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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回 重生

第八十八回 重生

她再也站不起,人倒在門上,淚如雨下。
這種刀法極難練,所以練成了就極有威力。
其實那種感覺並不是難受,而是空虛。
孫小紅道:「他在這地方無論做什麼,都絕不會有人看到。」
現在竹劍有了光。
他走得並不很快,因為他先要準備——對付上官金虹那樣的人,當然一定要先作準備。
劍竟是如此無情!
這種打擊最令人不能忍受!
她暗器的出手極快,身法更快,腳步的變化更奇詭繁複,簡直令人無法捉摸。
上官金虹自然更不會自己在裏面將門打開。
阿飛道:「為什麼?」
這時另一人已自使槍的身後搶出,掌中一雙兵刃以「推山式」向阿飛推出,不但招式奇特,兵刃也奇特。
孫小紅突然覺得一陣暈眩,就像是一腳踩空,落入了萬丈深淵!
她接著又道:「在上官金虹眼中,這世上惟一的敵人就是李尋歡,殺了李尋歡,他一定也會有我吃完核桃那種感覺,而且一定比我難受得多。」
阿飛道:「能殺李尋歡,並不丟人,他為什麼不願被人看到?」
突然間,人已出現——十八個黃衣人。
她整個的計劃都已成空,所有的心血全都白費。
上官金虹還沒有出來,李尋歡顯然還沒有死。
「哧」,劍刺入了對方的咽喉。
孫小紅眼角瞥見,幾乎已將失聲驚呼。
他用的是一雙鳳翅九_九_藏_書流金鐺。
竹劍已刺穿他的咽喉。
無論誰只要被它沾著一點,皮肉立刻就要被撕得四分五裂,——這一著「推窗望月」下面的招式,正是「野馬分鬃」!
孫小紅心裏一陣歡躍,大步沖了過去,衝到門前。
他若向後退,就難免失卻先機,別的兵刃立刻就可能致他的死命!
可是他非相信不可!
阿飛用劍的方法奇特,完全和任何一家門派的劍法都不同。
孫小紅又何嘗不想痛哭、嘔吐?她心裏不但恐懼,也很悲哀,她想不到人的生命有時竟會變得如此卑賤。
孫小紅輕輕嘆了口氣,道:「除了上官金虹外,你也許還要對付很多人。」
阿飛沒有再出手,從人群中靜靜地穿過。
這句話沒有說完,他已大步走了出去。
他的人被撞得彈了出去,跌倒,再衝出,全力刺出一劍!
她明明看到判官筆已點著了阿飛的穴道,但也不知為了什麼,倒下去的偏偏不是阿飛!
門關得很緊,而且從裏面上了閂。
刺,本來只有向前刺。
阿飛道:「我只問你,上官金虹是不是已回到這裏?」
孫小紅想衝過去,助他——臂之力。
一分就已足夠了。
阿飛長長吸了口氣,道:「我雖不願殺人,也不願有人擋我的路。」
孫小紅道:「假如我只有一個核桃,我一定會留著慢慢地吃,吃九_九_藏_書得越慢,我享受的時候越長,吃完的時候,我總會覺得有點難受。」
走路的時候他往往會覺得四肢漸漸協調,緊張的身子漸漸鬆弛,這正是做最好的準備。
孫小紅也不例外。
但阿飛的身後也似長著眼睛,身子突然一縮,避開了迎面刺來的槍,劍已自胯|下反手向後刺出,刺入了那地趟刀名家的咽喉。
世上本就有很多事是說不出的。
兩柄銳利的刀去削他手裡的劍。
阿飛沉吟,道:「你認為上官金虹將殺他當做種享受?」
孫小紅又嘆息了一聲,道:「一個人在做他最喜歡做的事時,往往都不願被人看到。」
他雙眼漸漸凸出,全身的肌肉都漸漸失卻控制,突然覺得胯子一片冰涼,大小便一齊湧出,雙腿漸漸向下彎曲。
孫小紅道:「我想絕不會錯。」
她始終認為阿飛的劍對付一個人固然有餘,對付這麼多人則不足。
但他當然更不能向前迎,若向前迎,流金鐺立刻就要致他的死命。
門是鐵鑄的,至少有一尺厚,世上絕沒有任何人能撞開。
劍折斷。
她還沒有衝過去,就已看到三個人倒下。
劍猶在滴血。
流金鐺雖已推上阿飛的胸膛,但使鐺的人只覺喉頭一陣奇特的刺|激,全身突然收縮,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鐺翅再推出半分。
他實在不能相信世上竟有這麼快的劍,這麼準的read•99csw.com劍!
突然間,四下一片死寂,沒有人再出手。
阿飛道:「什麼都喜歡。」
地趟刀!
