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美江把臉轉過來朝著他。「學校不過是人生的一小部分。」

「他對屍體——」

八月中旬的星期日，友彥被桐原帶到公寓，就是他獲得第一次性經驗的地方。和那時不同，這次桐原自己用鑰匙開了門，他的鑰匙圈上掛著一大串鑰匙。

「解釋起來很麻煩，她的事你就別問了。她叫奈|美江，我們的會計，這樣就夠了。」桐原說。

友彥點點頭，他能想象那情景。

看到友彥吃驚的樣子，女人輕笑一聲。

昨晚，桐原突然打電話來，說有東西要給他看，約他今天一起出去。問為什麼，桐原便笑著說是秘密。他會發出冷笑之外的笑聲，真非常難得。

桐原走向一部電腦，把印表機剛列印出來的一長串紙拿到友彥面前。「這個就是主力商品。」

「嗯。」他點頭，明白她了解內情，內心鬆了一口氣，「所謂墜入雲里霧中，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他到底是怎麼解決的？」

「AB.」說完，奈|美江點點頭。

上面列印的是一連串程序，那複雜冗長的程度，幾乎不是友彥所能消化的。程序名為「Submarine」。

桐原從牛仔褲口袋中取出一張折起來的紙，遞給友彥。紙上用簽字筆寫著一行字「各式個人電腦遊戲郵購 無限企劃」。

「那個……」友彥抬頭看他。

「九*九*藏*書精|液，」奈|美江眼睛眨也不眨，「從花岡夕子的身上驗出了AB型的精|液。」

「他在學校里完全不起眼，好像也沒有走得比較近的朋友。可是，背地裡卻在做這些。」

桐原打開上次來時沒有裝上的拉門。當時，花岡夕子她們就坐在拉門后的和室里，今天那裡沒人。但是，友彥一看到裏面的東西，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想是想了啦，不過不知道亮滿不滿意。」

「對此事，你最好別多想，」奈|美江毫不客氣地說，「那些只有亮才知道。有人幫了你的忙，這樣不就好了嗎？」

「做生意得準備很多東西。」桐原穿上運動鞋，離開公寓。

「哪來的？你寫的？」

「不對，這太奇怪了。我離開飯店的時候……」

「那時候……啊！」友彥很驚訝，再次細看女人。記得她當時一身牛仔裝，今天的妝很淡，看起來更老上幾分。不過，這才是她真正的模樣。

當友彥知道目的地是那間公寓的時候，臉色不由得變得很難看。他對那裡的回憶實在稱不上美好。

「嚇到你了吧。」桐原開心地說，大概是因為友彥的反應正如他所料。

「對，所以才找你過來。」

「我不許你胡想發生了什麼。」奈|美江的語氣冷得簡直令人戰慄，眼神也很嚴厲。友彥找不到read.99csw.com話說，一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在抖。

「說來聽聽。」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他朝著她的側臉說。

那麼，是誰冒充花岡夕子？

這時玄關的門開了。

「你大概很想說那不可能，但事實就是如此。她的陰|道里的確裝了AB型的精|液。」

桐原似乎立刻發現氣氛有所不同。他一面打量著奈|美江和友彥，一面走到窗邊，叼起一根煙。「怎麼了？」他簡短地問，用打火機點著煙。

外面傳來開門聲和腳步聲。他聽到桐原說「園村來了」。「哦。」是女人在回答。

「我？」

「警察馬上就趕來了，看樣子好像沒有他殺的嫌疑。警察好像認為她是在進行性|事時心臟病發作，推定死亡時間是前一天晚上十一點。」

「那……太奇怪了。」

「想必是奈|美江。」桐原站起身來。

「那個……我……」咽下一口唾沫，友彥說，「我什麼都做，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聽了友彥的話，奈|美江皺著眉，用圓珠筆尾端搔了搔太陽穴。「就我聽說的呢，花岡夕子的屍體是她住進酒店的第二天下午兩點左右被發現的。因為退房的時間已經過了，她沒有和前台聯絡，打內線電話到房間也沒有人接，酒店的人有些擔心，就跑去查看。房門是自動鎖，他們是用總九九藏書鑰匙開門進去的。聽說花岡夕子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

