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會在任何地方舉辦，說冒就冒出來的。」

「嗨!」我喘著氣招呼著他，把購物袋全都放在大床上，「我說，我要用用你的筆記本電腦。」

在第B69項中關於特殊技能一欄中，您寫的是「我對化學很在行，可向牛津大學的任何人查詢」。我們就此曾向牛津大學的副校長查詢，他沒能記起有關您在化學方面的造詣。

拎包、鞋、襪，40-60%折扣

突然間，一陣失望之情襲上心頭，想想自己也太傻了。今天原本打算隨一個組織得好好的旅遊團在市內觀光的——而我卻做了些什麼?我冒冒失失地跑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隨時都會被人搶走手上拎著的東西。這整個事情完全可能是個騙局，我沮喪地想著，我是說，這完全是可能的。品牌服飾會以三折的價格出售?我應該想到的，這未免也太——

在走廊的盡端一扇門外有許多姑娘排著隊，在往裡擠，她們臉上都帶著急不可待的神情。不時有人從門裡擠出涌在門口的人群，手裡拎著購物袋——又有三個姑娘擠進了門裡。這時，我剛走到隊伍的末尾，人群發出一陣躁動，有位女士開啟了另一扇門，正好在我身後幾碼遠的地方。

敬意

「這件我買了，」一個姑娘說道，她舉起一件上衣在身上比劃著，「這件我肯定要了。」

這是真的。我是說，我帶了幾隻拎包過來——但有隻新的拎包總是會有用的，對吧?再說，我注意到了曼哈頓的所有女人看來都有很時髦的品牌手拎包——這麼說，這也是讓我自己很快適應這座城市的好辦法。

「樣品銷售可是從不做廣告的。」一位姑娘解釋說道。

可能這地方沒錯。

幾個小時后，我回到了四季酒店，但仍然沉浸在激動興奮之中。我捧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真難以向你一一敘述我都買了些什麼寶貝。一件很時髦的淡乳黃色皮上裝，試穿時感到有點緊，但我敢肯定我很快就會減輕好幾磅體重的。（再說，皮裝有伸縮性的。）還有一件很漂亮的印花密紡綢上衣，幾雙銀色的皮鞋，還有一隻錢包!而所有這些東西總共才五百美元!

「但你也沒感到很興奮，是吧?」

對了，當然是那樣的。

我急忙跑到大廳的後面，踏進一間那種老式陳舊的電梯，按了12的樓層鍵。電梯慢悠悠、吱吱嘎嘎地往上升——我開始隱隱約約聽到一陣嘈雜聲，電梯越往上，這聲音越響。電梯猛然停住了，門打開了……哦，我的天哪。這是在排隊嗎?

「然後就消失了。不見蹤影。」

收銀小姐遞給我收銀條，她還說了什麼它是「禮品」之類的話——我開心地連連點頭。

我往兩邊看看，屋裡燈火明亮，人聲嘈雜，姑娘們擠來擠去，伸手在抓各種服裝，拿圍巾往脖子上繞，手臂上挽著滿滿的一堆衣服。我心頭湧上一股熱流，突然明亮起來。她們是我志趣相投的夥伴。這是我夢寐以求的地方。我找到了我的家園。

Prada、Fendi、Lagerfeld

「好的!」我興高采烈地喊道，又急不可待向門口走去。

「剛才我說過，」克里斯托弗說道，他這時又帶著大夥往前走去，「曼哈頓的地形縱橫交錯……」

「好的!」我微笑著回答說，「我要那種銀色的紙，再用一些紫色的綢帶……加上一顆那種銀色的漿果花飾。」

那姑娘友好地微微一笑。

等等。再……等等。

「貝基，對我說說，」他說道，「我知道你肯定會感到一切都很陌生和嚇人。我知道你不會一天就很適應這兒的一切。就說說你的第一印象——你覺得能習慣紐約的生活嗎?感到自己能夠在紐九_九_藏_書約開始新生活嗎?」

「十二樓，」他用一種厭煩的口吻說道，「電梯在後邊。」

「百分之百的開司米!」不遠處有人在這麼喊道，「你沒看到?才50美元!我買3件。」

「……樣品銷售……」

「這是真的?」我喘過氣來后抬頭問道，「我是說，我……我能去看看嗎?」

「好的!」我說道，「嗯……謝謝您了!其實，我倒沒打算——」

我四下看看，儘力穩住腳步。屋子裡放著一圍欄一圍欄的服裝，圍欄里的桌子上堆滿了拎包、鞋子和圍巾，姑娘們在盡量翻找自己中意的東西。我看見有Ralph Lauren品牌的針織服飾……一個圍欄里全是各種時尚款式的上衣……一大堆的Prada品牌拎包……我是說，這可真是夢想成真了!

