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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狷-孤竹君之二子

狂狷-孤竹君之二子

郭沫若和郁達夫編輯《創造》季刊,銷路不好,他們去問時,書店老闆很冷淡地答覆他們:「2000本書只銷掉1500。」他們兩人很傷感,立刻跑到街上喝酒,連飲三家酒店,但還沒大醉。走在上海平滑如砥的靜安寺路上,時有兜風汽車飛馳而過,郁達夫突然跑向街中間,向著一輛飛來的汽車,以手指作手槍狀,大呼道:「我要槍斃你們這些資本家。」郭沫若則傷心兩人是「孤竹君之二子」。
1941年聖誕節,日本軍隊襲入香港。經過九死一生的掙扎,梁漱溟終於逃脫虎口。他乘船逆西江而上進入廣西。在安全抵達國統區以後,他在給兒子的信中寫道:「前人云:『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此正是我一生的使命。《人心九*九*藏*書與人生》等三本書要寫成,我乃可以死得,現在則不能死。又今後的中國大局以至建國工作,亦正需要我,我不能死。我若死,天地將為之變色,歷史將為之改轍,那是不可想象的,萬不會有的事。」這一番話,遭到了包括熊十力在內的許多的人譏評,而梁漱溟卻回答他的朋友說:「狂則有之,瘋則未也。」
聞一多父母為其在鄉下娶妻,使得聞極為不滿。但詩人的怨憤發泄完了,叛逆的情緒宣洩夠了,他還是尊重禮法,服膺傳統,僅以「必須改造他那鄉間的新婚妻子」,作為他不得不維繫這樁非甘心情願婚姻的條件。他跟父母說:「……我為大人犧牲,是我應當並且心愿的,如今唯敢求于倆大人者,只此讓九九藏書我婦早歸求學一事耳。大人愛子心切,當不致藐視此情也……如倆大人必固執俗思,我敢倡不孝之名,謂倆大人為麻木不仁也!」
熊十力狂妄,殷海光拜訪他,談起馮友蘭、胡適和金岳霖。熊十力對三位學人都不放在眼裡,他說胡適的科學知識不如「老夫」,馮友蘭不識字,金岳霖所講是戲論。聽罷此語,即使對熊十力盛氣凌人已有所聞的殷海光也仍感意外。
葉淺予自學成才,對學院派言論敏感。他與徐悲鴻初次見面,徐無意中給他留下狂傲自大的印象,徐認為,中國畫的造型基礎是素描,要改造革新中國畫非得從素描寫實入手。而當時中國畫壇上,能畫素描的只有兩個半人:一個是蔣兆和,一個是他自己,還有半個是梁鼎銘。葉九*九*藏*書淺予聽了很不舒服。
王實味到延安后,做了特別研究員。時延安物資匱乏,特別研究員的待遇相當高。毛澤東每月拿五元津貼,王實味可拿到四元半,比當時邊區政府主席林伯渠還多半塊。當時邊區棉布缺乏,大家都穿土布,從外面買來的少量斜紋布做的衣服,主要是給領導、學者穿,這就是當時的「幹部服」,作為特別研究員的王實味也享受這一待遇。1941年冬季,發棉衣時,因王瘦削,沒領到合適的幹部服,他就跟著範文瀾在中央研究院從前山吵到後山,從山下鬧到山上,最後范把自己的一份給了王才平息風波。王只要了帽子,因為范個子大,他的衣服王根本不能穿。
冒孝魯為人狂傲,逾于老父,每讀父詩文,必指摘之,連https://read.99csw.com呼不通不通,老人亦只能默認而已。蓋其國學造詣深厚,故敢如此。凡有自命不凡的文人雅士者,以詩文就正時,至多讀三行,即言:好好。便擲還了。有一年,冒求太極名家樂幻智為之醫病,樂以氣功治愈后,兩人暢談虛字語助詞。樂雲:讀通《論語》,虛字也通了。冒孝魯自此稱樂老師不已矣,並對人曰:斯人非徒以拳術鳴也。
陳夢家是聞一多的學生,同樣不修邊幅,兩人相處頗為相得。而聞曾寫一短簡給陳,稱之為「夢家吾弟」,陳回稱他為「一多吾兄」,聞一多大怒,把他大訓了一頓,在這種禮節方面,聞是不肯稍予假借的。
1940年浙江大學流徙到遵義,在艱苦的流亡時期,竺可楨邀請費鞏擔任訓導長。費鞏接受了職位,同時表九_九_藏_書示:「吾不要訓導長的薪俸,仍要教授原薪,一年可省出四五千元錢來,要求拿這筆省出的錢用在學生物質生活的改善上面。」他上任後身體力行,親自動手燒開水為學生殺臭蟲。學生宿舍燈光太暗,他花費精力設計了一種亮度大而煙氣小的植物油燈,拿自己的工資購買玻璃、鉛皮等材料,製作了800多盞分發到各宿舍。學生們稱之為「費鞏燈」。
塞克為延安四怪之一。毛澤東曾派李卓然上門邀請塞克到毛住處晤談,被塞克拒絕,原因是:有拿槍站崗的地方他不去。這事很快傳來,後來鄧發勸他說:「去吧,不去不好的。」鄧發還主動願意陪塞克一起去,這樣塞克就同意去了。在去楊家嶺的路上,有相熟的人笑問:「塞克同志你去楊家嶺嗎?」塞克聽了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