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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天崩地裂

第五十五回 天崩地裂

鐵青樹道:「我……我……請姑娘穿起衣服再說話好么?」
花雙霜破口大罵道:「小賤人,小狐狸,你竟敢搶走我家靈鈴的男人,你好大的膽子!」反手一掌,朝溫黛黛臉上打了下去。
雲翼雖仍滿面盛怒,但居然也未出聲喝止。
只因他忽然想到長草中隨處都可能埋伏著他的敵人,他若放聲呼喚,反將強仇引來,那又怎生是好。大旗門人,堅忍無雙,當真什麼事都能忍得下去,只因他們的生命委實太過寶貴,又怎能輕言犧牲。
飧毒大師本已出洞,突然獰笑一聲,又折了回來。雷小雕掙扎著狂奔,眼看已將奔出洞外,猛一抬頭,但見飧毒大師已獰笑著阻住他的去路。
他心底寒意,早已消失,卻似有一團火,自丹田處升起,燒得他身子暖烘烘的幾乎連衣服都穿不住。他四下瞧了一眼,舔了舔嘴唇,喃喃道:「無論以後怎樣,此刻我好歹也要享受了這小妮子再說。」
雷小雕掙扎著滾過去,抱起他父親。柳筆梧驚呼著抱起龍堅石。雲婷婷、鐵青樹抱了雲翼、雲九霄。
雲翼沉聲道:「正是!你是誰?」
自從大旗門重現江湖之日,他便將那人類最為原始的慾望緊壓在心底,既沒有時間去想,也不敢去想。然而,此時此刻,在如此驚險的環境中,他那久被抑制的欲|火,不知怎的,竟奇異地爆發出來。這一發之勢,竟是不可收拾。
司徒笑道:「不能碰么?……能碰的……」一聲輕響,他竟已解開了易明一粒衣扣。
鐵青樹大呼道:「五妹,小心些……」
忽然,草叢中有女子的呻|吟聲傳了過來。雲翼、鐵青樹對望一眼,忍不住搶步奔去,只見草叢中一個人霍然站起,輕聲叱道:「誰?」這人自然正是司徒笑。
易挺、孫小嬌的怒罵,早已被震聲淹沒。易明又急、又驚、又羞、又氣,更早已昏了過去。司徒笑緊抱著她,亡命般奔入長草,身後震聲不絕,山崩似是還未歇止,落石彷彿隨時都會打在他身上,他哪裡敢停步。
話猶未了,花雙霜已轉身向溫黛黛撲去。溫黛黛大驚之下,閃身飛奔。但她腳步方動,花雙霜已到了她面前,一隻春蔥般的纖纖玉手,迎面向溫黛黛抓了過去。溫黛黛眼見這手掌抓來,不知怎的,竟是閃避不開,竟被花雙霜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摔倒在地。
花雙霜自地上一把拉起雷小雕,嘶聲道:「靈鈴……我這寶貝女兒,你是認得的,你認得比誰都清楚,你說那豈不就是我那心肝靈鈴么?」
但他無論如何,還是不敢走過去瞧個究竟,只是一個人在那裡搗鬼,忽而雙眉緊皺,忽而喜笑顏開。也不知過了多久,易明呻|吟一聲,似將醒來。司徒笑瞧了她一眼,瞧見她已半裸的、起伏著的豐|滿胸膛,嘴角不禁泛起一絲得意的獰笑。
沈杏白抱著水靈光,本立在洞口,此刻最先逃出。花雙霜身形如風,跟了過去,反手一掌,推開了白星武與黑星天,奪路而逃,黑、白兩人卻也終於沖了出去。
雷小雕道:「你老人家完全誤會了,小侄……」
花雙霜道:「我打了她,你家父子心痛了,是么?我偏要打,再打得凶些,正要打給你們父子兩人瞧瞧。」手掌不停,又在溫黛黛臉上摑了七八掌。
沈杏白大呼道:「黑大叔,跟著我走。」
飧毒大師目光橫掃,知道今日之事,再也辯說不清,反正非要動手不可,自是先下手為強的好。
