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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1

第一部分-1

我的身體慢慢好轉。一天早上,我醒來時,發現床單上都是血,頓時害怕得哭起來。當時我還在醫院里,護士聽到了哭聲,跑來看到底出了什麼事。但是我嚇得說不出話。護士看到了床單,問我之前有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我回答說沒有,她就明白我為什麼害怕成這樣了。一些人圍到我身邊,衝著我笑。其他病人也告訴我,沒什麼好擔心的,女孩子長大了都會這樣。醫生走過來,說我已經痊癒,可以出院回家了。我懇求護士讓我在醫院里再待幾天,可是她說,我已經沒事了,如果聽她的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爸爸聽了,很難過,問我和弟弟想要什麼。我說我想讀書。幾天之後,他把我送到大伯家,說我該待在那兒,這樣也能繼續上學。但爸爸從沒替大伯想過,大伯沒多少錢,身體也不是特別好,硬把這個擔子強加在他肩上,是不公平的。一到大伯家,我就知道我根本沒有辦法繼續學習,於是決定至少把以前在學校里認識的老朋友找出來。首先,我去看望了圖圖爾。她剛放學回家,見到我,她高興極了。我以前管她的母親叫阿姨,阿姨看到我,熱情地招呼著,很快給我們倆做了些吃的。好心的阿姨讓我想起了媽媽,吃著吃著,手就停下了。阿姨問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告訴她,如果我媽媽還在,肯定也會像她一樣愛我,照顧我。然而,阿姨只是說:「你說得沒錯,孩子,可你還能怎麼樣呢?有媽卻只能過沒媽的日子,這是你的命啊。」
她們倆肯定把我的事告訴她們的父親了,因為有一天,她們的父親和我父親談了我跟我弟弟的事,談了很久。她們的爸爸問我爸爸,為什麼不把孩子當孩子看。「幹嗎老罵他們呢?」
繼母從不聽我爸的話,也從不按時做飯給我們吃。她時常無緣無故地打我們,還在爸爸面前挑撥離間,造謠生事,害得我們還要挨爸爸打。不管我們說什麼,爸爸都不想聽,有時他甚至不願看我們一眼。我們毫無辦法。大伯了解情況后,把爸爸叫過去,告訴他,懲罰孩子們之前,至少該先確定孩子們是否有錯。爸爸聽了大伯的話后,有一點改變。他意識到繼母跟他說的不全是真話,於是開始責問她,但這樣反而使得家裡氣氛更糟。一旦情況變得讓人難以忍受,他就把繼母帶到她哥哥家住一段時間,她父親和哥哥會和她講道理。可她一旦回到家,一切又恢複原樣。她既不好好做飯,也不好好待我們。情況很糟,有時,我們只好試著自己煮飯吃,爸爸甚至也得親自動手。可是我們還太小,煮飯時常常會燙傷手指。這個時候,爸爸開始到外邊做生意,每次離家都要兩三天,而一回來,又得聽我們抱怨吃不飽或者沒被照顧好。
這次離開后不久,爸爸就寫信回來說,他很快就要退休,可以回家了。我們欣喜若狂。但是爸爸退休回家后,卻老https://read.99csw•com是悶悶不樂。他甚至都不願意跟我們或媽媽好好說話,為了芝麻大的小事就亂髮脾氣。我們開始有點怕他,盡量避開他—每次看到他過來,我們就悄悄走開。
突然有一天,他又出現在我們面前,把繼母和我們姐弟倆一起帶到他在丹巴德的住處。我和弟弟重返校園。爸爸雖然沒給我們買書和筆記本,但我們想辦法搞到了手。我喜歡學校,學習也很努力。也許這就是我在學校碰到了那麼多對我寄予美好希望的老師和同學的原因吧。我不太清楚爸爸是怎麼花錢的,但我知道他以前常常酗酒,自從媽媽離開以後,更是變本加厲。
我們在丹巴德待了才幾天,爸爸就在達加坡的一家工廠找到一份工作。於是,爸爸把我們留在他的一個朋友家,去了達加坡。那個朋友和他情同兄妹,儘管和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對我們真的很好。爸爸留下的生活費用光后,她變得憂心忡忡:該怎麼辦呢?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后,她決定把我和弟弟送到她爸爸那兒,把我繼母送到她兄弟處,這是最妥善的安排。那時正值濕婆神①祭拜日。祭拜日當晚,所有人都穿著五顏六色的新衣服,到處洋溢著喜慶的節日氣氛。但這些不屬於我們,我和弟弟坐在門口台階上,看著這一切,哭了。
起先,我們以為媽媽只是像平常一樣,去趕集了,但是兩天過去了,她還沒回來。我們知道事情不對勁了,一個個開始大哭。住在附近的大伯安慰我們說,媽媽可能去看舅舅了,很快就會回家。媽媽離家出走時,爸爸還在克什米爾。四天後,他趕回了家,問媽媽離開時留了什麼話。我們告訴他,媽媽說要去趕集。爸爸去舅舅家找媽媽,但是沒找著。他把媽媽可能去的地方都尋了個遍,可連個影子也沒看到。這下,他急得像只沒頭的蒼蠅,擔心得要命,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再也無處可去了。
