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山羊，」馬卡斯說，「沒有它，樂曲的好多部分就沒法演奏。」

「那他還能叫別的什麼？」珍妮說。

「不知道，」馬卡斯說，「可它有個好處，你知道那首《黃色瓶子》嗎？」

吉吉想了想，說：「每個地方都有時間之膜嗎？」

「大多數時候不是，當太陽還在我們頭頂上時，我們只是偶爾過去娛樂一下，或者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去。」

到廣場后，安格斯把小提琴盒遞給吉吉，說道，「你帶著它先走，我去借把琴再來追你。」

「你們喜歡叫它密室，我們卻不，」安格斯說，「我們可以從任何一個地方自由進出。」他用大拇指指著身後的鍊金藥店，「如果我願意，可以從那兒穿過去，然後就到了西德納·托賓的商店，這聽起來不像什麼有趣的事，可我能做到。」

安格斯拿著借來的小提琴進來。他拍拍手，又興奮地擦擦手，歡快地說：「看來大家都喜歡《黃色瓶子》？」

「要是我沒猜錯，」馬卡斯說，「你手裡拿的是安格斯·奧格的小提琴？」

「如果你願意，當然可以，」安格斯說，「溫克爾斯酒吧就是一個進行檢查的好地方。」

德瓦尼從凳子上下ｒｅａd•９9ｃｓｗ.cｏm來，向門口走去。「我去找找它。」他邊說邊走出屋子。

「你在附近看到它了嗎？」德瓦尼問。

「就是它，」馬卡斯說，「有時名字傳到了你們那邊就亂套了。」

「從來沒有過，」安格斯說，「現在也看不出有這種可能。」

他腦海里閃過一個不安的念頭，這個念頭與這瓶子、它的年代及汽水的新鮮程度有關。正在這時，珍妮指著門口笑起來，這讓他忘記了困擾自己的問題。

「多少錢？」吉吉問，不過，他馬上想起來他們不使用貨幣。

女招待從吧台後的一排排瓶子中取了一瓶下來，瓶子是老式的，又厚又重，吉吉不知道這瓶可樂有多少年頭了。等她打開瓶蓋，汽水還嘶嘶冒著氣泡，看來還挺新鮮。他想起來，在幾小時前，特納奧格還沒有時間這個概念呢。

「有可樂嗎？」吉吉問。

「比如說，音樂，它可以從這裏傳向四方。」

從到特納奧格以來，這是吉吉第一次進入到一幢房子裏面。這裏要比外面更加生機勃勃，桌椅都是用未經加工的樹枝隨意做成的，有的上面還殘留著樹葉。

「所以許多曲子沒有曲名，或者乾脆https://read.99csw.com借用第一個演奏者的名字當曲名。」馬卡斯說。

「是用時間之膜密封的，」安格斯說，「它是兩個世界間流動的牆。」

「我也不清楚，」安格斯說，「這對我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就像你生來就會呼吸一樣。」

吉吉渾身充滿了力量，穿過密室后的那種慵懶的感覺消失了，與之伴隨的混亂思維也沒了蹤影。他聽到的一切難以理解的話突然都有了聯繫，就像一個模糊的影子忽然對準了焦點。

女招待拿著可樂過來。

「不要演奏音樂，」吉吉說，「學會焦慮的第二課就是別聽音樂。」

「那麼，他不是神嗎？」吉吉問。

「要是沒有音樂，我們又怎麼檢查音樂的泄漏呢？」安格斯說。

「他和我們沒什麼不同。」珍妮說。

「是的，到處都有，不過有的地方不得不關閉。」安格斯說。

「你說的通道是什麼意思？」

「好像是這樣，」安格斯說，「可我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你也看到了它是不會破的。那場戰爭中，你們的一群年輕人躍躍欲試，決心摧毀它。我看到他們企圖用劍和斧子劈開它，就像要在海水裡掏個洞一樣可笑。」

