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間，宇宙把他認出來，「慢著。」

「公司叫什麼名字好？已經有一間大宇宙公司，不如叫小宇宙。」

宇宙連忙開車追上去。

這時，律師已氣呼呼趕到，「關太太，這裏由我說話。」

「他會說謊嗎？」

宇宙渾身冷汗。

宇宙說：「忽然覺得寂寥。」

「下星期三，他手下每個小時都有報告回公司。」

她決定髹白色。

宇宙與郭美貞看著他們：整齊五官，爽朗笑容，可是，他們實在太年輕太可愛，與她倆心態距離太遠。

關量子叫：「宇宙。」

「我是他親人。」

「他有找我？」宇宙略為心安。

宇宙不喜歡這小字。

郭美貞只想回去繼續她的惡夢。

宇宙取笑：「你才是他知音。」

「當然不，但是，只有合法妻子才有資格問。」

「可能是。」

他把臉逼近車子窗口，嘶聲叫：「宇宙，我是關量子。」

郭美貞詫異，「你要用錢？」

「也許她們還要叫東西吃。」

她深夜穿校服坐在公路車樓上，風嗚嗚地吹，車子不住顫動，像是駛過凹凸不平地面，樓上乘客陸續下車，漸漸只剩她一人。

他苦澀地答：「我回來了。」

這時量子忽然說：「宇宙，原來宏子全是對的，他這人真邪，現在我相信了，他料事如神，他是預言家，他一早看到那女人圖謀不軌，可憐愚蠢的我一直與他對抗。」

郭美貞笑出聲來。

「找個人照顧他，給他一門小生意，搬往內地轉變環境……宏子不會離棄他。」

警員rｅａd.９９cｓw•ｃｏm說：「量子是好名字：量子力學，量子基金，不應是流浪漢名字。」他有點感喟。

美貞實話直說：「你揶揄我？我對宏子的感情，在你出現之前早已升華，不錯，我仰慕他，我欣賞他，他年齡與我相仿，又朝夕相處，照說，不是沒有機會，可是他只喜歡極美像小仙子那樣叫歌詩慕的女孩。」