好了，我知道這最後一點也許並不完全站得住腳。在我印象中，我知道美元是硬通貨，真正值錢的。但我是說，看著美元，我就是沒法把它們真正當回事。我在錢包里有一大把美元，我覺得自己彷彿是帶了一家銀行過來的。昨天我去街頭一家報亭買了些雜誌，我遞給報亭攤主一張20美元的票子，就像是在不花錢逛店一樣。這彷彿是另一種時差——剛開始使用一種外國貨幣時，人們會突然覺得自己出手很大。

「你究竟進去還是出來?」我身後一個聲音不耐煩地說道。

我聽著他的介紹，不時點點頭，表示聽懂了他的話，又讓人覺得對他講的頗有興趣。我們沿著街向前走去，我的頭卻不時左顧右盼起來，彷彿是在觀看網球比賽似的。Dior（手提包設計製造商名）、Herms（絲巾、領帶、裝飾品店名）、Chanel（化妝品、護膚品、禮品等店名）……這條街上可說是琳琅滿目。要是我們這支觀光隊伍能走得慢些，好好看看就好了——可是克里斯托弗帶著隊昂首闊步向前走，其他人則歡快地跟著他，一步也不落下，對身邊四周的誘人景象卻視而不見。他們臉上還長沒長眼睛?

我上樓回到我們的房間——我打開房門，看見盧克坐在寫字檯后在讀報紙。

「這很有歷史了吧?」一個帶著斯堪的納維亞口音的男子問道。

哦。

「嗯……不知道，」我說道，感覺自己臉上一陣發燙，「不知道，我……我不知道。」那個姑娘揚起眉毛，伸手到她手拎包里翻找著什麼，最後拿出了一張卡片。「朋友，這就是樣品銷售。」

因此，我在拎包部里逛來盪去，試過一隻又一隻漂亮的拎包，但我並沒怎麼多注意它們的價格。我偶然也翻開價格標籤看看，試圖心裏換算一下，這價錢究竟是多少英鎊——但我得承認，我記不得確切的匯率了。即使我知道匯率，我的算術也是很差勁的。

豪斯基和福拉諾

整個禮品包裝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人人都注視著我，甚至連那個拿著銀色筆的女士也在看著我。

紐約東56街568號

「……我們將要看到兩個著名的具有標誌性意義的建築物，一個是洛克菲勒中心，你們中許多人會溜冰吧……」

哦，我可受不了了。

十個層面。十個。

「……亞歷山大?麥奎因，淡藍色，二折銷售……」

「嗯……對不起，」我客氣地說道，「我是在找——」

美國移民律師事務所

「這建築是在1879年建造的，是由詹姆斯?倫威克設計的。」

「這裏也可進去的，」她喊叫道，「來這兒進去!」

「嗯……送給貝基，」我含糊地說道。又有些姑娘走進了這禮品包裝室，她們喋喋不休地在談論著什麼，不由得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九九藏書「好的，」我說道，心裏卻仍然有點疑惑不定，「嗯……好吧。」

「哦，我想是的。我是說，這當然還是剛開始……」我盯著屏幕皺起眉頭，「快呀，快點呀。」

車停了，我付錢給了司機，留心著多給了他百分之五十的小費，不要讓他以為我是個小氣的英國遊客——我的心在怦怦直跳，就這麼跨出了計程車。我得承認，下車后我對這四周景象的第一印象並不令人歡欣鼓舞。我所在那條街上全都是些其貌不揚的小店鋪門面。那張卡片上說樣品銷售的地址是405號，可當我順著門牌號尋去時，卻發現405號是幢辦公樓。難道是我走錯了地方?我在人行道上躊躇不決著，抬頭望著前後的建築物——一點應有的跡象也沒有。我甚至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紐約的哪個區里。

哦，我明白了。那個導遊說什麼「朝拜這個聖地」時，他是在說……

「那麼，你今天過得怎樣?」盧克問道。

「……樣品銷售……」

「一天?」我的心開始猛跳起來，「只有一天?」

1可以買到在英國買不到的東西。

在我用手推開門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身後沒有人跟著我。他們都上哪兒去了?我滿心疑惑，回頭望去——旅遊團的其他人都在朝一座石頭大教堂的門裡走去，教堂門口有塊大牌子，上面寫著「聖帕特里克大教堂」。

但吉娜已經轉身走了，而禮品包裝櫃后的兩位女士正滿臉笑容地望著我，在等我挑選包裝紙。

可是——進去看教堂會有助於我決定是否要搬來紐約住?去看一些乏味的舊教堂?

