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五十八

五十八

羅坤這時道:「師父與葛先生如何到了這裏?又如何發現顧康之便是何飛雁的?」谷司晨道:「此事說來也巧,那日你我師徒分手后,為師便去沙洲島拜訪葛先生,在岸邊久候無船。後來尋了一條網魚的漁船,船家起初不肯渡送,說湖中多盜,後來我與他五兩銀子,船家重利心動,這才應了。開始倒還平靜,船至湖心時,忽有兩條盜船圍攻過來,可見這些強人因往來船隻甚少,生意不得做,連獨舟孤客也來劫了。當時,盜中有一名持紙扇的年輕人,見我沒有交出錢財的意思,便上前來欲制服於我,以扇擊來,我便乘機反拿其手腕,此人功夫似也不弱,驚急之下,全力回抽。我順勢拿住扇身,以內力將其震脫手。那人自知不敵,棄扇退走,呼哨一聲,率眾盡數去了。到了沙洲島見了葛先生,述逢盜經過,以紙扇示之,葛先生不由大驚……」葛雲湘這時接著道:「谷先生read•99csw.com是葛某故交,突然來訪,自是高興萬分,然以強人紙扇示我,葛某見之大驚,因識出此扇是兩年前葛某託人從蘇州買來,與顧康之飲酒賞月時題字贈送於他的。洞庭湖水盜猖獗,葛某也曾暗中查訪過盜蹤,自無線索,那日見了紙扇,便想起顧康之近年來做事神秘,多讓人不解。並且葛某平日出遊訪友,從不逢盜,覺得事有蹊蹺,便拉了谷先生壯膽,前去朗月山莊質問。見了顧康之之後,他雖百般辯解,但在言語間,還是有破綻露出,后搪塞不過,欲示以威脅恐嚇,多虧谷先生以神功將其鎮住,令他不敢有所妄動。那顧康之見事情要暴露,便起了陰謀害人之心,在前晚的酒菜中下了迷|葯,谷先生不愧為『藥王』,自有防範,故不曾遭其毒手。谷先生見事已至此,叮囑葛某,不可再相質問,應想法脫身,從長計議。故又在莊上拖延一日,至https://read.99csw.com今晨,葛某言緩和了些。那顧康之見我二人安然無恙,雖是驚疑,面上倒也未曾顯示出來,見我不再逼問他,也自鬆了口氣,說是朋友之間,當消除誤會,擺了一桌和氣宴,我與谷先生推辭不過,也是不讓他起疑心,只得應了,待酒席后立即脫身走人。席間隱見庄中人手頻頻調動,知道事情已處在了一觸即發的險境,故草草飲了幾杯,便要別去,顧康之極力挽留不住,也只好將我二人送出,不料與你二人不期而遇,可謂來得正是時候。」
谷司晨這時道:「如今顧康之已伏兵半路,我們不能貿然相投,然而顧康之與我們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是殺人滅口,免除後患,我們是滅盜安民,保存自身。如今為了截殺我們,顧康之已盡調各路水盜于土龍島設伏,朗月山莊已是空虛,當是一舉剷除洞庭盜患的大好良機,可惜我們此時僅四個九*九*藏*書人,人手不夠,無法成此大事。」葛雲湘道:「谷兄言之有理,如今不是他死,便是我亡,我們不能在此耽擱太久,以免顧康之起疑心,再生他變。」葛雲湘這時咬了咬牙,決然道:「顧康之,你這樣做,也怪不得我。」隨對谷司晨道:「谷兄,我有一計,現急書一封于巴陵(現今岳陽),巴陵守備常于道指揮使與葛某素有交情,也曾托請我暗中查訪盜蹤。今讓常將軍分兵兩路,一路反襲土龍島設伏之盜,滅其主力,一路直搗朗月山莊、顧康之的水盜老巢,雙管齊下,定不讓他走脫一個,從此令八百里洞庭水盜患絕。」谷司晨、羅坤、米遷三人,聞之稱妙。谷司晨隨後道:「如今我們的行蹤在朗月山莊的觀察之內,為了計劃順利實施,需做周密安排。」米遷靈機一動,欲言又止,似有了主意。谷司晨看在眼裡,鼓勵說:「公子有何妙計,但說無防。」米遷於是說出了自read.99csw.com己想法,谷司晨、葛雲湘、羅坤三人聞之,點頭稱善。葛雲湘即從身上扯下一塊衣衫,咬破手指,給巴陵守備常于道寫了一份告急血書,寫畢,交於羅坤收了。隨後四人下了茶樓,向渡口而來,暗中果有人遠遠窺探。
四人上了米遷的漁船,米遷解了攬繩,隨後又到了給望船的那位劉老爹船上相謝。劉老爹道:「小龍王為何去了這般光景?讓老漢好等,若不是應了你,老漢早去了。」米遷一笑謝過,漫不經意地在劉老爹身旁低語了幾句,劉老爹自應。米遷復回船上,盪起雙槳,載了谷司晨、葛雲湘、羅坤三人向土龍島方向而去。岸上有盯梢的,見他四人乘船往土龍島方向去得遠了,便回身飛報朗月山莊。此時,那劉老爹也起身駕船離去。
谷司晨、葛雲湘、羅坤、米遷四人來到渡口旁的集市上,尋了一家茶樓,上了二樓雅座。葛雲湘與了店家二兩銀子,囑其勿讓人打擾,店家也自識得葛雲read.99csw.com湘,應了一聲,備了茶水,高興地去了,葛雲湘回身把門關了。羅坤隨後便把山中竹屋旁聽到的一切細述了一遍,谷司晨、葛雲湘聽罷,各是大吃一驚,谷司晨眉頭一皺道: 「顧康之果然要動手了,事情變得嚴重了。」葛雲湘自是急得在桌旁來回走動,有些不知所措道:「我……我便知道他能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這……這怎麼辦?」米遷一旁道:「傳聞中的水盜頭領何飛雁,當真是顧康之莊主?」葛雲湘憤然道:「除了他還能是誰?與我稱兄道弟,真是個道貌岸然的東西,背地裡卻乾著如此殺人越貨的勾當,竟被他隱藏得數年來不露馬腳。我質問了他這幾天,始終不肯承認,如今還要做出狗急跳牆的事來,我……我不信,他……他真的敢加害於我?」葛雲湘這時已然變了臉色,額頭滲出汗來,谷司晨道:「葛兄少安勿躁,事情既已突變,當想出一條萬全之策才是。」葛雲湘這才穩了穩神,桌旁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