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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二十四

眾人陪了谷司晨來到一所大木房子前,弓長久命人開了木門,隨有一股濃厚的藥味撲鼻而來。但見裏面十幾架葯櫥四面列了,藥物分門別類,用紙簽標得極是明白。地上堆滿了小山似的袋子,也是那胡亂買來的藥物了。谷司晨見了,笑道:「如此多的藥物,弓寨主可以開家大藥鋪了。」弓長久無奈地笑道:「為了醫治小女之病,弓某恨不能將天下所有的藥物都搬到山寨來,可惜無高人遣用,也只當廢物一般。」谷司晨聞之,暗中也自感慨。弓長久隨後命看管此藥房的管事協助谷司晨取葯配製,谷司晨卻在一樣的藥物中,挑挑揀揀,似有區別一般,時間不大,便將藥物配全了。谷司晨將配好的葯交於旁邊侍者,讓他去煎熬,又詳細叮囑了溫度、火候,那侍者領命去了。弓長久這時感激道:「先生仁心至愛,實為病家之福。忙碌多時,但請于廳上用酒菜吧。」谷司晨一笑作答,隨眾人回到了聚義廳。
弓長久隨後引了谷司晨來到外室,谷司晨提筆書了一方,上列了幾十味草藥,然後道:「請弓寨主派人下山,照方抓藥。」弓長久道:「倒可不必下山,為醫小九-九-藏-書女之病,山寨中備了幾乎能買到的天下間所有藥物,在山寨中提葯便是了。」谷司晨聞之,喜道:「如此方便,最好不過。」接著指了指所開藥方道:「按此方配齊葯后,研成粗末,裝入透氣的布袋中,放在令嬡身體周圍及枕內,三日一換,以保藥力。」弓長久立即命人持方配藥去了。谷司晨又從懷中取了兩顆黑褐色藥丸,對弓長久道:「弓寨主可令人將此丹藥分兩日,當在午時,溫水化開給令嬡服下,不可誤時。」弓長久接過,吩咐了內宅侍女照法做了。谷司晨接著又開了一方,細審了片刻,隨後道:「但將此方之葯煎濃汁兌入糖水中,叫人服侍令嬡每日頻飲。」弓長久接過藥方道:「弓某叫人立即去辦。」谷司晨遲疑了一下,止了道:「此入口之葯,還是由谷某親自配製吧。」弓長久感激道:「如此,請先生藥房一行。」旁邊眾寨主見谷司晨處方遣葯周備細緻,並且十分謹慎,敬佩之餘,知道小姐的病症有了一線生機,都暗自高興起來。羅坤心中驚訝道:「谷先生不但武功高強,還有醫病救人的本事,真是厲害!」
又過九-九-藏-書了數日,羅坤已將體內那股氣力控制自如,運至雙手,拍樹擊石,威力無比,運至兩腿,踢打之力更是如此,尤其翻騰跳躍,捷健超常,院中木欄,一躍而過,身輕若燕。羅坤知道自己練出了本事,便跑到谷司晨那裡,驚喜地道:「谷先生,我練出了好大的力氣,好像永遠也使不盡的。」谷司晨聞之,大喜道:「好快!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習成了內力。既然如此,我且試試你的力道如何。」說罷,一掌迎面拍去。羅坤見了,驚急之下,索性閉上眼睛,運掌全力相迎。但聽 「砰」的一聲,谷司晨的身形立時倒退了數步,臉色灰白,忽眉頭一皺,似呈痛苦狀。羅坤睜眼后,見了谷司晨的這般形態,不由詫異道:「谷先生,沒事吧?」谷司晨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我沒事。」原來,谷司晨欲試羅坤內力,又怕傷著他,故只用了三成力道,沒想到羅坤全力相迎之下,掌力雄勁,險些將谷司晨震飛開去。多虧谷司晨下盤穩健,這才立住了身形,心中大是驚異道:「那參王果是神物!