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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篇粵西遊日記一-3

第二十一篇粵西遊日記一-3

二十日舟猶欲待附者乘船的人,因令顧仆再往覓拓工。遂同抵水月觀洞,示所欲拓,並以紙價付之,期以陽朔游還索取所拓。是日補紀遊程于舟中。舟泊五勝橋下,晚仍北移浮橋,以就眾附也。是日晴麗殊甚,而暑氣逼人。當午有王孫五人入舟強丐乞討焉,與之升米而去。
二十里,古祚驛。又南十里,則龍頭山錚錚露骨,〔而陽朔〕縣之四圍,攢作碧蓮玉筍世界矣。
其峰〕亦有一洞西與茲山對,懸崖隔莽,不能兼收。坐洞內久??之,東眺恭城,東南瞻平樂,西南睨荔浦,皆重山橫亘。時欲一登高峰之頂,洞外南北俱壁立無磴,從洞南攀危崖,緣峭石,梯險踔虛,猿垂豹躍,轉從峭壁之南,直抵崖半,則穹然無片隙,非復手足之力所及矣。時南山西市,雨勢沛然,計上既無隙,下多灌莽,雨濕枝繆,益難著足。亟投崖而下,三里,至山足,又二里,逾嶺,飯于佛力肆中。居人蘇氏,世以耕讀起家,以明經貢者三、四人。見客至,俱來聚觀,言此峰懸削,曾無登路。數年前,峰側有古木一株,其仆三人禱而後登,梯轉絙級,備極其險,然止達木所,亦未登巔,此後從無問津者。
二十四日早飯白沙,即截江渡南峰下,登岸問田家洞道。
乃循麓東南,又轉一峰,有岩高張,外有門垣。亟人之,其岩東向,軒朗平豁,上多垂乳,左後有竅,亦幽亦爽。岩中置仙像,甚瀟洒,下有石碑,則縣尹王之臣重開茲岩記也。讀記始知茲岩即土人所稱田家洞,即古時所志為白鶴山者。三日求白鶴而不得,片時游一洞而兩遂之,其快何如!余至陽朔即求白鶴山,人無知者,于入田家岩,如其即白鶴也。其山東對書童山,排闥而南,內成長塢,二龍橋之水北注焉。〔塢中舟行六十里,可抵二橋。〕既出白鶴,遂循北麓溯江而西,三里,入東南門。復由正南門出,置行囊于旅肆,乃攜火肩炬,西北循大道向龍洞岩。
佛力司之南,山益開拓,內雖尚余石峰離立,而外俱綿山亘嶺,碧簪玉筍之森羅,北自桂林,南盡於此。聞平樂以下,四顧皆土山,而巉厲之石,不挺於陸而藏於水矣。蓋山至此而頑,水至此而險也。
洞門北向。門外棘蔓交絡,余縷分而節斷之,乃得入門。門內旁竇外通,重樓三疊,下俯甚深,上眺亦異,然其上俱無級罅??可攀。諦視久之,見中洞之內,有旁竇〔玲瓏,懸隙宛轉〕可穿而上,第隘而層折,四體難舒。於是脫衣赤體,蛇伸蠖一種昆蟲曲,遂出上層〔平庋閣上〕踞洞口飛石駕梁之上,高呼靜聞,久而後至,亦以前法教猱而升,乃共下焉。
如卧龍之諸葛,此豈三國版圖哉!」其山之東,石峰攢叢,有溪盤繞其間,當即大壩之上流,出於廖家〔村〕西者也。
十七日雨。余再憩趙寓,作家報並祥甫書,簡點所市石。
乃西馳一里,轉入南岐。又一里抵冷水塘。小橋跨流,急涌西南而去,一村依山逐澗,亦幽棲之勝,而其人不之覺也。
