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那女人的聲音傳來：「玄夜，你來此為何？」

有些震驚，玄夜費解的問：「這裏很奇怪，這個光圖是如何形成？還有，你在何處，為何不肯現身？」

扭頭，李長河看了一眼那玉葫蘆，右手緩緩伸出，口中念念有詞，很快玉葫就由大變小，飛到了他的手中。

李長河對此很得意，揮手遣走了柳星魂，一個人望著遠處的陰雲，陰森道：「上一次我輸了，輸得一無所有。這一次我會讓你輸，讓你也失去所有。」

此門不大，但卻極沉，以玄夜的實也頗感吃力，可見常人是絕對無法進去。門開后，裏面一陣狂風湧來，夾著極寒之氣，差一點將玄夜震飛了出去。

綠娥離開了，帶著一生的不甘與悲傷，回到了她從前修鍊的地方。在那裡，曾是一切的開始，現在卻是一切的結束，她的一生，就此塵土封，像那風中的落葉，飄飛在往日的時空。

許久，李長河收回目光，臉上浮現出幾分喜色，低吟道：「無心，你看著吧，我不會讓劍無塵好過，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說完雙眼一閉，竟然就在這裏療傷了。

李長河落寞一笑，有些憂傷的道：「那已經過去了，現在我要給你新的任務，你還能完成嗎？」

低沉的聲音含著淡淡的憂傷，靜靜的在洞中回蕩。是什麼，讓她如此感傷？遺憾、擔憂、還是迷茫？

他剛走，九陰聖母與綠娥就憑空而現，遠遠的跟在他身後。這一來三人一前兩后，穿梭于洞穴之中，不知不覺半晌就過去了。

由於觀察了半天，玄夜對山谷的地形已然十分熟悉，此時趁機天還未黑，他飛身前進，來到了北邊的絕壁前，目光留意著四周的動靜。

柳星魂淡然道：「你覺得我還可信嗎？或者說你還能控制我的心神嗎？」

站在巨石上，玄夜凝視著那圓盤，整個人一動不動，已然靜立了半天。從來到這裏開始，玄夜就覺得這裡有些古怪，隨後他發現了四壁上的圖案，就更加的肯定，只是為什麼北邊的懸崖上，不是玄武龜蛇圖案，反而是一個圓盤？

李長河很冷漠，反駁道：「你之前應該就猜出是我了，只是你隱藏在心中。我想問的是，你是何時知道的？」

一處四面絕壁的山谷中，有一塊突起的巨石，此刻上面正有一道身影迎風不動。

九陰聖母臉含怒色，本想罵她一頓，可見她如此也只得氣道：「痴兒啊，你還嫌氣得我不夠嗎？」

作為妖域的強者，他從來不曾懼怕過，可這一刻，他的心有些恐懼了。

師兄弟見面，本該高興的，可柳星魂卻笑不出來，反而沉痛的道：「是你，真的讓我很驚訝。」

柳星魂沒有否認，只是平淡的道：「或許正如你所說，我就是因為那樣才清醒的，因此你的計劃需要改變了。」

這一刻，李長河陷入了困境中，有心無力的局面讓他異常的鬱悶，幾乎快要發瘋。而就在這時，已經瀕臨瘋狂的綠娥突然倒下，被一個白色的身影抱住，九陰聖母及時現身了。

九陰聖母冷哼一聲，喝道：「休要自作多情，我是不想我徒孫有些什麼差錯。你既然自視甚高，那我們就各走各的路。」說完身影一閃而逝，帶著綠娥消失在了岔開處。

那是一個很奇特的夢，李長河覺得自己就像是置身於一個奇特空間，所見到的都是另一個世界的景色。為什麼那樣他說不清楚，反正夢境很真實，即便他在驚呼中醒來，思緒也一直停留。

四周一片沉默，那女人好一會後才道：「提醒你的真正目的的確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你的主人，而是為了一段因果。至於你要找的大輪迴盤，你也不用找了，你即便找到也無用。現在我給你一個提示，你從左邊第三個岔口離開，出了山谷莫要回頭，一直回到你主人身邊，讓他帶著另一人來此，我會告訴他想要的結果。」