孫小紅道:「你最喜歡吃什麼?」
她整個人突然僵住!
阿飛沒有回答這句話。
他知道要用什麼去對付上官金虹,可是他說不出。
她明明看到刀鋒已削及阿飛手裡的竹劍,但也不知為了什麼,竹劍偏偏沒有被削斷。
他的人呢?
阿飛慢慢地將劍插入腰帶,突然笑了笑,道:「我殺了他絕不會覺得難受。」
阿飛怔在那裡,突然間,他就像已變成了一隻瘋狂的野獸,用盡全力向鐵門上撞了過去。
他的劍法沒有「削」,沒有「截」,只有「刺」!
剩下的還有九個人,眼睜睜地瞧著,一個人突然彎腰嘔吐,一個人突然放聲痛哭,另一個人突然倒在地上,抽起筋來。
這計劃若是從頭就失敗,也許反倒好些,最痛苦的是,明明眼看著它已到了成功的邊緣,才突然失敗。
判官筆,雙鉤,九環刀,五件兵刃帶著風聲擊向阿飛!
他們並不怕死,但這種死法卻實在令人無法忍受!
他終於走上石階,走進門。
但阿飛無論往哪個方向都能刺,無論往哪個部位都能刺!
他的劍對付一個人固然已夠快,但若對付這麼多人呢?
孫小紅嘆道:「所以我才能確定上官金虹絕不會很快地殺了他。」
世上也沒https://read.99csw.com有任何一柄劍能洞穿這鐵門,何況是柄竹劍?
但竹劍也能殺人——在阿飛的手中就能殺人。
阿飛在前面走,手裡提著劍。
每個人都在眼睜睜地瞧著這流金鐺名家可怕的死法,每個人都已嗅到從他身上突然發出的惡臭。
阿飛沉默了半晌,緩緩道:「無論用什麼樣的劍也不能對付上官金虹。」
阿飛道:「為什麼?」
這道理無論誰都能想得通。
這就是上官幫主的寢室,上官幫主就在裏面,那李尋歡也在裏面。
忽然間,一人著地滾來,刀花翻飛。
那人還沒有笑完,咽喉已被刺穿。
孫小紅終於還是沖了過去,身子就像是只穿飛在花間的蝴蝶。
沒有劍光,竹劍沒有光。
阿飛並不比他快很多,只快一分。
有的人胃裡已在翻騰,忍不住要嘔吐。
孫小紅道:「我最喜歡吃核桃,每次吃核桃的時候,我都覺得是種享受,尤其是冬天的晚上,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偷偷地吃。」
他臉上充滿了驚訝和恐懼。
這原因只有使判官筆的人自己知道。
他能向前刺,向後刺,向左右刺。
甬道的盡頭有扇門。
但她最大的目的並不是殺人,而是保護阿飛。
血光!
只不過「空虛」這兩個字她也說不出。
一人冷笑,道:「我認得你,擋了你的路又能怎樣?」
孫小紅想了想,道:「那麼……要用什麼才能對付他?」
九-九-藏-書人大笑,道:「你連條狗都殺不死。」
這種兵器江湖中更少人用,鐺上滿是倒刺,此刻用的雖是「推」字訣,但卻同時兼帶「撕,掛」兩訣的妙用。
阿飛道:「我不殺狗,你不是狗!」
她笑了笑,道:「但若有很多人在旁邊眼睜睜地瞧著我吃,那就不是享受了。」
還有個人突然轉身飛奔而出,奔向廁所。
阿飛道:「我不懂。」
誰知阿飛卻像是偏偏想不通,他身子偏偏向上迎了上去。
阿飛道:「就得死!」
他認穴一向極准,出手一向極重,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明明已打著了阿飛的穴道。
這正是金錢幫總舵所在地的守衛,當然也就是金錢幫的精銳。
就在這剎那間,阿飛的劍已自胯|下挑起,自雙鐺之間向上刺出。
令他們嘔吐的並不是這惡臭,而是恐懼,他們彷彿直到現在才突然發現「死」竟是如此可怕,如此醜惡。
但就在他筆尖觸及阿飛衣衫的那一剎那,他全身的力氣突然消失。
江湖中的女子高手,特長往往是輕功和暗器一類,較小巧而不吃力的武功,很少聽說有女子的內力深、掌力強的。
他能往臂下刺,往胯|下刺,從耳旁刺。
孫小紅在擔心,她知道阿飛與人交手的經驗並不多,縱然和人交手,也大都是一對一,很少被人夾擊圍攻。
就是這柄劍,不但奪去了人的生命,也剝奪了人的尊嚴。
阿飛本該向後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