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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

第八節

她只好盡情掩飾:
單玉蓮趕忙道:
「到哪處吃飯?不要阿龍開車了。只我和你。」
上樓,見到那呆坐沙發上,呷著一口熱茶的武汝大,心中一熱,便喚:
武汝大的心事,解決了。
他熱一陣,又冷一陣,再熱一陣,她就手足無措了。Simon簡直得意非凡。這個女人怎麼逃得過?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錦華見她沒聯絡,等了一晚,後來打電話到酒店。酒店很堂皇,又有保安,她要單玉蓮領著,才可到咖啡室夜話,及吃栗子忌廉蛋糕。
「他對我真沒話說了,要什麼有什麼。」
「我們不要打擾她了。她還要找男朋友呢。看她條件不很夠,又單眼皮,找到男朋友也得費點心機和人好。怎麼敢老要她陪著?哦,你很想見到她嗎?她電過你嗎?有沒有托你設法子到香港去?」
「女朋友?」單玉蓮忐忑,「怎麼樣的女朋友?他一向是一個人呀。」
今晚煲個好湯。當個賢妻。
單玉蓮見於此階段,大家明白說了,反而放下心頭大石。不用互相試探,更加真誠。哦,原來黃大仙是有點道理的。她道:
也罷,單玉蓮但覺安分守己,也是幸福。飲新抱茶哪天?想起自己也曾經此一「劫」,總算過來人。不知武汝大那批嫁不出去的姐姐們,又該怎麼嚼蛆吐糞,咬牙切齒,心焦如焚。
「兩點鐘了,還不睡?」
「她喚什麼名字?」
「早一陣我跟一個姊妹出深圳做,有些客送我們三點式泳衣,就是要我們陪他們到新都游水,連這樣也要玩個夠本。」
剛好到站,馬上催促下車,免吵。下車前,單玉蓮猶有不甘,裝作不經意:
而Simon呢,裝作不認識她,正眼也不望過來一下,只顧與那李萍,淺斟低酌,暖酒令她的臉紅起來。單玉蓮眼裡何曾放得下沙子?她把吃過一口的魚生扔下。
「你看你!不飲了!」
從此絕口不提,得過且過——他是真心愛她的。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到香港?」
「老公——」
她也平復過來,一心一德似的。二人便閑話家常。
說時不免有點虛榮了。可見名比利的誘惑大。像武汝大這般的鄉巴佬,有了錢,還不是想交給知名人士,好晉身名廊?
「哎,跟阿龍不錯啦。聽說人長得好,平日粒聲不出的。」
乘人不覺,把那張「備忘」塞進她縴手里,手指在她掌心一拖而過,她整個人抖顫一下——最輕微的動作,一如靜夜在門上細細一叩的迴響,最是震動。
那人轉過身來。
「只恨沒機會煲湯給你飲。」
Simon只望著單玉蓮,一直淺笑著,似有還無。
「阿龍識了女朋友呢。」
「從小到大我們的生活中沒有鬼神,不過聽說人有來生,如果有就好了,如果沒有,只好算數。」單玉蓮平靜地對他說:「我會好好待他的,你放心吧!」
武汝大也有心九-九-藏-書事的。
「嘻嘻!」武汝大神秘地一笑。
武汝大笑道:
「你笑什麼?鬼鬼祟祟的。」單玉蓮生怕他測知自己的鬼祟。
當然,他們回到惠州去——上海是她一個不可告人的噩夢。
來到尖沙咀的高級日本料理店。鼓聲一響,二人郎財女貌地踩上人工碎石子小路,于暖烘烘華堂中當上貴客。
聽得這武太,只覺被掌摑一記,只敷衍地一笑了之。武先生就不同了:
單玉蓮有點不悅,也就不讓她加入二人世界了。免得多事。
熱茶一燙嘴,單玉蓮喝不下,頭一搖,茶給濺到衣服上去了。她笑罵:
武龍不虞她也灰心了,一時之間,無言以對。單玉蓮有點無奈:
武汝大幾乎獻媚地、又把茶遞至她口邊:
「哈,你不喜歡有人喜歡。」武汝大按捺不住,要把他那老土兄弟的秘密揭發予愛妻知道,「但不要跟別人說啊!」
唉,白布落在青缸里,乾淨極也有限。幸好這是無從稽考的,哄得一時便是一時。一段日子之後,怕也無事了。昨夜風流,端的是一場春夢。
武汝大隻為兄弟著想:
「港客都很難做吧?」
「飲茶!」
「你要什麼?」
世情已演變至此了。
她半句話都沒說過,她便陷入阱中。惟有自行猛地跳將出來,因而對丈夫道:
他也來了!——他花過心思的手段!
看來他也經過深思熟慮呢。
老細?白頭偕老?一生一世?