躺在地上，李長河做了一個夢，他夢見無心復活了，只是夢裡的他，對自己已然不認得。他大聲的呼喚，可惜無心視而不見，根本不曾回頭，一個人慢慢的走向黑暗，最終消失在了時空的盡頭。

隨著距離的拉近，玄夜此前的模糊感覺已經消失，石壁上那巨大的圓盤清晰入眼，無數凸起的石塊形態各異，粗看很是平常，但細看就會發覺，眼前竟有千百鳥獸，置身於一層朦朧的迷霧中，隱隱述說著什麼。

晚風輕撫，一聲嘆息傳出，那綠色的身影此刻回頭，清秀的臉上掛著兩行淚水，竟然是那九陰聖母的徒孫綠娥。

低頭，綠娥看著腳邊，無心正靜靜的躺在那，安詳的臉上雙眉微皺，是什麼心事，讓他連休息也不捨得放下呢？

玄夜聞言再次沉默，不過這次僅只一會，便開口道：「我來是尋找傳說中的大輪迴盤，我的問題是，你可以不提醒我，但你卻做了，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李長河遲疑了一下，坦然道：「看你如今的模樣，我的確不信任你了，但我卻必須讓你去為我完成任務。巫術很厲害，可一旦施法之人死了，他施加在別人身上的巫咒也就失靈了。這應read.99csw.com該就是你恢復清醒的緣故。」

玄夜不語，考慮著她的話，心頭有些為難。如果回答，自己就等於妥協，有著被人要挾的感覺。如果不回答，眼前便會困難重重，說不定還會惹怒對方，到時候結果難測。

女人嘲笑道：「你回頭看看，來路在何方？」

如此，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前面已經沒有路，李長河才猛然驚醒，仔細的打量著四周。這是一個不大的山洞，但卻與別處有些不同，因為在一個角落裡，李長河發現了一個葫蘆。

想想之前的夢，他有些感觸，口中不由輕吟道：「無心，別躲著我，你出來啊，我帶你找一處最美的地方，然後將你守護。」痴痴的聲音，聽來有些傻乎乎，可那份沉痛卻是如此清晰，即便在黑夜中，也有一絲微光在閃爍。

這意思很明顯，是告誡來人速速離去，莫要好奇。只是玄夜何許人，豈能被這兩句話就嚇退？

東面，垂直的石壁上有一些凸起的石峰，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迹，可它卻構成了一副蒼龍圖案，栩栩如生的展現在了半空。南邊，石壁上則有一些凹陷的深痕，構成一頭怪鳥圖案。西邊，石壁上凹凸不平，形成一頭猛虎嘯天圖，北邊的石壁上卻是一個圓盤。

面對這種情況，李長河又驚又怒，要想制住綠娥，以他此刻的實力根本不夠。可要是不制止她，看她的樣子說不定會瘋了，那時候自己也可能會死在她的手中。

那女人道：「要看什麼問題，有些事情我不能說。」

休息，就一會，他這樣對自己說。隨後，他倒下了，因為他的意志一松，整個人少了精神支柱，疲倦就像是劇毒，輕易就將他麻痹了。

李長河冷笑道：「是嗎，既然這樣，那你見到我后，可有什麼要說的？」

驚嘆一聲，玄夜自語道：「天下之大，果然無奇不有。只是這圓盤會是什麼呢，會不會與我要找的大輪迴盤有什麼關係？」

玄夜沉聲道：「你知道的事情不少啊，為何要隱藏呢？」

綠娥有些瘋了，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雙手揮舞中發出強勁的攻勢，逼得重傷的李長河東躲西藏，怎麼解釋也說不清楚。

綠娥焦急的道：「師祖，我們該怎麼辦啊？」

玄夜有些不服的道：「我要是不走呢？」四周一片寂靜，那女人不再搭話，顯然不再理會於他。玄夜對此有些憤怒，不過他畢竟是聰明人，在思索了片刻后，照著那女人的指點，從左邊第三個岔口離開了。