十九日以行囊簡付趙主人時雨。余雨中出浮橋,將附舟往陽朔。時即開之舟,挨擠不堪;姑入空舟避雨,又不即去,乃托靜聞守行李于舟,余復入城。登城樓,欲覓逍遙樓舊跡,已為守城百戶置家于中。遂由城上南行,二里,抵文昌門。門外??為五勝橋,漓之支流與陽江之分派交通於下。復循城外西過寧遠門,乃南越南門橋,覓摹碑者,已他出。余初期摹匠同往水月,拓陸務觀、范石湖遺刻。至是失期,乃赴雉山別鄭、楊諸君,以先兩日二君託人來招也。比至,又晤白益之,名弘謙,真謙謙君子也。時楊君未至,余少待之,雨大至,遂坐雉岩亭,方伸紙欲書補紀游,而楊君、朱君繼至,已而鄭君書《小序》見投,而朱君之弟滌凡亦以詩貺贈與,余交作詩答之。暮,抵水月岩西舟中,宿。
其中有八音、五采,千怪萬奇,其外則屏風、蟠桃、石人、天馬、陳摶、鍾離諸峰,環列而拱向,敞朗宏深,夏涼冬燠暖,真足娛也。其明年大水,有巨蛟長數丈,乘水而去洞中,故有專車〔佔滿一車〕之骨,亦忽不見。邑之人異之,以余為仙人來也,名之曰來仙洞。夫余本遵倫謹業,恬淡為愉,非有繆巧仙理也,安足以驅蛟而化骨!然此山之幽奇,涵毓于開闢之初,而嬙伏于億萬年之久。去邑不能一里,邑之人不知有斯洞也。
時已下午,於是出洞還梯,北二里,飯于王氏。王氏殺雞為黍,待客愈隆。其母再留止宿,余急於入城,第以胡槻詩下劉居顯跋未錄,居顯,升之乃郎。攀凳拂拭,而慶宇復負而前趨。西一里,入道士岩東峽門,穿入洞中,拭左崖,再讀跋,??終以剝多置。又校得胡詩三四字,乃入洞右隅之後腋,即與下洞平地岩通者。其隙始入甚隘,少進而西,則高下穹然,暗不可辨。慶宇欲取火為導,余曰:「不若以余晷探外未悉之洞也。
其洞北向,裂峽上並山頂,內界兩層。始向南,入十余丈,乃攀崖而上,其中穹窿而暗。稍轉而西,乃豎梯向北崖上躋。
時顧仆待下洞橋端甚久,既下,越橋將西趨屏風山,欲更錄《程公岩記》並《壺天(觀)
甫入庵,有莫姓者隨余至,問:「游岩樂否?」余以珠明岩誇之。曰:「牛洞也。數洞相連,然不若李相公岩更勝。此間岩洞,山山有之,但少芟荊剔蔓為之表見者耳。惟李岩勝而且近,即在西門外,不可失也。」余九_九_藏_書仰見日色尚高,急別莫,曳杖出西門,覓火攜具,即從岐北行,遇一小石樑,從梁邊岐而西行,已繞此山東北兩面矣。始知即前拔地屏峙之峰,即西與石人為對者也。既乃繞至西麓,其洞正西向石人峰,洞門之右,有鐫記焉。急讀之,始知其洞有來仙之名,李公為閩人李杜。更知其外列之山,有天馬、石人諸名,則石人之不在七里,而即在此益征矣。李杜《來仙洞記》曰:「隆慶四年長至,閩雲台山人李杜至陽朔,出郭選勝,得茲山倚天而中立,其南面一竅,可逾而入也。內有巨石當門,募工鑿之,如掘泥折瓦然。
十八日托靜聞從朝雲岩覓融止上人入寓。飯後,以所寄金祥甫書及家報、石帳付之,托轉致於衡,囑祥甫再寄家中。
上午抵城,入正東門,即文廟前,從其西入縣治,荒寂甚。
途人指雲:「猶在北山。」乃出一石圈卷門,共一里,越小橋??而東,有兩洞門俱西向,一南列、一北列。〔其南列者為龍躍岩,地稍下,門極危朗;北洞地稍高,草塞門徑〕先入南洞,洞內東〔五丈,層〕陟一台,台右有竅深入洞前。左有石台、石座、石龕,可以憩思;右有鄉人莫孝塵通塵之先《開洞記》謂:「北乃潛龍幽蟄之宮,此乃神龍騰躍之所,因命之曰龍躍岩。」出,由洞北登龍洞岩。
〔灕江自桂林南來,兩崖森壁回峰,中多洲渚分合,無翻流之石,直瀉之湍,故舟行屈曲石穴間,無妨夜棹;第月起稽緩,闇行明止,未免悵悵。〕二十二日雞鳴,恭城客登陸去,即棹舟南行。曉月漾波,奇峰環棹,覺夜來幽奇之景,又翻出一段空明色相矣。南三里,為螺螄岩。〔一峰盤旋上,轉峙江右,〕蓋興平水口〔山〕也。
