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濟運過去把門虛掩了，說：「老大莫抬舉了，我也算不上虎。」

下午，李非凡來了。他進門就把手伸得老長，笑嘻嘻的，聲音很大：「李主任，省里衙門就是不同啊！」

李濟運聽著真有些感動，說：「明主任，我很敬佩您。我也想同他談，但我忍住了。」

李濟運沒聽明白，問：「老大說什麼？」

李濟運說：「明主任不要這麼說，我做了就做了，又不是丟人的事。」

熊雄說：「李主任別客氣，我會來看你的。這兩天都有安排。」

心裏卻暗自罵娘：他媽的，老子這臉色都是憋尿憋的！

有人掏出手機看時間，劉克強就說：「也不早了，熊書記早點休息吧。」

熊雄笑道：「廳里靠你，部里靠先奉的女婿顧達顧處長。」

李濟運說：「乾脆再坐坐，請你吃晚飯。」

李濟運說：「我當時也覺得參加檢舉不妥，但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我在那種情形下，不好不答應。他們把我拉到外面，四個人在車上商量。」

李非凡說：「他到處說，要上北京告狀。他說，我是癲子呢，老舒和老劉就不是癲子。老舒和老劉是癲子呢，我就不是癲子。二者必居其一，必須要個說法。」

劉克強說：「舊城改造拆遷糾紛造成的，死了一個人，老百姓說是開發商僱人打死的。」

李濟運忙說：「哪裡，我們又不是特務接頭，怕什麼？」

李非凡看看時間，說：「我走了。」

李濟運說：「熊書記別客氣。我很快過來！」

「他到烏柚，三拳兩腳，就把班子調整了。李非凡這個人是不好動的，他不怕。」田副廳長似乎很讚賞熊雄。

明陽說：「還叫什麼縣長，叫老明吧。」

李濟運笑笑，說：「熊書記氣色很好，就像過去我們形容毛主席，神采奕奕！」

李濟運坐在計程車里，氣憤得閉上眼睛。離賓館大堂還有三十多米，他叫計程車停了。不想讓人看到他是坐計程車來的。進了大堂，他先去了洗漱間。站在小便池邊屙了半天，沒屙出一滴尿來。又怕別人看著不好，就像患了前列腺毛病。他等身邊屙尿的人剛轉身，就鑽進大便間里。拉上插銷，閉著眼睛運氣。暗自罵道：老子生氣，關你什麼事？屙尿都屙不出！他罵了也沒用，仍是屙不出來。只好出來，假裝洗洗手。

李濟運說：「到底出大事了！」

「我怕個卵！」李非凡話是這麼說，聲音卻低下來了。

李濟運聽懂了，他說的是專寫告狀信。李濟運不好說什麼，只是笑笑。李非凡又說：「要我天天跑到上級機關靜坐，我丟不起這個格，也吃不了這個苦。我不會像舒澤光和劉大亮，跑到省里來喊喇叭。我只寫信。我不會寫匿名信，我的信都是落了真姓實名的。」

李濟運問：「什麼事？」

說話間，就到了田副廳長辦公室門口。話似乎沒說完，李濟運就跟著進門了。田副廳長坐下來，埋頭在抽屜里翻東西，說：「我看熊雄可成大器。九九藏書」

李濟運說：「看遠一點。你年輕，未來長著哪。到了政府這邊，分配什麼做什麼，儘力把事情做好。既要讓人看到你的能力，更要讓人看到你的氣量。你一個小女子，要是表現出不同凡響的氣度，大家不得不敬你幾分！」

李非凡站起來，鬼里鬼氣一笑，輕輕地說： 「田廳長那裡我就不去了，怕他罵人。他肯定怪我這人太不爭氣。」

李濟運猶豫再三，打了陳一迪電話，告訴他成鄂渝開始整朱芝了。陳一迪電話里大罵成鄂渝，說他是小人得志，太沒氣量了。李濟運要的不是陳一迪的譴責，便說：「你們是老上下級關係，方便時候說說話，別做得太過分了。朱芝算是修養好的，不然把他的作為抖出來，他在漓州也不好過。大不可魚死網破。」