其意隱含震懾之力，可惜玄夜毫不在意，反而輕哼道：「好大的口氣，今天我就見識一下，看這無名山谷之內，究竟隱藏著何等玄機。」說完轉身，就欲前行。

李長河贊同道：「前輩所言不錯，此處洞穴交錯，絕非天然形成那麼簡單，我想一定隱藏著什麼。現在玄風被人奪走，我們務必要找出那人，絕不能讓他傷害到玄風的屍首。」

起身，李長河手托玉葫，得意笑道：「一葫在手，天下我有！劍無塵你等著吧，我會讓你償命的。」話落閃身而出，消失在了遠處。

「丫頭啊，我若不念在你懷有身孕，我早就教訓你了。現在找也找過了，你應該死心了。你與他如果真的有緣，他也就不會死，這都是孽啊。回去吧，跟我好好修鍊，時間長了你就會忘記一切了。」有些氣惱，有些無奈，九陰聖母嘆息而道，也不待她回話，拉著她就走。

「師祖……」綠娥還待求情，可九陰聖母卻冷哼一聲，打斷了她的話，拉著她穿梭于洞中。

九陰聖母嘆息道：「可惜啊，我十多年的教誨到了最後卻化成空，丫頭，你讓我心痛啊！」綠娥放聲痛哭，口中凄切悲涼，好不教人酸楚。

玄夜沉默了，他在思索著這個女人的話，聽了半天對方似乎沒有惡意，只是她為何不現身？是不能現身，還是別有緣故？

片刻，玄夜開口道：「既然如此，那你告訴我，要怎麼樣才能離開這裏，見道你呢？」

那女人嘿嘿笑著，語氣有些陰冷的道：「陰陽一線，生死輪迴，成敗得失，善惡是非。這裡是時空之門，這裡是玄妙之地，古往今來，從無人回。」

這事換了其他人，可能馬上同意或者拒絕，但玄夜不同，就他個人而言是不會同意，但此事可能關係到自己要找的東西，為了完成妖皇交付的任務，他不得不慎重。

洞中沒有回復，有的只是迴音，此刻也正在減弱。當一切遠走，李長河滄桑一嘆，整個人失魂落魄的朝前走去，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也不再辨別道路，隨意而動。

停下腳步，李長河艱難的道：「綠娥，把玄風給我，我們一起為他找一處山清水秀之地，好好的讓他休息，然後守在他的身旁，一起將他守護。」

看著綠娥，李長河緩緩邁出腳步，帶著千斤之力，一步一步朝著那破滅的希望靠攏。臉上是木然的神色，眼中是悔恨的自責，他從來不曾想到，原來這就是最終的結果。

玄夜聞言色變，頓時停下腳步，看著兩旁的石壁道：「你休要危言恐嚇九九藏書，世上那有如此詭異的事情？」

李長河開口欲解釋什麼，可見人已經走了，也只得苦澀一笑，目光留意了一下四周，隨意選擇了一個方向，慢慢的尋找無心的下落。

停身半空，李長河看著四周，蒼老的臉上浮現出幾分失落，曾經的這裡是多們的繁華，而今卻殘破不堪，輝煌遠去了。

玄夜一愣，不解道：「什麼意思，你休要故作神秘，直接道出好些。」

玄夜有些不信，不過他沒有表露出來，只是不解的問道：「照你的意思，前進是死，那我可以後退啊。只要退出這個地方，不就一切沒事了？」

見她這般，九陰聖母知道罵也無意，於是解開她身上的限制，問道：「丫頭，你說吧，怎麼回事？」

驚覺，在殺那之後，而此刻，玄夜睜開眼睛，卻發現所處的環境已變，自己正在一條漆黑的隧洞中。看看前後，兩邊都是黝黑一片，玄夜不由開口道：「喂，我現在怎麼走？」這話很明顯，是對那隱藏的女人而說。