十四日早餐于慶宇處,遂東行。過一聚落,又東北共三里,過矮山。其山在堯山之西,漓水之東,其北復聳一枝,如拇指之附,乃石山最北之首峰也。山南崖削立,下有白岩洞。洞門南向,三竇旁通;其內垂石,如蓮葉卷覆,下多透漏,列為支門;其後少削,而下輒復平曠;轉而西入數丈,仍南透天光。
村南石峰如屏,東西橫亘,從西嘴望之,只薄若立指。從其腋東轉南山之坳,則遂出山南大道。始馳而西,共三里過萬洞寺,則寨山在其西矣。其地石山始開,平疇如砥,而寨山兀立其中。
十五日寨山洞中多蚊,無帳睡不能熟。晨起,曉日即射洞而入,余不候盥櫛,輒遍觀洞中。蓋其洞西北東南,前後兩辟,而中則通隘,僅容一人。由西麓上山腰,透入飛石下,旋轉躡其上,卷石為橋,以達洞門。門西北向,門內洞界為兩,南北並列,俱平整可居。北洞之後,即通隘透腹處也,隘長三丈。
余就岩錄詩,因令顧仆隨導者往其家就炊,其人欣然同去。
踞坐久之,仍南下出洞。其右復有一洞,門亦南向高裂,其內則深入而不透,若重峽而已。已從西麓北轉,山之西北,亦有一洞西向,則中穹而不深,亦不透。其對山有東向之洞,與此相向,若門廡對列。其洞則內分四支如「十」字。東北二門則外透而明,然東其所入,北乃懸崖也;西南二峽則內入而黑,然西其上奧,南乃深潭也。拖劍之水在東峰之北,抵此洞前,轉北循山。當洞有橋跨之,橋內匯而為池,亦山叢水曲之奧矣。
復從其旁躡巉石,緣飛磴,盤旋半空,終不能達。乃下。已過午矣。時顧仆守囊于舟,期候于東南門外渡埠旁。於是南經鑒山寺,出東南門,覓舟不得,得便粥就餐於市。詢知渡江而東十里,有狀元山,出西門二里,有龍洞岩,為此中名勝,此外更無古迹新奇著人耳目者矣。急於覓舟,遂復入城,登鑒山寺,寺倚山俯江,在翠微中,城郭得此。沈彬詩云「碧蓮峰里住人家」,誠不虛矣。時午日鑠金形容天氣酷熱,遂解衣當窗,遇一儒生以八景授告訴。市橋雙月,鑒寺鐘聲,龍洞仙泉,白沙漁火,碧蓮波影,東嶺朝霞,狀元騎馬,馬山嵐氣。復由二門覓舟,至文廟門,終不得舟。於是仍出東南門,渡江而東,一里至白沙灣,則舟人之家在焉。而舟泊其南,乃入舟解衣避暑,濯足沽醪,竟不復搜奇而就宿焉。
憑眺久之,仍五里下,飯于玉虛殿。又二里,抵山麓小橋。
下午,雨中從佛力返,共十里,仍兩渡而抵白沙灣,遂憩舟中。
十六日余暫憩趙寓,作寄衡州金祥甫書,補紀游之未盡者。
乃望高賈勇,遂先登洞口斑爛石畔,穿入跨下,其內天光自頂四射。由下北透其腹,再入重門,支峽后裂,層庋上懸,俱莫可度。返南向重門內,攀崖上躋,遂履層樓,徘徊未下。忽一人來候洞前,乃下問之,曰:「是山名老虎山,是洞名獅子口,以形也。又名黃鵬岩,以色也。山前有三洞:下曰平地,中曰道士,上曰黃鵬。」似欲為余前驅者。余出洞,見山頂石叢參錯,不暇與其人語,遂循路上躋。其石片片,皆冰棱鐵色。久之下嶺,石棱就夷,棘道轉沒。方躑躅間,前候者自山下釋耒??農具趨上,引余左入道士岩。岩亦南向,在黃鵬之東而稍下,所謂中洞也。洞之前壁,右鐫李彥弼,左鐫胡槻詩,皆贈劉升之者。升之家山下,讀書洞間,故當道皆重之。拂讀詩敘,始知是山之即為辰山。又得辰山之不待外索,更奇甚。前得屏風岩于近山之指示,又得中隱山於時登之摹擬,若此山近人皆以為非,既登莫知其read.99csw.com是,而數百年之遺迹,獨耿然真實明白示我也,又孰提醒而孰嘿導暗中引導之耶?