劉克強硬拉著他坐下，說：「李主任就是喜歡講客氣。好，我坐床頭柜上。」

李非凡說：「我管他那麼多！我只要找事！無事都要找事，何況還真有事！」

「我說呀，老大，你不如安心休息。」李濟運勸道。

李濟運相當震驚和惶恐，似乎報復他的人正提刀把守門外。聽朱芝慢慢講完人事變動，他也安靜下來了，說：「老妹，我早就隱約感覺到會發生什麼事。既然來了，也沒什麼可怕的。你我禍源不同，境況是一樣的。這時候，你需要的是平靜。你不必有情緒，更不要想著申訴。」

田副廳長說：「哪裡都複雜。想到個不複雜的地方做官，趁早不做官。」

省里照例召開經濟工作會議，縣裡黨政一把手都來了。往年省里開重要會議，李濟運必帶截訪隊伍跟隨。今年沒誰安排這事，李濟運就裝聾作啞。可他知道熊雄來了，不打電話又講不過去。報到那天晚上，李濟運打了電話去：「熊書記，您住在哪裡？來看看您！」

李濟運不便說什麼，只是附和：「他這個人老成。」

李非凡聲音突然又提高了，說：「你怎麼同他們一個腔調了？我們四個人，個個都整倒了。慫著你掛職，不就是調虎離山？」

終於有人過來拉住他，說：「李主任您坐下，我站著就是。」

「帶嫂子出去走走也好。」李濟運找不到別的話說。

李非凡說：「那不行，那不行。老大是快退休的人了，你還年輕，真不能讓你受連累。出去吃飯，他們就會看見我倆在一起。吃飯你放心，老大餓不著。我出門只要徑直往省政府走，他們就會出面請我吃晚飯。」

李濟運進去，見裏面坐著很多人。熊雄站起來同他握手，喊著請坐。沙發上和床沿上都坐著人，大家都站起來讓坐。李濟運坐下，就得有人站著。他感覺眼前一片茫然，沒來得及看清誰是誰。他站在房子中間團團轉，說：「不坐不坐，你們坐吧。」

李濟運送他到電梯口，沒有陪他下樓去。電梯門快關上時，李非凡又沖他嘻嘻地笑，肩膀一聳一聳的。好幾天以後，他不時會想起李非凡進電梯去的樣子htｔｐs://ｒead•99ｃｓw.ｃｏm。真想象不出此人不久前還是烏柚縣人大主任，成天在主席台上正襟危坐。

上了車，劉克強說：「濟運兄，昨天好險啊！」

「我現在是閑人，自由自在。」李非凡說， 「我今後的主要工作，就是為郵政事業做點微薄的貢獻。」

李非凡說：「他們喜歡跟，哪天讓他們跟個飽。我好久沒去北京了，過段時間想去看看。我帶著老婆去，讓她也開開眼界。我就放風出去，說到北京上訪去。他們會派四五個人跟著。你越是跟著，我越是高興。最後，他們會負責來回機票和全部食宿，不花他兩三萬塊錢，老子不回來。我過去就這樣對付上訪的老百姓，現在自己也來享受享受上訪者的福利待遇。」