蹲在那個角落，李長河留意著葫蘆四周的地面，發現隱隱有一行字跡，只是極其的模糊，他竟然看不清楚。為此，他集中精力，把全身真元匯聚于雙眼，頓時眼中神光爆射，發出玄青色光芒，立時將地面照亮，清晰的將那些字跡印在了心頭。

綠娥面露難色，低聲道：「師祖，找到了我就跟你回去，要是找不到，我就是把這裏翻過來，也一定要找到他才肯走。」

時間慢慢流逝，轉眼一個時辰過去，九陰聖母與綠娥一無所獲，兩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這山洞詭異莫測，完全就是一個迷宮，兩人彎來走去，橫豎交錯數次，也不敢肯定就找遍了所有。

柳星魂苦笑道：「其實在回到華山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了，只是我不敢肯定。可昨天那一戰，我徹底明白了，因為我當時並沒有遠走，而是躲在了一旁，目睹了一切經過。」

李長河有些迷惑，大喝道：「住手，玄風不是在你手中嗎，我還正在找你，你怎麼反而找我要人了？」

虛空中，那女人陰森道：「莫要前進，你每走過一步，就是走過了數年的光陰。當你走到盡頭，你的生命也就結束了。這話你或許不信，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你現在所看見的一切，都是你以往所經歷，且你不曾察覺到的事情，一旦你跨過了你的現實記憶，你的生命就會開始流逝，那時候你就會覺得腳步越來越重，直到你走不動時，生命也就完結。」

飛身下了懸崖，綠娥無意中在石壁上發現了洞穴，於是也沒多想，就折身進入。她前腳剛入洞口，李長河後腳就跟入，兩人你追我趕間隔數丈，穿梭于隧洞之中。

飛行在半空，李長河回想著華昨日一戰，玄風門就此毀滅，而今就剩下他一人了。此前，他還信心十足，認定無心穩操勝券，誰想劍無塵有后羿神弓，那關鍵的一刻，那射出的一箭，毀滅了他一生的夢，也給他留下了一生的痛。

綠娥聞言一喜，頓時不哭了，語氣哽咽的道：「是這樣的，之前我進入這裏后就隨意穿梭，只怕他會搶走玄風。可就在一個洞穴，我突然發現一道人影閃過，其速度極快，根本看不清是誰，玄風就在那會丟了。我一直以為是他搶走的，所以……」

沒有開口，李長河保持著那沉默，那人也不說話，彷彿不知道他來了一般，一直背對著。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很久，直到一陣狂風吹過，那人才回過身來，注視著李長河。

玄夜微愣，不過馬上就反應過去，大步向前走。不一會，他來到一個寬敞的大洞中，發現這裏岔口有六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看了看懷中的綠娥，九陰聖母嘆息道：「痴兒啊，你這是何苦。」話落不待她回答，九陰聖母抬頭看著李長河，冷冷道：「怎麼回事，你們為何打起來了？」

眼下，他雖然不肯定這裏隱藏著什麼玄機，但他至少明白這裡有古怪，因此他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似乎知道他會開口，那女人道：「你閉上眼睛，不要為幻象所迷惑，然後左移三步隨即轉身，向前走出五步再右轉，那時伸出雙手，前面是一道石壁，你要用心的體會，找出與你氣息相同的一塊用力按下，那時候你就能脫身。如果最後一步失敗，那就說明你命該如此，誰也救不了你了。」

一見面，綠娥便怒吼道：「把玄風還我，你還我。」一邊吼叫一邊撲上，神情有些激動。

如果將這個結果提前數日，那時候至少沒有愛，也就不會有痛，也就不會有此刻的悲傷，以及那無盡的懊悔了。

起身，李長河看看四周，漆黑的夜色並不影響他的視力，他明白自己身在何處。

目光來回移動，玄夜最終看著地面，那裡的石壁上竟然有一道石門，奇怪先前為何沒有察覺。飛身而下，玄夜停在石門前，稍稍遲疑了片刻，伸手推開了石門。

冷哼一聲，那女人喝道：「此處乃是輪迴傳說中的『記憶走廊』，任何人走完一生的記憶都難逃一死，這是註定，誰也無法更改。至於提醒你，不https://read.99csw.com過是見你陽壽未盡，不希望你因為一時的好奇而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最終死在這裏。現在你已然知曉了一切，如果肯聽我一言，還有一線活命的希望，不然你就在這裏等死好了。」