從東南門外渡江而東,瀕江之聚有白沙灣、佛力司諸處,頗有人煙雲。
南崖復北轉至第一洞,乃下山循麓南行半里,有峰巍然拔地屏峙於左,有峰峭然分岐拱立於右。東者不辨為何名,西者心擬為石人,而《志》言石人峰在縣西七里,不應若是之近,然使更有一峰,則此峰可不謂之「人」耶?既而石人之南,復突一石,若傴僂而聽命者,是一是二,是人是石,其幻若此,吾又焉得而辨之!又南半里,將抵南門逆旅,見路南山半,梵宇高懸,一復新構,賈餘勇登之。新構者文昌閣,再上為南斗延壽堂,以此山當邑正南。故「南斗」之也。時當午,暑極,解衣北窗,稍涼而下。飯肆中,遂入南門,抵北門,過城隍廟、報恩寺,俱東向。覓所謂「大石岩」者,乃大乘庵也,廢然而下。乃東過察院。東向臨城上。北上北宸宮,以為即龍頭山慈光寺也。比至,乃知為北宸。問:「龍頭山何在?」雲:「北門外。」問:「慈光寺何似?」雲:「已久廢。」問「讀書岩何托?」雲:「有名而無岩,有室而無路,可無煩往也。」余不顧,亟出北門,沿江循麓,忽得殿三楹,則儀安廟也,為土人所虔事者。又北,路為草蝕,荊蔓沒頂,已得頹坊敝室,則讀書岩矣。亦莫孝廉之先所重建,中有曹能始學佺《碑記》而旁有一碑,則嘉靖重建,引解學士縉詩曰:「陽朔縣中城北寺,??雲是唐賢舊隱居;山空寺廢無僧住,惟有石岩名讀書。」觀此,則寺之廢不自今日矣。時殷眾多雷催雨,急入北門,過市橋,入龍潭庵,觀所謂龍潭。石崖四叢,中窪成潭,水自市橋東注,隤墜潭中,有納無泄,潛通城外大江也。
二十一日候附舟者,日中乃行。南過水月洞〔東〕,又南,〔雉山、穿山、鬥雞、劉仙、崖頭諸山,皆從陸遍游者,惟鬥雞未到,今舟〕出鬥雞山東麓。〔崖頭有石門凈瓶勝,舟隔洲以行,不能近悉。去省已十里〕又東南二十里,過龍門塘,江流浩然,南有山嵯峨駢立,其中峰最高處,透明如月掛峰頭,南北相透。又東五里,則橫山岩屼突江右。漸轉漸東北行,五里,則大墟在江右,後有山自東北迤邐來,中有水口,疑即大澗榕村之流南下至此者。於是南轉又五里,江右復有削崖屏立。共隔江為逗日井,亦數百家之市也。又南五里,為碧崖,崖立江左,亦西向臨江,下有庵。橫山、碧崖二岩夾江右左立,其勢相等,俱不若削崖之崇擴也。碧崖之南,隔江石峰排列而起,橫障南天,上分危岫,幾埒巫山,下突轟崖,數逾匡老。於是扼江而東,江流嚙其北麓,怒濤翻壁,層嵐倒影,赤壁、采磯,失其壯麗矣。崖間一石紋,黑鏤白章,儼若泛海大士,名曰沉??香堂。其處南雖崇淵極致,而北岸猶〔夷〕豁,是為賣柴埠。
錄未竟,其人復來,候往就餐,余乃隨之穿東側門而出。其門內剖重龕,外聳峽壁。東向下山,以為其家不遠,瞻眺無近村,始知尚在東北一裡外也。其人姓王名世榮,號慶字,山四旁惟茲姓最近,為山之主。抵王氏,主人備餐加豆,且留宿焉。余見堯山漸近,擬為明日游,因俞表示應允其請,而以余晷時間索近勝。慶字乃肩梯束炬前導,為青珠洞游。不約而隨者數十人,皆王姓。遂復趨辰山北麓。
其下有方池一、圓池一,〔深五六寸,〕內有泉澄澈如鏡,久注不泄,屢斟輒滿。幽閟之宮有此靈泉,宜為八景第一也。池前又有丹灶一圓,四圍環起,下剜一竅如門,宛如砌造成者。池上連疊小龕,如峰房燕窩,而俱無通道處。由左壁窪陷處伏地而入,漸入漸小,穴僅如巨管,蛇游南透五六丈后,始可屈伸。
於是東向溯小溪行,共二里,抵堯山西麓。由王墳之左渡一小石橋,乃上山,入古石山坊,共二里,抵玉虛殿。其處山回成塢,西向開洋,水自山後轉峽而來,可潤可耕,名天賜田,而土人訛為天子田。由殿右轉入山後,則兩山夾而成澗。乃南向溯澗半里,又逾澗東上半里,始登嶺角,於是從嶺上望東北最高峰而登。適得樵者,詢帝堯廟所在。其人指最高峰曰:「廟在此頂,今已移麓,惟存二石為識,無他可睹也。」乃益東北上,三過狹脊,三登三降。又二里,始登第一高峰,然廟址無影響,並二石亦莫辨焉。蓋此中皆石峰森立,得土山反以為異,故群而稱之,猶吾地皆土山而偶得一石峰也。大舜虞山已屬附影,猶有《史記》蒼梧之文,而放勛何與於此哉!若謂聲教南暨到,則又不獨此山也。或者曰:「山勢岩嶢山高的樣子。