這番話說將出來,雲翼、鐵青樹更不禁怔住。
易明道:「你們雖https://read.99csw•com都以為他死了,其實他並未死的。」
鐵青樹駭得身子一震,但仍鼓足勇氣,道:「孩兒從不敢違背你老人家的話,但這次……孩兒卻定要將心裏的話說出來,你老人家就算打死孩兒,孩兒也要說的。」
鐵青樹只覺「轟」的一聲,熱血衝上頭頂,臉上血也似的飛紅了起來,趕忙閉起了眼睛。易明瞧著他那堅強中帶著稚氣,成熟中帶著老實的面容,瞧著他那緊緊閉起來的眼睛,她目中似是閃著一絲笑意,柔聲道:「你是什麼人?」
只聽孫小嬌笑罵道:「死人,亂摸什麼?你不怕錢大河剝你的皮?」
花雙霜狂怒道:「好呀!姓雷的,原來你兒子已移情別戀了?老毒物,你說,誰是他兒子的意中人?此刻在哪裡?」
但這時眾人耳朵都已被這兩聲大震,震得麻木了,彼此之間,竟是誰也聽不到對方的呼聲。山石一塊塊落了下來,打得四下沙土飛揚,斗大的石塊,無論落在誰身上,腦袋都要崩裂。
雲翼怒喝道:「你怎會不知道?快說!」
易明暗中鬆了口氣,道:「晚輩易明,乃是彩虹……」
司徒笑道:「你……你……」突然轉身飛奔而去。
雲翼卻是滿布怒容,怒道:「那……那小畜生,他在哪裡?」
突然,遠處有一陣凄厲的嘯聲響起。這嘯聲似狼嗥,如鬼哭,令人聽得不寒而慄。雲翼、鐵青樹、易明,都不禁為之失色。只聽嘯聲自遠而近,竟似乎是向這個方向移了過來。
易明叱道:「我若是自己能穿衣服,還用你說么?」
雷小雕瞧了他爹爹一眼,道:「是……好像是的。」
鐵青樹道:「二哥、三哥都已罹難,大旗門實已漸將凋零,如今幸得大哥未死,正是我『大旗門』天大的好消息。以大哥的武功機智,實不難將我『大旗門』振興,你老人家……唉!你老人家又怎能再次將他置之死地?」
飧毒大師冷冷笑道:「只因你兒子已另有了意中人,立時就要成婚了,你父子兩人生怕花姑娘從中作梗,自然一心想除去這眼中釘。」
易明聽得心頭一寒,暗道:「看來,這鐵血大旗門的掌門人,果然是名不虛傳。果然是凶得很!」
司徒笑手掌早已摸上了孫小嬌的臉。
司徒笑大笑道:「正該如此……正該如此……」俯下身子,手掌撫向易明的胸膛。
但這老人心腸畢竟是鐵鑄的,他竟然還是說道:「無論如何,我『鐵血大旗門』家法決不可廢,已被本門家法處死之人,決不能再容他活在世上。」
雷鞭老人忍不住怒喝道:「住手,此事與她無關,放開她。」
她雖未使出全力,但手上力道亦足驚人,這七八掌摑下去,直打得溫黛黛白生生的臉,都變成紫紅顏色。溫黛黛就算再能忍耐,此刻也不禁叫出聲來。
雲翼以手捋須,身子竟已不住顫抖起來,顯見他心頭已充滿了興奮與激動,矛盾與痛苦……
飧毒大師一言不發,悄悄將手掌縮入衣袖裡——
※※※
溫黛黛滿面淚痕,顫聲道:「你要打,就打吧!反正我是個苦命的人,你打死我也沒關係,但……但他們卻絕未害你的女兒,你的女兒也不是她。」
司徒笑嘻嘻笑道:「這還沒到時候,何況……」
※※※
雲翼翻身而起,目光閃電般凝注著她的臉,厲聲道:「你為何不敢說出那人名字?這其中莫非有詐?」
雷鞭老人愣然道:「主使之人?誰是主使之人?」
鐵青樹默然垂下頭去,早巳不九_九_藏_書禁熱淚盈眶。
雲翼面容慘變,不住道:「你妹子呢?……你妹子呢……?你為何不與她守在一起?如今卻教我兩人到哪裡尋找?」