早上，李濟運收拾好了被褥，慢慢地洗漱了。出來看看時間，已是七點了。他打了明陽電話：「明縣長，沒吵著您休息吧。」

李濟運便坐在沙發上，同熊雄隔著茶几。他再環視屋內，有認得的，有不認得的。熊雄不介紹，他也不問。李濟運說：「會議安排得好滿啊！」意思是說熊雄沒安排時間見他。

李濟運說：「烏柚很複雜。」

李非凡重重地拍了大腿，說：「濟運老弟，不是我說你，你政治上太不成熟了。那麼重要的信，一定要留著才是！我今天來，就是想找那封信。」

李濟運也笑笑，說：「老大，聲音輕點，田廳長那邊聽得見。」

「啊？我沒聽到半點風聲！」李濟運問，「你知道是為什麼事嗎？」

陳一迪說：「濟運兄你勸勸小朱，暫時忍住。官場上的事，撕破了臉到底不好。我有機會肯定做做工作。我同他關係不一樣，我會有辦法的。」

劉克強搖頭道：「濟運兄，縣裡工作不好乾，書記、縣長天天坐在火山口上。我說你呀，調上來算了。」

第二天，李濟運在走廊碰見田副廳長。田副廳長邊走邊問：「同熊雄見了嗎？」

「不丟人，丟官！」明陽說，「我反正就這樣了。熊雄這個人，我不想評價他。但我離開烏柚時，找他認真談過，包括經濟發展思路，包括賀飛龍的事，包括幹部隊伍的事。我不管他聽不聽，我要對自己的身份負責，我要對烏柚老百姓負責，同時也是對他負責。」

田副廳長哼哼鼻子，說：「看看你們，那麼神神秘秘，多像搞陰謀詭計！」

熊雄說：「李主任，聽於主任講，高速公路方面，縣裡提出的想法，交通廳都同意。辛苦你了。」

「你自己呢？」朱芝說，「你們四個人，就還沒有向你動手。」

李濟運笑道：「我真佩服老大的精力。要是我啊，到你這樣子，就好好休息算了。」

「我現在出門，後面至少跟著三四個尾巴。跟吧，玩死他們！」李非凡見李濟運似乎有些緊張，「濟運老弟，你不用擔心。這樓里有你，還有田副廳長，他們知道我找誰？」

李濟運聽著這話彆扭，似乎熊雄早不把他當縣裡的人了。

劉克強說九-九-藏-書：「上訪是條高壓線，群訪三次以上，縣委書記和縣長要就地免職。我同幾個老鄉四處託人，把這次上訪記錄銷掉了。縣裡昨天晚上請了三桌客，今天是專門感謝幾個烏柚老鄉。」

李濟運嘿嘿一笑，說：「你傻啊！最早朝我動的手，我不離開烏柚了嗎？」

「真是共產黨員的好品質！」李濟運玩笑道。

李濟運嘴裏敷衍著：「省直機關對幹部素質要求高，我怕不行啊！」

那裡面就像灌了鉛，沉沉的，脹脹的。俗話說屎急尿慌，真是太對了。憋尿憋得急了，人會發慌。有尿又出不來，人照樣也慌。李濟運心短氣促，就像全身筋脈都扭曲了，呼吸也快阻塞了。快到熊雄門口，李濟運深深吸了口氣，按了門鈴。門開了，于先奉迎了出來：「哦，李主任，快請！」

李濟運本想單獨留下來說幾句話，熊雄卻問：「濟運來車了嗎？」

電梯門剛關上，他就輕聲罵道：「媽的！」他的罵聲輕得幾乎沒有聲音，自己卻聽得很清楚。他忙望望左右，怕有人聽見了。電梯口沒有人，走廊里也沒有人。

漸近年底，烏柚縣的班子突然調整了。明陽調到市經濟開發區當管委會主任，那邊的主任過來當縣長。當然是代縣長，選舉程序還是要走的。那位主任過來當縣長算是重用，明陽過去當主任可想而知。李非凡就地免職。市委本要調他去市人大任職，他卻死不肯離開烏柚。市委領導來火了，不作任何安排。吳德滿提前一年退二線，讓出了政協主席的位置。朱芝改任縣政府助理調研員，朱達雲接她做宣傳部長。