竟能增人內力如此。」見羅坤一臉關切之情,谷司晨強笑道:「read•99csw.com我無事,不要擔心。」其實,谷司晨已被羅坤渾厚的掌力震成了內傷。谷司晨隨後叫羅坤回房歇息了。待羅坤一走,自家急忙吞服了一丸丹藥,接著坐于床上運功療傷。兩個時辰后,谷司晨這才緩過勁來,長吁了一口氣,后怕道:「這小子好厲害!若是換了別人,必當場喪命不可,好險!好險!孺子可教!」幾天後,谷司晨的傷勢才逐漸痊癒,見羅坤根基已成,便傳授了一套自創的劍法與幾路拳腳。羅坤勤學苦練,武功日益精進。谷司晨見了,心中暗自高興,時常有一個念頭出來,卻也不表示,只待水到渠成。
自此以後,谷司晨與羅坤便在白虎山龍雲寨暫住了下來,谷司晨每日去醫治弓英兒。羅坤閑著無事,便在山寨中遊玩,弓長久派了人跟隨侍候。到了晚間,羅坤便習練谷司晨傳授的那套行氣功及內功心法,數日後,身體中竟有了反應,羅坤驚訝之餘,練得更勤了。如此過了半月有餘。這天晚上,羅坤在室中靜坐練功,此時已將先前腹中的那種飽和之氣盡數化去了,似乎轉換成了另一種氣力,在腹中奔騰不止,四下激蕩,偶又流竄四肢,但感神https://read.99csw.com意非常,暢然之極。接著,羅坤又覺得體表肌肉跳動,且在不同的部位連成線條狀,體內的那種氣力欲有膨脹之勢,但感力量無窮……
谷司晨上前持了那少女的脈位,細診之下,心中暗暗驚異,但感六脈微弱散亂,氣若遊絲,實是一極險之症。診畢,谷司晨輕聲問道:「弓寨主可知令嬡何故發病,竟致如此癥狀?」弓長久嘆然道:「兩年前的夏日,小女與侍女在山後玩耍了一整日,歸來后,大汗淋漓,吵著要水喝,飲了冷水后便睡去了,誰知一睡不醒,以至今日。」說罷,哽咽不止。谷司晨點了點頭,眉頭皺了皺道:「原來如此!」弓長久急問道:「先生可知小女所患何疾?兩年來,所請醫家,眾說不一,實令弓某好生煩惱!」谷司晨嘆息一聲道:「此為『暑氣失神症』,夏日大熱,中了伏暑,又暴飲冷水,以至寒熱相激,邪氣不得出,內犯五臟,上侵腦髓,蒙蔽清竅,故而神明不用,昏不知人,日久形損肉削,脈微欲絕,實是一險症。」弓長久聞之,急切道:「不知小女可有救否?」谷司晨搖了搖頭道:「實不相瞞,此症若發在三個月之內,谷某倒也有幾分九_九_藏_書的把握。如今病延日久,已近絕候,雜醫濫治,正氣伐無,目前可以說是沒什麼希望了。」弓長久聞之,凄楚不已,眼中竟含淚光,拜道: 「弓某現今已信不得他人,但請先生大胆施術,死馬當活馬醫吧。縱有意外,也是小女命數該絕,弓某自無怨言。」谷司晨見弓長久如此剛硬豪氣之人竟也落淚,心下惻然,想自己原本一晤弓長久便走的,誰知竟遇此耗時費力之事。但人命關天,哪有見死不救之理!略一思忖便道:「也罷,此症也是難遇,谷某隻好暫留數月,全力施治便是。」接著又道:「日後一切藥水飲食當由谷某親定,他人不可擅自為之。」弓長久面呈喜色道:「一切皆遵先生之意。」希望自是大增。
過了月余,弓英兒的病況有了好轉,面色漸現紅暈,身體也趨於正常,但仍昏睡不知人事。弓長久見有了起色,興奮之極,更待谷司晨如上賓,恭敬有加,寨中上下,人人歡喜。谷司晨心中也自高興,知道病情有了轉機,信心大增,猛然間想起一個人來,尋思道:「若是神針秋海林在此,施以金針妙術,針葯合用,倒可能令這女娃早些醒來。」見羅坤每日潛心練功,谷司晨尤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