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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們真的相信這套?」

第四章 「你們真的相信這套?」

物理學家們會立刻反駁道:「但這能幫你們解決什麼問題呢?如果這種假設不符合現實情況,你們還是無法真正解決問題。」
在會議的前兩三天中,由於物理學家的經濟學知識僅限於大學本科的經濟學教科書的水平,阿羅和安德森就邀請好幾位經濟學家對常規新古典經濟學做了概括性演講。 「我們都對此懷著濃厚的興趣。」安德森說。對物理學家而言,經濟學理論一直是他們的知識嗜好。「我們很希望能學點這方面的知識。」
被逼到死角的經濟學家們回答:「但這有助於我們解決一些問題。如果不做這些假設,就什麼都無法做了。」
確實,當一大難的原理、定律和證據通過投影儀在屏幕上顯示出來時,物理學家們簡直就被經濟學家的數學才能給鎮住了。他們感到既敬佩又驚駭。他們產生了像阿瑟和其他許多經濟學家多年來發出的對傳統經濟學的反叛觀點。一位年輕的物理學家說,他記得當時他不相信地搖著頭說:「這些理論也太完善了。經濟學家似乎是陶醉在自己的數學公式中,以致於到了完全只見樹木,不見森林的地步。經濟學家耗費了大量的時間,極力將數學融入經濟學,我想他們可能完全忘記了創造這些數學模型究竟是為了什麼、這些模型究竟是什麼、或內含的假設是否有任何意義。在許多情況下,所需要的只是常識而已。也許如果他們的智商都很低的話,他們所做的模型能夠更完善一些。」
正巧阿瑟這些年讀了不少凝聚態物理學方面的書,非常清楚什麼是自旋玻璃。這個名詞指的是一組沒有任何實用價值的磁性物質,但它的理論特徵卻令物理學家著迷。自六十年代發現了這種物質以後,安德森對它做過研究,還在該領域與人合作發表過幾篇重要的論文。就像我們更為熟悉的鐵這類磁性物質一樣,自旋玻璃的主要成分是金屬原子,其電子有一種被稱為「自旋」的純粹旋轉運動的特性。其自旋也像鐵一樣,可以導致每一個原子產生一個微小的磁場,而這些磁場散發的磁力又導致了相鄰原子的自旋。但與鐵不同的是,自旋玻璃中原子的相互作用力不會導致所有的自旋彼此聯手,產生大規模的磁場效應,在這一點上並不像我們所看到的指南針和冰箱上的磁鐵。
但無論安德森的擔心是否是有意識的,那天早上他顯然依舊保持著嚴格的分析本能,甚至只會更加如此。阿瑟的發言一開始就刻意吸引物理學家的注意。當他使用「自我強化機制」這樣的措詞時,他解釋說,他基本上是在談論經濟學中的非線性現象……
也許這隻是他的猜測。但在阿瑟看來,阿羅似乎明顯放鬆了下來。
嗯,可以這麼說吧。阿瑟回答。用數學的準確性來說,報酬遞減率的一般假設對應的是「二級」非線性經濟學方程式,在這個方程式中,經濟總是趨向均衡和穩定。而他關注的是「三級」非線性,即,那些導致經濟的某些方面遠離均衡的因素,工程師們將這稱之為「正反饋」。
他可以感覺到他的腎上腺read.99csw.com素水平開始上升。「我意識到,這對我來說也許是個關鍵時刻,這是一個向我極想從中獲取支持的一群人表述我的報酬遞增率概念的機會。我本能地感到,物理學家會非常易於接受我的觀點,但我不很清楚他們會對我的觀點說些什麼,或阿羅會怎麼看。儘管到會的經濟學家都是高水準的,但他們主要都是在常規經濟學理論方面享有聲譽的人,所以我完全不知道他們會對我的觀點做何種反應。沒有任何跡象可供我參考。我也不知道我該對我的演講定什麼樣的基調,會不會遭到猛烈抨擊,有時會出現這種情況,也許會是一片友好的氣氛。」
代表瑞德參加會議的尤金尼亞·辛格一直在擔憂雙方的這種自我中心所導致的潛在衝突。她回憶說:「我真怕這種『泰山』效應一旦觸發,我們的整個研究計劃在出台前就會被扼殺在試管中。」而在開始時,事情好像真在往這個方向發展。「大多數經濟學家坐在桌子的一邊,大多數物理學家坐在另一邊。我被這種現象嚇壞了。」 她時不時地把潘恩斯和考溫叫到一邊說:「能不能讓雙方坐得稍稍靠近些?」但這種情況並沒有得到改觀。
這不是一個毫無根據的擔憂,後期的桑塔費研討會偶爾也會出現與會者相互之間劍拔弩張的情況。但1987年9月,主宰跨學科研究的神明決定再次展露微笑。安德森和阿羅已經儘力吸收了能夠傾聽和交談的人參加會議。儘管雙方之間潛在著怒氣,但與會者最終還是發現他們有許多共同的談資。其實現在回想起來,雙方在非常短的時間內就開始達成了共識。