那人轉過身來。
「誰有這閑工夫?」
「當然我曾經希望每日醒來第一眼見到的人是你。」
「哼!她那麼好,怎的你不要她嫁你?」
「老婆,坐穩點,你幹麼?」
滿桌佳肴,包羅萬有。她便見到不遠處,竟坐了Simon和一個女人!
單玉蓮淺笑一下。是,都是成年人了,何必去得太盡?
她有點不耐,只道:
「過獎過獎。你什麼時候需要地方,打個電話給我們吧。老婆,你看著辦,落力些幫手招呼人。」
單玉蓮被這男人,刺|激得臉色青了又紫。滿客廳都是他的淫笑,他把她壓在身下抽|動時的逼問。她的心狂跳,生怕一開口,就迸出來,秘密完全公開。武汝大知道了多少?整座房子搖搖欲墜。她的嘴唇僵冷了。男人真是卑鄙!
他問她:
武汝大心滿意足地笑了:
「我不會放過你的!」
「誰會喜歡這麼老土的人?」
武汝大問:
單玉蓮沒來由地生氣:
又問:
單玉蓮開口:
那人轉過身來。
聽得武汝大進門了,還在廳中待了良久。有點不滿,他怎不來好生撫慰獎勵一下?哦,自己好歹是犧牲者,這般便演變為相對無言?逐一擰身子,出去質問。
他點菜,她傾慕地望著他微笑,只有聽的份兒。一副白凈的瓜子臉兒。
當他在她身體裡頭,空氣中有種特別的香,是綿遠而古老的香。茴香、檀香、紫蘇、玫瑰……薰在read.99csw.com房子中,昏沉欲死——他,令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男人好。
「不說!」
「過一陣另外請了司機,便放阿龍走吧。不要阻人好事,我也想飲新抱茶。嘻嘻!」
遂也修心養性地道:
哄得武汝大暗自得意。
武汝大隻隨手便把他愛人吃過的挾起,放進口裡。她感受不到他那下意識的愛。她很忙。
回「鄉」?是上海?抑或惠州?
她一見,心膽俱裂——他上門來了。單玉蓮幾乎癱瘓倒地。是她的姦夫!
「你那姊妹呢?不是也約了晚上吃潮州菜嗎?」
武汝大慌忙女媧補天似的:
「去哪兒?」
「好!」武汝大應聲而起,「我們又去浪漫!」
武龍不給自己任何機會。雖然,呀,就這樣結束了一切的荒唐,事過情遷了,她竟可以如此地平靜?一下子心底依依,又覺不忿。不過,她搶先道:
「不,有一個,他是攪電子錶的。他長得很好,又高大,有錢,每次來都找我陪,可惜他有老婆。」稍頓,便笑著說,「他在床上很勁的,一晚來四次都試過。真可惜,他有老婆。不過,我有點喜歡他,不要錢也肯做。我想起他都會濕的。」
而她這般地回去一趟,還真不肯帶老婆餅呢。她給那些人捎上的手信是樂家杏仁糖、丹麥藍罐曲奇、紳士牌果仁、積及朱古力橙餅……還有姊妹們得到的是化妝品、護膚系列,連香水,也喚作「鴉片」。真真正正的「衣錦還鄉」!
室內開了暖氣,窗外雖下著寒雨,卻是半點沾不上身。武汝大是一個好老細。她睡不著,坐到窗前,扯開一點通花的紗簾,這貧瘠貪婪的地土上,四星級的酒店。單玉蓮嗟嘆一下,微不可聞,但到底還是被丈夫覺察了。
「我也出來接了一陣客了。不過現在的客很精明,都是想玩你,不是想娶你——你就好啦,嫁得那麼好。」
「我可以很賢慧的。」
第一次,武汝大感覺到,一定有點不快樂的心事綰住她。自己,費盡周章,到底是綰她不住。武汝大也不說什麼了,只轉過身,倒頭睡去。有什麼辦法?他在暖暖的被窩中,也無聲地嗟嘆一下。
不想知道為什麼。
下車后,二人前事不提。但「阿桂」二字,便深刻於單玉蓮心中。
「我想去旅行。」
單玉蓮第一次,比他快,決絕地轉身上樓去。
單玉蓮又羞又急又惱,怎麼會?好似是自己故意留下的線索,勾引他上門來了。當下紅暈鮮艷,蔓延至耳背脖間,又自肉體蒸發出來,漾于空氣中。幸好天晚了,世上無人發覺,急把紙團起,扔掉。
當錦華這樣地形容她心上人時,單玉蓮眼前也活現了斯時情景。他,雖只共枕同眠了一夜吧,但也曾如此地親密,如膠似漆,偷情也是自己首肯的。
單玉蓮措手不及,沒有答。
「喂,你那武先生呢?」
都是自己不好,太九_九_藏_書「快」了,滿足不到她。以後一定千方百計地改進,不要叫她那麼難受。她是美女,怎麼能夠次次都草草了事呢?身為她丈夫,也是很羞累的呀。難怪她睡不著了。武汝大終於把事情想通了,這是應該面對的。人家是「人窮志短」,他是「人短志窮」。但也不宜說與太多人知道,遇上良朋益友,有辦法之人,得向他們請教請教。他暗自點點頭。
菜乾不知怎的,帶沙,要浸好一陣。那鐘點女傭買不好。自己到底是地里出身的,一看就知道——不過,如今是少奶奶了,洗手作羹湯不過是偶一為之的伎倆。
這個久歷江湖的名家,便又回敬:
單玉蓮一撇嘴:
武汝大便介紹:
有沒有?