「對不起，」我轉身說道，「我沒想偷聽你們的談話——但我想知道。樣品銷售是什麼意思?」

我推開沉重的木門走進店裡，抑制不住內心的盼望激動之情。自從Octagon商店重新推出他們的設計師品牌專層，我應邀出席那次香檳酒招待會以來，我還沒再感受到過這種內心的激動。

「好的，」我說道，「我會慢慢仔細看的。謝謝。」

「拎包和裝飾品都請往那兒走，」她伸手指著一個方向說道，「您可以從那兒開始，慢慢看，挑選您喜歡的商品。」

「你不知道樣品銷售是什麼意思?」一個穿著皮上裝的姑娘終於開口說道，這樣子就彷彿是聽到我說連字母也不識一般。

「誰送的?」那個禮品包裝部的女士愉快地問道。

「我們進去好嗎?」克里斯托弗終於問道。

2回到國內后，可以向朋友吹噓。（「這件東西，我可是在紐約買的。」）

「嗯……是的，」我說道，一邊還望了望手中的分佈介紹圖，「我是在看應該從哪兒開始。」

英國的奧林匹克跳遠教練給我們的答覆也是如此。

致：麗貝卡?布盧姆伍德女士

快進去看吧，我心急地想道。這時又有人問了些關於建築的問題。快點。誰感興趣這房子是誰設計的?誰感興趣這石頭的外殼?這裏面的東西才值得仔細慢慢看。

我們隨信附上新的表格，請您重新填寫。

隨後的一點時間里我極力讓自己集中注意力，隨大夥一起活動。但這持續不了多久。我沒法讓自己去聽導遊的介紹。我是說，想想看，這是第五街!眼睛所到之處，都是名聲顯赫的商店。有Gucci——那兒是我到現在為止看到過的最大的Gap店（大型服飾用品專賣店）……哇，天哪，看看那家商店的櫥窗陳列!我們正走過阿曼尼商廈，但卻沒有人停下腳步……

Ralph Lauren、Comme des Garcons、Gucci

我點擊「訂閱」按鈕，輕鬆熟練地打入我的電子郵件地址httｐs://reaｄ•９9cｓｗ.ｃｏm，這時盧克站起身來，朝我這邊走來，臉上露出了關注的神情。

這麼說吧：在英國我們有數也數不完的教堂?而薩克斯第五街百貨公司又有幾家分店?

「當然啰!」我說道，心裏暗暗下了決心，「我當然要進去的啰。」

當然，這隻是理論上這麼說。

「……Earl牌牛仔褲……」

倫敦SW6 8FD伯尼路4號2單元

「嗯……貝基送的，」我不假思索地說道。那個禮品包裝部的女士望了我一眼，眼中流露出詫異的神情，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說漏了嘴。「是……是另一個叫貝基的，」我尷尬地說道。

品牌服裝，50-70%折扣

我前面那些排著隊的姑娘全都轉過了頭。人人都倒吸了口氣——隨即像是一群女孩浪潮般一起向我湧來。我淹沒在人群中，也在向身後那扇門跑去，同時又要極力站穩，怕被人從身後撞倒——突然間，我隨人群涌到了裡屋的中央，身體在微微顫抖，看見其他人都在向前俯衝，朝前面的圍欄跑去。

結果我挑了一隻Kate Spade牌的漂亮鞣皮手拎包，拿到收銀台去付錢。這隻拎包是500美元。聽起來是很多錢了——可是「100萬里拉」聽上去也是很多錢，對嗎?可它實際上只有50便士。

「你對這地方開始有點感覺了?」

「對不起，」我說著急忙朝大夥那邊走去，「我剛才看了一眼Tiffany店的櫥窗。」我向身邊的一位女士微笑著說道，期望著她會報以微笑。但那位女士卻漠然地看了看我，捂了捂緊她頭上的頭巾。

不僅如此，我還碰到了一位很不錯的姑娘，她叫喬迪，她告訴了我一個網站，會每天自動把這種商品銷售的信息發給你。每天!我是說，這種買到便宜好貨的機會會很多很多。以後真的可以經常去這種樣品銷售會買服飾了!

