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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朝國威(1)

第四章 天朝國威(1)

何大人嚅囓道:"也對……也對……"他怕兩邊不加自制,別要生出事來,慌忙道:"誰去把老夫的名帖送上,請王子他們稍安勿躁?"他說了兩遍,但一眾太監都已被汗國的雄壯軍容嚇得腿軟心慌,如何能上得了抬盤,竟無一人出聲答應。盧雲拱手上前,對何大人說道:"盧雲討令,願為大人一行!"
黑甲軍聽得頭頂上傳來一聲喊叫,眾人心下奇怪,陡地抬頭,猛見盧雲自天而降,正朝眾人急墜而來,一時都嚇得傻了,不知如何抵禦阻擋。
盧雲雖然情有所鍾,也還是驚嘆於她的高貴美艷,想道:"人稱她為京城皇族第一美女,果然是名不虛傳。"
又過了兩日,總算到了臘月十五,這日汗國王子便要來迎親,眾人上下忙成一團,卻始終不見薛奴兒趕到,照理他從玉門關趕來,應當比車隊早來數日才是,誰知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他這副總管仍是不見人影。
冬日暖陽照下,只見這銀川公主溫雅秀美,星目回斜,艷麗中自有一股端莊,小小櫻口紅顫顫地,惹人千般憐惜,卻又不敢心存妄念。
那番王大喜,說道:"說得對,沒有摔跤,哪有光彩!你說得很好!"跟著翻身上馬,便要率軍出發。
盧雲見番王惱羞成怒,當下把掌上內力一撤,那番王正自猛力向後回奪,忽然對方掌上的勁力消去,登時往後摔倒,跌個四腳朝天。眾將大驚失色,慌忙下馬來救。
那大漢見他神態傲慢,頗有輕視自己之意,心道:"你這個白面書生得什麼用?等一會兒我把你打得求爺爺告奶奶,看你還囂張個什麼勁兒!"當即狂吼一聲,用力一拳打去,正中盧雲小腹。
何大人道:"公主要嫁的男子,名叫達伯兒罕,乃是當今可汗長子,封為喀喇嗤親王。此人雖然貴為王儲,卻毫無修養,好色無禮,絕非良善之輩。"
秦仲海微微頷首,說道:"這個自然。公主使命重大,當前我朝的軍備微弱,遠不如漢唐之時,西疆一帶的安危,那是全看她一人了。雖說此次和親必會毀去她的幸福,卻能救千千萬萬將士的性命。說來是門值得的生意。"
只見番王手下萬餘人馬力戰不屈,正自護衛公主的座轎,但黑甲軍實在勇猛,兩方人馬甫一交鋒,番王的兵士幾無招架之力,登給殺死在地,黑甲軍連續衝鋒數次,終於給他們衝出了一處缺口。盧雲深自擔憂,只怕公主落入歹人手裡,後果必然不堪設想,但此時兵荒馬亂,便求自保也不成,如何能救得了人?他心中難受,一時旁徨無策。
行出十來里,日頭已然偏西,盧雲看了地圖,說道:"前頭是汗國的邊界要塞,名喚拉耳恪關,必有汗國的大軍出來相迎。我們可得跟近點,免得入關時起了紛爭。"
何大人嘆道:"冷落也算小事。要知咱們銀川公主不是尋常女子哪!她知書達禮,美貌過人,乃是當今皇族的第一美女,一向自視甚高,唉!誰知她此次嫁的男子,卻是個粗魯流氓的人物。老夫一想起這事,便感心煩。"
何大人轉身追了過去,驚道:"親王等等啊!我話還沒說完……"
盧雲雖然學習回回話不久,但也聽得出此人說話粗俗,他尋思道:"怎地這番王一點教養也沒有,公主是神仙般的人物,日後如何容得這種人?"他心下雖如此想,但對方是汗國王儲,不能無禮,臉上便不敢露出不滿之情。他翻身下馬,跪倒在地,說道:"下官奉我朝何御史之命,特送此帖與王子。"說著雙掌高舉過頂,平放在手掌之中。
阿不其罕道:"這樣吧!咱們兩家誰也不壓誰,你有五千兵馬,我也一個不多,五千兵馬隨喀喇嗤親王前去迎親,其餘大軍在此相候,你說如何?"
何大人見變故連連,急忙從車中探頭出來,慌道:"怎麼回事?可是有盜賊土匪?"
卻見那十萬大軍四散奔逃,到處離散,已有分崩離析之相。盧雲心中大驚,不知何以如此,急忙再看,卻見沙漠遠方出現一隻黑甲軍馬,正自瘋狂地向番王攻擊屠戮。
黑甲軍中站了一人出來,朗聲說道:"有活抓喀喇嗤親王者,賞城池一座,美女百人!"
