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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被撞一跟頭 第五節

第二章 我被撞一跟頭

第五節

周舟看著這些千瘡百孔、傷痕纍纍的磁帶問我:「這還能聽嗎?」
「我操!」我仰天長嘯,故意讓她聽見。
此事的蹊蹺之處一定出在佟小婭那裡,因為齊思新早已磨刀霍霍、躍躍欲試了。可能是佟小婭想把清白之身在這個世界上保留更長久些,可這是早晚都要發生的事情,再長久也會在瞬間化為烏有,而且據我觀測,佟小婭也絕非此類性格的女孩,一定是他們之間存在更為隱蔽的鴻溝。
齊思新說:「你覺得它應該是什麼?」
此刻,楊陽很想抽根煙,然而當他伸手摸到的卻是空空如也的煙盒時,氣憤的他無奈地把煙盒團作一團,打開賓館的窗戶,甩手將它揚向空中,看著它加速墜落直至消失在視線中。
周舟遞給我改錐,專註地看我如何把打斷的磁帶接好,又用502膠將兩片磁帶盒緊緊地粘在一起。
「用不著!」女生背起挎包,揚長而去。
「勞動人民的雙手要創造財富,不能僅用於拿筷子和擦屁股。修好了,你聽聽。」我把磁帶放進單放機,按下PLAY鍵。
這樣,又有了促使我不去教室學習的因素——看電視。 18楊陽告訴了我他和沈麗之間發生一切,如果不是楊陽在講述時表現出分外嚴肅的神情,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件事情的千真萬確。
「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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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為你省電話費。」
一次,我來到男生樓下打電話,電話正被一個女生霸佔著。女生比男生感情細膩,拿起話筒聊起來就沒完沒了,無論後面有多少人比熱鍋上的螞蟻還要著急,她們依然能夠做到有條不紊,穩如泰山。所以,一部電九_九_藏_書話在女生樓更顯得供不應求,女生們會不請自到,來使用男生樓這部本來就炙手可熱的電話。此時,我面前的這位女生正在眉飛色舞地同電話那邊交流著什麼。
這是一件無與倫比的工藝品,英姿勃發,在陽光下煥發出金屬的光澤。楊陽說這是他的男根,比例為1:1,我們終於理解楊陽為何要在車它的過程中不時地攥一下——怕車小了被人恥笑。楊陽還說,當他老矣的時候,要將它擺放在他和老伴的床前,讓她對它頂禮膜拜,因為他曾經年輕過,曾經讓她幸福過,雖然人已經老去,但不要忘記那段燦爛的青春。
「你也配二百!」楊陽嘲諷道。
我走上前去,敲了一下玻璃,女生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指了指自己的手錶,示意她快些結束,可她卻瞪了我一眼,我還聽到她說:「討厭!頤凰的悖員哂腥舜呶銥斕愣冒桑娜趙倭摹!牛俏夜伊耍……是嗎,我沒聽說呀!嫻模俊趺椿厥露俊徊業模……行,先這樣。……哦,對了,忘告訴你一件事兒……當然是好事兒……生活方面的……要不見面再說吧!茫謊暈ā!也恢姥劍……去了好幾個月了?……去哪兒了?……哦!淮恚 奶煸倭蛋桑……還有,小楠那怎麼樣呀?……是嗎?……真背!恢本駝庋!冒桑蒞藎?
「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周舟不無羡慕地說。
從齊思新口出狂言要將佟小婭搞定,時間已經過去幾個月,他們建立友好往來已經整整一年,在社會飛速發展的今九_九_藏_書天,建交一年還在做著試探性的工作不免讓人心生疑問,難道他們真的願意停滯不前,隔河觀望嗎。
佟小婭氣憤地說:「你這是下流!」
沈麗沒有理會楊陽,抄起床上的兩張鈔票轉身就走。
「這種事情我一向收二百。」
齊思新和佟小婭的關係好比中美的建交,表面上還說得過去,遮人耳目,可是一到玩真格的時候就滿不是那麼回事兒。當然,在這裏佟小婭扮演的是美國的角色。
楊陽明白了沈麗的意思,他萬萬沒有想到沈麗居然能夠做出這種事情,「多少錢?」
楊陽和沈麗去開了房,我並不為這件事情感到詫異,使我震驚的是,事後沈麗穿好衣服,在楊陽面前伸出手說:「錢」!
這東西敲在牆上「錚錚」作響,我們很難把它現在的精美絕倫與當初的銹跡斑斑結合起來。
佟小婭說:「不知道,我看什麼都不像。」
楊陽是在小飯館里向我講述事情經過的,當時楊陽一根接一根地抽煙,好像蒙受了巨大的恥辱,我們面前擺放著七八個空啤酒瓶,楊陽不時地拿起一個空瓶將裏面殘餘的一兩滴液體勉強倒入杯中,然後又喊小姐道:「再來一瓶啤酒!」
我想沈麗已不再是單純的學生身份,她急匆匆地跑去教室一定是去抄今天要交的作業。
另有一部分挑剩下的磁帶,棄之可惜,我們決定把它們轉化成財富,幫助這些商品實現物有所值。於是每天中午,我和齊思新的身影準時出現在食堂門口,我倆蹲在地上,面前擺著幾盒打口帶。學生下課後紛紛湧向食堂,其中對音樂感興趣的人看到我們在賣打口帶,便read.99csw•com會湧上前來,精心挑選,我們的生意也時常出現人頭攢動的場面。
「你真流氓!」佟小婭把那堆藝術品跺得稀爛。
這個時候,在周舟的穿針引線下,楊陽和沈麗好上了。
