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哪兒敢呀……哈哈……那是什麼人？！」秦宜祿突然頓住了，手指著不遠處一團黑影。

「甭提她了！我那位正室夫人嘛……那臉龐那顏色跟牛皮鼓似的！」他說著用手比畫了個大圓圈，引得眾兵丁笑倒了一片。他卻繼續戲謔道：「你們別樂！家有丑妻是一寶嘛！別看長得丑，賢惠那是沒挑了。居家過日子還得找這樣的，不瞞你們說，我納的頭一房小妾都是她張羅的。有一天她跟我說：『夫君呀！我知道奴家長得有礙您觀瞻，可這是胎裡帶的我也沒法子呀！不過我陪嫁過來的丫鬟還不錯，又是和我一塊兒長起來的，您就收了房吧！九_九_藏_書好比您買柿子，不留神兒買了個爛的，我們再搭您一石榴吧！』」

當兵的站了起來，但曹操在跟前都拘謹了不少，規規矩矩立在城門邊上不再吭聲。

「那趕上閏月還興許摸重了呢！你就吹牛吧！」幾個當兵的笑彎了腰。宜祿一抬頭，猛然看見曹操正站在不遠處掩口而笑，饒是他機靈會來事，連忙跪倒在地，高呼道：「小的秦宜祿參見大人！」其他人也明白了，齊刷刷跪倒一片。秦宜祿特意向前又跪爬了兩步，扯著嗓門嚷道：「大人您龍虎精神憂國憂民，這般時辰還來巡查，真是清官兒好官兒。大人勞苦，盼大人高陞https://read.99csw.com！」

「有機會我幫你提親保媒討個老婆，連沒那玩意的都有婆娘，你們有那玩意豈能閑著？」曹操對眾人笑道：「還有誰沒有婆娘，今個兒只管說！」

「宜祿，你說什麼？宦官也有兒子？」

「是小的賤名。」

「大人有福分，夫人一定美若天仙！」

「謝大人！」秦宜祿連忙道謝。

曹操抿嘴一笑：這狗東西真會拍馬屁，倒是一張好嘴！踱步上前道：「少給我戴高帽子，我只是睡不著隨便轉轉。你們都起來吧。」

「嘿！就你了不起？我問你，人家沒屌都有妻有兒，你這麼大能耐咋連半個老婆都討不上九_九_藏_書？快三十歲了還是光棍兒一根？」

曹操也沒騎馬，只信步在外面胡亂轉悠了一陣，不知不覺竟走到了榖門外，又瞧見幾個值夜的兵丁圍在一處閑話。

「那是！」那個叫宜祿的一撇嘴，「你以為他們天生就沒屌不成？如今的王甫曹節當初都是西苑騎出身，後來是自己割了那玩意才入宮的。王甫的兒子王萌現在是長樂少府，還有一個養子王吉，大名鼎鼎的沛國相，殺起人來成百上千都不眨一下眼。你們知道嗎？」

「別挨罵啦！天底下有討半個老婆得嗎？我討半個，剩下那半個歸你不成？我是不稀罕女人，也沒那心氣兒！等我哪天有心氣兒了九-九-藏-書，討三十個老婆，一天晚上睡一個，一個月都不重樣兒，趕上小月有的還摸不過來呢！」

「你剛才說要討三十個婆娘，雄心壯志不小嘛！」曹操戲謔道。

「怎麼啦？剛才聊得不是挺起勁嗎？見了我全都變啞巴了？」曹操知道他們懼怕自己，「剛才說到哪兒了？對啦！你叫秦宜祿？」

「小的說著玩的。」秦宜祿憨著臉道，「我一個窮當兵的，一沒房產二沒地業，連黑帶白混這等差事。掙的錢還不夠買酒灌肚子呢，誰家閨女捨得給我呀！」

這天晚上，曹操披上大氅喚來長隨出去巡街。

「嗯。你們的日子苦呀！掙的少不說，這麼涼的天還要守夜。這還reaｄ•99csｗ•coｍ沒到最冷的時候呢，入了冬這差事可不好當！以後凡是守夜的，我另賞一弔酒錢，從我俸祿里出……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在值上可不準喝。」

「娶了！」曹操伸出三個指頭，「一妻兩妾呢！」

這樣一問氣氛可活躍了，你一言我一語都打開了話匣子。有個年輕的竟斗膽問道：「大人您娶親了沒有？」

其實這會兒並沒什麼可巡查的，洛陽城北本就沒多少人住，前番經他的整治更是安定。入秋後一天比一天涼了，到晚間天黑下來，誰也不會無緣無故在這個時辰出門。

眾人聽了又哈哈大笑起來。曹操也笑了，卻道：「你們別出去給我亂嚷嚷！不然我可不幫你們討老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