那丞相阿不其罕甚是乖覺,他見雙方人馬互不相讓,急忙上前,緩頰道:"自己人!自己人!大夥兒不要亂來!"
混戰之中,黑甲軍里衝出一隻彪軍,喝道:"讓開了!我們要生擒喀喇嗤親王!"這支彪軍看來武藝遠勝其他,不旋踵便已奔到近處,登將黑甲大軍拋在後頭。
他用回回話將之喊出,登時聲聞數里,竟將無數馬蹄震蕩的聲音都給壓了下去。巨響轟去,宛若霹靂雷震,一時人驚馬鳴,當前十余名將領摔下馬來,大軍前隊一停,后隊立時衝撞上來,呼爹喊娘之聲不絕於耳,十萬兵馬居然亂做一團。
盧雲躬身道:"下官征北游擊隨軍參謀盧雲,見過丞相。"
樂舞生忙依言轉告了,銀川公主聽后輕輕頷首,臉色已然和緩,當即走向前來,向番王輕輕一福,說道:"賤妾見過王子。"
秦仲海站在何大人身邊,笑道:"大人此番功德圓滿,當真可喜可賀。"
忽聽一人道:"且慢!"盧雲轉頭看去,只見一人黝黑粗壯,約莫四十來歲,滿臉的精悍神氣,正自|拍馬前來。
秦仲海提聲喝道:"全軍西進,開抵拉耳恪關!"眾將暴吼一聲,全力衝鋒,此時少了宮女太監的拖累,大軍更如脫韁野馬,撲天卷地般的朝西狂奔,震耳欲聾的馬蹄聲中,夾著何大人的驚叫,朝西疾馳而去。
九_九_藏_書三人說話間,猛聽得丘下傳來陣陣的馬蹄聲,轟隆隆、轟隆隆地,宛若雷震,秦盧兩人聽到這等大軍賓士的聲音,不禁臉上變色,知道帖木兒汗國的軍隊已然前來迎親。
何大人從車中望去,心下喟然,想道:"我朝在西疆的勢力衰弱至此,倘若不靠和番,在此地幾無立足之地,皇上這幾年來縱容群小,不只害苦了百姓,也害苦他自己的女兒。"
何大人搖頭道:"此話還說得太早了些,公主一日不到汗國都城完婚,一日不被冊封為太子妃,老夫就一日放不下心來。"
達伯兒罕膽小怕死,如何敢回去應戰?聽了丞相的叫喚,反而更是抱頭鼠竄。
阿不其罕盯著秦仲海,心下暗道:"看來這人很會用兵,日後當是一個大大的勁敵。"
只見那黑甲軍人數不多,僅有番王兵馬的一半,但殺起人來卻習練有素,勇猛無比,番王大軍與之交戰,剎那間便已潰不成軍。雙方將領交手,番王手下無人能擋一招半式,都是十合中便給殺死,幾名黑甲大將舉刀亂殺,腰間掛滿了人頭,神情猙獰至極。那番王保著公主花轎,急急逃奔。
盧雲低頭不動,說道:"下官乃是天朝使者,豈會使用邪術加害大王?"
那番王罵道:"他奶奶的!豈有此理?"跟著使上吃奶的力氣,兩手抓住帖子,用力回奪,盧雲掌上加勁,那番王只有一身蠻力,如何能動之分毫?他氣喘吁吁,臉色脹紅,口中不住喝罵。
秦仲海點頭道:"兄弟此言甚是。"跟著朗聲道:"眾將官聽命,全軍上馬!"五千兵馬一齊翻身上鞍,等待號令。
公主與他說過話,原本以為此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想不到卻有這等氣概,當下輕聲嬌呼道:"此人文武全才,真是難得!"
眼看敵軍便要追上了番王小隊,番王身邊的百名禁衛軍見情勢大壞,急忙轉身招架,但那彪軍人馬太過兇猛,快馬狂奔中,數千隻長矛一齊戳來,當場將數百名禁衛軍戳死在地。
盧雲見番王沖向公主,卻不知該攔還是不攔,畢竟他們倆人以後便是夫妻,自己怎可管得這種家務事,他眼望秦仲海,不知該如何是好,卻見秦仲海雙手一攤,也是沒理會處。
霎時之間,天地間只剩呼呼地風聲,大地之上的數萬人彷佛凍結一般,人人靜默無聲。
盧雲見無數軍馬已然衝到身前,此時若不避讓,必會給亂蹄采死,但若讓開了,定會狼狽驚慌,反教番人小看。他冷笑一聲,當下氣運丹田,猛地吼道:"天朝銀川公主駕到!"