李長河也累了，但他沒有放棄，他已然尋找了五次，可他依舊執著。是什麼支持著他，是愧疚，是什麼激勵著他，是自責。無心的死，讓他萬念俱灰，連同仇恨也被暫時遺憾。

撫摸了甚久，玄夜一直無法把握。他明白是心緒不寧，可越是想平靜，心反而越是驚恐。這情形持續了很久，直到他逐漸適應，最終才選定了一處，用力的按下了。

「一入此門，至死不回。現在你明白這話的意思了。」聲音依舊冷漠，似乎這女人就不知道高興為何物。

九陰聖母喝道：「鎮定一點，現在我們自然是要找出那人。只是這裡有些詭異，感覺就像是一團迷霧，隱隱含著未知的兇險在其中。為了安全，你們兩人一路，彼此有個照顧，我單獨行動，盡量不要把距離拉得太遠，免得到時候有什麼不測。」

「鬼神不懼，卻怕自己，可見恐懼來源於心，而非源於環境。」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陰冷，聽得玄夜心緒不寧。

這一刻，李長河完全恢復，他尋著那氣息的足跡，朝著太玄後山飛去，不一會就來到一片樹林中，見到了一個人影，正背對著自己。

臨石而立，遙望遠處，一個綠色的身影站在一處絕壁上，其下是百丈懸崖，半山腰雲霧籠罩不見其景，卻隱隱有水流聲回蕩風中。

九陰聖母臉色一變，沉聲道：「丫頭，照你的說法，你是沒看見那人是誰，如此那人極為可能就是原本隱藏在這裏面的人物。如果這個推斷成立，這裏的一切就值得推敲了。」

此谷方圓數里寬闊，四面都是百丈絕壁，谷內綠草蔥蔥，唯有那巨石鶴立雞群，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山谷四壁寸草不生，就像是四面平直的高牆，每一面都各具形態，有著令人驚訝之處。

滿意的笑了笑，李長河沉聲道：「柳星魂你記住，你要永遠服從我的命運，完成我交付給你的任務。」

可是他此時在何處，要從何下手，這一點就不好辦了。雖然李長河知道柳星魂的弱點，可以控制他的心神，但找人這種事情，卻是另一門技術。

綠娥抬頭看著他，滄桑中帶著仇恨，怨恨道：「不，我不會把他給你，是你害死了他，要不是你一心唆使他爭霸天下，他就不會死的。」說完抱起無心的屍體，轉身朝懸崖下飛落。

九陰聖母喝道：「胡亂，是你的天也搶不走，不是你的且莫強求。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你們真要有緣自會聚首，如果無緣你就跟我回去，從此絕跡江湖。」

綠娥哭泣道：「師祖，綠娥知錯了，只求你完成我最後的心愿，以後綠娥任師祖處罰，絕無半點怨言。師祖，求您了！」

李長河搖頭道：「前輩好意我心領了，我覺得這裏錯綜複雜，還是兵分三路為好，那樣搜索的範圍大一些。」

此刻，他一心一意要做的，就是看著無心入土為安，然後他就可以去報仇。這個願望並不為過，可就在這裏，讓他連這樣一個小小的願望都無法實現，因而他不甘，他不服。

對此，玄夜臉色大驚，一邊在身外布下防禦氣罩，一邊發出探測波，腳下緩緩前進。山腹之內一片漆黑，遠遠傳來怪獸的怒吼，其音恐怖讓人驚心。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此前李長河要找的柳星魂，想不到他也回到了這。

這個洞穴有些古怪，蜿蜒盤旋很是複雜，其內還有不少岔口。綠娥為了躲避李長河，見洞就入，見門就走，也沒有多想這山洞是如何形成，轉了半天自己都迷路。

緩緩的移動著身影，李長河故地重遊，心中的那股留戀是如此的強烈，連他自己也感到有些詫異。或許幾百年的光陰記憶太深刻，即便他後來拋棄了這裏，那曾經的輝煌，也一直是他引以為傲的。