望其東崖,穹然壁立,懸崖之上,有室飛嵌,而不見其徑。轉循山南,抵山西麓,乃歷級北上。當〔寨山〕西北隅,崖開一罅,上架橫樑,乃逾梁入洞,貫腹而東,透出東崖,已在嵌室之內矣。余時急於東出,西洞真形俱不及細按。及透東洞,始解衣憩息,竟圖托宿其間,不暇更問他勝矣。
既登,遂北入峽中五丈余,透出橫峽。其峽東西橫亘,上高俱不見頂。由東行四五丈,漸辟生光,有大石柱中懸。繞出柱西,其峽又南北豎裂:南入而臨洞底,即穹窿暗頂之上也;北出而臨洞門,即裂峽分層之巔也。洞門中列二柱,剖為一門二窗,延影內|射,正當圓柱。余詫以為奇,而導九_九_藏_書者曰:「未也。」轉從橫峽口,又由西行四五丈,有竅南入,甚隘。悉去衣赤體,伏地蛇伸以進。其穴長三丈,大僅如筒,又曲折而有中懸之柱,若范模子人之身而為之竅者。時從游兩人以火炬先入,余繼之。
下山西麓,過竹橋,由村北西北行,三里,抵岩之陽。其山骨立路北,上有豎石如觀音,有伏石如蝦蟆,土人呼為「蟆??拐拜觀音」。拐即蛙之土名也。自九疑瑤峒,俱以取拐為務。
乃出洞前,仰望洞上又連啟二門,此又南上西向第四、第五門也。冀其內下與峽內重門通。靜聞欲從洞外攀枝躡縫直上,余??欲從洞外覓竇尋崖另入,於是又過南上西向第六門,仰望愈高,懸崖愈削,彌望而彌不可即。又過南上西向第七門,見其石紋層層,有突而出者,可以置足,有竅而入者,可以攀指。遂覆身上躡,凌數十級而抵洞門。洞北又夾坳豎起,高五六丈。始入上層,其夾光膩無級,無計可上。乃令顧仆下山覓樹,意欲嵌夾以登,而時無佩刀,雖有豎條,難以斷取,姑漫徒勞往覓之。時靜聞猶攀躡于第五門外,度必難飛陟,因令促來并力於此。顧仆下,余獨審視,其夾雖無隙級,而夾壁宛轉,可以手撐足支,不虞料想懸墜。遂聳身從之,如透井者然,皆橫綳豎聳,不緣梯級也。既升夾脊,其北復隤而成峽,而穿映明透,知與前所望洞必有一通,而未審所通果屬何門。因騎牆而坐,上睇洞頂,四達如穹廬;下瞰峽底,兩分如璇室。因高聲促靜聞,久之,靜聞與顧仆后先至。顧仆所取弱枝細不堪用,而余已升脊,亦不必用,教靜聞如余法登,真所謂教猱也。靜聞既登,余乃從脊西南上,靜聞乃從脊東北上,各搜目之所未及者,俱不能遠達。於是乃從脊北下峽中北進。西上高懸一門,則第六重門也,不及上。循峽更進,轉而西出,則第五門也。門有石龍,下垂三四丈,頭分兩岐,擊之鏗然。旁有一坐平庋,下臨重崖,上矚垂乳,懸龍在旁,可卧而擾也。由龍側循崖端而北,又得一門,則第四門也。穿門東入,稍下次層,其中廓然四辟。右向東轉,深黑無窮,左向西出,即前第三門之上層也。
銘序》回望黃金岩下,其西北麓諸洞尤多,乃復越橋而西,隨拖劍繞山北麓,其處又〔得〕北向洞二,西向洞三,或旁透多門,或內夾深峽,一山之麓,靡不嵌空,若垂雲覆冀焉。極西一洞門,亦自西北穿透東南,亦北低南峻,與東峰(缺)
既入,即寬闢為岩,懸乳垂蓮,氤氳左右,而僧結屋掩其門。
山之名「矮」,以矮于眾山;余見其嶙峋,欲以雅名易之,未??能也。
「遂仍出東峽,循東麓而北,過狗頭洞。洞雖奇而名不雅,竟舍之。其北麓又有一洞,北門亦東向,外若裂罅。攀隙而上,歷轉三曲,遂透三窗,真窈窕之鷲宮,玲瓏之鷟鳳的別稱宇也。
岩中東坡題額可拓,予急覓之。洞右有舊鐫,上有「黃金岩」三字可辨。其下方所書,則泐剝無餘矣。始知是洞為黃金,而前乃其東峰之洞。一黃金洞而既能得土人之所不知,又能知土人之所誤指,且又知其為名賢所遺;第東坡不聞至桂為可疑耳。