單玉蓮又微笑點頭。
終於二人分手了,塵埃落定。
「誰知道?他不是說喜歡作鄉下人嗎?」
錦華見她怔住了,卻沒在意,又問:
他又抖起來了,只要她最後還是回到他身邊,他就是一家之主。看,帶她到哪處吃飯,她就跟著到哪處吃飯。既往不咎。昨日之日不可留,留得青山在,人還是他的。
為什麼同在一爿店裡,自己的男人,蠢相得像個肚滿腸肥的相撲手?自己不在意,人家看來必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了。他還招呼她:
他面不改容:
單玉蓮坐定后,便嗔道:
惠州有西湖,一直是遊客好去處。紅棉水謝、百花洲、點翠洲、泅洲塔、蘇堤、九曲長橋、偃龍橋。惠州有湯泉,是個高溫礦泉,泉眼十多個,武汝大全身泡浸在溫泉中,這個獨處的時刻,他特別寂寞。他做錯了什麼?自己也算是個善良的好人,好人沒好報,博不到紅顏歡心,他開始憂心怔忡,但又無法可施。他做錯了什麼?
武汝大很高興地道:
「老公!」
「你要她嫁便嫁嗎?她不會做工儲錢來還嗎?人都到了,還肯嫁?」
單玉蓮便同情起她們來:
輾轉成憂,相思如扣。女人量窄,總覺不值。
「不清楚。好似叫阿桂。你自己去問阿龍。」
「車子開不好。你真不是個當司機的料——你是當老闆的料。」
「蕭先生做盛行?」
忙於掙扎。
他起立,禮貌地一笑。他道:
錦華體諒地道:
武汝大似尋回失物般驚喜,心花怒放,馬上親近逃妻,愛憐地把手中的茶遞過去,熱的,香的。他勸:
他們是住在惠州湯泉附近的四星級酒店,然後包了一輛車子到處遨遊的。這回是「遊客」的身份了。而她們呢,有些仍在「賣」,夏天賣西瓜、黃皮的,冬天便賣柑。另一些,已經去了賣笑。錦華的運道不及她好,尚在一個爭妍鬥麗、擇肥而噬的彷徨期。對比之下,自己求謀順遂,已然是上岸人家。錦華十分艷羡她能堂堂正正地做人|妻室,不必無主孤魂地,至今猶在浮沉。見到武汝大,竟然甚殷勤。
「不如回鄉去,你也可以見見舊朋友,九_九_藏_書你不是說要拎些老婆餅給他們吃嗎?」
「不不不,已有最好的女人嫁了給我啦!」
一進門,便見到武龍在等她。莫非「冤孽」是他?
單玉蓮撇下武汝大,勉強跟她會面。
他沒有亮燈,只在床上喊過去,盡量把聲音放軟:
「我也是聽人講的,不作實。」
「Nice to meet you!」補充:「你們兩個好襯!」
「很出名的designer,選港姐也找他做形象顧問的。你要借地方,很易商量,我去講一聲便成了——難得與你做朋友呢。」
不知道為什麼。
「你出主意吧。主意出得好,我哪有不依你?你是一家之主。」
「你知阿龍為什麼要回元朗住嗎?」
「他?」單玉蓮思緒自香港回到惠州來。
武汝大便開始點菜。
「他不是從汕頭來港嗎?近日有人說起,他認識的一個朋友來了,不過是買假身份證,要四萬多元呢。阿龍墊了一萬元出來——你說,不是女朋友,肯這樣做么?她怎樣還?也許嫁給他算了。」
錦華不虞其他,只當二人仍是一處的好姊妹,那時她有路數,不忘關照她的。故不知就裡,還跟她講心事:
「Simon真本事,他不但知道『馨香』的餅正,還知道我們元朗的地方正,想借租屋和洞堂來拍外景,什麼『妖孽』的相片。我們上次『食盤』那兒呀,原來很合他心水呢!」
妒火猛冒地燒起來。他要她安分守己,她答應他安分守己。所以他才不碰她。淫|賤的女人,放置在哪個地方哪個時間,都是不安於室的,如果偵知她「有」……武龍緊握拳頭。他都不知道會怎樣做——明明是自己的東西呀!