開學后的第一件事情是金工實習,期限是五周,我們要在此期間熟悉車、鉗、銑、刨、磨、鍛、鑄、熱處理、焊接等工種。
齊思新面帶一絲神秘的微笑說:「不對,再猜,充分展開你的想象力。」
楊陽和鍾風作為搭檔,在鍾風的學校擺起小攤,情況和我們這裏大致相同。我們將賣打口帶掙來的錢用於樂隊日常生活的改進,先是買了一箱「燕京」啤酒,因為我們在排練中經常遇到口喝找不到水喝的情況;我們又買了一條「都寶」,以免某個兜里裝著煙的人因為另外三個人沒煙抽而不敢把自己的煙拿出來的情況再次出現;我們又趁手裡有錢,預交了下個月的房租;剩下的錢被我們用來買了一台二手電筒視機,擺放在排練室。
齊思新說:「你這是對母性的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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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后使我們感到可喜的變化是,學校為每個宿舍安裝了電話,這使得我們同外界的交往變得暢通無阻、隨心所欲。此前,我們為了打一個電話不得不在宿舍樓下的公用電話亭苦苦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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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能聽,這麼一盤磁帶在美國要賣十美元呢!」我邊修理磁帶邊說,「接好了就能聽,效果特棒,絕對正版,把改錐遞給我。」
「是不是佟小婭性冷淡呀?」楊陽猜疑地問我。
「怎麼這麼貴呀!」
很顯然,這是一位高年級女生,根本不拿我們低年級的男生當男人看。九-九-藏-書可她是怎麼知道我是低年級男生的?
那些被我和楊陽從千里之外運回的打口帶成為樂隊的精神慰藉品,大家紛紛從中挑選出自己喜愛的唱片,我聚斂了其中U2、REM、Pearl Jam的唱片,還從中給周舟挑了幾盤恩雅和艾爾頓·約翰的磁帶。
我知道此時只有啤酒才能夠安慰楊陽,也許他酩酊大醉后睡個覺,會把這一切忘得一乾二淨。
鑄工實習就是體會如何將沙子堆成一個模具,注入鐵水冷卻后形成工件,齊思新對此項工作別出心裁,他用沙子堆塑了一個女性生殖器的圖騰,佟小婭正好從此經過,問他做的是什麼。
我站在外面等待了片刻,覺得如果不為自己的利益做出些表示的話,那麼這個女生將會得過且過地毫無休止地講下去。
齊思新說:「你不覺得它就是生命開始的地方嗎?」
此後的日子,我早晨被周舟強迫拉起跑步的時候,經常會在學校門口看到沈麗蓬頭垢面地從不同轎車中走出,匆匆跑進校園。
在「車」這個工種的實習中,師傅發給我們每人一根滿是銹跡的鐵棒,讓我們車一個鎚子把兒出來,楊陽對這件工作尤為認真,每當我和齊思新抽煙休息的時候,楊陽的車床依然轉個不停,我們看到他彎著腰,細細地觀察鐵棒在車刀下鐵屑飛舞,他時而會停下車床,帶著工作手套攥一下那根鐵棒,然後再進刀、給刀,開動車床,任鐵屑亂飛。經過三天的艱苦工作,楊陽終於關閉車床,退刀后取下工件。
楊陽被沈麗的這個舉動嚇得目瞪口呆,說「什麼錢?」
有的學生拿著飯盒來食堂買飯,看見打口帶便停下九九藏書腳步,挑出自己喜愛的磁帶,付過錢后並無失落地拿著空飯盒返回宿舍或只買兩個饅頭;有的學生打著飽嗝走出食堂,從我們擺在地上的磁帶上堂而皇之地邁過,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情;也有學生趁人多手雜之際,將磁帶悄悄塞進自己的書包。
伴隨我心情的時起時落,這個女生終於放下話筒,但她立即再次拿起話筒,又撥了一個號碼。
「慢走,不送了!」楊陽躺在床上注視著沈麗揚長而去。門被緊緊地撞上,楊陽蜷縮在被窩裡,陷入巨大的空虛與失落之中。
楊陽又躺回到床上,再次陷入恐慌之中。他感覺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虛偽的、殘酷的,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實,而等待他的或許是更不可思議的事情。
楊陽赤|裸著身體從褲中掏出兩張一百元的人民幣,拍在床上說:「原來是輛公共汽車。」
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周舟,周舟並沒有表現出我想象中的驚訝,她說她們宿舍的同學早就對沈麗的生活充滿疑問:寒暑假既不回家(沈麗是外地學生),也不在宿舍住,偏偏要去離學樣很遠的地方租房子,而且經常會把一些個體戶、土老闆的名片隨手丟在宿舍。從這學期開始,即使在有課的時候,沈麗也很少住在宿舍,說是去某個姨媽家住,白天上課時沈麗倒是能夠出現在課堂上,但面色憔悴,神情失落。
「我的勞動所得,你做這種事情要花錢的。」
「少廢話,趕緊掏錢!」
佟小婭說:「是窯洞吧!」
周舟帶上耳機,臉上露出微笑說:「不錯,你還真有兩把刷子!」
可能是對方佔線,女生放下話筒,走出電話亭,態度惡劣地說:「催什麼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