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

「『 我決不會踏進這間魔鬼的屋子半步，』他說，『我要讓你知道另外一件事，我要終結這魔鬼的音樂。』

「我也和你一樣不明白，」海倫說，「有時是會發生這種事，有人失蹤了，人們四處尋找也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你曾祖父總是把門閂上，不讓多爾蒂神父進來，任憑他在外面大叫大嚷地拍門，自己躲在屋裡盡情演奏。然後，他每周日還是會坐在教堂里聽神父憤怒地佈道，好像一切與他無關。多爾蒂神父無法忍受這種冒犯，他習慣了別人的服從。那項法案剛一通過，他就告發了利迪家舉行的家庭舞會。這不是唯一的一起控告，那年頭有很多這種起訴，而且大多都勝訴了，人們被迫交納巨額罰款。法案起了作用，可它對利https://read.99csw.com迪家卻沒有用。後來，人們告訴你曾祖父，多爾蒂神父威脅他們，讓他們出庭證明利迪家的舞會賣票收費，否則就把他們永遠投入地獄。儘管害怕神父的威脅和壓力，但沒有人願意背叛利迪家族，證明這個家族在當時是受人尊敬的。」

「可是……你的意思是他們沒有找到屍體？」

「真是奇怪，」吉吉說，「他怎麼會消失呢？」

海倫點點頭。

海倫猶豫著是否要強迫他說，最後還是放棄了。

「也不見了。再也沒有人見過它。」

「說曾祖父殺了神父？」

「你怎麼知道？」

「你曾祖父坐著沉思了很久，然後，他站起來，走進用來辦學習班的后屋。等他出來時，蓋瑞特·巴里早已拿出風笛放好，外祖父rｅad.9９ｃsw.coｍ也取下了掛在牆上的小提琴，擦掉了上面的灰塵。

「你曾祖父問他那話什麼意思。我小的時候，你曾祖父對我講過好幾次這個故事以及蓋瑞特的回答——『你們的屋子曾經充滿美妙的音樂，而現在，留下的只有寂靜。神父不只從你那兒搶走了笛子，吉吉。』

吉吉等待著。海倫深吸了一口氣：「指控被撤銷。你曾祖父和曾祖母舉行了一場舞會來慶祝。那是一個漫長而炎熱的盛夏之夜，人們從屋子裡跳到院子里，樂隊隨後也跟了出來。每個人都說這次舞會美妙絕倫，沒有哪次舞會能與它媲美。然而，多爾蒂神父出現了。

「他從你曾祖父手中搶過笛子，大踏步地走出院子。你曾祖父跟了出去，但是——你要相信，吉吉——他是位紳士九九藏書。儘管他鍾愛這笛子勝過世上的一切，但他決不會用武力去搶奪。六十四年前的那個晚上，多爾蒂神父拿著笛子從這所房子里走出去以後，人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仇恨是相互的。吉吉……」海倫停下來，「我告訴過你你曾祖父也叫吉吉嗎？我是用他的名字來給你命名的。」

「他失蹤了。從此沒人見過他。」

「教區的人開始分化，」海倫繼續說，「許多人反對利迪家，但更多的人仍是利迪家的忠實朋友。即使這樣，那個夏夜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這所房子再也沒有傳出過一個音符。一個多月後，蓋瑞特·巴里出現在院子里，多爾蒂神父失蹤時，他出遠門了，所以剛剛聽說這事。你曾祖父告訴了他事情的全部經過，他聽完后說，『這樣一來，神父終於達到https://read.99csw.com了他的目的，不是嗎？』

「別管他。繼續講吧。」

「多爾蒂神父年紀大了，你曾祖母擔心他的健康狀況，不管以前有什麼恩怨，她都不願意他在我們家或別處心臟病發作。於是，她請他進屋去喝杯茶。

海倫又停下來，吉吉能看出她眼中憤怒的自豪感，然而，這種自豪感很快就消失了，她又轉頭盯著爐火，繼續說：「可惜那是從前了。」

「什麼？」吉吉問。

「是他乾的嗎？」吉吉問。

「我當然知道，吉吉。那不是他乾的，雖然他憎恨當權者，但不會去殺人。」

「笛子有下落嗎？」

「盛怒的神父讓你曾祖父無法繼續演奏，他面紅耳赤，身體憤怒地顫抖。

「吉吉，從那時起，音樂就一直回蕩在這所房子里。」

「『 你們以為我被打敗了，是嗎？』九九藏書他吼道。

海倫搖搖頭：「什麼也沒找到。到現在也沒人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麼。但不幸的是，鎮上開始流傳一個可怕的謠言。」

「你沒講過，」吉吉說，「是別人告訴我的。」

「是誰說的？」

「我們這個教區很不幸，」海倫說，「據我所知，多爾蒂神父在許多方面都是位好神父，但一說到音樂，他就是最壞的神父之一。每周日他都會站在講壇上大叫大嚷，說上帝會報復相信神話的人，還有隨著邪惡舞曲跳舞的人。甚至在法案通過前，他就時常會在晚上突然衝進傳出音樂的房子，威逼每個人離開。他曾將一個人的小提琴踩在腳下。但在所有的教民中，他最恨的是你曾祖父。」

吉吉轉身重新審視照片。他的曾祖父身材魁梧，但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跡象表明他會犯下這樣殘酷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