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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人類的代價

十二 人類的代價

如果缺少一個正常起作用的肝臟,那麼人體就會被解除武裝——無法防禦不斷侵人身體的各種各樣毒物,其中一些毒物是正常新陳代謝的副產品,肝臟能夠迅速、有效地去掉這些毒物中的氮元素,從而使這些毒物轉為無毒。但是那些外來的異常毒物也可能被肝臟解毒。「無害的」殺蟲劑馬拉硫磷和甲氧基氯的毒性小於它們的親族,這僅僅是因為肝臟酶可以處理它們,通過這一處理,它們的分子結構發生了改變,因而它們致毒能力也被削弱了。用同樣的方式,肝臟處理了我們所攝入的大部分有毒物質。
殺蟲劑與環境疾病分佈的相關性表現在什麼地方呢?我們已經看到它們現已污染了土壤、水和食物,它們具有使得河中無魚、林中無鳥的能力。人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儘管他很不願意承認這一點。現在這一污染已徹底地遍佈於我們整個世界,難道人類能夠逃脫污染嗎?
我們習慣於找尋那些明顯的、直接的影響,而不研究其它方面。除非這一影響以一種無法否認的明顯形式急驟地出現,否則我們總要否認危害的存在。由於沒有適當的方法去發現危害的起源,因而,甚至連研究人員也受罪。缺少充分精密的方法去在癥狀出現之前發現危害,這是醫學中尚未解決的一個大問題。
另外一位曾在自己皮膚上塗抹DDT丙酮溶液的英國實驗者報告說,他感到四肢沉重和疼痛,肌肉無力,而且有「明顯的神經性緊張痙攣」。他休息了一個假期,身體有所好轉;但當他回到工作崗位后,他的狀況又惡化了。而後,他在床上病倒了三星期並受到持久的四肢疼痛、失眠、神經緊張和極度憂慮感覺的折磨。當戰慄動搖他全身的時候,這種戰慄使表現出的全部癥狀看來與鳥類受DDT中毒的景象十分相似。這位實驗者10周未能工作,在一年年底,當他的病例被在一個英國醫學雜誌上報道出來時,他還未完全複原。(除了這一證據,一些在自願者身上進行DDT實驗的美國研究者不得不應付受實驗者們關於頭痛和「明顯的屬於神經起因」的「每處骨頭都疼」的訴苦。)
我們知道,如果一個人與這些化學藥物單獨接觸,只要攝入的總劑量達到一定限度,他就會急性中毒的。不過這不是主要問題。農民、噴葯人、航空員和其他接觸一定量的殺蟲劑的人員的突然發病或死亡是令人痛心的,更是不應該發生的。無形污染我們世界的農藥,被人少量吞食后所造成的危害是有潛伏期的,因此為全體居民著想,我們必須對這一問題倍加重視,研究解決。
由於有機磷酸鹽中毒所造成的這些後果,如果它們沒有引起死亡的話,它們也會是進一步惡化的一個前奏。由這些侵害神經系統的嚴重危害來看,這些殺蟲劑最終必然會與精神疾病聯繫起來。最近,麥爾保大學和在麥爾保亨利王子醫院的研究人員已發現了這種聯繫,他們報道了16個精神病例。所有這些病例都有著長期暴露于有機磷殺蟲劑的病史。其中三名是核查噴藥效果的科學家;大名在溫室工作過;五名是農場工人。他們的癥狀變化包括從記憶衰退到早發痴獃和鬱悶反應。在這些人長期使用的農藥象飛旋鏢一樣最後又打到了他們自己身體上,而在九*九*藏*書擊倒他們之前,他們都有正常的體檢記錄。