濕婆神祭拜日後幾天,爸爸回家了。當時已經夜深,我們都睡著了,但是一聽到他的聲音,全驚醒了。他把我和弟弟叫到面前,告訴我們一個好消息:媽媽已經回來了。這讓我們欣喜若狂。我一遍遍地問爸爸,媽媽在哪兒。他說,要是我們姐弟倆想和她見面,就得跟他走。接著,他又在繼母面前撒了個謊。他說:「我打算去你父親家。你明早搭火車去那兒和我碰頭吧。一刻也不能耽擱了,還欠著幾個人的債沒還呢。」他又說:「如果他們幾個看到我回來了,肯定會來討債。我身上現在一個子兒都沒有,還是悄悄走的好。」他就這樣對她編了個故事,帶著我們離開了。等到了達加坡,我們才發現爸爸口口聲聲稱是媽媽的,原來是另一個女人。我問弟弟:「我們要忍受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他哭了。我們的第二個繼母看不過去,便把他摟進懷裡,安慰他。這讓我以為,也許我九*九*藏*書們能從她那兒得到些母愛,但事實截然相反。
四歲之前,我一直和父母、兄弟姐妹住在查謨和克什米爾附近。爸爸在那兒工作。那是個美麗的地方,高山環繞,鮮花滿谷。後來,爸爸帶著我們去了穆希達巴德。待了一段時間后,他又調到達爾豪西,於是我們也跟著去,在那兒住了下來。達爾豪西勾起了我對查謨和克什米爾的很多回憶。雪花從天而降,像成群的蜜蜂,打著旋,輕輕飄落到地上。遇上雨天的話,就踏不出家門了,於是只好在屋裡玩耍,或者看著雨點從窗玻璃上滑下。一家人都喜歡達爾豪西,在那兒住了很久。每天都會外出散步。山坡上繁花盛開,讓人心情愉快。我們在花叢中盡情嬉戲。有時,山間還會出現彩虹,讓我滿心歡喜。
他問,「他們想玩的時候就讓他們玩,為什麼不準呢?孩子想出去,可你老不讓。他們畢竟還是孩子呀,難道你非得讓他們圍著家務活團團轉?他們也想和其他孩子一樣出去玩。你也不想想,你女兒生病了,也不敢告訴你,都怕成那樣。但就算她告訴你,又能好到哪裡去呢?她也明白這一點。你想想看,是不是這樣?」
《恆河的女兒》第一部分
他們把我從大伯家帶走,我的學業又中斷了。在那段日子里,不管睡著還是醒著,我想的,只是學習和媽媽。聽說過度憂慮會讓人生病,當然,這事也發生在了我身上。爸爸帶我去醫院檢查,可醫生診斷不出病因。爸爸這下可擔心了,又另找了一位醫生。我把心事一股腦兒告訴了醫生。醫生聽了,很氣憤,把爸爸罵了一通。
姐姐一天天長大,媽媽始終放不下這件心事。一天,住在嘉林普爾的小叔叔來信說,他幫姐姐找到了合適的對象。爸爸一讀完信,馬上簡單收拾了一下,跟誰也沒打招呼,就帶著姐姐去了嘉林普爾。媽媽這次真的火了,她說她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我什麼時候才能過上平靜的日子啊?」她問老天。一時之間無法承受這一切的媽媽,終於有一天抱著我的弟弟,傷心地離家出走了。
這樣的生活日復一日。突然有一天,爸爸說,他要去丹巴德面試,應聘一份司機的活兒。他把這事告訴了大伯。剛過了一個月,他就回來了。但他在家裡沒待幾天又走了,把我們交給大伯照顧。不過,這次他一走就是好幾個月,沒往家寄一分錢。我們真的遇上麻煩了。
吃完飯,我和圖圖爾開始聊天,然後一起出門去找另一個朋友多利。多利是個漂亮的婆羅門①女孩,她的父親和我的父親相熟。一天,多利的父親問起我爸爸的情況,我就把一切告訴了他。多利的爸爸於是找校長談了一次。我以前上過學,所以校長認識我。後來有一天,多利的爸爸告訴我,第二天又可以上學了。我真的好開心,我又開始了校園生活。
但好夢沒有持續多久。我住到大伯家裡后九-九-藏-書,繼母很難獨自一人應付所有家務,於是她和爸爸來到大伯家,想接我回去。大伯不肯讓我走:「她還要上學,而且學業優秀,我不會讓她走。」但爸爸堅持要帶我走,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最後,大伯只好讓步,但是他警告他們說,如果讓我不開心的話,他們也別想過上好日子。
爸爸把我們帶到了達加坡,但對上學的事隻字不提。我已經習慣上學時的生活,所以一做完家務,就和住在附近的孩子們一起跑出去。可爸爸不高興。一天,鄰居家的女孩見我站在路邊哭,便告訴了我爸爸。他跑來問我為什麼哭,我哽咽著說,我真的很想媽媽,為什麼要騙我說媽媽回來了?現在的媽媽不是我們的親媽……突然間,爸爸死死盯住我手裡攥著的硬幣,然後問我拿著什麼。我只好告訴他,媽媽出走那天,往我手裡塞了個十派沙①的硬幣,每次看到這個硬幣,我就會想起媽媽。
我很生爸爸的氣,因為他,我們不得不忍受各種風言風語。人們議論紛紛:你們雖然有爹媽,可是就像孤兒一樣。爸爸在很遠的地方工作,所以你們才落到這步田地……沒有了母親,你們就什麼親人都沒有了!