鐵青樹輕輕拍著他的背,拍了半晌,突然覺得自己身旁像是有個軟綿綿、滑膩膩的東西。他一驚轉首,便赫然發現了易明裸|露的胴體。從來未經人事,正值血氣方剛的少男眼前,驟然出現了這豐|滿、誘人、馴羊般裸|露的少女胴體……鐵青樹一顆心都幾乎要整個跳了出來,圓睜著眼睛,張大了嘴,竟獃獃地怔住,再也不會動了。
雷鞭自是恨不得花雙霜早些將飧毒大師除去,自然不肯揭破此事,但以他的身份,亦不能說謊,是以惟有不語。
雲翼怒道:「好大胆的女子,竟敢來騙老夫!雲鏗那不孝的小畜生,早已死去多時,你又怎會認得他?」
雲翼默然半晌,頷首道:「這也有理……」突又暴怒喝道:「但無論如何,我也要將那小畜生的下落尋出。他上次竟敢僥倖脫逃,老夫這次還是要他死在五馬分屍之下。」
司徒笑頭也不回,早已奔出數丈,耳邊但聽「嘩啦啦,轟隆隆」一片巨響,他忍不住回頭一望——整個山岩,竟都已倒崩下來。飛揚四激的沙石塵土,瞬即瀰漫了半邊天空,幾條人影,自塵土中箭般竄了出來。
雲翼厲聲道:「是誰?快說。」
他喃喃道:「若是花雙霜、沈杏白、盛大娘、黑星武這些人都死在這場山崩中,大旗門人都活著,那怎生是好?」想到這裏,他心底便不禁冒出一陣寒意。但心念一轉,又道:「若是連大旗門人也一起死了,只留下沈杏白、溫黛黛、水靈光這幾人活著,此後的日子,豈非就只有瞧著我一個人唱戲了?『五福聯盟』的數千萬家財,豈非也都變成了我一個人的囊中物?」想到這裏,他心房怦怦跳動,又不覺為之狂喜。
雲翼道:「胡說!胡說!老夫親眼所見,怎會有錯?」
沈杏白目光閃動,突然大叫道:「師傅,你老人家莫要忘了,下毒的雖是飧毒大師,但主使卻另有其人,你老人家為何不先將主使之人除去?」
易挺嘶聲怒罵道:「惡賊!你敢……還不住手!」
鐵青樹訥訥道:「只怕是二哥……雲三哥……」
盛大娘等人自是暗中稱快,不住暗道:「打得好!打得好!」雲婷婷等人卻已不忍再瞧,悄悄扭轉頭去。
鐵青樹榦「咳」,道:「請問姑娘姓名?」
易明嘆了口氣,道:「我告訴你,那日你令鐵中棠掌刑,鐵中棠並未真的將他處死,反將他送到別處養傷,而將另一人的屍身五馬分屍了。」
易明顫聲驚呼道:「你……你不能碰我。」
鐵青樹怔了一怔,道:「我……那怎麼辦呢?」
易明道:「我……我想不起他名字了……」
易明道:「不錯。」她眨了眨眼睛,又接道:「彩虹七劍中,雖也有人與『大旗門』作對,但我兄妹卻不是。我兄妹還有個極好的朋友,也是大旗……」她突然發覺自己說漏了嘴,但住口也來不及了。
他獰笑著喃喃道:「無論如何,我總是活著的,還有個年輕而美麗的女子陪在我身邊,無論何時,我想要拿她怎樣,便可拿她怎樣……」想到面前這少女已是他掌中之物,俎上之肉,已只有任憑他隨意宰割,他委實不禁笑出聲來。
花雙霜本已住手,此刻又發狂地向她臉上摑下。她手掌不停,口中怒喝道:「我的女兒不是她是誰?你這小狐狸,還敢來騙我老人家……我……我今日非打死read•99csw•com你這賤人不可。」
一種因驚震所引起的余奮,加速了他血液的循環——他突然伸出手來,將易明整件衣衫,全部撕裂。「嘶」的一聲輕響過後,易明那豐|滿而嬌嫩,堅挺而柔軟,雪白而微帶粉紅的少女胴體,便呈現在司徒笑眼前。他面色已赤紅,目中已射出野獸般的光芒。他喉結不住上下移動,終於向易明撲了過去。
孫小嬌眨了眨眼睛,道:「不要臉,死吹牛!你既有如此威風,為什麼眼見著自己的女人被人點了穴道,死豬般躺在這裏,你也不敢解救?」
易明眨了眨眼睛,道:「我不知道。」