不過,在我們身體內部也存在著一個生態學的世界。在這一可見的世界中,一些細微的病原產生了嚴重的後果;然而,平常似乎不易看出這種後果與那些病原之間的聯繫,因為病原出現在身體的部位離最初出現損傷的地方很遠。有關當前醫學研究動態的一個近期總結說:「在一個小部位上的變化,甚至在一個分子上的變化都可能影響到整個系統,並在那些看來似乎無關的器官和組織中引起變化。」對一個關心人類身體神秘而又奇妙功能的人來說,他會發覺原因和後果之間很少能夠簡單、容易地表現出聯繫來。它們可能在空間和時間上部完全脫節。為了發現發病與死亡的原因,要依靠將許多看來似乎孤立的、相互無關的事實耐心地聯繫在一起,這些事實是通過在廣闊的、相互無關的許多領域中進行非常大量的研究工作而取得的。
我們的抵抗外來毒物和本體毒物的這一防線現在已被削弱,並且正在瓦解之中。一個受到殺蟲劑危害的肝臟不僅再不能保護我們免受毒害,而且它的整個多方面的作用都可能被損害。這一後果不僅影響深遠,而且由於這種後果變化多端和它們不會立即顯示出來,使人們很難看出引起這些後果的真正原因。
由於現在幾乎遍地使用導致肝臟中毒的殺蟲劑,去觀察肝炎的急驟上升是很有趣的。肝炎的上升開始於本世紀五十年代、並一直持續地波浪式上升。據說肝硬化也在增加。雖然證明原因甲產生結果乙是件明顯困難的事——在人類中證明這件事比在實驗動物中證明更困難,但一般簡單地認為肝臟疾病增長率與肝臟毒物在環境中的增長之間是不直接相關。究竟氯化烴是不是主要原因,在當前我們接觸這些毒劑的情況下,這個問題看來是很難弄清楚的。因為這些毒劑已被證明具有毒害肝髒的能力,據推測還能減低肝臟對疾病的抵抗力。
通常認為只具有急性的、較激烈表現的有機磷,也具有對神經組織產生后遺性物理損害的能力,而且與近代發現相符,它可以引起神經錯亂。各種各樣后遺的麻痹症隨著這種或那種殺蟲劑的使用而出現了。約在本世紀三十年代的禁酒時代里,在美國發生的一件奇事已經預兆著將要發生的事情。這件奇事的發生不是由於殺蟲劑,而是由於一種在化學上屬於與有機磷殺蟲劑同類的物質。在那期間,一些醫用物質被當作酒的代用品,以避開禁酒法律。這些物質之一是牙買加薑。由於「藥用酒精之類」產品昂貴,於是分裝商想出一主意用牙買加薑作為代用品。他們幹得如此巧妙,以致於他們的假貨通過了一定的化學檢驗,並且騙過了政府的化學家。為了給他們的不法薑水增加必要的強烈氣味,他們又加入了一種叫作三原甲苯基磷的化學物質。這種化學物質如同馬拉硫磷及其同類一樣,能破壞保護性的膽鹼酯酶。飲用這種分裝商的產品的後果是大約一萬五千人因腿肌肉麻痹而成了持久性的跛子,現在稱這種病狀為「薑癱」。隨著這種麻痹症還出現兩種癥狀,神經鞘的損傷和脊骨索狀組織的原有觸角的細胞變性。
現在接受實驗者們有許多病例記錄,在這https://read.99csw•com些記錄中,病情的癥狀和整個發病過程都指示出殺蟲劑是發病原因。這些典型的患者都曾經在某種殺蟲劑中暴露過,在採取了將所有的殺蟲劑從環境中消除掉等處理措施之後,病狀就會消失。更加意味深長的是,只要再和這些罪惡的化學物質相接觸,病情又會複發。作為對一種疾病進行醫學治療的根據,這種證據已足夠了。這種證據完全能起到警告作用,使我們認識到明明知道有危險而偏要冒著危險去把環境浸透于殺蟲劑之中,我們的冒險行動是愚蠢的。
應對這些病例負責任的那些殺蟲劑已從市場上取消了,不過目前還在使用著的一些殺蟲劑可能具有同樣的傷害能力。為花園工人喜愛的馬拉硫磷在小雞的實驗中已導致嚴重的肌萎縮。這個癥狀(正如「薑癱「一樣)是由坐骨神經鞘和脊骨神經鞘損傷所引起的。
環境健康的一系列新問題的產生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由於各種形式的輻射,二是由於化學藥物在源源不斷地生產出來,殺蟲劑僅是其中的一部分。現在這些化學藥物正向著我們所生活的世界蔓延開來,它們直接或間接地、單個或聯合地毒害著我們。這些化學藥物的出現給我們投下了一個長長的陰影,這一陰影並非吉祥,因為它是無定形的和朦朧的;這一陰影令人擔憂,因為簡直不可能去預測人的整個一生接觸這些人類未曾經驗過的化學和物理作用物的後果。
