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已經不能像在新化工地時那樣，常常一下班便回到我這兒，

兩天後，我便寫好了十幾張租屋紅紙，貼在附近的布告欄。

「你有愛人吧？」小雲問。

『什麼？你想要我搬上來？』

幫他把樓下的房間租出去。

滿符合畢加索的特色。

「咦？」他很驚訝，「想不到你搬到樓上了。」

我暗自覺得好笑，沒想到她跟榮安一樣，一開口就說錯話。

反正只是樓上樓下，而且又沒人催促，我便慢慢搬，一樣一樣搬。

Martini先生今天又打了條領帶，領帶上畫了個女人。

所以我搬到樓上的房間。

那封情書曾被我藏進樓上的房間，榮安常來時，我又把它拿到樓下。

小雲臉上的表情像是鬆了一口氣。

「那我改祝你……」她又想了一下，「今年找到愛人跟你海誓山盟。」

如今被丟入床下，命運算坎坷。

她笑了笑，想了一下后，說：「祝你跟你愛人，相愛到永恆。」

搬到樓上后的日子也沒什https://read.99csw.com麼不同，倒是視野變好了、人也看得比較遠。

青年而言，卻是他人生的二十分之一。如果你已是七十歲的老人，

『其實我也在牆上寫字。』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我用的是藍色的筆，

「時間過得真快，」小雲說，「又是新的一年了。」

我不想理他，只叫他以後都睡樓下。

『謝謝。』我說，並朝他點點頭。

過完新年沒多久，榮安便調到屏東的工地。

「你應該注意到牆上的字了吧？」他說。

我跟自己相處的時間變多了，不小心養成自言自語的習慣。

『咦？』

還是另一個全新的愛人？

我得習慣榮安不再三天兩頭出現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這些年來，我都是把房租直接匯進他銀行戶頭，彼此從不見面。

新的一年對我們而言是一個新希望的開始，但對他而言，

雖然從台南到屏東，火車的車程大約只有1小時15分，

「沒關係。」他笑了九九藏書笑，「只要你不動那面牆，就可以繼續住。」

『一年的時間，對三歲小孩而言，是他人生的三分之一。但對二十歲

這一年快過完了，新的一年即將來到。

「10、9、8、7、6、5、4、3、2、1……」

有一天我爬到樓上的房間，重看一遍牆上的字，又看了那片落地窗。

我點了點頭，心想這房東真性格。

「新年快樂。」他舉起杯子，向我們三人致意。

跨年夜當晚，我和榮安跑到Yum去倒數計時。

『四千五。』我總是這麼回答。

『是這樣啊。』我說，『那我……』

「曾經有過。」他回答。

「新年到了，祝你學業有成。」小雲先對我說，然後告訴榮安：

他哈哈大笑，拍拍我肩膀，只說了聲：「很好。」

新年的第一個一秒鐘，我、榮安、小雲三人互相道了聲新年快樂。

過完耶誕后，舊的年便惹人嫌，所有人都迫不及待要送走它。

「嗯。」他點點頭，「以前我租給一個年輕人，九_九_藏_書他搬走後我便看到了。

『你也知道牆上有字？』我有些驚訝。

「要押韻喔。」她還沒說完，Martini先生便插|進話。

「是啊。」榮安點點頭，「我覺得小時候時間過得很慢，人長越大時間

過得越快。」

那麼一年的時間只不過是你人生的七十分之一而已。』我頓了頓，

她又轉頭跟Martini先生說：「祝你……」

臨走前，他主動將我的房租調降五百塊，並請我幫個忙，

第三天開始，陸續有人來看房子，每當他們問我房租多少？

每次過新年大家都說這句，再怎麼無聊的人也不會在新年說節哀順變。

我們三人聞聲后同時轉頭，原來是Martini先生開了口。

『所以年紀越大，一年對他而言感覺越短，當然覺得時間過得越快。』

他大概只能放假時來找我了。

似乎是另一種等待的開始？

很少看到領帶的圖案是用名畫製成，我不禁多看了那條領帶幾眼。

「很有趣的說法。」

「房九*九*藏*書租大概是四千或四千五。」他說。

榮安第一次從屏東來找我時，看我搬進樓上的房間，著實嚇了一跳。

我很喜歡看著落地窗外的樹，也喜歡跟他（她？）說說話。

「如果來租的人你看得順眼，房租就是四千；如果你沒什麼特別感覺，

「你又遭受了什麼打擊？」他說。

春天剛來臨時，房東來拜訪我，這是我第二次看見他。

忽然覺得窗外的樹好像在跟我說話，我走近落地窗，將右耳貼著窗。

我笑了笑，點點頭。

「我只希望她不要再讓我等。」

不想拿走的通常是些小東西，包括那封情書，我通通塞進床底下。

那晚Martini先生待到很晚，當我和榮安離開Yum時，

小雲點了點頭，便開始為他調酒。

如果榮安來找我，跟我在樓上擠一擠就得了。

「謝謝。」他說。

「謝謝。」他終於笑了笑，「辛苦妳了。」

我猜應該是畢加索的畫，因為畫里女人的臉蛋四分五裂，

房子畢竟是房東的，而且這裏九_九_藏_書多住一個人也不會有多大的不便。

以免跟原先黑色的字混淆。』

小雲也得習慣我一個人跑去泡Yum。

「如果真的找到愛人的話……」Martini先生舉起杯子，嘆口氣說：

「祝你步步高升。」

小雲可能有些尷尬，偷偷朝我伸了伸舌頭。

他發現酒杯空了，說：「請再給我一杯Martini，麻煩dry一點。」

房租就是四千五。」

「新年快樂。」我和榮安也舉杯回敬，小雲則只是掛著微笑說。

我思索Martini先生口中「愛人」的意思，是曾經有過的那個愛人？

我希望那面牆保持原狀，便不再將樓上的房間租給人。」

『因為你希望可以常常跟人說話？』

他還留在吧台邊，一個人靜靜喝酒、抽煙。

或許他覺得都無所謂，只要是一個不必等待的愛人就行。

我突然想到，好像每次看到他時，他一定打了條領帶。

『既然你這麼寂寞，那我就搬上來嘍！』

然後隔天再從我這兒去上班。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