那番王鞭術甚精,連著使勁卷了幾下,那帖子卻好端端停在盧雲掌上,竟然紋風不動。他大叫一聲,喝道:"古怪的!"跟著翻身下馬,走向盧雲,便要伸手去取。
何大人聞言變色,將秦盧二人拉到一邊,低聲道:"說起這事,老夫就心煩頭疼。"
只見一名番王一馬當先,臉上都是濃濃的鬍鬚,神態猙獰,口中不住呼喝,想來便是可汗之子,封為"喀喇嗤親王"的達伯兒罕。
黑甲軍士縱馬疾馳,直朝公主座轎馳去,當頭將領臉上露出獰笑,色眯眯地不懷好意。
阿不其罕原以為此人定是六品以上官職,想不到只是個小小的隨軍參謀,不由得一怔,隨即頷首道:"都說天朝人才輩出,果然如此,想不到你區區一個參謀,居然也有這等武功見識,難得!難得!"
何大人道:"你們想想,以她如此尊貴的妙齡美女,卻要嫁給一個連高矮胖瘦也不知道的番人,尚要與此人終身廝守,想來她定是抗拒得緊。老夫只怕他們小倆口子一見上面,彼此看不對眼,這門親事便要吹了。那時皇上看著你我的腦袋,就怕會有那麼點不順眼吧!"
何大人嘆道:"是啊!兩國聯姻,本就談不上什麼情情愛愛,只求公主嫁后,帖木兒汗國能念在親家的情份上,不再與瓦剌結盟。"
只見公主花轎抬到山下,達伯兒罕點過禮物嫁妝,便自率軍離去。秦仲海等人見大功告成,都是鬆了口氣。
何大人驚道:"怎會如此?咱兩家好容易才結成親家,王子豈能做出這等荒唐事?"
何大人見他怒氣沖沖,不知他為何發怒,急忙要樂舞生傳譯過來,何大人猛聽番王要退婚,嚇得魂飛天外,驚道:"大王千萬不要如此,若是要見公主,今晚洞房花燭時便能見到了,你可別急啊!"這言語頗為粗俗,樂舞生臉帶尷尬,不知該如何翻譯方好。
盧雲駕馬上前,只見十萬大軍轟隆隆地沖向前來,一時間泥塵飛揚,撲天蓋地,悶雷也似的馬蹄聲中,尚且夾雜著番人的狂野呼喊,不禁使人神為之奪,氣為之餒。但盧雲生平不知遇過多少艱難困苦,此時見了汗國大軍的這幅囂張氣焰,也只微微一笑,不為所動。他提韁勒馬,傲然看著眼前的十萬番軍。
達伯兒罕看著她秀美絕倫的臉蛋,聞著她身上淡雅宜人的香氣,只覺得全身酥麻,通體舒泰,整張大臉忽地飛紅,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那彪軍大將伸手過來,正要將番王擒拿上馬,猛見一團火影閃過,跟著一顆人頭血淋淋地衝天飛起,那彪軍大將慘叫一聲,霎時身首分離,墜下馬去。眾人揉了揉眼睛,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見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漢,一手提著柄大刀,另一手卻夾著番王飛奔而去,那大漢濃眉鷹目,威武過人,正是"火貪一刀"秦仲海。
盧雲咳了一聲,以回話道:"何大人方才說道,只要等公主與大王完婚,到時雙方必能見上一面,大王不必急於一時。"
那黑甲軍見喀喇嗤親王已然脫險,恐怕抓他不九-九-藏-書到,又見秦仲海五千兵馬悍勇,甚難拾掇的下,當即轉向戰場上第二個要緊人物殺去,那便是天朝的銀川公主了。
秦仲海遠遠望去,見到番王的十萬大軍停下不動,跟著一小搓人馬緩緩出隊,任由盧雲領向小岡,秦仲海心道:"這盧兄弟真不簡單,居然能說動大軍停下,真有他的一套。"他提聲喝道:"撤去長蛇大陣!"眾將士聽命,立時回歸本隊。
盧雲自離京以來,兩個月內用功不墜,日夜不斷的研習帖木兒汗國的語言文字,汗國的語言乃是回回一系,不甚難學,再加盧雲用功極是勤勉,太常寺的樂舞生也是指導有方,居然已能將回回話朗朗上口。
卻聽一個柔和的聲音道:"他若要見本宮,卻有什麼難的?"只見公主營帳忽地掀起,當先娉娉婷婷地走出一名美女來,眾人見了她的面貌,不覺都是"啊"地一聲,叫了出來。心中都想:"好一個美女啊!"