大約20年之後,其他各種各樣的有機磷作為殺蟲劑付諸使用了,正如我們所看到的,很快就出現了使人回想起「薑癱」這個歷史插曲的新病例。一個病例是個德國溫室工人,他在使用馬拉硫磷之後不時出現中毒癥狀,在他經歷了這些溫和的中毒癥狀兒個月之後,便出現了麻痹症。然後,有一群來自三個化學工廠的工人由於暴露于有機磷類的其他殺蟲劑而出現了嚴重中毒。他們經過治療得到了恢復,不過十天以後其中二人出現了腿部肌肉萎縮。這個癥狀在其中一個人身上持續了10個月;而另一個年青女化學家遭遇更慘,她不僅兩腿癱瘓,而且也影響到手和臂。兩年之後,當她的病例被報道在一個醫學雜誌上時,她仍不能工作。
為什麼所有處理和使用殺蟲劑的人沒有表現出一種相同的癥狀呢?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是個體敏感性問題。有一些證據表明,婦女比男人更敏感,年輕人比成年人更敏感,那些經常在室內坐著不動的人比那些過著露天勞動或艱難生活的人更為敏感。除這些差別之外,還有一些客觀存在的差別,儘管它們是沒有規律的。是什麼原因使得一個人對於塵或花粉呈變態反應,或者對某一種毒物敏感,或者對某一種傳染病容易感染,其答案是一個醫學上至今還沒有解決的奧秘。然而這一問題客觀存在著,並影響著大量的人群。一個醫生估計,他們病人中的1/3或更多的人表現出一些過敏癥狀,並且這種人的數量還正在增長著。不幸的是,過敏性在人體中可以突然地、急促地使抗過敏性發展起來。事實上,一些醫學人員相信,斷續地暴露于化學藥物中可以產生正是這樣的敏感性。如果這是真實的,加么它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在遭受職業性持續暴露的人身上進read.99csw.com行的一些研究幾乎沒有發現什麼中毒的跡象。由於持續的與這些化學藥物接觸,這些人們產生了抗過敏性,這正如一個變態反應學者通過給病人反覆地用小劑量注射致敏藥物,而使他的病人產生抗過敏性一樣。
我們對DDT引起的急性中毒癥狀的第一次認識是由幾位英國研究者所提供的,他們為了解DDT的作用後果,有意地讓自己暴露于DDT中。兩個英國皇家海軍生理實驗室的科學家通過與覆蓋著水溶性塗料牆壁的直接接觸讓皮膚吸收DDT,這些塗料含有2%的DDT。這些DDT是附在一層薄薄的油膜中塗上去的。DDT對神經系統的直接影響在他們關於他們癥狀的口頭敘述中是很清楚的:「睏倦、疲勞和四肢疼痛是很真實的事情,精神狀態也極為困惱……易受刺|激,討厭任何工作,當遇到最簡單的思考課題時,感到腦子不夠用,這些痛苦交織在一起常常是相當巨大的。」
人與在嚴格控制下生長的實驗動物不一樣,人從來不會一直只暴露在一種化學藥物之中,這個現實情況使研究殺蟲劑致毒的全部問題變得極為麻煩,難以解決。在幾種主要的殺蟲劑之間,在殺蟲劑和其他化學物質之間,存在著能夠產生重大影響的相互作用。另外,當殺蟲劑進入土壤、水或人體血液之後,這些化學物質不會保持孤立狀態;它們在那兒發生了神秘的、不可見的變化,藉助于這些變化,一種殺蟲劑可以改變另一種殺蟲劑的危害能力。
