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你居然還能開玩笑，」接著她又問道，「什麼叫做『散-博-力』？就是一種機器。在冰上用的。」

眼下我該怎樣對付這個女人？我對於應付女人所知有限，但像拉戈塔這樣有教養、老於世故的事業型女人竟然會對我產生興趣，似乎不太可能。難道眼前的情形是我那魅力的種子發出的芽？她會主動邀請我哪天晚上跟她一起不聲不響地去吃一頓飯嗎？要不就是到酋長汽車旅館去度過幾個小時大汗淋漓的快樂時光？

我們又陷入了沉默。

「是客隊的球門還是主隊的球門？」我問。

她喜歡我。

「只是開個玩笑，探長。」

我的心頭閃出一個骯髒的小念頭，並從她的微笑中得到了印證。這有點荒read.99csw.com唐，但除此之外還能是什麼呢？

「你是說贊博尼磨冰機嗎？」

幸運的是，還沒等我感到慌亂的時候汽車就到達了室內運動場。拉戈塔繞著大樓轉了一圈，尋找一個便捷的入口。運動場的門口稀稀拉拉地停著幾輛警車，她開著雪佛蘭從警車中間穿了過去。

我不等她把手放到我的膝蓋上就迅速從車上跳了下來。她也下了車，注視了我片刻，嘴巴抽搐著。

「那有什麼區別嗎？」

拉戈塔聳了聳肩。「這會兒多克斯正在給他錄口供，那個夥計情緒太激動，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跟著她來到她的淺藍色雪佛蘭前，「上車吧，」她說。於是我順從地鑽進整潔的藍色前座。九-九-藏-書

「我去瞧瞧，」我說著，幾乎是跑著進入室內運動場的。是的，我在躲避拉戈塔，但是我也急於到裏面去，看看我那位愛開玩笑的朋友搞了什麼樣的惡作劇，近距離地欣賞一下他的傑作，嗅一嗅他的奇迹，學一學他的手法。

「或許他能提供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這是一種社交辭令，其實我心裏並不這麼想，那個狡猾的兇手，根本不會留下什麼明顯的線索。

「屍體找到了，在歐迪辦公用品中心。」她最終還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身體跟這個腦袋匹配，是一個冰球場的夥計在球門網裡發現的。」

我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襯衫，這我是出門時急匆匆地抓起來就穿到身上的，是一件印著鮮艷的紅龍ｈｔtpｓ://ｒeａｄ.99ｃｓw•ｃom的滌綸保齡球衫。也許拉戈塔是想通過閑聊來讓我放鬆情緒，說出一點秘密？她懷疑我隱瞞了什麼，想讓我放鬆警惕泄露一點出來？平時我的穿著的確很講究，今天早晨算是個例外，我在匆忙之中穿上這件衣服的。哈里以前總是教導我說：保持整潔，穿著講究，但不要太顯眼。可是，一個具有政治頭腦的兇案處偵探怎麼會注意到這些，怎麼會對這個問題那麼關心呢？這好像有點不符合邏輯。

奇怪的是拉戈塔沒有詢問我這麼晚開車出來幹什麼，也許她把這件事情忘記了。

於是我們就這樣坐了好幾分鐘。

「大概是吧。開這種機器的夥計都會比較早到，他今天早上把這機器拖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幾九九藏書個袋子堆放在球門網裡，於是他從機器上下來想瞧個究竟。」

拉戈塔也在盤算著什麼。她眺望著遠處的堤道，一連七次問我是不是看到了那卡車司機，每次問的時候語調都不相同，問完一次就皺一次眉頭。她還五次問我是否可以肯定是一輛冷藏卡車。她三次抬頭注視著弔橋的斜面，搖著頭，壓低嗓門惡狠狠地罵了聲「婊子！」很顯然她罵的是冒充婊子的警官，我親愛的妹妹德博拉。由於德博拉事先就預料到了冷藏卡車，所以拉戈塔需要控制局面。

早上八點剛過，拉戈塔就來到我的汽車旁。她那被西裝褲子綳得緊緊的臀部靠在車身上，我等待著她說點什麼，可她此時好像無話可說。我也沒什麼可說的。

這會兒我正絞盡九九藏書腦汁想出一些借口讓拉戈塔帶我到冰球場去，我很想進那個室內運動場，想看看這具屍體怎樣堆放在冰面上的球網裡，想把包裹著人體殘肢的袋子打開，看看裏面潔凈、乾燥的肌肉。這種慾望十分強烈，我簡直覺得那具死屍理所當然是屬於我的，我應該擁有它。

拉戈塔開得很快，幾分鐘后我們就來到了通往邁阿密市區的堤道上。汽車穿過比斯坎大道，離95號州際公路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路程。她把車開到高速公路上，然後迂迴向北，不停地超車，速度快得過頭。到了595號州際公路口，汽車朝西行駛。她用眼角的餘光斜視了我三次，然後才說話。「你這件襯衫很酷呀，德克斯特，你的衣著總是那麼時髦。」

拉戈塔是出於交際的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