漸漸地,一些跡象告訴我,我真的長大成人了。一天,我坐在丘基①上大聲朗讀,無意中抬起頭,發現爸爸正盯著我。他在認真聽我讀書。爸爸見我看著他,便問我願不願意去姑媽家。我沒吭聲。我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我對他很不尊重,可他什麼都沒說。以前,要是他問什麼而我不回答,肯定會被臭罵一通。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誰都想知道其他人的一切。不過別告訴我爸爸,不然我又得挨打了。」我補充了一句,因為她一直衝我笑,彷彿她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媽媽一封接一封地寫信過去,卻都如石沉大海。爸爸離得那麼遠,媽媽沒法去,她心急如焚。但是,儘管困難重重,她也堅持不讓我們輟學。
哥哥稍大點后,就決定離開爸爸,去姑媽家生活。他到了那兒才知道,原來姑媽家並不寬裕,省吃儉用也只能勉強糊口。現在家裡只剩下爸爸、我和弟弟。大伯認為重組家庭的最好辦法就是幫爸爸再找個伴兒。起初,爸爸拒絕了大伯的建議,但很快,他開始考慮這件事。
幾年後,爸爸回了一次家,我們開心極了。但過了一兩個月,他又走了。那之後的一段時間,他還定期寄錢回家,但很快,與以前一樣的情形又發生了。媽媽又氣又恨,我們成了媽媽的出氣筒。她向大伯求助,可大伯自家的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哪裡顧得上我們。而且我姐姐年紀也不小了,這是媽媽的又一樁心事。她向爸爸的朋友求助,但沒人有能力扛起另一個家庭的重擔。媽媽也想過要找份工作,但是,那意味著她得走出家門,而以前,她可是深居簡出的。況且,她能幹什麼呢?媽媽還擔心別人會怎麼說。但九_九_藏_書是,擔心是填不飽肚子的,不是嗎?
在學校里,我結識了一個好朋友,她母親常把我叫到她家,給我吃的,甚至讓我和他們一家人住在一起。校長對我也非常好,還送我筆記本和鉛筆。媽媽離開后,沒人輔導功課,校長就讓他女兒免費給我們輔導。
爸爸把我接回了家。見到繼母,我覺得她看起來心事重重。我進屋洗了個澡,等洗完澡出來,看到她正盯著我血跡斑斑的衣服。我告訴了她醫院里的事。我想她跟爸爸說了些什麼,因為爸爸看起來也有些擔心,儘管他什麼都沒說。事實上,從那時起,我每次看到爸爸,他似乎都在考慮我的事,但我不敢問爸爸究竟在想什麼。
爸爸不許我們的繼母邁出家門一步——連去水龍頭那兒接水都不行。如果沒水了,就讓我們去打。我們太怕爸爸了,所以一個反對的字都不敢說。周圍的鄰居替我們難過,卻也無能為力。現在這位繼母的姐姐,也就是我們的姨媽,是個非常單純又充滿愛心的女人。她很照顧我們。有時,她會帶我們去她家,但爸爸並不喜歡那樣。她還讓她妹妹對我們好一點,但是我們的繼母說:「我能怎麼辦呢?我只是照著他的話去做。」我們覺得繼母也不喜歡姐姐帶我們去她家。
我對學校的愛有多深,對家的恨就有多深。我不想回家,家裡沒人會像老師那樣讚賞我的努力,回去了也沒什麼意思。不上學的日子度日如年,我想媽媽和姐姐,想得發瘋,一逮著機會,就跑出去和朋友們玩耍。我是那麼喜歡和他們一起玩遊戲!我們玩女子卡巴迪①、躲貓貓、丟手絹,想蹦多高就蹦多高。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現在,我又擔心起我的學業。爸爸嘴上什麼都不講,因為他知道繼母不希望他和我再談起這些事,但他很可能知道我在想什麼。繼母的舉動常常出乎我的意料。有時,她前一秒還對我和弟弟疼愛有加,轉眼間,又因為我們而和爸爸發生衝突,把家變成戰場。爸爸也變了。他不再罵我,就算我犯了錯,他也只會簡單地說上兩句:「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別再毛毛躁躁的。」他老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讓我自己都開始懷疑這究竟是不是真的。