「……樣品銷售……」

「……打半折……」

我推開玻璃門，走進一個簡陋的大廳，大廳里放著一些塑料椅子，我對坐在服務台後的看門人不自在地點了點頭。

「您看中了哪種包裝紙?」兩人中較年長的那位女士問道，她微笑著對我說道，「我們還有不少綢帶和裝飾物可供您挑選的。」

「您喜歡看看衣服?還是裝飾品?鞋子呢?」

屋裡人聲鼎沸，身邊的說話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吉娜友好地向我打著招呼，我稍一猶豫后，跟隨著她走去，心裏想著這七樓上不知道有什麼東西的。可能是專門款待Kate Spade客戶的休息室，有免費的香檳酒什麼的!

我逛過香水櫃檯，四下張望欣賞著店裡高雅、帶有藝術氣息的裝潢布置；高高透氣的室內空間，到處有裝飾性綠化。天哪，這真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商店之一。在店的後面有那種老式的電梯，讓人覺得自己是在卡里?格蘭特卡里?格蘭特（Cary Grant）：是上世紀美國著名電影演員，於1986年11月去世。——譯註扮演的電影里，一張小桌上放著一疊商店分佈介紹圖。我隨後拿起一張，想看看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真讓人難以相信。這百貨大樓有十個層面。

那位女士拿來包裝紙，熟練地替我把手拎包包裝起來——我從來沒能像她那樣乾淨利索地包好過東西。你看，這也很有趣!可能我應該把以後買的東西都用禮品紙包裝起來。

我是說，首次逛一家商店總是件令人興奮的事。推開門就會有那種商店裡特有的嗡嗡聲；那種希望；那種rｅaｄ•9９ｃsw.cｏｍ信念——這兒會是萬店之王，會有你想買的一切東西，價格出奇地便宜，而質量要比別處好上一千倍、一萬倍還不止。因為這兒不只是一家老店，是吧?這兒是世界著名的店。而我是實實在在地在這店裡。我是在紐約第五街上的Saks百貨公司里。我慢慢走進店裡——有意識地讓自己不要匆忙——我感覺自己此刻就像是在去與一位好萊塢電影明星約會。

「那就得等到下一次機會了。」

我望著她們的一張張臉，全然不知所措了。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探險家，在尋覓探索著什麼神秘的遊牧部落一般。

很感謝您寄回給我們的您填好的美國移民表格，我們就此想問您一些問題。

又有一輛計程車靠路邊停下了，一位穿著Miu Miu品牌服裝的姑娘下了車。她手裡拿著一張紙低頭看了看，邁著輕快的步伐在人行道上走著，隨即消失在405號的門內。不一會兒，又有兩個姑娘出現在街上——我仔細看著她們，她們也走進了405號。

「是的，一天。」那姑娘認真地重複說道。我望了一眼其他姑娘，她們都在紛紛點頭。

「你猜猜看?我想我能夠適應的。」

哦，天哪，這真讓人有點難堪。我得怎麼辦?

「對了，我會把今天花費的450美元用抵押辦法償還的，」又有一位姑娘從我身邊走過時這麼對她的朋友說道，她手上拎著大大小小的好幾個購物袋。「我是說，30年裡償還450美元，每年才有多少?」

樣品銷售

「就這兒，」吉娜微笑著說道，「印有Saks店名的盒子是免費贈送的——您也可以挑選一款您喜歡的包裝紙。」

我從她手中接過卡片，讀著卡片上的字，不由著感到渾身激動起來。

「送給誰?」那位女士問道，她打開一個筆盒，取出一支銀色的筆。

我打入了最後一個字母，用一個花哨的手勢敲擊了「發送」按鈕，隨後抬起頭，臉上仍然閃爍著興奮的餘光。

「吉娜，你上樓去嗎?」那位收銀小姐打斷我的話，轉身對一位同事說道。「吉娜會帶您去七樓的。」她說著對我微微一笑。

「對不起，」身邊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我轉身看見一個佩著薩克斯店胸卡的姑娘微笑著望著我，「我能幫您什麼嗎?」

天哪。我喜歡到國外去購物。我是說，在任何地方購物都是件很棒的事——但在國外購物的優點是：

「好的，」盧克說道，「沒問題。」他從辦公桌上拿起筆記本電腦遞給我，我接過電腦坐在床沿上。我打開電腦，對照著喬迪給我的網址，打開了網站。

順致

「對呀，禮品!我是說，在倫敦，它可能會是價值——」

我看著目錄，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我像是個小孩，走進了一家巧克力廠，竟然不知道該從哪兒去拿塊糖果了。我從哪兒開始?又怎麼去做?從頂層開始?還是從底層開始?哦，天哪，所有這些名牌貨，全都涌到我跟前，爭著召喚我。Anna Sui，Calvin Klein，Kate Spade，Kiehl』sAnna Sui，Calvin Klein，Kate Spade，Kiehl』s均為各種名牌商標名。——譯註。我想我是得去什麼地方透口氣了。

