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到前面把旅店掌柜叫了來，來到門口掌柜的見到大黑馬，好奇地說：「好馬好馬，買的還是賣的？」

掌柜的只會點頭答應，奶奶吩咐他：「你去給我們弄些涼水，再弄些熱水，把馬拉到棚里跟我的驢拴在一起，好草好料加上，你親自弄，不要叫夥計知道了。」

「不扒，要他的褲子做啥呢。」奶奶說著，做出了一件讓我大驚失色的事情，她用撿回來的那把刀挺費勁地切割起紅鼻子的腦袋來！我嚇壞了，小肚子抽筋，尿脹得只想馬上放水。

我把紅鼻子的駁殼槍裝進了槍套子，我的獨橛子依然塞進了褲襠里，跟在奶奶後面朝我們住的旅店走，那匹黑馬打槍的時候跑掉了，這時候不知hｔtps://reaｄ•９9ｃsｗ•com道又從哪裡鑽了出來，踢踏踢踏地跟在我們後面。街道上靜悄悄的，並沒有我們預料的保安團出現，剛才經過的那場生死搏鬥恍若夢境，如果不是奶奶提的用保安團軍裝裹成的包袱洇出的血跡和腥臭味兒，我真的會以為剛才我又做了一場噩夢。

我隨她來到那個方才還耀武揚威騎在大馬上，眼下已經變成屍體的保安團跟前，這就是紅鼻子，這傢伙的鼻子確實夠紅，夠大，鼻頭上滿是蜂窩一樣的坑窪，紅丟丟地活像一顆超級大草莓。

我跟奶奶領著黑馬回到了旅店，進了院子直接回到了我們的屋裡，奶奶把紅鼻子的腦袋扔到了炕頭的地上，九九藏書咕咚一聲，人頭著地的聲音聽起來跟一塊木頭疙瘩扔到地上的聲音極為相似，我強逼著自己不去看那包著人頭的衣裳。奶奶吩咐我：「去，把掌柜的叫來。」

我哪裡敢提，那顆被割下來的腦袋確實像極了豬頭，脖頸子血淋淋的，面部卻毫無血色，活像刮洗乾淨的豬皮，奶奶的刀工實在太差，人頭下面的脖腔子里掉出了哩哩啦啦的爛肉串子。太噁心了，我忍不住就地嘔吐起來，翻江倒海，把肚子里剛剛吃下去的豬頭肉、臊子面、甜胚子一股腦地倒了個乾乾淨淨，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能吃豬頭肉了，甚至聽到「豬頭肉」這三個字都犯噁心。

「給，你提上。」

奶奶說：「你站起來好九*九*藏*書好說話。」

進到屋裡，奶奶繃著臉說：「我們是南邊山裡下來的。」說著就把槍在掌柜的眼前亮了一亮，掌柜的條件反射一樣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女飛賊娘娘，不對，奶奶，好奶奶呢，你要咋都好說，就是不要傷人啊……」

我說不買也不賣，自己騎呢。

掌柜的唯唯諾諾地去辦了。我著急地問奶奶：「我們還要住一晚上？趕緊走吧，等保安團反過勁來我們就難出城了。」

掌柜的掙了兩掙沒站起來，奶奶朝我仰仰頭，我就過去把掌柜的攙了起來。掌柜的一站起來我就聞到了一股尿臊味兒，他跪的那一塊地上濕漉漉的。我有些好笑，這傢伙真不經嚇，咋也沒咋，尿就嚇出來了。

奶奶九-九-藏-書掏出一塊大洋給他：「這是我們的店錢，不要找了。」

奶奶說：「你別害怕，我們在你這住一晚上明天一大早就走人，今晚上不出事從今往後我們誰也不認得誰，連面都沒見過，今晚上出了事情，明年這個時候就是你的頭周年。」

「怕啥呢？只當這是豬頭。」奶奶割下了紅鼻子的腦袋，竟然還把紅鼻子的腦袋在地上磕了磕，盡量把他的血控乾淨，然後就用紅鼻子的衣裳把他的腦袋包了起來。

我不知道她要幹什麼，服從她的命令已經成了我的習慣，於是我搬起紅鼻子的屍體往下扒他的衣裳，這傢伙真夠重，搬動他比搬動一頭死驢還累，我掙出了一頭汗總算把他的武裝帶、槍套子卸了下來，又累出了一頭rｅaｄ.9９csｗ•cｏm汗才把他的衣裳扒了下來。我扒紅鼻子衣裳的工夫，奶奶跑到了那幾個被我打死的保安團身上翻騰著，我看她提了一把刀回來了，就請示她：「褲子扒不扒？」

掌柜就顫抖著把大洋接了。

掌柜的哪裡敢要，一個勁推辭：「奶奶住就住了，要啥錢呢，算了……」奶奶眼睛一瞪：「拿上，你當我們是啥？吃白食睡白炕的？」

奶奶利索地把紅鼻子的槍套交給我，自己提了紅鼻子的頭，對我說：「啥話不說，先回旅店。」

這時候我哪裡還有心思認真觀賞這個大名鼎鼎的紅鼻子，我滿腦子只有兩個字：「逃跑」，不趕緊跑一會兒保安團的人來了我們再跑就難了。

奶奶卻不著急，告訴我：「狗娃子，把這?的衣裳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