但不幸的是,經濟學家對期望問題的常規性解釋,也就是期望完全是建立在理性的基礎上這樣一種解釋,在物理學家中掀起了軒然大|波。對完全理性的作用者確實可以做出完全正確的預測這一點,即,假設人類對一切都先知先覺,因此所做出的選擇可以一直適用至很久以後的未來,人類用準確無誤的理性預測他們將要採取的行動所意味的所有結果。這樣你就可以安全地說,人類在任何情況下都會根據所獲信息採取最有利的行動。當然,在某些情形下人類也會出現決策失誤的情況,比如在發生石油危機、技術革命、對銀行利率的政治干預和其他非經濟的意外情況時,但人類有足夠的聰明和敏捷來調整自己的行動,因此總是能夠使經濟處於滾動中的均衡狀態,供永遠會準確無誤地等於求。
是的,阿瑟同意將經濟學比喻成自旋玻璃。從這個意義上說,自旋玻璃是對經濟的一個很好的比喻。「經濟自然是正反饋和負反饋的混合,經濟會產生非常多的自然狀態,或多種平衡狀態。」這正是他在報酬遞增率經濟學中一直在力圖表述的情形。
會議于上午9點,在修道院內小教堂改成的會議室里開幕。與會者圍繞兩排可摺疊的長桌而坐。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窗灑落在會議室,一如往常。
但他又接著說,經濟學與物理學之間仍然存在很大的九_九_藏_書區別。「經濟學的粒子很聰明,而物理學的粒子很笨拙。」在物理學中,基本的粒子沒有歷史、沒有經驗、沒有目標、也沒有對前途的擔憂和希望。它只是單純地存在。這就是為什麼物理學家可以自由自在地大談「宇宙規律」的原因。阿瑟說,物理學家的粒子對外界的力量只是完全順從地做盲目的反應。而在經濟學中,「我們的粒子會提前做出預期,會力圖想弄明白,如果他們採取某種行動,其它粒子會做出何種反應。不管你如何模擬,我們的粒子採取行動是基於期望和戰略考慮。而這正是經濟學的真正困難之處。」
阿瑟回答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這樣的。我們把粒子叫作『作用者』——像銀行、公司、消費者、政府等。這些作用者之間會產生相互作用,就像粒子之間會產生相互作用一樣。只是,在經濟學中,我們通常不怎麼考慮空間尺度,這就使經濟學比物理學要簡單得多了。」
阿瑟說:「物理學家們一直在擠兌我們。他們對經濟學家所做的假設感到非常吃驚。對假設的檢驗不是來自現實生活,而是看這一假設是否符合經濟學領域的流行觀點感到非常吃驚。我看到安德森往椅子後背一靠,臉上掛著微笑問「『你們真的相信這一套?』」
當然,對阿瑟來說更是如此,他只用了半天時間就與物理學家達成了共識。
阿瑟最後精疲力盡地坐了下來,他知道他在報酬遞增率研究上的前途有望了。阿瑟說:「我的觀點在那天早晨被合法化了。不是我說服了阿羅和其他人,而是物理學家說服了經濟學家,讓他們承認了我所做的研究對他們來說如同麵包和黃油一樣重要。物理學家們大致上是在說:『這傢伙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你們經濟學家不用擔心』」
阿瑟的回答似乎令安德森滿意。他在談到許多觀點的時候都可以看到安德森、潘恩斯和其他物理學家頻頻點頭贊同。報酬遞增率、正反饋、非線性方程式,這些對物理學家來說是非常熟悉的東西。
相反,自旋玻璃的磁力完全是隨意的,也就是物理學家稱之為「玻璃」的狀態。(方格窗戶玻璃中的原子結合物的性質也同樣是隨意的。其實從技術上說,普通的玻璃可以被稱為固體,也可以被稱為特殊的粘性液體,完全是隨意的。)別的不說,玻璃在原子層面上的無序意味著,自旋玻璃是正反饋和負反饋的複雜混合物,在這之中,每一個原子都儘力與它鄰近的原子組成平行的旋轉,又和其它原子成反向的旋轉。一般來說,這根本就是無法持續保持的狀態。每一個原子在與鄰近的一些它並不想與之結為同盟的原子結盟時總是會受到一定的阻力,但在同樣的意義上,安排自旋的方式又非常廣泛,因此對任何一個原子來說,這種阻力都在合理的忍受範圍之內。物理學家把這種情況稱之為「局部均衡」。