雲翼怔了一怔,失聲道:「雲鏗?」
易明倒抽一口涼氣,暗道:「好厲害的老人。」
突然,天崩地裂般一聲大震,司徒笑身子被震得直飛出去,花雙霜手掌也被震得自溫黛黛眼帘上移開。
他武功之毒,固是天下無雙,心計之毒,亦是毒如蛇蝎,沈杏白在一旁聽得不禁為之暗中拍掌。就連雲婷婷、鐵青樹等人,幾乎都有三分相信了他的話。雷鞭父子、溫黛黛三人,面容自不禁更是慘變。
孫小嬌嬌呼道:「好人,快來抱我走呀!」
洞外草原遼闊,惟有面帶微笑的司徒笑,在看守著已被人制住的孫小嬌與易明、易挺兄妹。洞中人不是中毒無力,便是溫黛黛的對頭仇人,除此以外,難道還有人自天上飛下,自地下鑽出不成?
易明驚呼道:「你……你說什麼?」
雷鞭老人大呼道:「她未騙你,你女兒根本不在這裏。」
易明道:「大旗弟子,行蹤之飄忽詭秘,一向可稱天下無雙,就算黑星天、司徒笑那些老狐狸,都摸不清他們下落,何況我?」
雷鞭老人用盡全力,大呼道:「山已將崩,大家還不快逃出去。」
易明眼珠子轉了兩轉失聲道:「你們……你們莫非大旗門下?」
雲婷婷、雷小雕等人失色驚呼。
只聽雲翼一字字道:「易姑娘,你與我等本來素無冤讎,我本不會難為你,但你若不將此事說清楚,便莫怪老夫無禮了。」他神情之間,自有一種威厲之氣,叫人不得不怕。
鐵青樹道:「我……我……」
孫小嬌笑罵道:「死臭男人,吃著碗里的,還望著鍋里的。唉!好吧,反正我也不能嫁給你,就替你和我這易家妹子做個媒好了。」
雲翼截口道:「彩虹七劍……」
但這時別人自顧尚且不暇,縱然聽得她呼救之聲,也不會有人去救她的,何況她呼聲早已被淹沒。大家只顧奪路逃出,委實誰也管不得誰了,莫說救人之心絕無,就連害人之心,也都已忘記。
鐵青樹趕緊撲去,變色道:「你老人家怎樣了?」
雲翼毒勢漸解,體力剛復。但鐵青樹仍扶著他,兩人在草中狂奔。
雲婷婷驚呼道:「四哥……四哥,你在哪裡?」
洞外的司徒笑,雖未置身險境,但也嚇得心膽皆喪,轉頭就跑,方自跑出數步,卻又折了回來。
雷鞭老人面色大變,怒道:「花二娘,你且莫聽這廝胡言亂語,血口噴人。試想老夫有何理由,要來加害你的女兒?」
沈杏白已緊抱著水靈光。白星武拉起了黑星天。盛大娘跺了跺足,終於抱起了盛存孝。花雙霜反手挾起了已被震得昏了過去的溫黛黛。這些平日鎮定從容的武俠英豪,此刻一個個竟都有如焚林之鳥般,驚惶四散,奪路向外衝出。
他目光移向易明,笑道:「老天將這動也不能動的小美人兒,送到我面前,我怎能放過這大好機會,你說是么?」
鐵青樹面上陣read.99csw•com青陣紅,似是想說什麼話,卻又不敢說,過了半晌,才總算壯起膽子,道:「師傅,這些日子來,你老人家不總是想到大哥么?你老人家不是也常常跟我們提起大哥的好處?」
長草中舉步艱難,他踉蹌而奔,既瞧不見方向,也不知奔了多久,到後來實已氣喘如牛,只有放緩腳步。側耳聽去,四山雖仍有隆隆不絕的回聲傳來,但山崩卻似已停止,回聲似已漸漸低落。司徒笑這才喘了口氣,就在那裡,盤膝坐下。這一場山崩之後,活著的還有些什麼人?死了的又是些什麼人?他想不出,也不敢走出去瞧。
屢世強仇,驟然在此對面,雲翼、鐵青樹、司徒笑,三個人都不免吃了一驚,呆了半晌。雲翼目光似血紅,大喝道:「原來是你。」
易明更不禁暗恨自己,為何這樣多嘴。
鐵青樹垂頭不敢答話——其實那時山崩而下,人人俱是亡命而逃,還有誰顧得了誰?這怎能怪他?