「黃色瓶https://read.99csw.com子里是什麼東西？」吉吉問。

「它真是音樂愛好者，」馬卡斯說，「不過，它可能更樂意讓德瓦尼跟著它兜圈子。」

「那一定有東西弄破了時間之膜。」吉吉說。

他們站起身，沿著大街往回走。他們談話時，布萊恩一直躺在吉吉身邊，這時也爬起來跟在後面。

可是，除了樂隊，酒吧里沒有別人。看來，安格斯不是特納奧格唯一一個不懂賺錢的人。

酒吧里的其他人，連吧台後的女招待都笑起來。

「我只知道有一首叫《黃色籬笆》的曲子。」吉吉說。

「安格斯·奧格？」吉吉說，「他叫這個名字？」

每個人都歡呼起來。德瓦尼走到牆角邊，安格斯打開瑪吉的琴盒，沒有再顯示出對吉吉的惱怒。

「可現在的確有個洞，」吉吉說，「從前有漏洞嗎？」

「這話可別讓他聽到，」馬卡斯說，「他自我感覺太好了。」

「不，」馬卡斯說，「別讓德瓦尼掃興。」

吉吉只好承認他說得對，接過小提琴來。安格斯穿過馬路，朝愛打瞌睡的瑪吉家走去，布萊恩沒有跟著他，而是寸步不離地跟在吉吉後面，一瘸一拐地沿著大街朝溫克爾斯走去。

酒吧女招待過來往珍妮九_九_藏_書的杯子里斟滿琥珀色的液體，又從一個黃色的瓶子里倒了些東西，放在馬卡斯面前。

小酒館里非常陰暗，吉吉在門口停了一會，等眼睛適應了微弱的光線才走進去。珍妮和馬卡斯已經到了，正坐在壁爐和大門之間的角落裡。德瓦尼坐在吧台邊。

「那你往返過很多次嗎？」

「吉吉喝點什麼？」馬卡斯問。

「有時根本就沒把名字傳過去。」珍妮說。

「是什麼樣的泄漏呢？」吉吉問。

「讓我們來找出泄漏點，好嗎？」他說。

「但是現在，」吉吉說，「突然產生了泄漏。」

「也許我們最好還是檢查一下。」吉吉說。

「可我以為安格斯·奧格是個神。」吉吉說。

「你怎麼辦得到的呢？」

「好吧，」吉吉說，「幾千年來——當然是按我們的時間來算——兩個世界之間都被封閉得很好。」

「想喝點什麼？」女招待問。

「如果你是來尋找神仙的，那可是走錯地方了。」馬卡斯說。

「歡迎回來。」他對吉吉說。

「到這兒來坐，」珍妮說，「我們九*九*藏*書正打算演奏一曲。」

「誰？」

「我們已經檢查了兩邊明顯的邊界，」安格斯說，「我們有些人到你們那邊去過，還有一些像安妮·科爾夫那樣的人仍然留在你們的世界里四處搜尋。事實上，雙向通道不是很多，大多數密室都從這邊或那邊封閉了。」

「從前，我們可沒有從前這個詞，」安格斯說，「當然有其他形式的泄漏，但是沒有造成危害。」

「我們要抓住它嗎？」吉吉問。

「時間是不是跟著它一起溜走的呢？」

吉吉搖搖頭，在矮凳上坐下來。他驚奇地發現凳子真的太像一棵樹了，連他想把凳子挪到桌子旁邊，它都一動不動的。他看看腳下，才發現凳子腿和桌子腿都埋在地板下的泥土裡，屋裡所有的傢具連同屋子本身都像植物一樣，還在生長著呢。

「樂隊成員免費。」女孩說。

安格斯的綠眼睛里閃過一絲不快，吉吉嚇了一跳，一下子不知道安格斯會有什麼反應。幸好大街上傳來的一陣騷動救了他，只聽外面羊叫伴著人吼，接著是一陣低沉的敲擊聲，最後，德瓦尼帶著羊皮鼓走進了酒吧。

原來，那隻山羊正站在門口，向裏面張望著。

「慢著，」吉吉說，「學會焦慮的第三課就是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