這時阿瑟看到物理學家在更頻繁地點頭表示贊同。嘿,這種經濟學還不錯。安德森說:「我和布賴恩真的很有同感。阿瑟的演講給我們留下了https://read•99csw.com很深刻的印象。」
當然,物理學家也並不以虛心求知而著稱。事實上,對許多物理學以外的人來說,物理學家給人的印象,直接進入腦海的詞語就是「令人無法忍受的傲慢」。這並不是物理學家故意擺出來的態度,也不是他們的個性使然,而更像是英國貴族無意識中流露的優越感。確實,在物理學家的頭腦中,他們就是科學界的貴族。他們從修第一門物理學課程開始就從無數的微妙和不微妙的方式中感染上了這種貴族意識:他們是牛頓、馬克斯韋爾、愛因斯坦和波爾的繼承者。物理學是最堅實、最純正、最強健的科學,所以如果經濟學家在桑塔費會議上顯露出強硬的態度,那他們馬上就會採取以強對強的態度,就像經濟學家拉里·薩默斯調侃的那樣:採取「我是泰山,你是簡」的態度:「給我們三周時間來掌握經濟學,我們就能告訴你們怎樣做才對。」
布賴恩·阿瑟通常對做學術報告並不感到緊張。但當時在桑塔費研究所召開的經濟學會議卻非同尋常。
當阿瑟在8月底,即經濟學會議召開的兩周前到達研究所,並看到了會議出席者的名冊時,他就明白了,展示自己研究成果的真正的機會來臨了。當然,他已久仰阿羅和安德森的大名了。他還認識他在斯坦福大學的同事湯姆·薩金特(Tom Sargent)。湯姆做過關於「合理的」私營企業經濟決定與政府一手導致的經濟環境之間的密切關係的研究,因而常被人們作為諾貝爾獎的競爭者而提及。參加這次會議的還有哈佛大學名譽教授、曾擔任過世界銀行研究中心主任的霍利斯·切納利(Hollis Chenery)、哈佛大學的神童拉里·薩默斯(Larry Summers)、來自芝加哥大學,率先將混沌理論用於經濟學的喬斯·桑克曼(Jose Scheinkman)、以及比利時物理學家戴維·魯勒(David Ruelle)。與會代表的名冊上有差不多二十個名字,他們全都是這一數量級的學者。
這是一個很公道的理由。但經濟學家確實因此而很少關注確實存在的實證。物理學家提出來的這一點看法仍然讓經濟學家感到氣餒。比如,時不時就會有人問這樣的問題:「非經濟的影響有多大?比如像石油輸出國組織的石油價格中的政治動機和股市上的大眾心理。」而經濟學家則不是對這些他們視之為較為不科學的、一堆亂麻的問題不以為然地撇嘴,就是給予這類的回答:「這類非經濟因素確實並不重要」,或「這些因素確實很重要,但它們實在難以用經濟學來處理」,或「這些問題也不總是很難對付,事實上,在一些特殊的情況下,我們正在用經濟學的辦法對付這些問題」,或者「我們根本不需要去理睬這些非經濟因素,因為這些因素會在經濟效應中自行消解」。
當早上的會議進行了一半的時候,安德森舉手提問道:「經濟學是不是很像自旋玻璃(spin glass)?」可以理解,阿https://read.99csw.com羅會插問:「什麼是自旋玻璃?」
如果阿瑟的演講讓物理學家得到物理學家和經濟學家的思維是在同一個頻道上這個印象,那麼他們很快就糾正了這一看法。
經濟學家本來就不是以虛心求知而著稱的,桑塔費研究所的經濟學家們如果不被所有這些攻擊所激怒就不是經濟學家了。他們可以在自己人圈子裡抱怨經濟學的缺陷,畢竟阿羅還特意找來了學識廣博的常規經濟學的懷疑者來參加此次會議。但誰願意從外人嘴裏聽到對經濟學的批判呢?儘管每個經濟學家都在儘力洗耳恭聽,表現得彬彬有禮,以使會議能夠順利進行,但在感情上他們卻持一種明顯的抵抗情緒:「物理學又能給我們提供什麼幫助呢?難道你們這些傢伙就這麼聰明?」
所以,當會議開始的日期,9月8日星期二逼近時,阿瑟與斯圖爾特·考夫曼一起散步和談話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他把越來越多的時間花在了完善他的演講上。他說:「太極拳教你吸納攻擊和迅速反擊,我想我也許需要學會這個。要使自己在火炮的攻擊之下站穩腳跟,最好的辦法就是練習慢動作的武術。因為每當你打出一拳,都可以把它想象成是向聽眾傳達某些觀點。」
然後就是這個「合理期望」的理論。阿瑟記得在他第一天的報告中有人問他:「經濟學是不是比物理學要簡單多了?」