此時盧雲處在山頂,恰好在敵軍頭上,他急急從馬背上解下行囊,取出繩索,牢牢綁在自己腰間,又將另一端縛在大樹上,他大喝一聲,竟從百來尺高的山頂跳將下去,如天將軍般地撲向黑甲軍。
丞相阿不其罕嘆息一聲,知道大勢已去,轉頭不願再看,兩邊交戰人馬見皇儲即將被俘,也停下爭鬥,一齊往番王看去。
那人道:"我朝王子何等尊貴,怎能孤身一人前往迎親?若有什麼危急情事,我等如何向可汗交代?"這人說話十分得體穩重,想來是汗國的要緊人物。
盧雲攔在馬前,說道:"公主殿下生性喜愛清靜,請大王的十萬大軍在此相候,不然驚擾了公主,下官吃罪不起。"
這幾句話說得不卑不亢,眾人心下紛紛暗贊,這銀川公主確是天朝皇族的典範。
秦仲海見他忽爾離丘,忍不住一驚,叫道:"盧兄弟!你做什麼?"
盧雲見黑甲軍眾已在腳下,當下"嘿"地一聲,屈起膝蓋,放鬆腳踝,輕輕在一名將領頭上一點,數百斤力道灌下,那將領當場頭骨破裂,腦漿飛濺而出,死得慘不堪言,盧雲趁勢轉向,此時身體下墜力道已然輕了許多,他又往一名兵士肚上一踹,那人大叫一聲,肚破腸流而死,盧雲藉著這一腳之力,已然穩穩地站在花轎旁數十步的地方。
那大臣見盧雲氣焰頗高,有意嚇唬他一下,當下使個眼神,一旁跳出一個大漢,喝道:"依照我國習俗,使臣必須先挨一頓好打,然後才能說話!"
此刻情勢緊張,只要稍慢片刻,公主的清白恐怕便要不保,慌張之間,心道:"說不得了,只有行險一途!"
秦仲海與盧雲商議,實在猜想不透薛奴兒去了何處,秦仲海咒罵道:"這老太監難得出宮,好容易有這個良機叫他神氣一番,他定是玩樂去了!"
秦仲海大吃一驚,搞不清發生了何事,莫非番王忽然起兵來殺?他見南方遠處有處小丘,當可堅守,忙下令道:"前方有變,眾將官急往南行!"
一旁樂舞生連忙翻譯了,達伯兒罕聽得此言,驚道:"美人兒別生氣,我怎敢欺負你了,你可萬萬不要自尋短見啊!"
盧雲大駭,心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帖木兒汗國忽地受人襲擊,可這裡是他們的要塞所在啊,怎能有人在此埋伏?"
一旁傳譯官急忙翻譯了,何大人也陪笑道:"是!是!正是自己人!"跟著命秦仲海收起弓箭。
盧雲見他言語粗俗無聊,實不似西域第一強國的皇儲,皺眉道:"不知大王可否一人前來,隨小人前去迎親。"
何大人道:"你們幾個年輕人可要好好想個辦法,別讓這門親事吹了。公主從未出過遠門,老夫怕她日後水土不服,難以習慣當地的風俗人情,你們這幾日多跟她說些好的,別要讓她想家。"
兩方軍馬殺了一陣,那番王達伯兒罕眼見不敵,率了一小隊人馬逃走,丞相阿不其罕見主帥逃亡,深怕軍心動搖,急忙叫道:"王子別走啊!公主還要你保護啊!"
那番王揮了揮名帖,怒道:"那為何這一張小小帖子,竟會如此沉重?"
秦盧兩人聽了這話,都"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那番王滿臉狼狽,雖沒給震下馬來,但也是頭痛耳鳴,他叫道:"兀你那中國蠻子,怎麼說話如此大聲!操你奶奶的!"
盧雲伸手肅客,說道:"丞相之言甚佳,如此便請吧!"
墜到半途,繩索已然放盡,霎時腰上一陣劇痛,止住了下跌之勢。盧雲低頭一看,身子離地還有五十來尺,他見距離仍遠,不知該如何下去,正猶疑間,那黑甲軍喊叫連連,仍是前仆後繼地沖向公主花轎。
何大人見公主危急,心下大驚,叫道:"誰去保護公主啊!"