遠處，李長河老淚縱橫，看著那一動不動的身影，口中發出沙啞的嘶吼。一下午的時間就此走過，淚水就像泉水一般，一直流淌著。

此刻，綠娥來到一個略微寬敞的洞中，四周有三個岔口，她一時不知該怎麼走。可就在這是，一道人影閃過，其速度之快，綠娥剛察覺到，那人影已然消失，連同她懷中無心的屍體也一併不見了。

大約前行了三十丈距離，玄夜來到一轉角處，發現了第二道石門。此門與之前那道不同，門上正中刻著「不歸」二字，兩旁各有一行較小的字體，分別是：「回頭不遲，前行慎之。」

蹲下身子，綠娥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龐，眼中淚水直落，口中喃喃道：「玄風，你好好的睡，以前你太累了，是該好好休息了。」

咒罵一聲，玄夜定了定神，沉聲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有種就站出來。」聲音低沉，回蕩不去，在封閉的山洞中顯得有些沉悶。

有些就驚訝，李長河也開始覺得不對頭了。以自己的實力，即便此刻憂傷在身，但要取出ｒeaｄ.９9ｃｓｗ•cｏm一個石縫中的葫蘆，那還是應該很容易的，為何偏偏取不出呢？

這時候，玄夜焦急的等待著結果，他不肯定是對是錯，因而不安是必然的。就在他心情緊張的時候，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力，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一舉將他吸入了其中。

那女人道：「因為你在記憶走廊留下了你的印記，所以我清楚。現在你回答我來此為何，我就告訴你走哪一條路？」

心碎是什麼感覺，以往他不清楚，可這一次，他卻深深的體會到了。

抬頭，綠娥看著來路，無神的眼中映著一個身影，正遠遠的朝這邊看著。那眼神是如此的滄桑，如此的沉痛，還有著無盡的悔恨與自責。

玄夜有些心驚，真有這般嚴重？他有些懷疑，不過他沒有反駁，反而靜下心來，照著那女人的話做。很快，玄夜就觸摸到了所謂的石壁，雙手緩緩的移動，發現那上面被分成了小塊小塊的，每一處都在跳動，就像有無數的心臟在裏面，那感覺令他不由顫抖。

為什麼這樣他想不出，也無心思索。此刻他的目的就是要回無心，然後好好的將他安葬，因此他稍稍停頓之後，又開始找尋綠娥的影蹤。

柳星魂木然道：「是主人，我永遠那服從你的命令，完成你交付的任務。」

李長河在追了半天後，最終失去了綠娥的身影，不知道身在何處。停身，李長河觀察著四周，口中低吟道：「奇怪，怎麼靈識在這裡會受到干擾，超過十丈距離的東西就感應不到呢？」

「玄風！玄風……」洞中，一聲不甘的呼喚傳來，帶著凄切的悲痛，久久回蕩不走。

李長河陰森笑道：「師弟，你錯了，我不需要改變計劃，你一樣會為我完成任務，因為當初在控制你的心神之時，我就想到了這個意外，因而還留了一手。」話落，李長河突然自懷中取出一面花鼓，當著柳星魂的面輕輕的搖動。鼓聲很普通，可聽在柳星魂耳中卻宛如驚雷，整個人立刻意識模糊，陷入了混沌之中。

想到這，她放棄了，雖然沮喪，但她必須活著，必須將屬於兩人共同的孩子撫養成人，那樣她才對得起自己，對得起那死去的無心。

此刻，他一邊思索著報仇的計策，一邊朝原路飛回，因為他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可以利用的幫手，那就是柳星魂。只要找到他，到時候報仇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時間在黑夜難以把握，當李長河睜開雙眼，只見他臉上幽光一閃，整個人顯得格外詭秘，嘴角浮現出几絲陰森的笑容。