經濟學家和物理學家潛在的完全無法溝通的危險對喬治·考溫來說也無異於一場惡夢。倒並不是因為如果會議失敗了,研究所也許會失去花旗銀行的資金支持,而是這次會議是對桑塔費研究所理念的最有說服力的證據。兩年前,在初創期的研討會上,他們把各路英雄召集在一起討論了一個周末。而現在是把兩組完全不同的,又非常驕傲的人放在一起開10天的會,共同研究實質性的問題。考溫說:「我們試圖創造一個以前從不曾存在過的學術群體。但也許會不成功,也許他們彼此之間沒什麼可談的,也許根本就只是雙方激烈的論戰。」
「等等」安德森打斷他說:「你所說的非線性的準確含義是什麼?你是說所有的經濟現象都是非線性的嗎?」
在安德森做了簡短的介紹,說明了他對此次會議主要討論議題的希望之後,阿瑟站起來開始了他的第一個正式演講,題目是:「經濟學中的自我強化機制」。當他開始做這個演講時,不知為什麼,他感到阿羅的神情變得非常關注,彷彿在擔心阿瑟這個傢伙會不會向物理學家展現一個非常怪異的經濟學圖景。安德森說:「我知道阿瑟的表達能力非常強,從研究所這方面來說,在經濟學上有許多想開拓的方面,但卻沒有形成任何知識層面的東西,也沒有任何可以損失的東西。如果這次實驗失敗了,那就是失敗了。」
他在到桑塔費之前就感到某件重大的事情正在進行之中。「當那天阿羅在校園截住我時,我聽說約翰·里德、菲爾·安德森和馬瑞·蓋爾曼這些人物是這次經濟學會議的幕後策劃人,後來桑塔費研究所所長又給我打了電話,事情已經很清楚https://read.99csw•com了:這次會議被桑塔費研究所的人認為是一個裡程碑。」阿羅和安德森作為會議的組織者,將會期定為整整十天,這對學術會議的標準而言,是相當長的會期了。喬治·考溫準備在會議的最後一天召開新聞發布會,那一天約翰·里德也將親自出席。(確實,安德森準備參加會議就是一個見證。七個月之前,即1987年2月,世界上所有的凝聚態物理學家都為發現外表粗糙,但在達到相對溫和的液化氮沸點,華氏零下321度時能夠高度導電的陶瓷新材料感到驚詫不已。安德森就像其他很多理論物理學家一樣,正在沒日沒夜地想研究這些「高溫」超導是如何達到這樣的功效的。)
當然,唯一的問題是,人類既不是完全理性的,也無法對未來做出百分之百正確的預測,正如物理學家長篇大論地抨擊的那樣。更有甚者,就像好幾位物理學家所指出的那樣,就算你假設人類是完全理性的,再進一步假設人類可以對未來做出完全正確的預測,在理論上也存在漏洞。在非線性系統中——經濟學無疑是非線性的—— 混沌理論告訴我們,你所知的內部環境中的哪怕是最小的不確定性都往往會產生不可逆轉的後果,也許僅隔了一會兒,你的預測就可能變成一派胡言。
阿瑟的演講就這樣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鎖定、途徑的相互依賴、克沃提(QWERTY)鍵盤和可能的無效率、矽谷的起源。阿瑟說:「我發言時,物理學家們一直在點頭和微笑。但每隔十分鐘左右,阿羅就會說:『等等。』然後請求我做更詳盡的闡述,或解釋他為什麼不同意我的觀點。他想確切地弄清楚我推理的每一步。當我開始闡述精確的定理時,他和在場的幾位經濟學家希望看到準確的證據。這拖宕了我的演講,但卻使我的立論更加無懈可擊。」
他說,他馬上就看到會議室里所有的物理學家都坐直了身子。「經濟學的問題並不簡單,經濟學像他們的物理學,但這門學問有兩個有趣的怪詞:戰略和期望。」
當然,物理學家對數學本身並無異議。物理學較之其他最徹底數學化的科學要更藉助于數學工具。但為大多數經濟學家所不知,而且發現後會感到驚訝的是,物理學家對數學的態度相對比較漫不經心。「物理學家們用一點兒嚴謹的思想、用一點兒本能、也在信封的背面做一些計算。所以他們的風格確實非常不同,」阿羅說,他記得當他自己發現這一點時也感到非常驚訝。其道理在於,物理學家總是要通過實證來確立自己的假設和理論。「我不知道在相對論理論這類的研究領域的情形是怎樣的,但物理學的總的趨向是,你先做一下計算,然後再通過實驗獲取數據來證明。所以在理論上缺乏嚴謹性並不是十分嚴重的問題,理論的錯誤總是會被實驗糾正的。但在經濟學上,我們不能取得證明理論質量高低的數據資料,不可能像物理學家獲取數據資料那樣獲取經濟學的數據資料。我們的研究不得不從一個很小的基礎上深入展開,所以我們不得不確保理論上的每一步推理都準確無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