雲翼轉目四望,放聲道:「婷……」他方自喝出一個字來,便不禁戛然住口。
花雙霜大呼道:「徒兒,抱起靈鈴,莫走散了。」
易明還未答話,雲翼已厲叱道:「先問清她是誰,莫胡亂出手。」這老人雖然一直未曾回頭,但兩人對話,他早已聽得清清楚楚。
司徒笑大驚長身,喝道:「誰?」其實他「誰」字方喝出,便已瞧見來的是誰。
花雙霜道:「哼!我老人家知道,你正是看上了她這雙水汪汪的狐狸眼睛,我今日就將她這雙眼睛挖出來,看她還拿什麼東西迷人!」伸出兩隻又尖又長的手指,向溫黛黛一雙充滿淚痕的眼睛挖了下去。
孫小嬌悲呼道:「黑心賊,狠心賊,你……你萬萬不得好死的!」
就在這時,又是一聲大震。這次震聲比上次更響,聲勢也更驚人。
鐵青樹亦自怔了一怔,失聲道:「大哥?」
雲翼怒罵道:「無用的畜生,你逃……你逃……」搶步追出,但體力終是未復,一個踉蹌,便已跌倒。
雲翼怔了一怔,道:「這……」
易明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幾乎忍不住就要脫口說出。但她終是咬牙忍住,暗道:「我不能說,不能說……這事我若說出,豈非害了鐵中棠?他是水姐姐的人,我怎能害他?」但心念一轉,突又忖道:「呀!對了,鐵中棠反正已死了,我將這件事說出,或許反而可令他們生出慚愧之心。」一念至此,當下大聲道:「他就是雲鏗。」
司徒笑卻連瞧也不瞧她一眼,竟俯身抱起了易明。
雲翼道:「好……好……」他痛苦地不住喘息,竟然說不出話來。
突然,長草「嘩啦啦」一響,兩條人影,踉蹌撞來。
花雙霜獰笑道:「放屁!你方才明明已承認,此刻再反悔也無用於……」她下手越來越重,越來越快,獰笑著又道:「雷小雕,我問你,你看上了這賤人哪一點,這賤人有哪一點比我家女兒好,你……你可是瞧上了她這雙狐狸眼睛么?」
飧毒大師指了指溫黛黛,道:「就是她。」
司徒笑嘻嘻笑道:「我的意思,你還不懂么?」轉過身子,走向易明身旁。
易明道:「我被人點了穴道。」
易明道:「你真的親眼見他死了么?」
易明前胸已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膚……
易明呻|吟一聲,醒了過來。她方自睜開眼睛,便瞧見這少年吃驚的面容,瞧見這少年一雙充滿迷惑、好奇、興奮的目光。這竟非司徒笑,她也不禁愣住了。她怒叱道:「你這小賊,你……你瞧什麼?」
花雙霜身形本已待向飧毒大師撲read•99csw•com去,聽得這話,亦自頓住了身形,咬牙切齒,恨聲道:「不錯,主使之人最是可恨,非得先除去不可。」她瘋狂而滿懷怨毒的目光,已移向雷鞭身上。
易明、易挺兄妹,瞧得目定口呆。
