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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伯里克利以後 蘇格拉底

第二部 伯里克利以後

蘇格拉底

老師,是專註於思考的哲學家。學生,是靠行動獲得成果的政治家、將軍。

阿伽通的好友——應該說是他的戀人——包薩尼亞。在當時的雅典,這一對是著名的美男子情侶。
預見到少年遠大前程的蘇格拉底,教導當時還是孩子的阿基比亞德成為領袖必須具備哪些德行。作品中的阿基比亞德未滿15歲,蘇格拉底應該也不到35歲。
還有一位是開創了諷刺喜劇新領域,與三大悲劇作家之一的歐里庇得斯二分希臘戲劇天下的阿里斯托芬。
面對意氣風發、優越感十足的傲氣少年,蘇格拉底的教導簡言之就是自我克制的重要性。
的確,蘇格拉底是一個怪人。但又會令人不由自主地喜歡上他。
阿基比亞德有沒有接受挑戰呢?在這篇作品中,阿基比亞德始終表現得可愛、天真、率性,在我這個旁觀者看來,他早就被蘇格拉底的魔力征服了。
一旦被這種魔力俘獲,便只有舉手投降。
過了一陣子,蘇格https://read.99csw.com拉底笑呵呵地出現在眾人面前,當晚的會飲這才正式開始。
這段深情告白可不僅僅是單純地讚美蘇格拉底。

蘇格拉底
那不勒斯國立考古學博物館藏(義大利) © Bridgeman Images

某人在路上遇到蘇格拉底。後者看上去不同尋常,洗得乾乾淨淨,穿得整整齊齊,而他平時總是穿得破破爛爛,髒兮兮的。
於是兩人動身前往。走著走著,蘇格拉底像往常一樣突然想什麼入了神。
如果哪位想了解蘇格拉底,我建議在挑戰柏拉圖為數眾多的對話作品之前,先讀一讀《饗宴》。
在柏拉圖眾多的作品中,被譽為傑作的《饗宴》(Symposion,又譯《會飲》)的開頭是這樣的:九*九*藏*書
所幸蘇格拉底每次陷入忘我境界的時間都不長,而且打仗時不會發作,所以不會給人造成麻煩。每每遇上這種情形,他的朋友、弟子們會見怪不怪地說:「啊,又來了!」然後嬉笑著等他回過神來。
和人談話時,他首先會問,你知道自己無知嗎?你還沒有察覺到這個問題吧?接著,他會繼續說,我可以幫你發現自己的無知。
深受阿伽通尊敬、彼此交往密切的哲學家蘇格拉底。
可是這個叫阿里司托得姆的人並沒有受到邀請。這個宴會是希臘文人們喜愛的會飲,眾人會在飯後喝著葡萄酒就某個主題展開討論。蘇格拉底覺得他作為主賓去弟子阿伽通家做客,帶上個把人同去不算什麼事情。
後世之所以能了解蘇格拉底的言行,全仰仗和他相差42歲的他最年輕的弟子柏拉圖。
教別人認識到自己的無知,九-九-藏-書是蘇格拉底授課的基礎。但他絕對不會指著哪個人說,你是一個對自己一無所知的蠢貨。

阿里司托得姆大概早已習慣了蘇格拉底的這種行為,等了一會兒,見他仍然沒脫離忘我的境界,便留下他,獨自一人前往阿伽通家。
哪怕群賢畢至,這種專題研討的內容還是令人多少感到無趣。我硬著頭皮讀到後半段,忽然覺得場面變得熠熠生輝。
「好極了。」

我們說回以蘇格拉底為主角的《饗宴》。那天晚上參与討論的有6人。
阿伽通沒見到蘇格拉底有些擔心,聽阿里司托得姆說起事情的原委,也只能不去管他。
我在大學時代讀哲學專業,對於哲學家柏拉圖總有些距離感。但作為文學家的柏拉圖總能以寥寥數語令我目瞪口呆,他有超一流的文字水平。從此,哲學家柏拉圖就交給其他專家研究,我專心通過文學家柏拉圖的筆墨尋找蘇格拉底的足跡。
蘇格拉底回答說:「我要去阿伽通家裡吃晚飯九_九_藏_書。他的悲劇昨天獲得了戲劇節的大獎,今晚盛宴慶祝。去美男子家做客,我得打扮得漂漂亮亮。你願意一起去嗎?」
在柏拉圖大量的對話作品中,有一篇題為《阿基比亞德》。
這個著名的場面我將在後文介紹。這裏先做個小鋪墊。《饗宴》之所以被譽為傑作中的傑作,正是因為有這段阿基比亞德藉著醉意對蘇格拉底的深情告白。

《阿基比亞德》與《饗宴》之間相隔20年的歲月。
西方哲學始於希臘哲學,而希臘哲學始於蘇格拉底。眾所周知,蘇格拉底本人沒有留下任何文字。
當晚的主題是「Erōs」(愛)。
宴會主人、悲劇作家阿伽通。
那些對蘇格拉底式的「誘導」感到厭煩,受不了他刨根問底的人會漸漸與他疏遠。有人甚至憎惡蘇格拉底。儘管蘇格拉底遠離政治中心,但依然樹敵甚多。被諷刺喜劇作家阿里斯托芬嘲諷過的雅典名人中唯有蘇格拉底不是政治家。
那是因為喝得醉醺醺的阿基比亞德闖入宴九*九*藏*書會,攪得研討會天翻地覆。
這個境界可稱為忘我。一旦陷入忘我的狀態,蘇格拉底就會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與世隔絕般對周圍發生的一切無動於衷。
「那麼,跟我一道走吧。」
這就是以獨特的類比法構成的蘇格拉底式的「誘導」。
於是,某人問蘇格拉底今天怎麼了。
《饗宴》談話的那一年,阿基比亞德已經34歲,蘇格拉底54歲。
在這20年裡,蘇格拉底始終我行我素地到處拉著人談話,教他們人生的道理。而阿基比亞德全身心地投入他那波瀾起伏的人生旅途。
蘇格拉底哲學的所有魅力或者說魔力,統統被概括在這段告白中。
於是,放下心防的人們開始回答蘇格拉底提出的類比性問題,答著答著,會突然發現自己再也答不下去,不知不覺就被他逼到了死角。
他依然用他那獨特的誘導方式,提出兩個相反的命題讓對方做二選一的回答。經過一連串的提問和回答,逼對方認輸。
醫生厄律克西馬庫和斐德羅也加入了這場知性的饗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