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五點三十。」

「從不？」

「該死。」 安格斯說著又站了起來，「越來越快了，吉吉，泄漏的速度正在加快。」

「你是說當你們的太陽從這兒，」他指著天空，「走到那兒，我們的世界里就過了一百年嗎？」

腳下的石頭滿是苔蘚，很滑，樹下的矮灌木也越來越多。安格斯手忙腳亂地撥開榛子樹、野草莓藤蔓和白蠟樹枝。「你知道，」他說，「像地震、颶風、核爆炸這些東西都可能損壞時間之膜。我們已經檢查過所有發生過大災難的地方，不過，我們也許忽略了某個地方。」

「是的。」

「你來的時候是幾點？」

「你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 安格斯說九九藏書，「不過那些普卡都具有神奇的魔力，它們是古老的生靈，比我們的歷史還長。它們自稱在世界開始前就存在了，有些甚至說是它們創造了世界。」他想了一會兒，然後躺在樹枝上，頭枕著雙手，「我該問問它時間泄漏的事情。」

「不，」 安格斯說，「也許只是五十年。」

「一隻普卡，」 安格斯說，「恐怕我給了你一個錯誤的忠告。」

「但對我們來說還是太快了。問題之一在於我們不知道它是何時開始的，因為變ｈｔｔpｓ://ｒeaｄ•99ｃsw.com化是慢慢發生的。如果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是說，按你們的年代計算，也許能讓我們找到泄漏的線索。」

「當然了，」 安格斯說，「否則它可能認為你太粗魯了。」

「我們也沒有『從不』這個詞，」 安格斯說，「或者『曾經』一詞，也沒有『夜晚』一詞。」他坐起身，看著天空，「但我有種不祥的預感，黑夜就要降臨了，你的表幾點了？」

「那我該和它講話嗎？」

吉吉想弄明白安格斯的話，從安格斯在密林中行走的速度和著急的程度來看，他已經懂得如何焦慮了。

「什麼？」

「其實那只是個笑話，『別和山羊說話』，我倒沒料ｈｔtps://ｒｅａｄ.９９ｃsw•ｃom到你會真的遇上它。」

這消息讓吉吉不安起來，到達這個世界后就產生的輕微的不安開始擴大為恐懼，可他還是不清楚究竟在恐懼什麼。他知道有個重要的東西就在腦子邊上，可就像《多德的第九號作品》一樣，他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他拿起小提琴，開始在樹林中穿行，不是朝小路走，而是向另一個方向，朝利迪家農場的高處走去。吉吉跟在他後面，問：「你怎麼知道泄漏加快了？」

「和我們的世界相比，還算是慢的。」 吉吉說。

「怎麼找呢？」 吉吉問。

「我們不是在討論最近的事情，」 安格斯說，「泄漏在你出生前很久就開始了。」

他們坐在地九九藏書上的一根樹枝上，那隻山羊已經走了。

吉吉看了看表，答道：「六點四十。」

「你很幸運。」 安格斯說。

安格斯頭也不回地回答：「當時間剛剛開始時，我們幾乎沒有注意，只是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但它太慢了，我們無法觀察。接著，人們開始議論說，太陽在移動。當然沒人相信，因為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但它確實發生了，我們開始注意到不應該有影子的地方出現了影子。開始只有一點點，在街道上只有一點斑駁的影子，但後來這些影子越來越大，沒有人可以否認它的存在，從那時起，它就一直在加速。」

「我覺得最近沒有發生許多災難。」 吉吉說。

「學會焦慮的第五課，」 吉九_九_藏_書吉說，「不睡覺。」

「它是什麼東西？」 吉吉問。

吉吉嘆了口氣，緊張的神經鬆弛下來。「那你沒在這附近發現什麼嗎？」他問。

「你們不睡覺？」

吉吉環顧四周，樹叢仍然使他害怕，他想儘快走出去，但安格斯閉上了雙眼，好像在打盹。

「我沒有睡覺，我們不睡覺。」 安格斯說。

他們終於來到了樹林邊緣。安格斯指著右邊——老鷹崖盡頭陡峭的懸崖，說：「到那兒去。我本來不想打擾他，但現在情況特殊，我們得去拜訪我父親。」

「沒有，」 安格斯說，「什麼也沒有發現。」

「我們估計是五十到一百年前發生的。」

「我們現在去哪兒？」他問。

「要是你不回來，它會對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