秦盧二人對望一眼,都覺公主日後處境大是不妙。
盧雲一咬牙,心道:"不成!我受柳侯爺所託,便是性命不再,也不能見公主受人侮辱!"自知不能再有拖延,當下取出匕首,割斷了繩索,身子一松,便即飛墜而下。
達伯兒罕貴為喀喇嗤親王,什麼寶貝沒有看過,那贊禮官念得口乾舌燥,他卻一個字兒也沒聽進去。此時他的眼角兒只顧瞅著銀川公主的轎子,一路從岡頂看到岡下,喉頭不停滾動,想來是饞埏直直流到肚裏,口中不住念道:"他奶奶的,太陽還不快點下山!搞什麼鬼!"卻是急著洞房花燭,好來一親芳澤。
秦仲海當下率領五千兵馬,保護著何大人,便朝帖木兒汗國都城進發,九-九-藏-書預計在汗國觀禮后才準備返國。這何大人年近六旬,連著數月馬上奔波,身體已有些支撐不住,秦仲海便吩咐下屬準備座車,讓他上車安歇,反正公主的安危已由汗國接手,不必再由自己操心煩憂。
眾軍飛馳之下,不一會兒便行近番王兵馬,相距不過半里。秦仲海怕番王誤會,以為自己要率軍從后襲擊,便命人前去知會。
過不多時,已到山頂,盧雲慌忙下馬,朝山下眺望,這一看之下,心頭登時大震。
那宰相阿不其罕心下暗贊:"此女聰明機敏,識得大體,不愧是皇家的公主。此番嫁來我朝,所生子女定是出類拔萃之輩。"待見了王子急色攻心的模樣,心下又忍不住嘆息,這王子與銀川公主雖同是皇族出身,但行為舉止間的風範,卻是天差地遠,全然不能相比。
秦仲海點頭,登高遠望,果見十余裡外黑壓壓的一片人海,如潮水般湧來,看來確有十萬之數。大軍氣勢奔騰,陽光照來,映在無數刀槍之上,陣陣眩目反光,望去極是刺目。
盧雲拱手道:"貴國習俗自來毆打使臣,在下方才入境隨俗,不敢有違,已讓貴方將領打過一陣。所謂禮尚往來,賓主方能盡歡,我國迎親時向由新郎一人前去,還請各位也能尊重我國禮法,讓王子一人隨下官前去面謁公主,感激不盡。"
秦仲海悻悻然地道:"撤去陣勢!"眾兵官喝地一聲,收起弓箭,整齊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
那大臣見手下奈何不了盧雲,只好哈哈一笑,說道:"在下乃是帖木兒汗國左丞相,阿不其罕便是。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官居何位?"
秦仲海嘿嘿一笑,道:"何大人啊,此次你出使和番,想來最為了解內情,不知咱們公主嫁去之後,處境如何?"
那彪軍殘部見隊長被殺,急急朝秦仲海圍來,要為隊長報仇,秦仲海狂嘯一聲,大刀一劈,剎那間連殺了數十人,鮮血狂噴中,只見他有若猛獸狂龍,勇猛至極。
秦仲海自也不知,忙率領兵馬,急往南面一處山丘衝去,先避開番軍的衝擊再說。
盧雲道:"多謝丞相謬讚。"
何大人知道盧雲足智多謀,又兼通曉回回話,當下大喜道:"有勞盧參謀了!"
黑甲軍高聲歡呼,當即棄下公主不顧,轉往番王追去,達伯兒罕嚇得直欲昏暈,連連抽|動馬鞭,恨不得插翅飛去,後頭數萬黑甲軍追趕不停,無數弓箭不住射來,真把沙漠射得如同箭海一般。
盧雲不動聲色,潛運內力,發動"無絕心法",登時把拳力化去,跟著小腹一縮,將那人拳頭吸住,那人想要將拳頭拔出,卻動彈不得,盧雲將內力傳了過去,在那大漢周身穴道遊走,那人立時麻癢不堪,想要跪地討饒,卻又壓不下臉面,想要忍耐支撐,可又難以忍受,只見他滿臉發紅,模樣狼狽,盧雲淡淡一笑,道:"放你去吧!"跟著黏勁一松,那人正自猛力拉扯,忽覺對方放鬆力道,陡地往後滾去,連翻了十來個筋斗。
那番王也不下馬,只嘿嘿地直笑,伸起馬鞭,便要將盧雲手上的名帖捲去,神態甚是無禮。自古使者便是代表本國,便是可汗親至,豈有不下馬相迎之理?何況這區區一個王子?看來這番王真沒把中國放在眼裡。
他嘆息一聲,正要拍馬去救,卻見一人大喝道:"無禮!"跟著那番王胖大身子飛起,竟被那人摔了出來。
秦仲海搖頭道:"這就不是你我所能知曉的。自古以來,可憐莫過和番,昭君出塞,文成入藏,眾女都是一般的苦處。她們心中的悲歡離愁,想來除了她們自個兒,其他人也不明白。"
帖木兒汗國的風俗與中國頗為不同,太子可有四個王妃,此乃沿襲鐵木真時代的蒙古習俗。照理來說,銀川公主完婚後,定當被封為太子妃,但誥令未曾發布之前,沒人敢說得個准。尤其朝廷現下勢力衰弱,在西域毫無國威可言,公主少了祖國的屏障,不免會受些閑氣,屆時是否另有變數,那是無人可知的。
眾人牽著馬匹,下馬步行,遠遠地跟在十萬大軍後頭。只見公主的花轎夾在無數軍馬之中,看來有若汪洋中的一條小舟,宮女太監垂頭喪氣,有若囚犯般地跟隨在花轎之旁,彷佛便是中國在西域的寫照。
少了薛奴兒,雖然做起事來不甚便利,但也少了人啰里啰唆,眾人忙裡忙外,宮女趕著替公主上妝更衣,太監裡外清點禮品寶貝,真箇忙得不亦樂乎。秦仲海則率人四下巡邏察看,這日天氣更是忽地放晴,陽光普照,裡外都是一片喜氣洋洋。太監們為玉輦蓋上大紅玄氈,更顯出新嫁娘的風采。
秦仲海心下一驚,只見那人劍眉星目,身形高大,正是盧雲,他心下暗暗叫苦:"盧兄弟這番出手太重了,等會兒定然有事。"
盧雲騎在馬上,眼看番軍沖向自己而來,廝殺吶喊之聲更不絕於耳,他心中疑惑,尋思道:"倘若這番王有意殺害我們,意圖不軌,何不在迎親時動手?難不成另有什麼隱情?"他見不遠處有座小山,足以瞭望情勢,便縱馬朝山丘而去。
這番王先前幾次甩鞭,卻卷不起這張薄薄的名帖,旁人只道他鞭術拙劣,連張帖子也卷之不到,弄得他面上無光,無地自容。他大踏步走向盧雲,想要爭些顏面,伸出右手,牢牢抓住名帖,用力往後掀去,誰知那帖子還是牢牢地黏在盧雲的掌心。
那番王哼地一聲,罵道:"我家裡女人成千上萬,如果不是美女嫁來,老子連要都不要!"