「無限企劃？」

「誰寫的還不都一樣，奈|美江，遊戲的名字你想了沒有？」

「AB型？」

「十一點？」友彥歪著頭，「不對，怎麼可能……」

桐原看看表，站起來。「我去一下印刷廠。」

桐原直勾勾地盯著友彥，然後，那雙眼睛轉向奈|美江，她微微點頭。

奈|美江接過那張紙，微笑點頭，表情有點僵。

「Marine Crash，」奈|美江沒把握地說，「你覺得怎樣？」

「進來吧。」桐原邊脫運動鞋邊說。

她卻神色自若地說：「你是說花岡夕子的事？」

「你想知道？」

奈|美江笑著搖頭：「不是我，這麼嚇人的事，我可做不來。我立刻就會露出馬腳。」

廚房看起來沒多大改變。廉價的餐桌和椅子，冰箱和微波爐，都和當時一樣。不同的是當時瀰漫室內的化妝品香味現在都已消散。

「別擔心！不會叫你賣身。」似乎是看穿了友彥的心思，桐原笑著說。這是可以稱為冷笑的笑聲。

桐原剛說完，門鈴就響了。因為沒想到會有人來，友彥背脊不由得緊繃起來。

「還有一件事，」奈|美江豎起食指，「警察聽了花岡夕子丈夫的話，盯上了你，可是馬上又對你失去了興趣。你知道為什麼嗎？那是因為九*九*藏*書現場找到的物證是AB型的。」

友彥在和室盤腿而坐，望著那個程序。但是，他很快就把頭抬起來。奈|美江坐在桌子那邊，拿著計算器計算。

裏面設置了四部個人電腦，還連接了十幾台附屬機器。

「好久不見。」女人說。

友彥看著眼前的奈|美江。「是奈|美江小姐假扮的？」

「聽說有女人打電話給客房服務台，說浴室沒有洗髮精。服務生送過去的時候，是花岡夕子來拿的。」

「我不是想打聽，只是很多事讓我覺得很神奇。那時候也是……」友彥含糊其辭，他不知道可以對她透露多少。

「服務生？」

「當然。」

「裝了」這說法很毒，友彥恍然大悟。

「服務生見到她了。」奈|美江說。

「亮的事情你最好別打聽太多。」

「廣告我談好了。」桐原進來，把手上的紙遞給奈|美江，「怎麼樣？跟當初的估價一樣吧。」

「話是沒錯，可是也沒人像他這麼詭異啊。」

「會計……」

「桐原是什麼血型？」

見他很滿意，奈|美江鬆了口氣，笑了。

「啊！」友彥這才明白，原來是有人假扮花岡夕子。那天，夕子戴著很大的太陽鏡。只要梳類似的髮型，再戴上那副眼鏡，要騙過服務生應該不難。

「這樣的話……」

「絕對會大賣，我向你保證。」桐原說得很篤定。

「怎麼會https://read.99csw.com有這些？」還沒從驚訝中恢復的友彥愣愣地問。

友彥走近堆在房間角落的紙箱，望向最上面的箱子，裏面塞滿了全新的卡帶。要這麼多卡帶做什麼？

「我們公司的名字，賣存在卡帶里的電腦遊戲程序，用郵購的方式出售。」

「可是……」

桐原的目光再度落到友彥身上，平時的冷笑已經回到他臉上。他讓笑容掛在嘴邊，愜意地抽煙。「那當然了。」然後，他仰望稍顯混濁的藍天。

「哦？」

友彥沒繼續往下說，因為奈|美江開始搖頭：「這是服務生說的，他在十一點左右把洗髮精交給女性客人。那個房間的女性客人，不就是花岡夕子嗎？」

「還用說，當然是買的。」

「Marine Crash……」桐原雙手抱胸，想了一會兒，點點頭，「OK，就用這個名字。」

「就是上次先走的那位。」桐原在旁邊說。

「一點點。不過，我想請你幫忙。」

一個女人走進房間，看上去年過三十，其貌不揚。友彥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可是，我想應該要看軟體吧。」

「遊戲程序，」友彥輕輕點頭，「這個……也許會大賣。」

「印刷廠？幹嗎？」

她的手停止動作。「什麼什麼樣的人？」

友彥伸手掩住嘴，他有點想吐。分明是盛夏，他卻覺得背脊發涼。

「桐原，你會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