一家之長最重要的職責,那就只能認為他在這方面是個失敗者。
順便一說。13世紀審判腓特烈、16世紀審判伽利略·伽利雷的「Inquisizione」(異端裁判所)改名為「Congregazione per la Dottrina della Fede」(縮寫CDF,信理部),直到21世紀的今天仍然read.99csw.com存在。不過在現代,信仰方法是對是錯的審判僅限於神職人員,一般世俗之人已經不再是審判對象。可以說,走到這個程度,歷史還是進步了。
周圍是一片廣闊的麥田,中央隆起一個不高的山丘,那便是卡斯特爾菲奧倫蒂諾。腓特烈活著的時候,這裡是一個小村莊,裏面有專供狩獵用的小城堡和小教堂,麇集著一些農舍。農民們白天下地干農活,傍晚隨著晚鐘聲回來。近800年過去了,現在什麼也沒留下。由於長年的風雨侵蝕和盜賊掠奪,這裏已經成為廢墟。
去廢墟的道路,漫說鋪裝,就連踩實的痕迹都沒有,我真後悔開了吉普車來。
在這座八角柱剩下的三面上,鐫刻著英吉利出生的編年史作家、本篤教派修道士馬修·帕里斯(Matthew Paris)所撰編年史中的一句話。
我正想著,突然一個念頭襲上心頭:難道已經死去的腓特烈不是變為鷹從這裏飛走的嗎?
——FRIDERICVS DEI GRATIA ROMANORVM IMPERATOR ET SEMPER AVGVSTVS
八角柱上用拉丁語鐫刻著下面一段話語,似乎在告訴人們,這才是腓特烈皇帝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