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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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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遷這時道:「羅大哥似外鄉人,不知何故來此沙洲島?」羅坤道:「島上的葛雲湘先生與家師是舊交,因與家師有約,來此與他相會,不巧家師與葛先生外出了,只好在此等候了。」羅坤接著又道:「對了,昨日來島上時,在湖邊候船,誰知洞庭魚米之鄉,船隻甚少,後來好不容易上了一條渡船,卻又在途中遭了盜劫。」米遷聞之驚道:「羅大哥可被劫去了什麼財物?又如何脫的身?」羅坤笑道:「那些水盜也太不濟事,都被我用船槳打發了。」米遷聞之,驚異道:「原來羅大哥是身懷武學的俠士,失敬!失敬!」羅坤笑道:「一點防身之術罷了,算不得俠士。」接著又道:「後來才明白洞庭湖上起了匪患,所以船隻少得可憐,米賢弟是當地人,可曉得其中一些事情?」米遷聞羅坤一人將水盜擊退,知道不是一般的人,心九_九_藏_書生敬服之意,實言相告道:「最近幾年,不知哪裡冒出一夥強人,估計是一些洞庭湖畔的漁民與一些不法之徒勾結在一起,做那殺人越貨的買賣,八百里洞庭時發血案,不但販貨載客的船少了,就連漁家也多在近岸捕魚,不敢深去,官府也曾派兵圍剿過這伙水盜,可惜都無功而返。聽說這伙水盜人數不少,由一個叫何飛雁的人領頭,行蹤詭秘,飄忽不定,忽聚而為盜,劫財越貨,忽散而為民,隱於湖畔及各島漁村間,故極難捕捉,乃是一夥十分厲害的強人。」羅坤道:「不知那盜首何飛雁是位什麼樣的人物?」米遷道:「此人尤為狡猾,從不親自做案,估計這何飛雁也是化名,現今無人識其真面目,所率眾盜十分狠毒,攔船劫貨時,遇有反抗者即殺。也曾有遭劫之人識得幾名水盜面目,告官去捕拿。不九*九*藏*書出幾日,那告發者便無端地身首異處,所以有知情者也不敢舉報了。」羅坤憤然道:「這伙強人如此霸道,著實可惡,可惜昨日沒有擒拿住一個,否則問出些底細來,也好一舉剷除他們。」 米遷道:「這伙強人鬼得很,也曾有深受其害者用計擒住過幾名水盜,皆雲臨時招集而來,只知頭領喚作何飛雁,至於巢穴在哪裡卻是死也不知。」羅坤聞之,詫異道:「如此看來,這伙強人倒是有心計的,不易對付。」
船近岸邊一渡口處,此時水面上已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船隻,岸上似一集市,人來人往很是熱鬧。米遷尋了一空隙,把船攬了,四下望了望,見不遠處,有一老者正在船上燒飯,便招呼道:「劉老爹,給我望會船,我上去走走。」那老者抬頭見是米遷,不由喜道:「原來是『小龍王』,放心便是,老夫自會看https://read.99csw.com顧了。」米遷謝了一聲,拉了羅坤上岸而來。途中遇見不少熟人,各都熱情地與米遷打招呼,羅坤笑道:「賢弟的名氣果然大得很,到處都有人識得。」米遷笑道: 「多承鄉親們抬舉罷了。」二人尋了家飯鋪,飲了一壺碧螺春,吃了兩碗陽春麵,隨後米遷便引了羅坤四處閒遊。
米翁這時端來一盆燒好的鯉魚,于桌上放了,道:「今日別無他物,但以湖中的鯉魚招待小貴人吧,明日再叫遷兒去湖中捉幾隻洞庭鱉,讓小貴人嘗個鮮。」說完,又提來一壇米酒,擺了幾碟果蔬,隨後道:「小貴人但與遷兒用了,老夫倦累了,先去歇了,你們年輕人說話吧。」羅坤忙起身謝過,米翁用手止了,轉身去了。米遷、羅坤二人推杯換盞對飲起來,極盡歡暢,二人話語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感,不覺間,酒乾菜盡,飲https://read.99csw•com了個淋漓酣暢。時近傍晚,米遷欲留羅坤徹夜長談,羅坤也有不舍之意,但恐師父回來見不著面,便起身告辭,欲在島上步行繞回葛家村,米遷不應,自掌船送了。行至半路,遇見了管家葛六派人來迎的小船,羅坤便換過了船隻。米遷與羅坤約定,明日一早來接,去湖中捕鱉遊玩,隨後駕舟自回。回到葛府,羅坤見師父谷司晨還沒有回來,與葛六招呼了一聲便去睡了,葛六自對羅坤埋怨了些「不回來用飯,卻去漁家飲那淡酒」之類的話。
第二天清晨,米遷早早地駕舟來迎了。葛六見有米遷相伴,也自放心他們去游湖,羅坤別了葛六,自與米遷駕舟盪去。八百里洞庭,南接湘、資、沅、澧四水,北向吞吐長江,水連天,天接水,碧波浩淼,氣象萬千,看得羅坤心醉神迷。舟至近岸而行,放目極望,但見湖濱處,平疇綠野,牧童牛牯,風掀稻浪九-九-藏-書,水帶禽漣;湖上遠景白帆,近飄荷香,魚躍鳥飛,令人陶然欲醉……羅坤立在船頭,覽此人間勝景,感慨不已。米遷則潛入水中,近沒遠出,手中不時地便多了只洞庭鱉或幾尾財魚、鯿魚來,直看得羅坤拍手叫絕,好生歡喜。洞庭鱉、財魚、鯿魚是洞庭湖中三種名貴的特產水鮮、味道極美,遠近聞名,為廚家所青睞。米遷任舟在湖中自行,水鮮捉得差不多了,便上船來與羅坤說話,講些水中的趣事。羅坤無意中抬頭,忽見遠處一大島,四面環水,群峰聳立,山如螺髻,景色十分優美,不由問米遷道:「賢弟,這是何方妙處所在?」米遷道:「這便是君山,也稱湘山,山中大小七十二峰,斑竹滿山,茶園四布,更有許多古迹,如『湘妃墓』,秦始皇『封山印 』便在其中。」羅坤聞之喜道:「如此勝地,不可不游。」米遷笑道:「好極!陪了羅大哥盡興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