果見帖木兒汗的五千兵馬登時大吼,個個拔刀出鞘,隨即便要出手,秦仲海見對方凶暴,當即虎吼一聲,喝道:"眾將官搭箭!有敢妄動者,殺無赦!"五千兵馬立時舉起弓箭,指向可汗大軍。兩邊劍拔弩張,情勢兇險之至九-九-藏-書
盧雲聽了說話,卻只伸手過頂,連連揮舞,要秦仲海不必理會於他。片刻間,便已離開小丘里許,朝番軍疾馳而去。
此時他見無人敢上前送帖,便自行討令前往。
秦仲海見那番王無禮,當下嘿嘿冷笑,伸手一揮,喝道:"三軍一字排開,布長蛇大陣!"五千兵馬暴喝一聲,只見眾軍士揮刀舉旗,人奔馬馳,登時在山丘上擺出偌大陣式。
當下兩國重臣按著禮俗,便請銀川公主上轎,由八名太監抬下山去,何大人命人抬上所備的禮物,呈給達伯兒罕,說道:"吾皇與銀川公主父女情深,他體恤公主出嫁遠邦,相距天涯,特地送上十箱嫁妝,以供公主平日之用。另備有十車珍貴禮品,請王子轉送貴國國主。"
忽聽遠處傳來番將的吼叫:"兀你那中國蠻子,快快滾開!不然大軍把你踩成肉泥,你就後悔莫及啦!"番軍有意威嚇,刻意狂馳侵逼,勢頭絲毫不緩,可說狂妄之至。
秦仲海嘿嘿一笑,道:"難道我所說的不是實情么?何大人廟堂上多少年閱歷了,怎會不知這些道理?"
大軍甫上小丘,盧雲見公主的坐轎給夾在亂軍之中,心中極是擔憂,想道:"公主安危不能沒人理會,我得過去看看。"當下一提韁繩,四蹄騰騰,須臾間已然衝下小丘。
盧雲披上胄甲,掛起腰刀,腳跨雪泥寶馬,手提郾月大刀,山岡上大喝一聲,拍馬飛馳而去。眾人見了他這幅神采,心下暗贊:"也只有這樣的人品,才配得起天朝的國威。"
盧雲遠遠回答道:"現下公主還在番軍手中,我這就去接應,請將軍自行布陣禦敵!"
達伯兒罕笑道:"這公主嗆得很,很好,很好!本王最愛小辣椒,吃起來才帶勁兒,嘿嘿!嘿嘿!"
盧雲站在小山上觀看,一聽此言,心中暗暗著急,這彪軍人數不多,僅不過千余之數,便殺光了也沒什麼,但後頭黑甲本隊卻有五萬餘人,秦仲海好容易令他們氣勢稍餒,丞相卻在這關頭回防,那是犯了兵家的大忌。當下大叫道:"不要回防啊!趁機衝殺過去!"
秦仲海一奇,問道:"公主嫁過去之後,最壞不過是給番王冷落,這種深閨之事,最是平常不過,大人又有什麼好煩惱的?"
那番王笑道:"不給蠻子公主看看我的雄壯大軍,她以後怎麼會乖乖地聽我的話?"說著吃吃淫笑起來。
公主聽了盧雲的震天大吼,連忙掀開營帳,往山下望去,問道:"這人是誰?"
