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什麼呢？」

「馬蒂！你是馬蒂Ｈｏｕ？」小葉跳到眼前，他的小男孩一樣的表情看起來高興極了。

「談談你的新郎倌吧。」

「得過去了。對了，你喝什麼，曼特寧？」馬蒂點點頭，小葉走開了。他走時還順手在馬蒂的臉上括了一把，很輕，馬蒂竟一點也沒感到被侵犯，反而微笑著。

這個包裹很扁，四四方方的。馬蒂拆開一看，是一片Ｐｉｎｋ Ｆｌｏｙｄ的ＣＤ唱片。馬蒂非常感動，雖然她並沒有ＣＤ音響。

「不提這些了。琳達，我真的一向以為你會嫁給陳瞿生，接到你的喜帖時，我不知道有多意外。」

「對不起。」

「你也是啊，我喜歡你的髮型。」

「大概是店名我喜歡吧？你不覺得特別嗎？」

「煙蒂的蒂。懂了嗎？」

「我在想，陳瞿生對你倒是一往情深。」

「什麼樣的九_九_藏_書安全用品？」

「就是些家裡用的安全器材啦，像安全插座，在嬰兒用品店賣得很好；什麼火災警報器呀，浴室防滑墊啦，防暴警笛，反正那些杞人憂天型的顧客會買的東西通通都有。連狗的安全帶都賣，你聽過嗎？就是車子里防止狗摔傷的安全帶，夠好笑吧？就是有人需要。」

「都過去了。」

「不，我指的不是這個。我後來跟戴洛談過了，知道了那天的情形。世界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很殘酷。傑生死的時候，學校曾經給他辦過公祭，戴洛去了，沒見到你，大家那時候就很尷尬，不知道該派誰來通知你，另外，也沒有人曉得怎麼聯絡你。知道你地址的，大概就只有我了，可是我卻沒告訴他們。我在想，你可能不希望他們知道，也許你不知道這個消息更好。我幫你做主了九九藏書，也不知道到底是對是錯。」

「送我？」馬蒂驚奇極了。

「做牛做馬的馬，花蒂的蒂。」

「不然，他幹嗎來做你的婚禮總招待？」

「這邊這邊，」穿了一身緊俏小洋裝的琳達拿起她的皮包，將位置讓給馬蒂，「天哪！這裏真是個毒窟，你不是不抽煙的嗎？怎麼會選這一家？」

「不知道，也許吧？」琳達重新點了一根煙，「我那個時候很叛逆，叛逆得連跟自己都要作對。唉，那個年紀啊，誰都不好受。」

「琳達，你的氣色真好。」馬蒂衷心地稱讚，眼前的琳達比以往更加明艷。

「嗯，很少見，這樣觸霉頭的店名。不過是夠特別了。」

「啊，有客人起毛咕了。」小葉看著隔桌對他招手的客人，他的用語馬蒂和琳達都沒聽懂。起毛咕，馬蒂想大約是不高興的意思吧？

琳達偏過頭瀏覽店九九藏書內的景緻。她的眼光停留在樑柱上密密麻麻的相片海洋，很久之後才轉回過頭。

「喜歡嗎？你走了以後，有一天我突然想到你，就買了一片要送你。」

「害我剛才看了半天，你跟上一次都不一樣。你的禮物我收到了，真可愛。吉兒說你叫馬蒂，怎麼寫？」

雖然這樣說，琳達面前的煙灰缸上正燃著她的維珍妮亞香煙。馬蒂坐下了。

「收到！」小葉很活潑地做了一樣接飛鏢的動作，另一手拿出一個小包裹：「哪，這個送你！」

「小進口商。他找了條路線，專門進口安全用品，有幾個門市店面，現在正在動腦筋做郵購直銷，說是今日的最有潛力商品通路。簡直是個賺錢機器他。」

「當然會來的，」小葉點頭，他的表情很認真，「來過傷心咖啡店的人都會再來的。」

「可是那時候我看你很rｅad•9９ｃｓｗ•coｍ愛他。」

「聽起來不錯嘛，應該很有市場。」馬蒂說，她掏出準備好的紅包袋，「對了，上一次竟然沒有留下我的禮金，實在很荒唐，你一定要收下，這是我的祝福。」

拉開傷心咖啡店沉重的玻璃門，馬蒂又一次被濃厚的煙味嗆得喉頭緊縮，音樂倒很輕柔。她稍作環視，就看見座上的琳達朝她招手。

「是啊，小葉。又見面了。」見到小葉，馬蒂也很愉快。

穿過幾個桌位，馬蒂注意到今天店裡生意不錯，大致坐了七成滿，多半都是女客。小葉一人很忙碌地在吧台上煮咖啡，他那些同伴全然不見人影。

「謝謝你，小葉，很棒的禮物。可是你怎麼知道我還會再來？」

「對呀。拆開看看嘛。我包了半天。」

「是吧。」琳達的表情那麼飄忽，不知道她回想著什麼，抽了一口煙，煙頭倏然焚起一星光亮，又黯淡。九_九_藏_書

「那天的婚禮上，看見你走開了，我很難過。」

「我想我知道你選這一家的原因了，很可愛的男孩。」琳達說。

當然不是這樣。至少，似乎，好像並不是這樣，但是馬蒂微笑著並沒有反駁。

「我老公啊？老實人一個，他很愛我。我老媽還說我嫁給他，是我這輩子惟一做對的一件事。」

馬蒂與琳達相視而笑。

「他呀？唉，怎麼說呢？一場遊戲一場夢。」琳達輕輕攪著她的咖啡。

「你真的這麼想？如果是這樣那就好。薩賓娜，我希望你過得快樂一點。」

琳達收下了。小葉送上馬蒂的咖啡。

「薩賓娜，這些年來每次一看到你，就是好幾年過去了。有時候我打開報紙，還想著是不是能再看到你寫的詩，那麼美又那麼富有感情的詩。那時候大家都料定你會做個詩人還是作家的，怎麼卻不再寫了？」

「是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