宇宙惻然。

「他不是同你說了：人財兩失。」

「你放心，宏子自有安排。」

到了會議室，兩個穿Z牌西裝的英俊年輕財務經理迎出來。

宇宙也知道留下無用，黯然跟郭律師離去。

宇宙所恃，不過是一點點青春美貌。

據心理學家說，酷愛白色的人心裏總有一個疙瘩，為求彌補，於是喜歡白色單純美麗。

下午，電話響起，郭美貞叫她回公司開會商議計劃書。

郭美貞到了。

幸虧司機已經看到她，緩緩把車駛近。

「你是說，他們實現了宏子的預言。」

宇宙茫然問：「發生什麼事？」

警員不置信地看著她，「你是他妻子？」

宇宙真的忙了起來，很累的時候她問郭美貞：「宏子怎麼還未回來？」

「宏子說你沒聽電話。」

天亮了，她第一件事是找郭美貞律師。

美貞微微笑：「想到宏子的好處了。」

關宏子還沒回來，家庭另外一個成員卻出現了。

宇宙問：「此刻他在什麼地方。」

律師站在宇宙面前，「辦手續吧。」

宇宙發獃。

宇宙問：「量子會怎樣？」

「只有httｐｓ://reaｄ.9９cｓｗ.cｏm合法妻子才可選擇相信謊言或否，甚至一輩子舒服平安地住在那謊言里。」

管理員忽然大聲說：「張小姐，你回來了。」

「顧客對象是社會上零點一精英份子，一年大約做三宗生意，為求口碑，設計範圍包括別墅、住宅、遊艇、飛機，亦可隨客人出發到歐美。」

那骯髒的乞丐掙扎轉過頭來喊：「宇宙，救我，宇宙，救我。」

「房間里一共七人的那桌？」

郭美貞深深嘆息。

警車已經離去。

「譬如說——」

街上一輛六號公路車搖搖晃晃，駛近，宇宙忽然打了一個冷顫。

宇宙收下支票。

大家攤開宇宙機構名下鋪位地址商議。

三人愕然。

郭美貞毫不猶豫取出支票，抬頭寫上張宇宙三字，「為安全起見，請立刻存進戶口，」

「我知道宏子脾氣，同他出門，我永遠帶足一百套內衣。」她笑彎腰。

郭美貞說：「我們去喝一杯。」

「短短一段日子不見，他怎麼變成乞丐？」

她轉過頭來問：「你想念宏子？」

「我在街上流浪數天，就變成這樣。」

公司有人催她回去開會，她取了宇宙的計劃書便走。

郭美貞有才華有本事，喜歡誰都可以，又不喜歡誰更加可以。

「我哪裡還有家，她帶著女兒金錢走得影蹤全無，我被房東趕出，只得回來，這邊又無住所，找不到宏子，只得找你，誰知被警察抓了來。」

老朋友若果知道她此刻身份，說不定就不會對她那麼好。

宇宙本能地九*九*藏*書嚇得往後退，那人身上有強烈酒精及阿摩尼亞味。

「他幾時回來？」宇宙蹲下把電話插撲插回去。

「他說什麼？」以前宇宙從不來不問。

美貞查一查手帳，「呵，他在飛亞車廠參觀，不方便講話。」

忽然有人撲上車，按住她嘴，扯她衣衫。

「再考慮一下，及早登記。」

郭美貞笑，「現在你知道了。」

一看就知道大抵不是服侍普羅大眾的地方。

宇宙含笑與她們一一道別。

宇宙怪羡慕地看著她的背影。

走到櫃檯，她說：「那桌女生，由我來付賬。」

「為什麼事事被宏子猜到？」

到了派出所，宇宙表明身份，並且聯絡郭美貞。

「因為他已放棄。」

「你幾時來？」

「是正式結婚的時候了，婚後，可以名正言順的叫他回來，或是喝問：『你想到哪裡去？』」

那日宇宙回到丹桂路，只看到門外一陣擾攘，兩個警員正設法抬走一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

兩人忙不迭點頭。

宇宙點點頭。

女侍遞上賬單，宇宙付了現款。

這時有年輕男子過來說：「小姐們，介意聊聊天嗎？」

宇宙真佩服她處理事情的方式：坦白、誠懇、說出事實及感覺。

聽郭美貞語氣，彷彿那也是打工樂趣。

宇宙蹲到他面前，「你怎麼了？」

宇宙點點頭。

「臉色那麼差，什麼是，又與宏子齟齬？」

她不住尖叫，一聲又一聲，轟地一聲，自沙發跌到地上。

宇宙點點頭。

那是她自己的家。

她走到銀行，把支票存入戶htｔｐs://ｒｅａd•99ｃｓw.ｃｏm口，略微心安。

美貞大笑，「當然先決定店址。」

兩人不約而同地說：「下次吧，今天實在太累了。」

「這是我的計劃書，你請看看。」

量子全身髒得起污垢，不知怎地，皮膚潰爛發炎，門牙撞脫，他不斷搔癢，形狀猥瑣可怕。

「小費不用那麼多。」

「郭姐，我手上可是一點錢也沒有？」

她們走進小小酒館坐下，叫了冰凍啤酒。

宇宙看到量子伏在詢問室桌子上。

宇宙賠笑，「我想保釋他。」

郭美貞嘆口氣，「我覺得非常疲倦，剛才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躺在沙發上已經睡著，醒來不知身在何處，直想回到黑甜鄉去。」

「宇宙，我們走吧。」她拉起宇宙手臂。

他們逐項策略商議，輕鬆愉快，只餘一些細節尚未解決。

警察把他扭進囚車。

「你怎麼搞成這樣？」

「你認識他，張小姐？」

「追那女人歸案呀。」

宇宙說：「你速來與我會合。」她關上電話。

「他會聽話嗎，他會老實回答嗎？」

「這麼快？」宇宙意外。

有一家舊貨倉改建的陳列室，宇宙一看就喜歡。

「怎麼會有那樣厲害的女人？」

郭美貞當然發覺這變化，「他說歐洲人心惶惶。恐怖份子連續破壞，遊客大量減少。」

宇宙說了一個銀碼，足夠普通女子三年生活費，至少每日可乘計程車。

「聽你口氣，你好象也曾經此苦。」

「這不關你事，我會另外請律師處理。」

「嘩，我沒有像過結婚有那麼大好處。」

宇宙略為放心。

新ｈtｔｐs://rｅａｄ.９９ｃｓｗ.cｏｍ辦公室地方寬大，裝修成小型美術館那般，客人進來坐下，一杯咖啡在手，可以消遣整個下午。

警員說得對，說什麼，他都不像一個叫關量子的人。

郭律師上班之前先到丹桂路來看她。

「若不是硬與宏子作對，這種悲劇，全可避免。」

「那不是我能回答的問題。」

人性何等脆弱，三日流落街頭，就變成這個樣子。

「太太可是回丹桂路？」

「你為什麼不回家？」

那日宇宙沒等到宏子電話，在沙發上睡著，做了噩夢。

一看電話插頭，拔出了沒接上。

郭美貞微笑，「收了什麼刺|激？」

「謝謝，謝謝。」

宇宙低下頭。

「他是你什麼人？」

「首先，當然要把他送進醫院檢查。」

「你是關量子親友？這邊來辦手續。」

「到什麼地方去追？」郭美貞十分唏噓，「當日，關量子心甘情願，我這一生，也曾失去許多十分重要珍貴的東西，但是，當時純屬自願，又有什麼話可說。」

「宏子明敏過人，心思密實，又富生活經驗，看出但凡這樣的人，大抵會做那樣的事，三下五除二，很快得到答案。」

宇宙拚命掙扎，滾下車子樓梯。

宇宙說：「叫張宇宙公司吧。」

「他不識好歹。」

郭美貞進來，「鋪位地點決定沒有？」

「我寫支票給你，多少？」

「打鐵趁熱。」

美貞同宇宙說：「宇宙，由我處理此事，你立刻回家。」

「他行程延遲，同一大班人轉到英國去了，整組人抱怨沒帶夠乾淨衣物，得上街買內衣衭，又貴又不舒服，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