李濟運這才看清，原來是劉克強。李濟運說：「劉處長，您坐您坐！」

于先奉說：「我同熊書記一起來的，還不是跟著來截訪。今天熊書記叫我來銜接一下高速公路，剛到田廳長那裡。我女婿跟田廳長很熟。」

第三天下午，突然聽得有人敲了他的門： 「李主任，辦公室好氣派啊！」

朱芝說：「我也是這麼想的，人在官場，有什麼辦法？但想著自己只有伸出脖子挨刀的份，又格外的委屈。」

熊雄笑著，指指劉克強：「都是我們劉處長安排的！」

李濟運說：「那封信是檢舉劉星明和別的人的，現在你也用不上。」

李非凡笑道：「喊老李啊，我現在是一介平民！」

熊雄的意思是說顧達在部里說了話。有人便說顧達前程無量，于先奉卻是謙虛：「年輕人，還要鍛煉。」

李濟運倒了茶，問：「老大，你怎麼來了？」

熊雄說：「顧處長年紀輕輕的，又是海歸博士，又在部里工作，今後不得了。」

晚上，熊雄打電話來：「李主任，真是抱歉。我原想明天請你一起吃個飯，只怕又不行了。你過來坐坐？」

明陽說：「你不必談，你不一樣。我是沒有顧慮了，反正過幾年退二線，一混就退休。」

李濟運笑道：「那哪是我的辦公室？我的辦公室在縣裡！」他這話聽上去是謙虛，實則九九藏書是想告訴于先奉：你別不把我不當縣裡的領導！

李非凡說的是事實，李濟運卻不想多說，只道：「歷史會檢驗一切的。」他說這話自己都覺得好笑，無非是應付罷了。歷史永遠只站在勝利者那邊，何況自己連歷史的塵埃都算不上。哪怕他現在被提出去槍斃了，歷史也不知道他是誰。

李非凡嘿嘿一笑，說：「寫信哪！我很多年沒寫過信了，現在天天寫信。」

李濟運回到辦公室，關上了門。他本來不關門的，可他的心情太壞了。他掛職這幾個月，回縣裡去過兩次。每次想看看熊雄，他都跑到漓州去了。熊雄到省里來過幾次，都是匆忙地見見，只說時間太倉促了。熊雄什麼意思？未必真的要把他擠走？

放下電話，李濟運去樓頂散步。他沒有胃口，早飯不吃了。遠望街道上的銀杏葉漸漸稀疏，心想又一年光景消逝了。他沿著管道走迷宮，一圈又一圈地走著。明陽實在稱得上德才兼備，卻就這麼黯然退場。活在世上幾十年就像一桌麻將，抓著幾手臭牌天就亮了。

縣委書記到省里來開會，他有需要拜訪的人，也有想拜訪他的人。總之，吃飯、喝茶、唱歌、洗腳之類，都是需要排隊的。

掛了電話，李濟運差不多要大聲罵娘。他媽的哪頓飯我不可以去陪著吃？未必我就差你那頓飯吃？臨時叫車，會耽擱時間，李濟運下樓攔了計程車。

李濟運編了話說：「那封信太敏感，我燒掉了。」

李濟運說：「明主任，都說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們可是未失足成千古恨啊！」

李濟運聽著兩耳幾乎發炸！看來於先奉要取而代之了。按照常理，熊雄的應酬都可以請李濟運出席。他雖然到廳里掛職了，仍是縣裡的領導，為什麼需要他迴避？李濟運肚子里的怒氣沒有衝到臉上，他站起來送于先奉到電梯口，說： 「我就不送下去了。」

