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份遺囑按照立囑人的意願所立，由立囑人親筆簽字，它是否有效，與我的助手是否在場無關。」

潘玉龍笑了笑，他把湯豆豆給他的護腕，戴在金志愛受傷的手上。

潘玉龍給金志愛塗上萬金油，不知怎麼讓金志愛疼得把手抽了一下。

「是啊，該休息了。」潘玉龍柔聲說。

「他簽字的時候，就讓我們全都出去了。」

金志愛怔了一瞬，問：「你要走嗎？」

「您是遺囑的起草律師，您這裏應該保留一份副本吧。能讓我們看一下副本嗎？」

梁律師愣了半天：「噢，副本已經存檔了，這類文件我們這裏天天都有，太多了，你一定要看的話，我需要找一找看。」

「既然遺囑對所有的受益人都是公開的，那麼我的當事人作為遺囑的受益人之一，要求再親眼看一下遺囑的原件，應該是可以的吧？」

「你們是幹什麼的，你們找他們有什麼事啊？」

梁律師面露不滿：「怎麼，你認為立囑的時間和地點，與遺囑的效力有關嗎？」

「找到的話，我給你們打電話。」

「他簽字的時候都有誰在場呢？」

跟蹤者們關上房門才驀然發現，這裏已經人去屋空，桌上殘餘的冷羹剩菜，似乎還殘留著些許餘溫。

潘玉龍拎著桌上的瓦罐，告辭出門。金志愛看著房門關上，目光盯著門扇，久久沒有移開，她期待著潘玉龍還能開門回來，但是門一直都沒有動靜。

金志愛背身洗著澡，心裏對這個一直https://read.99csw.com保護著她的貼身管家，生出無盡的感激。

楊悅和湯豆豆來到渝城寶華律師事務所，找到了梁律師，請求看一下杜盛元先生的遺囑。

「我們找人。這裡有沒有住著兩個年輕人，一個男的一個女的？」 跟蹤者說。

一個跟蹤者上前，在看門女子手中塞了點錢，說：「我們和他們是一起的，是開車來接他們的。」

「……晚安。」

「對不起，她是女的，女的洗得慢。」

楊悅和湯豆豆走出李阿姨居住那條小巷，招來一輛計程車上去，向街的前方開走。在她們的身後，一輛小汽車從小巷附近的一個夾道駛出，尾隨著計程車的方向跟蹤而去。

還有人接話：「我也是女的呀！哪有洗這麼慢的！」

潘玉龍看了看房間里那條竹制的長椅，馬上搖頭回應：「睡這椅子多不舒服啊，睡這兒第二天要抽筋的。你好好在床上睡吧，有什麼動靜馬上叫我。要上衛生間也叫我，我陪你去。」

「一般來說，是無關的，我只是問問。難道時間和地點也是秘密嗎？」

「我，我一個人……我很害怕。」金志愛一臉可憐相。

「不認識，我從來沒見過。」

「你可以不離開嗎？」

「不好意思啊，她的手受傷了，所以洗得慢。」

楊悅解釋說：「她是杜盛元先生的女兒，她想了解一下她父親臨終前的情況。」

金志愛哀求：「那你可以睡在床上，我睡在這個椅子上。rｅad.9９ｃsｗ•ｃom可以嗎？」

金志愛聽話地點點頭：「知道了。」

看門女子拿著鑰匙帶著跟蹤者走上樓梯。來到了金志愛的房間外，敲門：「有人嗎？」說著就把門打開了。

兩個女孩並沒有注意到，那輛黑色的轎車一直在悄悄地尾隨著她們。

楊悅見梁律師如此嚴把口風，於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與湯豆豆起身告辭了。辦公室的門關閉之後，梁律師立即拿起了電話，將消息告訴了杜耀傑。

楊悅和湯豆豆對視一眼，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那……遺囑簽字的時候，除了您之外，還有誰在場呢？您看見他簽字的時候……」

跟蹤者的車子狼狽不堪地穿過一條窄巷，艱難地爬上一個陡坡。鎮上大概很少來汽車的，引來不少老幼回觀尾隨。汽車在一個十字街口再次停下詢問，有人指點著旅館的方向，汽車立即朝著旅館開來。

湯豆豆和楊悅走進一個凌亂擁擠的小院，爬上一條又窄又陡的樓梯。她們摸索著進入光線昏暗的走廊，抬頭看到一個老婦人正從走廊端頭的小煤爐上，提起一隻剛剛燒好的水壺，水壺還在冒著虛無的熱氣。