玄夜依言而行，轉身看著來路，只見四周一片虛妄，哪裡還有之前的景象。「為什麼會這樣，這不是誠心要致人于死地嗎？」

這個圓盤有些古怪，即不像八卦，又不同於一般，遠遠看去有些朦朧，卻又隱藏著某種玄機在裏面。

斜靠在石壁上，李長河急促的喘息著，重傷的身體一直沒有時間恢復，此刻又長時間的奔走，他即便意志堅定，也支持不住。

柳星魂搖頭道：「我沒什麼可說的，只能說換了我，也會與你作出相同的選擇。」

沒有理會，玄夜推門而入，隨即石門就自動關閉。回身，玄夜看了一眼石門，發現上面刻著：「一入此門，至死不回！」

九陰聖母茫然道：「我也不清楚，我們還是仔細找一遍吧，如果能找到最好，可要是找不到，你也得跟我會雁盪山去，知道嗎？」

玄夜點頭道：「我現在明白了，只是我想問的是，如果硬闖的話，有機會離開嗎？」

對此，九陰聖母搖頭道：「丫頭，你還有何話說？」綠娥不語，低著頭默默流淚，傷心的哭了。

大約找尋了片刻，李長河正在焦急之際，突然洞中傳來綠娥的大叫聲，這讓他精神一振，連忙順著聲音的來源找去，很快就遇上了綠娥。

那女人漠然道：「宿命輪迴，自由因果，凡事豈能亂說。去吧，這裏不是你該逗留的場所。」

那女人道：「世間事，千百奇，何人能，說得清。你若不信只管一試，只要你不後悔。記得來時路，石門已提醒，一入此門中，從此永不回！」

對此，他怒上心頭，很想找到劍無塵親手殺了他，可李長河心裏明白，那樣想可以，但那樣做自己還要慎重，因為雙方的修為差距，那不是輕易可以跨越的。

這是一座孤峰，位於群山之內，無名卻格外陡峭，尋常之人不敢涉足。那身影來此已久，一個人獃獃的不動，一站就是幾個時辰，直到天色漸晚也不曾有過絲毫的移動。

停身，九陰聖母對綠娥道：「丫頭，你也看見了，應該不是他奪走的玄風，我想是別人的可能性要大些。」

半個時辰后，李長河來到黃河處，目光看了看太玄山的方向，心裏突然想回去看一看天劍院的舊址了。這個念頭只是突然閃過，但他卻沒有猶豫，轉身朝太玄山飛去，不一會就回到了他曾經熟悉的地方。

空中，那女人的聲音傳來：「我是我，也非我，只求宿世之因果。」

玄夜大奇，這個圓盤真是神秘，為何會是這般？思索中，那些鳥獸隱去，入眼的還是那些石read.99csw.com塊，彷彿只要精神分散，就無法捕捉到那份神奇。有了這個想法，玄夜又試了一下，果然只要集中精力就能看到那栩栩如生的千百鳥獸，一旦分心就好似退出了那個世界。

出了洞口，李長河發現此刻已是清晨，心中感觸頗多。停頓了片刻，他回頭看了看來路，傷感的道：「無心，不管你在哪裡，你都要記得睜開眼睛，看著我為你報仇。現在我走了，你多保重。」有些不舍，他遲疑了多時，最終還是離開了。

玄夜眼神微變，反問道：「你如何知道我的姓名的？」

沉默了一會，玄夜開口道：「告訴你可以，只是我希望你也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玄夜停下腳步，看了看兩旁的石壁，發現裏面竟然浮現出亮光，真的是匪夷所思。繼續前行，原本微亮的石壁逐漸透明，無數的圖案翻飛滾動，就像是一幕幕記憶，展現在他的腦海里。

虛空中，那女人冷生道：「你現在有兩條路，一是回頭，二是前進，你自己選擇。」

冷冷的話語就像是誓言，回蕩在太玄後山的上空。這裏，兩代最傑出的高手恩怨交錯，最終會是誰贏誰輸？

對於四象的傳說，玄夜不是很了解，但最基本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他還是知道的，因而他才會一直看著北邊。