秦仲海大喝一聲,叫道:"全軍戮力向前!衝鋒!"山丘上五千兵馬殺聲大起,猛從小丘上卷殺下來,直朝那隻兇狠彪軍殺去。兩軍相接,如同風捲殘雲,又如秋風掃葉,須臾間將那路彪軍殺得一個不剩。
秦仲海皺起眉頭,說道:"怎麼迎個親要帶這許多兵刃傢伙?莫非是要給咱們一個下馬威?"
何大人搖了搖頭,嘆道:"你說的沒錯,公主的心境當然可憐。只是咱們做臣子的既然幫不上忙,就不要再閑言閑語的,要是給她聽去了,她不知要有多傷心。"
眾人見他雙眼發直,口中念念有辭的模樣,都覺得好笑。秦仲海暗罵道:"俗話說得好:一朵香香鮮花,卻要插在那臭屎牛糞上。看這王子無恥的模樣,當真是鳳凰配烏鴉,牡丹伴雜草。"
秦仲海搖頭道:"只要來人攜帶刀槍,我等護駕有責,必以刀槍相報。"
只聽那番王大笑道:"我的新娘子在哪裡?老公來瞧你啦!"跟著在車隊里到處遊走,每遇宮女,便伸手在她臉蛋上一摸,臀上一捏,淫笑道:"你是不是我的新娘啊?"他滿口番話,自也無人通曉意思,一眾宮女驚慌失措,都是四散奔逃,眼見那番王便要衝向公主營帳,幾個太監連忙沖了上來,想要將他擋下,那番王卻一腳一個,將他們踢得直滾了出去。
一旁贊禮官宣念禮品上的細目,只見珍珠瑪瑙,珊瑚寶石,鹿茸人蔘,無一不是罕異的珍品,尋常人家一生也難得見上一樣。眾軍士什麼時候見過這等排場,珠光寶氣之下,只逼得連眼睛也睜不開了。
但兩邊隔得遠了,丞相已率大軍朝後退卻,那黑甲軍原本氣勢略頓,忙趁丞相退軍之時,重新整頓陣式,穩住了軍心。看來丞相不明兵法,已然錯失反敗為勝的良機。
丞相阿不其罕見狀大喜,喝道:"三軍回防,保護喀喇嗤親王!"
兩人正自猶豫,忽聽公主柔聲道:"你們傳譯過去,就說我今夜便是他的人了,到時他想如何,我自會相從。"
那番王站起身來,手上抓著名帖,神色狂怒,喝道:"你使的是什麼邪法?"
盧雲見公主便要受賊子挾持玷污,心下大驚:"公主要被這些人給劫持了,我該怎麼辦?"
盧雲也是一驚,說道:"怎會這樣?莫非番王誤會我們意圖不軌,要從后襲擊他們?"
傳令兵正待出發,卻見前頭番王的十萬大軍忽地停下,秦仲海一愣,不知番王何以忽然停步,他與盧雲正要商量,猛地前方殺聲喊起,那番王大軍赫然掉頭,跟著朝後衝來,轉瞬間十萬大軍便衝到眼前,煙霧瀰漫中,不知多少兵馬掩至。
公主見他滿臉淫穢,不需猜想,也知他心裏的骯髒念頭,她俏臉一板,聲音忽地提起,變得又冷又冰,道:"請諸位轉告殿下,他若是不理會禮法教養,想在此地欺辱本宮,銀川寧死不辱,惟有自盡,以謝吾皇。"
何大人見番王來到,連忙陪笑道:"親王駕臨,我等深感榮寵……&quoread.99csw.comt;誰知他一句話還沒說完,那番王便大呼小叫,口中嚷著些奇怪番話,直直地衝上岡去,將他冷落在一旁。
此時秦仲海的兵馬與公主相隔甚遠,中間尚夾著丞相的部隊,除非插翅飛去,否則如何救得?那丞相自顧不暇,又如何分兵去救?眼看黑甲軍全力衝殺,包圍公主座轎猛攻狂殺,片刻之間,無數兵卒屍橫就地,公主轎旁的宮女太監一個個都被捉了起來,也有四下奔逃而去的,一時人仰馬翻,亂成一片。
那番王見了她唇紅齒白,桃笑李顏的可人模樣,更是"啊"地一聲,張大了嘴。只見他目瞪口呆,傻傻地道:"好美!好美!蠻子公主,你是我生平見過最美的女人!"跟著大叫一聲,急色地衝上前來,要將她一把摟在懷裡,好好地憐惜一番。
秦仲海緊皺眉頭,卻沒回答,只見滾滾荒漠,盧雲孤身一人駕馬飛奔而去,遠處卻有無數兵馬殺來,實不知吉凶如何。
前方哨兵急忙上丘,回報道:"啟稟將軍,前方約有十萬大軍,正向我們疾馳而來!"