司徒笑一見雲翼與鐵青樹現身,自是大驚失色。他雖已瞧出雲翼的模樣,似已受傷未愈,但在大旗門人積威之下,他實是再也不敢出手。他話也不說,轉身飛奔而出。這荒涼的草原,正是潛逃躲避的最好地方。他奔出十余丈,已瞧不見雲翼的影子;他側耳凝神傾聽,也聽不出有他們追來的動靜。他這才鬆了口氣,低罵道:「陰魂不散的老魔頭,這山崩居然還崩不死他,竟偏偏在這裏撞來,撞壞了我的好事。」但這時他已知道大旗門至少還有兩人未死,他自是更不敢有絲毫大意,屏息靜氣,試探著向前走。
鐵青樹道:「你可是要我解開你的穴道?」
柳筆梧突然慘呼一聲,顫聲道:「救救我……救命呀!救命呀……」她竟被一方大石打中了,立時跌倒在地,掙扎著難以爬起。
雲翼怒道:「放屁,若是這二人,她有何說不得?」
雲翼怒道:「胡說!」脫下外衣,反手一拋,那衣服便恰巧落在易明身上。
飧毒大師手掌本已待揮出,聽得這話,目光亦是一陣閃動,立刻又將手掌縮回袖裡。
易挺怒吼道:「惡賊,放下她……放下她……」
塵土如濃霧,司徒笑也瞧不清逃出的這幾條人影是誰——他根本也無心仔細瞧了,掉首奔入長草中。就在他掉首的一瞬間,他眼角似乎瞥見逃出的人影中,有兩個人被落石擊中,倒了下去,他也毫不關心。
花雙霜嘶聲道:「就是你!」
司徒笑微微笑道:「情況變了,局勢也變,從今以後,已是咱們爺兒們的天下,我還怕什麼?哈哈,我什麼人都不怕了。」
※※※
此時此刻,實已無人能救得了她,眼看她那一雙明眸若星的美目,立刻就要被人血淋淋地挖出來。此時此刻,溫黛黛心裏只有一個人的名字:「雲錚……雲錚……你在九泉下等著我吧,我就來了。」
雷鞭老人空白急怒,怎奈連身子都站不起來。
雲翼奇道:「大旗弟子中有你的朋友?他是誰?」
易明道:「不錯。」
只聽花雙霜咯咯笑道:「這就是了……這就是了,老毒物,你還有何話說?靈鈴,好靈鈴,媽這就要替你報仇了。」
雷小雕轉目不忍再看,溫黛黛慘呼一聲,閉起眼睛,只見花雙霜兩隻冰涼的手指,已觸及了她的眼帘。
易明訥訥道:「這……這……」她此刻自己想起,有關雲鏗的秘密,是不能說的。
花雙霜的手指已將挖下……
驚呼四起,震聲如雷,隆隆不絕,四面山壁,都已被震得片片碎裂,石屑如雨,簌簌的落了下來。洞中人面色一個個都已蒼白如死,就連花雙霜都已被震得呆在當地,那兩根手指再也挖不下去。
易明道:「你還瞧?」
就在這剎那間。
飧毒大師愕然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飧毒大師突然冷笑道:「雷老兄,事已至此,你還賴個什麼?本座又怎會驟下毒手,來害她的女兒?」
雲翼的胸膛起伏,雙拳緊握,大喝道:「住口!」
雷鞭老人又驚又怒,道:「你瘋了么?我……我怎會……」
他實也不知自己該走向哪裡,只有瞎子般暗中摸索著,暗中不住默禱,千萬別叫他再遇著大旗弟子。他又自走了盞茶多時分,已走得滿頭大汗,濕透重衣。要知他此刻對前途實是一無所知,心中的懼怕,自是可以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