我遲疑著，手仍然推在門上，覺得自己在被兩股力量分別在往裡和往外拉。哦，天哪，也許我是應該隨大夥去教堂的。也許我是應該熏陶吸收一些文化養分，以後有機會再來逛Saks百貨公司。

3搞不清楚外國鈔票究竟怎樣換算，這樣用起錢來就比rｅａd.99ｃｓｗ•cｏｍ較放得開手。

「這麼說來，你想抓住今天的這次機會，」那個穿著皮上裝的姑娘說道，她用手指彈了彈那張卡片，把我拉回到了現實生活中來，「那你就得趕快。」

我們又往前走了一段，那兒是一家帽店，櫥窗里擺滿了各式漂亮的帽子，我盡量地往櫥窗里多瞧上幾眼……哦，我的上帝。看……看那兒。是第五街的Saks百貨公司。就在那兒，只有幾步之遙。那可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百貨公司之一啊。滿層滿層的都是衣著服飾、各式皮鞋和手拎包……謝天謝地，克里斯托弗終於還算有點理智，他站住了腳步。

我是說，這些人怎麼都有毛病呀?他們難道都是一點品位也不懂的小市民?

「好極了!」我說道，一邊急不可待地敲打著鍵盤。「哦，你去看看那隻藍色的購物袋!我替你買了幾件很好看的襯衫!」

埃德加?福拉諾

直到我們走到一個寫著「禮品包裝」字樣的部門時，我才意識到是怎麼回事。我剛才說了「禮品」什麼的，她一定是以為我在說這是件——

我不知道車在往哪兒開，也不知道車窗外閃過的是哪些標誌性建築——我可不在乎。只要有品牌服飾在大甩賣，那就是我所要知道的。

我以從未有過的敏捷速度跑出那家商店。我一手拿著薩克斯第五街百貨公司的購物袋，一手揮舞著招了一輛計程車，氣急敗壞地對司機念出了卡片上的地址，一屁股坐在了計程車後座上。

「嗯……也沒很興奮，」我心不在焉地說道。啊，突然間屏幕上出現了各種圖像。屏幕上方的一排小圓圈組成的線條，圖案交織著文字，寫著：有趣。時尚。歡迎來到紐約市作客。這是「每日糖果」的網頁!

「這是紐約最著名的標誌性景觀之一，」他做著手勢說道，「許多紐約人定期來朝拜這個他們心目中的聖地——每周一次，甚至是多次。還有人甚至每天都來!我們時間很緊，只能到裏面很快地看一眼。如果誰有興趣的，以後還可以自己再來。」

「嗯，」我頭暈目眩地說道，「都喜歡。都行。嗯……拎包，」我漫無目的地說道，「我想要只新的拎包!」

哦，真是該死。我就把這手拎包讓她們給包裝了吧。我是說，這隻要七塊半美元——等回到酒店房間里后，能有禮品什麼的拆開，這不是很愜意的事嗎?

但問題是，這並不要緊。我用不著擔心的，因為這是在美國，人人都知道在美國價格是很便宜的。這是普通常識，對吧?因此，基本上我是按照任何東西都是筆好生意來對待的。我是說，看看這些漂亮的名牌手拎包，它們的價格可能只是英國的一半，可能還更便宜!

2001年9月28日

「嗨，大家都等一下!」克里斯托弗的喊叫聲傳了過來。我抬頭望去——他們都跑到了很前面很前面的地方了。他們怎麼會跑得這麼快?「你沒事吧，麗貝卡?」他向我喊道，臉上勉強擠出一點微笑，「你得跟上大夥。我們還有許多地方要去呢。」

「……樣品銷售……」

我們轉過一個街角——我的心一下子激動蹦跳起來。Tiffany珠寶店。這是Tiffany珠寶店，就在我眼前!我得趕快去看上一眼。我是說，這就是紐約的精華所在了，這難道還會有錯?精緻小巧的藍色珠寶盒，白色綬帶，那些美輪美奐、銀光閃閃的寶石……我悄悄側身溜到櫥窗邊，如饑似渴地張望著櫥窗里那些漂亮的陳列品。哇!那條項鏈真叫人目瞪口呆，哇!天哪，看看這塊表，真不知道像這樣精美的東西要多少——

尊敬的布盧姆伍德小姐:

「當然可以的，」那姑娘說道，「是真的。但只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