我家後面的旅館里住著一個男孩,我想,他和爸爸一樣,也認為我長大了。我每次在房間里坐下讀書,就發現他透過窗戶看著我。如果我去屋外的水龍頭那兒打水,他也會走過來,站在一邊看著我。一天,我發現他和我弟弟搭上了話,還對我指指點點。我想他在問我的情況。還有一次,我看到他和一個經常跟我一起玩的朋友在聊天。後來我的朋友跑過來告訴我,他們在談論我。她問我:「那個男孩怎麼這麼關心你?」
有一天,爸爸又突然悄悄出現了。媽媽一見到爸爸,眼淚就奪眶而出。我們也放聲大哭。大伯和鄰居們責備爸爸,拚命勸說他留下來。但是,爸爸好像根本沒往心裏read.99csw•com去,又拋下我們走了。媽媽幾近崩潰。我稍微好點,至少我還有朋友,特別是圖圖爾和多利,我可以經常和她倆聊聊天,說說話,而且,她們也很喜歡我。
爸爸再一次把我們帶回穆希達巴德的大伯家時,我們都流下了眼淚。爸爸租了間房子,把孩子們送到學校。然後,他就離開了,繼續去忙他的工作,每月寄錢回家,擔負家用。一開始,錢還會按時寄到,但漸漸地,得隔幾個月才匯一次。媽媽覺得,這樣下去很難再維持家裡的開銷。是啊,她怎麼能不這樣想呢?又過了一段時間,連爸爸的信也要隔很久才能收到。
姐姐離開后,我們才知道沒媽的日子有多苦。姐姐走時哭著說,要是媽媽沒走,也輪不到我們來挑這個擔子。「您要把我送走了,」她對爸爸說,「可現在就要輪到您來照顧弟弟妹妹了。除了您,他們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姐姐走了,我們面臨的問題變得嚴重起來。爸爸從不在家待,有時他會給我們點錢,讓我們去買些吃的。儘管如此,他還是會叮囑我們:「不管怎麼樣,別忘了學習。」這就是為什麼生活這麼艱難,我們也沒中途輟學。
我的這個朋友叫克里希納。她個子不高,皮膚白皙,牙齒有些參差不齊,但還是很美。她的妹妹瑪尼也是個可愛的小女孩。我們三人一起上輔導課。我記得,有一天停電了,我們點上一盞酒精燈,繼續學習。我把燈移了移,結果滾燙的玻璃燈罩掉到了老師的膝蓋上。我被嚇壞了,以為老師肯定會向爸爸告狀,那樣我又會挨打了。但是,老師壓根沒這樣做,他什麼都沒說。儘管老師沒當回事,但克里希納和瑪尼老是拿這件事取笑我。
我從沒逃過學。沒人知道我常常一粒米不吃就跑去學校上課。我太怕爸爸了,不敢告訴他家裡沒吃的。一天,有個朋友來我家,等我一起去上學。我很快收拾好,準備出發。朋友讓我走之前先吃點什麼,我脫口就說:「家裡沒吃的了。」這話被爸爸聽到了。當時我不知道他在家,否則就不說了。那天放學回家后,爸爸把我毒打一頓。我躺了三天,才能下床走動,又過了好幾天,才能去上學。老師和朋友們一看見我,都來詢問情況。
最後,有人出主意,讓爸爸去找個智者問問,看能不能幫上忙。爸爸果然動身去了。他總是這樣:這個人提了個建議,他照做;那個人出了個點子,他又轉過頭去,照干不誤。不過,他肯定知道媽媽為什麼離開,周圍的鄰居可能也早就猜到了。所有人都指責他,說如果只是小吵小鬧,媽媽是不會離開的。我們被這些事攪得心煩意亂,可也沒轍。爸爸也悶悶不樂。這些煩心事讓他改變了很多。他還很擔心姐姐。姐姐已經出落成一個大閨女了,媽媽一走,還怎麼能把她留在家裡呢?其實姐姐的年紀沒那麼大,當時大概十五歲,但爸爸不想再等了。他把姐姐嫁了出去,這樣就沒人再說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