「哎，你們是住店還是找人？」 看門女子喝住他們。

李阿姨頭部抖動，唇齒半開，能夠看出，她已經認出湯豆豆來了。

醫生突然站住，看了一眼湯豆豆：「女兒，杜盛元有女兒嗎？」

潘玉龍又給金志愛手臂上塗了些紅藥水消毒傷口，金志愛則仔細地看著左手的護腕https://read.99csw.com感嘆驚羡：「啊，真好看！」

詢問無果，湯豆豆和楊悅只好失望地走出醫院，先找個地方住下，幾經打聽，她們在一條小巷裡找到了一家"太平街旅館"。

此時的潘玉龍和金志愛已經坐上了一輛農用三輪，拖拉機沿著田埂邊的一條小路「突突突」地向前行進，兩人並肩坐在後面的拖斗里，欣賞著兩邊如畫的鄉間風景，笑從眼生。

梁律師冷冷地說：「杜盛元先生病得很重，但是他神智清醒。他神智清醒地在遺囑上籤了字，他的簽字是有效的。」

金志愛已經洗完了澡，坐在床上整理著頭髮。潘玉龍坐在桌前燈下，專心致志地用紅繩穿了雪玉上的小孔，系好后交到金志愛的手中。看著她把雪玉掛到脖子上，說：「時間不早了，你好好睡吧，燈繩在這兒，水在這兒。我就在你旁邊的房間里，你有事馬上叫我。」

楊悅顯然不肯放棄，接著問：「全都出去了，總有人在屋裡吧。」

潘玉龍笑笑說：「這種旅店，哪有這種加床服務啊。」

老婦人聽到樓板響動，抬起頭來，湯豆豆喚了一聲：「李阿姨。」

跟蹤者徑直往院內走去。

護腕上的蘭花粉|嫩鮮活，栩栩如生。

「只有我一個人在場。」

旅館看門的女子一看來了四個男的，連忙上前招呼他們：「要住店嗎？你們幾位啊？」

梁律師沉默了一下，字正腔圓地答道：「杜盛元先生立囑的時間是在××××年×月×九-九-藏-書×日，地點是在渝城醫院的特護病房裡。」

「這裡是鄉下，我一個人住在這裏……我很害怕！」

潘玉龍指指旁邊，說：「我就住在你的隔壁啊，你有事敲敲牆，我馬上就過來。」

外面人抱怨：「女的也不能洗這麼慢啊！」

潘玉龍到旅館對面的小飯館買了一些粥和湯用土罐拎回了房間，擺在金志愛的小桌上，可金志愛卻說：「我要洗澡，我身上很臟，不洗澡我不能吃飯。」

從事務所出來，湯豆豆和楊悅一路探訪，來到老城區的一條小巷前。

「怕什麼？這兒沒事。」

楊悅和湯豆豆來到醫院想從當時給杜盛元治療的醫生那兒問出點東西，他們找到了一位杜盛元去世的時候值班的一位醫生，面對兩個陌生女孩的詢問，醫生讓他們到醫院辦公室問一下。

旅館的「公共浴室」，其實就是樓下後院里用木板圍著的一個噴頭，木板高不足五尺，勉強遮到金志愛的頸部，金志愛洗澡的時候，踮腳還能看到外面，看到外面一邊等她一邊捧著碗匆匆吃飯的潘玉龍。

撲了空的四名跟蹤者從小旅館的門裡衝出來，飛快上車。汽車沿著鄉間公路疾速朝鎮外駛去。

梁律師想了一下：「遺囑的原件保存在杜先生的兒子杜耀傑那裡，你們要看的話，可以去找杜耀傑先生。」

燈又重新燃亮，潘玉龍把自己的被褥鋪在了金志愛房間的長椅上。

「這是固定手腕的，平時這隻手不要用力，知道嗎？」

金志愛很快便聽到抱怨的聲音：「她一ｈｔｔpｓ://reaｄ.９9cｓｗ•coｍ個人要洗多長時間啊？你叫她快一點！」

楊悅趕緊追問：「梁律師的兩個朋友？這麼說，他簽字的時候，有三個人在他屋裡？那兩個人您認識嗎？」

「你叫旅店的管家在這裏加個床，你走了我就睡不好了。」

「有沒有您的助手，您的助手當時在場嗎？」

金志愛洗得很慢，此刻正是就寢時間，陸續有人過來洗澡，都被潘玉龍攔在外面：「啊，對不起，有人。對不起，有人！」

半個小時后，潘玉龍和金志愛在一個非常簡易的小站，登上了一輛過站的列車。列車緩緩駛離了這個無名小站，載著他們駛離此處。

楊悅又問：「請問，這份遺囑是在哪一天設立的，是在什麼地方設立的？」

李阿姨說：「就是梁律師在呀，還有梁律師的那兩個朋友。」

梁律師面色沉著：「杜先生的遺囑，已經當著全體受益人的面做了全文宣讀，湯小姐也親耳聽過了，遺囑的內容她應該已經清楚。」

潘玉龍給金志愛把粥湯盛好，金志愛不太情願地坐了下來，拿筷子的手看上去有些吃力，潘玉龍發現了她手背有些傷口，手腕也腫了起來。

跟蹤者的汽車終於來到了小旅館門口，四個跟蹤者下車快步走進店門。

楊悅緊接著：「杜盛元先生當時病得很重嗎？」

「潘，潘……」

「好的，麻煩您找一下，我們什麼時候能來看呢？」

金志愛不說話了，潘玉龍說：「晚安。」

「沒事，農村才安全呢，你把門鎖好就行。我幫你把門鎖好，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