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安格斯回答說，「我父親管這事。當你們開始建造潛水艇的時候，他又只好把大海之門關上，有些海仙現在還被困在這兒呢。」

「因為一架都飛不過來。你們剛學會飛行，我們就只好關閉了天門，因為太危險了。」

吉吉看著他。安格斯拿起小提琴演奏起另一首曲子。調子都一樣，開頭的幾個音符也相同，但曲子更為柔和，讓人難忘。吉吉從前沒聽過，不過，他還有一首改編過的曲子。吉吉要回小提琴。「那隻鴿子呢？」他邊拉邊問安格斯。

「你換了件襯衣？」他問。

「什麼，你的意思是說他們自己回來？」

「是的，」安格斯說，「他們就喜歡這個。」

「精靈的乾洗店。這就是他們和我做的交易，替我洗衣服。」

吉吉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說：「太不可思議了，這意味著泄漏可能在世界上任何地方發生。」

「飛機怎麼了？」吉吉問。

「我們的世界和你們的一樣大，吉httｐs://ｒeａd.9９csｗ•ｃｏm吉。除了時間以外，其餘的像大海、陸地這些都相同。」

籬笆上真的停著一隻鴿子。吉吉一邊等著，一邊取出小提琴，把弓放在琴上，想試試看能拉出什麼曲子來。他還在想著《多德的第九號作品》的事，彷彿要是他能回憶起來，關於時間的一切就能奇迹般地解決了。可惜還是想不起來，他又試著回憶起那晚在溫克爾斯和樂手們一起演奏的那些曲子，仍然失敗了。最後，他拉起《籬笆上的鴿子》。

「肯定是有什麼本能。」吉吉說。

「你們會回去找他們嗎？」他問安格斯，「你們的孩子？」

安格斯抬起頭說：「你在這裏見到過一架飛機嗎？」

「當然。通常到你這個年紀，他們就會回到這裏，大概得花一兩年。」

「可是它離這兒很遠，」吉吉說，「飛機怎麼會飛到特納奧格呢？」

「你們是怎麼關閉天門的？」吉吉問。

「沒錯，」安格斯說九-九-藏-書，「然後他們就徑直飛回非洲。小鳥在愛爾蘭孵出來，長大，學會飛行，等到羽毛豐|滿，就會直接飛回非洲。」

安格斯聳聳肩：「可能在任何地方。」

「一個什麼？」

「但他們怎麼過來呢？」吉吉問，「他們怎麼知道自己是……」他猶豫了一下，但既然安格斯已經把他叫作麻瓜，他也就沒什麼顧忌了，於是繼續說，「他們怎麼知道自己是精靈呢？」

安格斯停住腳步，把布萊恩抱到懷裡。因為他們正在穿越一片滿是石頭的崎嶇之路，布萊恩有點跟不上。「同樣的規律，你明白嗎？」他說，「它們以前把蛋下在麻瓜的世界里，然後又回到這裏。它們的孩子借用你們的時間長大，最後跟隨父母回到這裏。」

身後瘋狂的敲打鎚子的聲音漸漸消失了。他們又停下來等布萊恩時，吉吉的思路又回到偷換嬰兒的事情上。

吉吉覺得不可能，可又能和誰爭論呢？「他們替你洗衣服，」他說，「你會付金reａd•９９csw.com子給他們嗎？」

他們已經走到山路的最高處，安格斯從樹籬的一個缺口處拐進去，走上一條小路。這條小路和吉吉的世界里的路一樣，通向老鷹崖腳下的榛子林。

「如果這些門中有一個被打開了怎麼辦？」 吉吉說，「我的意思是，被誰不小心打開了。時間會不會從那兒漏進來？」

「這首不是《籬笆上的鴿子》。」安格斯從榛子林中冒出來。

沒人回答。吉吉轉身朝安格斯站的地方看去，只有布萊恩還躺在地上，舔著腿上的傷口，安格斯卻沒影兒了。

「什麼？」

「因為飛機。」安格斯說著，又小心翼翼地把布萊恩放回地上，讓它用三條腿站著。

「我想你知道杜鵑鳥吧？」安格斯說。

「不會的，」安格斯說，「時間之膜在任何地方都同樣牢固。的確，有一次我父親忘記了關門，在他發現之前，許多飛機飛了進來。麻瓜們把那個地方叫作百慕大三角洲。」

「不知道。」吉吉說，不過他馬read.99csw.com上想起來有人把杜鵑叫作「神仙鳥」。

「可能是，」安格斯說，「不過我懷疑本能這個詞只不過是你們的科學家用來解釋他們說不清的動物的行為。你知道杜鵑鳥最早是從這裏飛到你們那兒去的嗎？」

「那為什麼現在它們不再回來了呢？」 吉吉問。

「它們和我們的孩子一樣認識回家的路。」安格斯說。

「麻瓜，」安格斯說，「你們可以給我們取名字，難道我們就不能給你們也取一個嗎？」

「比妖精這個詞更難聽嗎？」安格斯說著隨手把小提琴放在肩上，和吉吉繼續趕路。吉吉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安格斯身上有些奇異的變化。

吉吉掃視一眼天空，說：「沒有。」

「但是……麻瓜？」

「天上到處都有，」安格斯說，「是為杜鵑鳥準備的，但我們不能讓一架架滿載麻瓜的飛機從我們頭頂上飛過，不是嗎？何況，這些飛機太危險了，又嘈雜又難聞，儘管我們心裏難受，還是只好對杜鵑鳥說再見。」

吉吉拉的是《灌木叢中的鳥》。安格斯笑著在路上跳起舞來。吉吉還在自我陶醉，可安格斯一把搶過琴，放在一邊，說：「你不是個好老師，是個還算有點意思的麻瓜。」九九藏書

安格斯低頭看看自己，好像自己都不敢肯定到底穿的什麼。「是的，」他說，「我忘了告訴你，對不對？」

「聽說過，我知道它們把蛋下在別的鳥窩裡。」吉吉說。

「天上有天門嗎？」

「真的嗎？」吉吉問，「但它們怎麼認識飛回去的路呢？」

「不，不，」安格斯回答道，「我們會忘記他們。等他們準備好了，自然會回來。」

他們沿著石子路前行，穿過一大片滿是石頭的草地。在吉吉的世界里，這裡是狂風呼嘯的荒野，但現在這兒卻是一片寧靜，被三葉草和老鸛草所覆蓋，見不到一隻襪子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