是日下午,輒閉諸城門,以靖蒲燔靈也。先是,數日前先禮懺、演劇于藩城后,又架三木台于府門前。有父、母及妃三靈,故三台。至是夜二鼓,遍懸白蓮燈于台之四旁,置火炮花霰禮花于台上,奉靈主于中,是名「升天台」。司道官吉服奠觴敬酒,王麻冕拜,復易吉服再拜,后乃傳火引線發炮,花焰交作,聲震城谷。時合城士女喧觀,詫為不數見之盛舉。促余往寓目,余僵卧不起,而得之靜聞者如此。
爇炬而入,洞闊丈五,高一丈,其南崖半壁,平亘如行廊:入數丈,洞乃南辟,洞頂始高。其後壁有龍影龍床,俱白石萎蕤下垂的樣子,上覆下裂,為取石錘鑿半去,所存影響而已。
出洞而東,有庵兩重,庵后又有洞甚爽,僧置牛欄豬笠于中,此中之點綴名勝者如此!北小山之頂,一小石尖立,特起如人。
出洞,仍半里,由圈門入,東望龍洞南列之峰,閶闔傳說中的天門重重,不勝登龍之企期望。遂由圈內渡溪東行,從棘莽沮如低溫的地方中,又半里,抵山下。初入西向第一門,高穹如峽,內皆牛馬踐穢,不可容足。東入數丈,轉北者愈昏黑莫窮,轉南者旋明穴西透。隨明躡峽,仍西出洞門之上,蓋初入洞,南上西向第二門也。由其外更南上西向第三門。其洞東入,成峽如初洞,第峽下逼仄如衚衕,峽上層疊如樓閣。五丈之內,下峽既盡,上懸重門,圓整如剜琢而成者。第峽壁峭削,俱無從上。與靜聞百計攀躋,得上峽一層,而上層復懸亘莫達。
縣南半里,有橋曰「市橋雙月」,八景之一也。〔橋下水西自龍洞入城〕橋之東,飛流注壑。〔壑大四五丈,四面叢石盤突,〕是為龍潭,入而不溢。橋之南有峰巍然獨聳,詢之土人,名曰易山,蓋即南藉以為城者。其東麓為鑒山寺,亦八景之一。「鑒寺鐘聲。」寺南倚山臨江,通道置門,是為東南門。山之西麓,為正南門。其南崖之側,間有罅如合掌,即土人所號為雌山者也。從東南門外小磴,可至罅傍。余初登北麓,即覓道上躋,蓋其山南東二面即就崖為城,惟北面在城〔內〕,有微路級,久為莽棘所蔽。乃攀條捫隙,久之,直造峭壁之下,莽徑遂絕。
洞內無他read.99csw.com奇,而北轉上透天光,斷崖崩溜,無級可攀。乃出門左,見北屏內峽,有路上躋,第為積莽所翳,雨深蔓濕,不堪置足,余賈勇直前,靜聞不能從焉。既登,轉而南,則上洞也。
余疑其為鐵峰山,得兩人自東來,問之,曰:「鐵峰在西,已逾而東矣!」余不信,曰:「寧失鐵峰,此錚錚者不可失也!
先一里,望見路右一山,崡岈崆峒,裂竅重重,以為即龍洞矣。
「益東南馳松篁竹子間,復得一小沙彌,詢鐵峰,曰:「前即是矣!」出林,夾右轉石山而南,將抵錚錚突峰之西,忽一老者曳杖至。再詢之,則夾右而轉者即鐵峰,其東南錚錚者乃天童觀后峰,錚錚者可望而不可登,鐵峰山則可登而不可入。蓋??鐵峰頗似獨秀,其下有岩洞,昔有仙留記,曰:「有人開得鐵峰山,真珠金寶滿擔擔。」故先後多鑿崖通竅者,及將得其門,輒墜石閉塞焉。老者指余循南麓遍探,仍返勘東麓,俱無深入容身之竅。
午,令顧仆先炊王慶宇處,余與靜聞西望屏風山而趨。將度拖劍水,望〔屏風、黃金〕兩山之中,又南界一山,其下有洞北向,復迂道從之。則其洞亦旁分兩門,一北一東,此山之東北隅洞也。其西有級上躋,再上而級崩路削,又有洞北向。其前有垣,其後有座,乃昔時梵宇所託,雖后左深竅可入,然暗不能窮。乃下抵西北隅,則旁透之洞,中空之峽,又連辟焉,頗與黃金岩之西北同。而正西一洞,高穹層列,〔紛拿傑張此〕又以雄厲見奇,〔非尋常窈窕窟也〕土人見予久入,詫而來視,余還問其名,知為飛石洞。從此遂西度石堰,共一里入程公岩,錄東崖記、銘二紙。銘乃范成大,記乃侯彭老。崖高石側,無從緣拭,抄錄甚久,有數字終不能辨。時已過午,腹中枵然,乃出岩北趨王氏。不半里,過一村,以衣質梯抵押,復肩至岩中,緣拭數字,盡錄無遺。復緣拭西崖《張安國碑》,以其草書多剝,有數字不辨焉。
聞其北有堯廟,乃縣中移以便伏伏天臘嚴冬故事者,其東南有寨山角鐵峰山,其名頗著。乃又南渡一橋,於是東南循堯山南麓而趨,將先探鐵峰,遂可西南轉及寨山、黃金而返也。五里,已出堯山東南塢。其南石峰森森,而東南一峰,尤錚錚屼突。