劉克強笑道：「熊書記罵我了！會議是省委安排的，我一個小小處長！」

李濟運在縣裡聽大家粗著嗓說話，也沒什麼不習慣。來了省里幾個月，聽李非梵谷聲大氣就如聞炸雷。他忙站起來，握了李非凡的手：「李主任怎麼來了？」

熊雄望望李濟運，說：「李主任紅光滿面，省城裡的水養人啊！」

李濟運說：「都是熊書記您做的工作。」

于先奉喝了一口茶，草草閑扯幾句，就說： 「李主任，您先忙吧。晚上熊書記有應酬，我要去招呼一下。」

熊雄伸手拍拍李濟運，說：「你們田廳長很講義氣，關心部下很到位！」

李濟運說：「哦，那好，那好！」心裏卻很不是滋味。于先奉來負責截訪，自己倒落得清閑。可他到廳里來跑項目，居然招呼都不打一聲，徑直就去找田副廳長了！

田副廳長很快聽說了烏柚的消息，找了李濟運過去，說：「李非凡我就懶得說了，明陽我是罵過他的。他們不該把你扯進去。他們年紀大，想賭一把。你呢？日子長著哪！」

熊雄忙叫于先奉：「于主hｔｔｐｓ://reａｄ.99cｓw.com任，送送李主任！廳領導不送送，今後我們縣裡的項目就完了。」雖然聽上去是玩笑，畢竟說的是兩家話。李濟運也就不想留了，同熊雄握手告辭。

李非凡卻聽不出這話的諷刺，反而發揮開去：「不是我們自己吹牛，你，我，明陽，吳德滿，算是烏柚最正派的共產黨員！但是，正派怎麼樣？正派人受迫害！我們檢舉了貪官，對貪官的調查這麼久了不見進展，對我們幾個檢舉人的處罰卻是雷厲風行！」

李濟運說：「見了。」

劉克強說：「不必喊司機了，我送吧，我順路。」

李濟運聽得背冒冷汗，說：「那當然要好好感謝！不然，縣委書記和縣長要捲鋪蓋了。」

李非凡問：「濟運，濟發那封信，你那裡還有嗎？」

「在部里當個處長，算不了官。部長倒是器重他，點名要他當秘書。」于先奉突然沒頭沒腦地說，「我今天去了李主任辦公室，他那辦公室氣派啊！」

「你還不知道？」劉克強說，「昨天縣裡來了上百人，把省政府大門都堵了。」

他一抬頭，見於先奉笑眯眯地站在門口。他忙站起來迎接，請于先奉坐下，邊倒茶邊問： 「于主任，什麼時候到的？」

李非凡說：「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要是整我呢？那我也就不客氣。我生命不息，戰鬥不止！」

李濟運半絲風聲都沒有察覺，朱芝打電話過來他才知道。朱芝說：「很明顯，檢舉劉星明的人一鍋端了。我是另外一回事，還是叫成鄂渝整了。」

劉克強說：「情況你應該很清楚吧。」

「要出事的。」李濟運嘆息道。

于先奉伸手過來握握，說：「李主任先忙！」

李濟運說：「我讓司機走了，打車回去。」

李非凡又突然笑起來，雙肩一聳一聳，非常得意的樣子，說：「熊雄現在最頭痛的是兩個人，一個是我，過去縣裡的老領導；一個是你的老同學劉差配，他是個癲子！」

李濟運問：「星明現在怎麼樣？」

明陽說：「濟運，這些話沒有意義，不要說了。我只後悔一點，不該信李非凡，把你也拉進來。田書記批評了我，我認了錯了。」

李濟運這個晚上一秒鐘都沒睡著。他想熊雄到烏柚來，完全是副陌生的面孔，肯定被人面授過機宜。他們四個人聯名檢舉縣委書記，有人看到的就不是什麼正氣，而是烏柚班子不團結。熊雄也不願意陷身這個班子結構。也許在熊雄看來，明陽、李非凡、吳德滿和李濟運是鐵板一塊。前面豎著這麼一大塊硬邦邦的鐵，熊雄會想到他的縣委書記不好當。從市委領導到熊雄，都願意早日把這塊鐵熔化掉。

第二天，熊雄打了電話過來，告訴他市委對烏柚班子作了調整。李濟運只當不知道，聽熊雄一五一十說了。他故意問熊雄：「熊書記，我的崗位會作調整嗎？」熊雄聽出了他的情緒，稍作停頓，說：「李主任，你安心在上面掛職吧。」

李濟運說：「我出來掛職，縣裡的事暫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