甚至在兩種主要的殺蟲劑之間也存在著相互作用,而通常人們認為它們都是在完全獨立地起作用的。如果人體事先曾暴露于傷害肝髒的氯化烴的話,對神經保護酶——膽鹼酯酶起作用的有機磷類毒物的能力可能變得更強大。這是因為當肝功能被破壞以後,膽鹼酯酶的水平降低到正常值以下;那時,這一外加的受抑制的有機磷作用將可能強大到足以促使嚴重癥狀出現。而且如我們所知,成對的有機磷彼此間的相互作用甚至可以使它們的毒性增長百倍。或者,有機磷可以與各種醫藥、人工合成物質、食物添加劑相互作用——對當前提供給我們世界的無窮無盡的人造物質,誰還能再說什麼呢?一種推測具有無毒性質的化學物質的作用可以在另一種化學物質的作用下而急驟發生變化;一個最好的例子是DDT的一個被稱為甲基氯氧化物的近親,(實際上,甲基氯氧化物並不象人們通常所說的那樣沒有毒性,最近對實驗動物的研究證明它對子宮有直接作用,並對一些很有用的粘液性激素有阻礙作用——這再一次提醒我們:這些化學物質具有極大的生物學影響。其他研究工作表明,甲基氯氧化物對腎臟有致毒能力。)由於當單獨攝入甲基氯氧化物時,它不會大量蓄積于體內,所以我們說甲基氯氧化物是一種安全的化學物質。不過?這樣說未必符合實際。如果肝臟已被其它原因損害,甲基氯氧化物就會蓄積在人體內高達其正常含量的100倍,那時它將與DDT的作用一樣對神經系統具有長期持續的影響。然而,引起這一肝臟損害的後果可能很輕微,因此很容易被人忽視。它也可以是一個平常情況的結果——使用另一種殺蟲劑,使用一種含四氯化碳九*九*藏*書的洗滌液,或服用一種被稱之為鎮靜葯的東西,這些東西大部分(不是全部)是氯化烴類,並且具有損傷肝髒的能力。
有人會反駁說:「不過,我已經多次將狄氏劑噴撒到草地上,而我從來沒有象世界衛生組織的噴葯人那樣發生過驚厥,所以狄氏劑對我沒有傷害。」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一個處理這類藥物的人,毫無疑問地會使毒物在他身體內積累起來,雖然並沒有發生突然的和引人注目的癥狀。正如我們所知,氯化烴在人體的貯存是通過極小的攝入量而逐漸積累起來的,這些毒性物質進入到身體的所有含脂肪的組織中。只要脂肪在人體中積存起來,毒物就會很快進駐。一個紐西蘭的醫學雜誌最近提供了一個例子:一個正在接受肥胖症治療的人突然出現中毒癥狀;通過檢查,發現他的脂肪中含有積累的狄氏劑,而這些狄氏劑在他減輕重量的過程中已發生了代謝轉化。同樣的情況也可以發生在由於疾病而失重的人身上。
關於氯化烴殺蟲劑最值得注意的事實之一是它們對肝髒的影響。在人體所有器官中,肝臟是最不尋常的。從它的功能的廣泛性和必不可少性來看,肝髒的作用是無可匹比的。肝臟控制著許多要害的機體活動,因此即使它稍受危害也極可能引起嚴重後果。它不僅產生膽汁去消化脂肪,而且它具有重要的位置和特殊的循環渠道,這些渠道都聚集到肝臟中來,這樣,肝就能夠直接得到來自消化道的血液,它由此而深刻地參与了所有主要食物的新陳代謝。它以膽糖的形式來貯存糖份,而以葡萄糖的形式釋放出嚴格定量的糖份,以此保持血糖的正常水平。它製造了身體中的蛋白質,其中包括一些十分重要的、與血液凝結有關的血漿組分。肝臟在血漿中保存著膽甾醇的固有水乎,當雄性激素和雌性激素超過正常水平時,肝臟就會起鈍化激素的作用。肝臟是許多維生素的貯存地,反過來一些維生素也有助於肝臟保持自己的正常功能。
氯化烴和有機磷酸鹽,這兩種主要的殺蟲劑都直接影響神經系統,雖然作用方式有所區別,這一點已經通過大量的動物實驗和對人類的觀察搞清楚了。DDT作為首先廣泛使用的一種新型有機殺蟲劑,它的作用主要是影響人的中樞神經系統;小腦和高級運動神經外鞘被認為是主要受影響的區域。根據一本標淮的毒物學教科書記載,諸如刺痛感、發熱、搔癢,還有發抖,甚至驚厥等感覺都可能由於接觸了足夠量的DDT而出現。