白沙灣在城東南二里,民居頗盛,有河泊所在焉。其南有??三峰並列,〔最東一峰曰白鶴山。〕江流南抵其下,曲而東北行,抱此一灣,沙土俱白,故以白沙名。〔其東南一溪,南自二龍橋來,北入江。溪在南三峰之東,逼白鶴西址出。溪東又有數峰,自南趨北,界溪入江口,最北者,書童山也,江以此乃東北逆轉。〕二十三日早索晨餐,從白沙隨江東北行。一里,渡江而南,出東界書童山之東。由渡口東望,江之東北岸有高峰聳立,四尖並起,障江南趨。其北一峰,又岐分支石,綴立峰頭作人形,而西北拱邑,此亦東入山之一也。既渡,南抵東界東麓。陂塘高下,林木翛然,有澄心亭峙焉,〔可憩。〕又東一里,過穆山村,復渡江而東,循四尖之南麓趨出其東,〔山開目曠,奇致愈出。前望〕東北又起一峰,上分二岐,東岐矮而欹斜,〔若僧帽垂空〕西岐高而獨聳,此一山之二奇也。四尖東枝最秀,二岐西岫最雄,此兩山之一致也。而回眺西南隔江,下則尖崖並削,上則雙岫齊懸,此又即書童之南,群峰所幻而出者也。時循山東向,又五里已出二岐,東南逾一嶺而下,是為佛力司福利。〔司當江南轉處,北去縣十里〕置行李于旅肆,問狀元峰而上,猶欲東趨,居人指而西,始知即二岐之峰是也。西峰最高,故以狀元名之。乃仍逾后嶺,即從嶺上北去,越嶺北下,西一里,抵紅旗峒。竟峒,西北一里抵山下,路為草沒,無從得上,乃攀援躑躅,漸高漸得磴道,旋復失之,蓋或翳或現,俱草之疏密為致也。西北上一里,逾山西下坳,乃東北上二里,逾山東上坳,此坳乃兩峰分岐處也。從坳西北度,亂石重蔓,直抵高峰,崖畔則有洞東向焉。洞門雖高,而中不深廣,內置仙妃像甚眾,土人刻石于旁,言其求雨靈驗,又名富教山焉。洞上懸竅兩重,檐覆而出,無由得上。洞前有峰東向,〔即似僧帽者。
出洞,不知其名,心詫其異,見汲水池中者,姑問之。其人曰:「此洞無名。其上更有一洞,可躋而尋也。」亟從之。適雨至不為阻,披箐透崖而上。南北兩石屏並立而起,微路當其中,甚峻。洞峙南屏后,門亦東向,而不甚宏。門左刻石一方,則宋人遺迹也,言此洞山回水繞,洞名黃金,為東坡居士香火院。
「又或曰:「昔為瑤人所穴,以聲音之同,遂訛為過化所及。
東岩上下,俱極崇削,惟屋左角余飛台一掌,不為屋掩。余先是中夜為蚊所驅,時出坐其上。月色當空,見平疇繞麓,稻畔溢水,致甚幽曠。東岩之下,亦有深洞,第不透明。路當山麓,南轉始得東上。余既晨餐,西北望黃金岩頗近,亟趨焉,不復東尋下洞也。
又七里,東南出水綠村,〔山乃斂峰〕。天猶未曉,乃掩篷就寐。
乃從山東北一里,復抵王氏。慶宇之母,已具餐相待。是夜月色甚皎,而蚊聚成雷,慶宇撤己帳供客,主僕俱得安寢。
知重門若剜處即在其內,因循崖窮之,復隔一柱。轉柱隙而入,門內復另環一幽,不遠亦不透也。自第三門而上,連歷四門,初俱躋攀無路,九-九-藏-書一入第七門,如連環貫珠,絡繹層分,宛轉俱透,升陟于層樓復閣之間,淺深隨意,疊層憑空,此真群玉山頭、蕊珠宮裡也。有莫公臣者,遍題「珠明洞」三字於四、五二洞之上,此亦有心表章茲洞者。時當下午,令顧仆先趨南門??逆旅,炊黃梁以待。余與靜聞高憩懸龍右畔,飄然欲仙,嗒然喪我心境變虛物我皆失,此亦人世之極遇矣。久之,仍從第六門峽內,西向攀崖以上。其門雖高張,內外俱無餘地,不若四、五二門,外懸台榭,內疊樓楹也。既乃逾脊,仍〔南〕下第七門,由門外循崖復南,又得南下東向第八門。其洞亦成峽,東上雖高峙,而不能旁達。洞右有大理寺丞題識,然不辨其為何時何姓名也。此山西向八洞,惟南北之洞不交通,而中央四洞最高而可旁達,較之他處一二門之貫徹,一二洞之勾連,〔輒攬奇譽〕真霄壤矣。
已乃得一旁裂之龕,得宛轉焉。於是南明、小酉各啟洞天,遂達龍躍后腋。
出洞再北,即為高穹之洞。其門南向,上盤山頂,與北之青珠並。入其內,即東轉而上躋,已而北轉,漸上漸黑,雖崇峻自異,而透朗獨慳欠缺,非金之所心艷也。出洞,日已薄暮,遂別慶宇南趨二里,過屏風山西麓,至是已周其四面矣。又三里,過七星岩,又一里,入浮橋門,〔浮橋共三十六舟雲〕則離寓已三日矣。