秦仲海長年駐守北疆,自知瓦剌的厲害,當即大聲道:"正是如此。若是西北兩路番人連成一氣,恐怕大禍臨頭,到時株連禍結,不知要打多少仗!"
盧雲看著眾人裡外忙碌,心道:"這公主今日便要被迎娶,她的親人卻無一人在旁相陪,看來即便身為皇家之女,也有外人不知的苦處。"
何大人慌忙道:"他們可是來迎親的啊!你布這陣勢要做何用?"
盧雲心下大怒,暗道:"我奉何大人之命前來送帖,那是代表我朝與之交涉,豈能任憑他侮辱作弄?"他運起"無絕心法",掌心生出偌大黏力,將名帖牢牢吸在掌心之上。
那番王站了起來,罵道:"他奶奶的!是誰在這搗亂?老子要看新娘,卻怎麼不給你老子看?"跟著對何大人戟指罵道:"老番官!你若不讓我見一見公主,我這門親事也不要了!老子這就回家抱小妾,要女人我家裡還不多嗎?"
何大人心下也是暗嘆,想道:"可憐銀川公主如此年輕貌美,日後卻要受這禽獸折騰。都說此人好色異常,看他這幅下流模樣,傳聞當是不虛。"
秦仲海見他若有所思,便走將過來,笑道:"皇家嫁女,絕非等閑可見,盧兄弟有幸相逢,也算開開眼界了。"
眾番將見王子大呼小叫,不知他聲嘶力竭地做些什麼,卻無人知道盧雲手上搞鬼,一時間都是議論紛紛。
番王大踏步走向營帳,滿臉淫笑地去尋銀川公主。秦仲海心下暗罵:"倘若薛奴兒人在此處,卻該有多爽快?這番王定會給他打得頭破血流!誰知這老妖怪卻溜得不見人影。"
一旁宮女道:"此人便是秦將軍身邊的參謀,好像叫做盧雲。"
秦仲海站在山岡上,環顧眾人,揚鞭笑道:"好一個盧雲!這等力拔山兮的氣勢,只怕及得上長板坡前的張翼德吧!"
秦仲海嘿嘿冷笑,心道:"這般標緻的美女,卻怎地送到了豬窩去,真他媽的糟蹋。"
達伯兒罕嚇得面無人色,竟從馬上摔落下來,那彪軍大將哈哈大笑,說道:"如此沒用的東西!虧你還想繼承皇位!"跟著伸出大手,便要將他活捉上馬。
盧雲如何不知對方有意欺壓,他微微一笑,說道:"好奇妙的風俗,想不到世間竟有這等情事。不過在下入境隨俗,既然貴國習俗如此,自當給汝等一個方便。這就請吧!"說著挺胸凸肚,滿臉譏嘲之色。
盧雲望著公主的座轎,嘆道:"公主眼下就要遠嫁番邦,終生不能回歸中土,可不知她此時心境如何?"
那番王的五千兵馬來得好快,一下子便湧上小岡,盧雲見何大人已然帶著通譯,自站道上相迎,他便閃到一旁,好讓兩方首領說話。
盧雲喘息一陣,抬頭看著山頂,心道:"還好帶有繩索,不然定會活活摔死。"
秦盧二人都哦地一聲,甚感好奇。
盧雲道:"這是上天要磨練大王之意,大王此去迎親,如果路上太過平順,怎能顯出大王的英雄風采?"
這阿不其罕說出五千之數,一來是要安盧雲的心,表明他無意強壓中國的勢頭,二來雙方都是軍馬人數相當,也有平等相待的意味。
秦仲海搖頭道:"不是盜賊土匪作怪。方才不知怎地,番王的大軍突然迴向我們殺來,看來情勢很是怪異。"
盧雲心下一凜,暗道:"這丞相果然厲害,我們有五千兵馬隨行,他居然也知道了,看來這人很是難纏。"
秦仲海如何能讓他孤身犯險,當下大聲喊道:"盧兄弟快快回來!前面太過危險,你別莽撞啊!"
盧雲搖頭道:"公主性子烈得很,大王如果拿大軍嚇唬她,她是決計不從的。"
達伯兒罕是個粗俗好色,胸無點墨之人,當下淫笑道:"美人在前,什麼都好說。"跟著回頭叫道:"你們聽好了,全都給我等在這兒了!"便要隨盧雲離去。
一旁何大人走上前來,聽了他們的說話,卻重重地咳了一聲,道:"今日是公主大喜之日,你們卻怎地說起這等話來?"
樂舞生照說了,達伯兒罕嘻嘻直笑,連連搓手,淫笑道:"咱們現在就洞房花燭,不要等到晚上了。"
盧雲擺起天朝的威儀,沉聲道:"中國習俗如此,汝等前來迎親,自當遵守中國的規矩。"
何大人不知如何是好,眼望秦盧二人,不知他們有無辦法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