據我們所知,與此類似的情況在各種醫藥文獻中報道得很多,有的與氯化烴有關,有的與有機磷有關。錯亂、幻覺、健忘、狂躁——這就是為了暫時的消滅一些昆蟲所付出的沉重代價;只要我們堅持使用那些直接摧殘我們神經系統的化學藥物,我們就將繼續被迫付出這一代價。
這一問題對我們每個人來說,正如同對密執安州的知更鳥或對米拉米琪的鮭魚一樣,是一個互相聯繫、互相依賴的生態學問題。我們毒殺了一條河流上的可厭的飛蟲,於是鮭魚就逐漸衰弱和死亡。我們毒死了湖中的蚊蚋,於是這些毒物就在食物鏈中由一環進入另一環,湖濱的鳥兒們很快就變成了毒物的犧牲品。我們向榆樹噴了葯,於是在隨後而來臨的那個春九_九_藏_書天裡就再也聽不到知更鳥的歌聲了,這不是因為我們直接向知更鳥噴了葯,而是因為這種毒物通過我們現在已熟知的榆樹葉——蚯蜆——知更鳥一步步地得以轉移。上述這些事故是記錄在案的、可以觀察到的,它們是我們周圍可見世界的一部分。它們反映出了生命或死亡的聯繫之網,科學家們把它們作為生態學來研究。
美國公共健康服務處的大衛·普萊士博士說:「我們大家在生活中部經常提心弔膽怕某些原因可能惡化我們的環境,從而使人類變成一種被淘汰的生物而與恐龍為伍。」有人認為我們的命運也許在明顯危害癥狀出現之前的二十年或更早一些時間中就已經被決定了。這一個看法使有前面那些想法的人變得更為不安。
另一方面,毒物積累的影響也可能是不明顯的。幾年之前,美國醫學學會雜誌對能夠貯存在脂肪組織中的殺蟲劑的危害發出強烈警告。這個雜誌指出那些在組織中有積累性的藥品和化學物質比起那些不具有積累傾向的物質更加需要小心對待。我們被警告說,脂肪組織不僅僅是一個貯存脂肪的地方(脂肪白身體重量約18%),而且還有許多重要的功能,積累的毒物可能干擾了這些功能;況且,脂肪非常廣泛地分佈在全身的器官和組織中,甚至是細胞膜的組成部分。因而,記住這一點也是很重要的,脂溶性殺蟲劑可以貯存到個體細胞中,它們在那兒能夠擾亂氧化和能量產生的極為活躍的和人體必需的功能。這一問題的重要性在下一章再談。
對神經系統損害並不只局限於急性中毒作用;它也可以受到暴露后的后遺影響。與甲基氯氧化物和其他化學物質有關的對大腦和神經的長期后遺損害已經有過報道。狄氏劑除了它的急性作用結果外,還有長期的后遺影響,諸如「健忘、失眠、作惡夢、直至顛狂。」根據醫學發現,六氯聯苯大量地積蓄在大腦和重要的肝組織中,而且可以誘發「對神經系統的神秘的長期后遺作用」。甚而,六氯苯這種化學物質大量地被用於汽化器,這種設備能源源不斷地將揮發性殺蟲劑的蒸汽傾入家舍、辦公室和飯店。
化學藥物的生產起始於工業革命時代,這個生產高潮現在已在我們的環境中湧起,隨之,一個激烈的變化已作為最嚴重的公共健康問題而出現。在這種公共健康問題出現之前,僅僅在昨天,人類還生活在對天花、霍亂和鼠疫等天災的擔驚受怕之中,這些天災曾經一度橫掃了各民族。現在我們主要關心的已不再是那些曾一度在全世界引起疾病的生物;衛生保健、更優越的生活條件和新式藥物已經使我們在很大程度上控制住了傳染性疾病。今天我們所關心的是一種潛伏在我們環境中的完全不同類型的災害——這一災害是在我們現代的生活方式發展起來之後由我們自己引入人類世界的。
負責公共健康的官員們已指出:化學藥物對生物的影響是可以長期積累的,並且對一個人的危害取決於他一生所獲得的攝入總劑量。正因如此,這種危險很容易被人忽視。人們一慣輕視那些看來可能給我們未來帶來危害的事物。一位聰明的醫生萊因·達寶斯博士說:「人們平常只對癥狀明顯的疾病極為重視。正因如此,人類一些最壞的敵人就會從從容容地乘隙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