一旦而是表于余,夫不言而無為,莫道于山川,而含章以貞終,以時發,是以君子貴夫需也。于稽其義,有足以覺世者矣。故為之記。門人靖藩朱經弇書。」記謂其洞南面,余時占日影,指石人似為西面,大抵西向而少兼夫南者也。入洞東行,不甚??高爽,轉而南,遂昏黑。秉炬南入,有岐竅焉。由正南者,數丈輒窮;由東南者,乳竇初隘,漸入漸宏,〔瓊葩雲葉,繽紛上下。〕轉而東北,遂成穹峽,高不見頂,〔其垂突蹲裂,種種開勝〕深入,忽峽復下墜淵黑,不可以丈數計。以炬火星散投之,熒熒直下,久而不得其底。其左削崖不能受趾,其右乳柱分楞,窗戶歷歷,以火炬隔崖探之,內若行廊,玲瓏似可遠達,惟峽上難於橫度,而火炬有盡,恐深入難出,乃由舊道出洞前,錄《來仙洞記》從南麓東入西門,出東南門渡口,則舟人已艤附屬著岸舟待,遂入舟宿。
陽朔縣北自龍頭山,南抵鑒山,二峰巍峙,當灕江上下流,中有掌平之地,乃東面瀕江,以岸為城,而南北屬於兩山,西面疊垣為雉,而南北之屬亦如之。西城之外,最近者為來仙洞山,而石人、牛洞、龍洞諸山森繞焉,通省大路從之,蓋陸從西而水從東也。其東南門鑒山之下,則南趨平樂,水陸之路,俱統於此。正南門路亦西北轉通省道。直南則為南斗山延壽殿,今從其旁建文昌閣焉,無徑他達。正北即陽溯山,層峰屏峙,東接龍頭。東西城俱屬於南隅,北則以山為障,竟無城,亦無??門焉。而東北一門在北極宮下,僅東通江水,北抵儀安祠與讀書岩而已,然俱草塞,無人行也。惟東臨灕江,開三門以取水。
共東五里,下寸金灘,轉而南入山峽,江左右自是皆石峰藿珮,爭奇炫詭,靡不出人意表矣。入峽,又下斗米灘,共南五里,為南田站。百家之聚,在江東岸,〔當臨桂、陽朔界。〕山至是轉峽為塢,〔四面層圍,僅受此村。〕過南田,山色已暮,舟人夜棹不休。江為山所託,佹偶然東佹南,盤峽透崖,二十五里,至畫山,月猶未起,而山色空濛,若隱若現。又南五里,為興平。群峰至是東開一隙,數家綴江左,真山水中窟色也。月亦從東隙中出,舟乃泊而候曙,以有客欲早起赴恭城耳。由此東行,有陸路通恭城。
其下即裂為洞,洞不深而高,南北交透,前低后峻。後門之半,復有石橫飛,若駕虹空中,門界為二。既內外分啟,亦上下層分,映徹之景,莫此為甚,土人俱指此為黃金岩。余既得之黃公之外,又覺此洞之奇,雖中無鐫刻,而心有餘倖幸運。由洞內上躋,北出駕虹之下,俯瞰北麓,拖劍江直嚙其下而西去焉。
半晌而度,即西墜度板,然後后入者得頂踵而入,几几乎度一人須磨捱一時矣。過隘,洞復穹然,上崇下陷,乃俯南降,垂??乳紛列,迥與外異。導者曰:「未也!」又西逾一梁,梁橫〔南北〕若閾,下可由穴以墜,上可截梁而度。越梁西下,石乳愈奇。四窪既窮,復轉北上,靡麗盈眸,彌更加轉彌勝。蓋此洞與山南之黃鵬正南北相當,而南則層疊軒朗,滌慮怡神,可以久托;北則重嬙險巇,駭心恫目,所宜暫游。洵一山皆空,其環峙分門者雖多,無逾此二妙矣。〔北向開洞門者三,此為中,東西二門俱淺〕出,復東循北麓,過洞門一,不甚深。轉南向而循東麓,先過高穹之洞一,又過內削三曲一,又過狗頭岩一,皆以高懸不入。又南過道十后峽門,又南得和合岩。其岩亦東向,內輒南裂成峽,而峽東壁上鐫和、合二仙像,衣褶妙若天然,必非塵筆可就。〔南向者三,即平地、道士、黃鵬也。《志》稱辰山有洞三級,第指其南耳。惟西面予未之窮。出青珠洞,過北洞一,東麓洞五,〕轉西向而循南麓,遂入平地岩。其門南向,初入欹側,不堪平行,側身挨北緣東隙而上,內境既穹,外光漸嬙。時火炬俱棄北隅,慶宇復欲出取,而暮色亦上,不堪棲遲,乃謝之出。亦以此洞既通中洞,已窮兩端,無復中擷採摘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