痴痴的站在那裡不動，綠娥失魂落魄，當一個人的心死了，剩下的軀殼就像是行屍走肉，早已麻木。曾經，她想過將生命結束，可當她想到肚子里的骨肉時，她猶豫了。那是他們一生的見證，豈能輕易抹殺他幼小的生命呢？

為此，綠娥厲叫一聲，大吼道：「李長河，你把玄風還我。」說完追去，轉移就消失了，只剩下那吼叫聲，回蕩在山洞中。

「你是誰，為什麼住在這陰森之地？」繞過銅鏡，玄夜一邊緩步前進那，一邊嚴肅的問。

九陰聖母留意了他片刻，見他不似說謊，於是低頭看著綠娥。此時，綠娥已然基本恢復，一見九陰聖母頓時大哭起來：「師祖，玄風被人搶走了，你幫幫綠娥，一定要幫我找回來啊，師祖。」

綠娥失落的道：「別人為什麼要奪走玄風，他已經那樣了，還有什麼人搶奪？」

四周，沒有任何的動靜，除了鏡中那神色不安的自己外，一切靜悄悄的，連他的心跳聲都格外清晰。

半空，一個白色的身影此刻顯露，正是那九陰聖母。她與綠娥可謂是不分先後來到這，只是她一直不曾現身，默默的雲端看著。此刻見綠娥離開，為了不失去她的蹤影，九陰聖母這才現身，遠遠的鎖定她的行蹤。

無心的慘敗，給她的打擊很重，原本對無心的怨恨，在剛剛轉化為愛時，還沒有來得享受那份快樂，無心便突然死去，這對於相愛的兩人而言，是何其的殘酷。

虛空中，那女人沉默了片刻，冷聲道：「有，只是機會極小，非身懷正邪法訣於一身之人不能把握。你的修為很驚人，只是在這裏根本無用，因為你被困在了宿命之中，再是強大也擺脫不了宿命的枷鎖。」

「綠娥！你把玄風還我。」有些急切，李長河一邊大叫，一邊追出。

山腹之內，古洞交錯。

沉浸在回憶中，李長河的靈識有些閉塞，可一股熟悉的氣息卻引起了他的注意，使得他立時清醒，眼中射出一道奇異的光彩。

李長河苦澀搖頭，不解道：「我也不知道，本來我是想要回玄風，將他好好安葬。誰想進入這裏之後岔口極多，我就追丟了。後來正在我焦急之時，突然聽到她的叫聲，我便趕了過來，誰想她一開口就讓我把玄風還她，可我根本就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我也是一頭霧水搞不清楚。」

玄夜沒動，心裏有些疑惑，也有些擔憂。這裏的古怪他從未見過，也不敢肯定那女人的話是否是真。為了慎重，他不敢以身試法，只得詢問道：「就算你所言有理，那這條通道叫什麼名字，有何來歷，你又為何要提醒？」

那是一個玉制的葫蘆，在黑暗中不時有微光閃過，正好被李長河發覺。他彎腰欲要拾起葫蘆，可古怪的是葫蘆被卡在了石縫中，任他如何使力，竟然都無法取出。

李長河道：「從現在開始，你就去找劍無塵，然後跟在他的身旁，引導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邪惡，並且隨時與我聯絡，聽候我的吩咐。」柳星魂應了一聲，隨即重複著他的話，完全是一副心神被控的模樣。

然而就這回頭說話的片刻時間，玄夜身前竟多了一面銅鏡，在他回身的剎那，入眼的第一個映象就是他自己的身影。突如其來的意外使得他心神一驚，整個人慌忙了退後了兩步，臉色變化不定。

此時，天色逐漸轉暗，一天的光陰就快走完。玄夜觀察了半天，沒有找到任何線索，眼看天就快黑了，心裏不由焦急起來。此次出來，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完成妖皇交付的任務，找尋傳說中的「大輪迴盤」。為此，他已經奔走數日，走遍了大半個人間，最終來到了這。

許久，山洞中傳來一聲嘆息，那女人輕吟道：「太陰蔽日，傳承逆世，輪迴傳說，再起風波。奈何，奈何，天道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