——但,世上有一個人,把以上一切,悉數看在眼內,雖不動聲色,武龍心下有點明白。她跟他,有沒有?
莫不是丈夫試探她來了?
「快來吃魚生,很大件。抵食!」
一切皆成定局。
他對她太好了,千依百順,生活因而平平無奇。男人沒性格,便點了什錦海鮮鍋、什錦壽司盛合、牛肉司蓋阿蓋,包保不會出錯。
——她幹麼?她見到他!
單玉蓮並不回過頭來,但是冷不提防眼淚便淌下來了。
「這位蕭先生,這是我老婆。」
溫泉水暖,眼淚也很暖,小小的眼睛,淌下一滴淚來,情知不妙,馬上潑水洗臉。臉洗過了,他也回復過來。
「你點什麼我吃什麼。」
「他也不錯了。也是個好老細。玉蓮,我很羡慕你呢。」
武汝大駕著那不相襯的紅車出發了。一路上,女人不肯再吃自助餐,因為吃厭了啦——忽地有輛車子,黑色的,就在她身畔劃過,影兒一閃。乍見,她整個身子坐得極直。
「哪裡有破鏡?」單玉蓮心如止水。
「Designer。」
是的,二人上座,接受新婦敬茶。完全是叔嫂的關係,十分明確。
於是盤算到尖沙咀那個好地方?香港什麼都九-九-藏-書有!
「是你教我怎樣找到你的呀!」
「叫我Simon得了。」
「快說!不說不理你,聽人講些什麼來?」
不是說,世間最遙遠的,是分手男女眼睛之間的距離么?單玉蓮很堅強地黯然。做人便是這樣。當下死心了。悲涼而理智。
單玉蓮勉定心神,惟有見機行事。便微笑點頭。
「你整天到哪兒去?累不累?以後不要亂髮脾氣了,我怕了你,都不知多擔心。我們出去吃一頓好的,慶祝破鏡重圓。」
「好,就這麼辦!」
「大哥贊你煲湯很好飲。」
一邊開了水喉沖洗豬肺,一邊吃吃笑。
從此咫尺天涯。
武汝大一想,店裡生意好,只去得三五天。三五天,花在機票上怎值得?但自己實在應陪她多些才是。故建議:
「怎的那麼嚴重?哈,女人發誓你便信了么?」
Simon大聲地跟武汝大開玩笑:
「那最好。」
「你發誓?」
他點的菜式上來了,一道一道地上,精緻的冷奴、雲丹、赤貝、柳川鍋。小小的燒魚,先灑幾滴檸檬。昆布一卷一卷的,蓮根一輪一輪的。他叫的飯,還撒了黑芝麻,還有一顆紫紅色的小梅在心窩。他叫的湯,是一個描金線的清水燒茶壺盛載的。每一道菜,旁邊都有塊小小的楓葉,好似女人的手。
「我不會放過你的!」
「武太又端莊賢淑。」
「阿嫂,你讓我先表態,雖然我們從前好過,但,你嫁了給我大哥,他是好人,我和你之間,從今天起,一筆勾銷,大家到此為止,別要追究了。」
突如其來的電話,突如其來的亮相。一雙積年招花惹草慣戲風情的賊眼。呀,不,車子又遠去了,一定是自己的幻覺。一朝遭蛇咬,十年怕草繩。一旦風吹草動,便擔心東窗事發,方才如此。
「他對你怎樣?——在床上。」
「——總之離開這裏一陣子。」
到了門口,Simon附在單玉蓮耳畔,陰惻惻一笑。輕輕道:
那是一種奇異的感覺,好像已發生了千百遍。他的手心放在她胸前,不動,等待她動情。像等待一根險險錐過大紅十樣錦緞子鞋扇的繡花尖針兒,等待它變硬,衝出重圍。
然後殷勤地問候:
「會有人煲給我飲的。」
單玉蓮定睛細認。呀,女人當過八卦周刊封面的,是落選港姐李萍,正深情地沉醉於他的舉手投足。
武汝大連忙與有榮焉:
只一夜,他又續上另一個了。男人都是這樣。想不到自己還比不上一個做雞的。
客廳中有個男人的背影。
她恨不得鑽入他腹中。這般地難為情。好像已發生了千百遍。她的臉熱起來。熱。
「也算是這樣了。」
二人便送客出門了。
這幾天,對她千依百順,呵護備至,坐火車也坐頭等。
「這都是我想說的。」
武龍細想一下,道:
「你要什麼我便點什麼。」
他用最體貼而狡猾的聲音道:
又道:
「老婆,飲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