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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握虹拂雰 第十節 奇解行

第六章 握虹拂雰

第十節 奇解行

到底是墨家當家人,遭受如此重創卻沒一點驚慌。沒顧及是否會再次自傷,手中劍一下劈出。也虧得穆天歸手中劍利,青芒一閃,便劈斷了那兩對「片鉤鉗」的鉗口。然後也不管身上插著的箭桿,就地而滾,直滾到繞塔廊的廊欄邊上。滾動中,身上的箭桿都被壓斷了,可箭頭卻更深地**進身體。不過也虧得這及時地滾動,因為就在眨眼之間,在他被鉗住的位置上,落下如雨般的箭矢和楓葉鏢。
因為都是上沖之勢,因為穆天歸已經預料到直柱尖頂的所在。所以穆天歸併沒有被「倒射天柱」傷得很重,只是被硬生生地頂推了出去。空中縱躍的身形,無可避免地是被頂翻了,所以穆天歸舞手舞腳地在半空中第二次朝前撲出。
「躍!海底輪」魯一棄又喝一聲。
再有兩步,身體就要觸到山體石壁了。穆天歸朝前邁步的同時,身體猛然反抽,朝後面揮出一劍。這一劍是為了防止獸子趁自己停步轉身的瞬間攻撲過來,同時,他也是借這一揮之力讓自己穩住驟然停住的身形。
就在他思量之間,突然覺得兩邊有異常響動。朱瑱命汗毛陡豎,脊背發寒,怎麼,那刀子般的殺手這麼快就解坎而至?不對,怎麼沒有感覺到刀氣和殺氣的?還有,那感覺也不像是人的,而且不止一個。朱瑱命沒有轉頭看,他是老江湖,當然知道在成為別人的目標后,一個微小的動作就會導致對手提前攻擊。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需要做的第一個動作也是最快的動作只能是攻擊或者是逃跑。
「有何不妥?」魯一棄問。
「伏!」魯一棄喝叫的同時,手中槍再次響起。這一回是連續地響起。
穆天歸遇到這些靈獸時已經受傷,他只能退避到凸石背後的一處凹壁中。或者說,他根本就是被這些靈獸逼入到那塊凸石之後的。
「不是不妥,只是奇怪,豹姬娘娘的那些靈獸怎麼一隻都沒見。」活佛言語中帶著些疑慮,更帶著些慶幸。
穆天歸是剎那之間感覺到背後如刀的氣勢的,脊背肌肉的緊縮和汗毛的倒立讓他知道危險的來臨。而且這危險非同小可,不是自己能在短時間就解決的。所以回頭應對不如及早避開。而自己又正好是欲躍之勢,要收式迴轉也已經來不及了。
「呯——」,一聲槍響。與寺外大火中的喧鬧聲相比,這聲槍響真的很微不足道。但寺中現在聚集的都是這世上少見的高手,這聲槍響不但許多人聽到了,而且聽出了這是魯一棄開的槍。在把槍響的具體方向位置都辨得清清楚楚后,有好些人朝這邊趕赴過來。雖然他們的面前的路途是危險的、艱辛的,但他們毫不遲疑退縮,拼盡全力和性命而來。因為他們知道魯一棄開槍意味著什麼,連魯一棄都出手了,那就是已經到了最緊要危難的關頭,而且是魯一棄已經沒有任何可依仗的幫手了。
九_九_藏_書果魯一棄知道活佛所說的靈獸是什麼,他一定會覺得活佛不但應該慶幸,而且更該狂喜。靈獸所指當然不會只是那些飢餓的豹子老虎,這種靈獸是朱家費數百年之功暗中培育而成的「三獸獒」。據有識之士考察,這一怪異種類,也許就是《山海經》中所提到怪獸之一——狡。《山海經·西次三經》中有:「玉山……有獸焉,其狀如犬而豹文,其角如牛,其名曰狡,其音如吠犬,見則其國大穰。」。
「定!」魯一棄又高喝一聲。此時他的聲音已經不想最初時那麼平靜,因為自己已經進入一個哪怕是眨眼的差池都會導致瞬間命喪的境地,不管是誰都會下意識地緊張。
相鄰的兩個坎面,又有坎沿相交,在前坎的最位一扣做成與后坎聯動,這是坎子家設置坎面時常用的技法。穆天歸被兩支「倒射天柱」推出之時,也正是這兩根柱子帶動下一坎中「飛雨射」扣子動作的之際。沒等到落地,已經有三支牛尾箭射中了穆天歸。落地之後,除了又有兩支牛尾箭叮在穆天歸身上外。
一共是連續的十一道坎扣,卻是魯一棄和活佛兩個人共同闖過。兩人之中少了哪一個都不成。不知道此舉到底算不算超過了「墨白雙成」兩位前輩的造詣。
其實說穆天歸只是逃命並不准確,因為他唯一可逃的方向並沒有路。對於這點他並不是不知道,辰時(七點到九點)都快過了,天色如此之亮,當然能看清前面就是無法攀援的山體,而且是山體的一個內凹處。他往前去只是想佔住一個有利的地形,對於這一點,他的決定完全是正確的。在那個位置,不但可以背靠山壁禦敵,而且在凹處,對手的攻擊面也展不開來。這對於應對多個敵手來說,應該算個不錯的選擇。
穆天歸的選擇是正確的,不過動作卻是慢了。不,應該說是刀頭的刀來得太快了。刀頭全身有刀,人就是刀,刀就是人。只要是心意一到,那刀也就到了。刀未及物,刀勢就已經讓那竹夾布卷立斷。
背後是坎面,兩邊都有獸子,奔逃的方向也只有朝前。
先前他上到竹夾布卷,來到坎沿相合之處。當他將一切準備都做好,準備冒險盪到繞塔廊中。就在這欲縱未縱的瞬間,十六鋒刀頭到了。刀頭要從背後追襲穆天歸已經是來不及了,而最簡便的間接攻擊方法就是割斷穆天歸立腳的竹夾布卷。
子彈是直奔那些環而去的,但就魯一棄手中槍的子彈數量遠遠少於那些環,更何況這子彈也不能全打完,要少了它們,下面的坎扣還是無法過去。魯一棄沒有全將子彈射出,只是打了五槍而已。這五槍卻不是與飛環正撞,而是有一定的角度,這樣被子彈撞到的飛環便變向撞到相鄰的飛環,所以雖然只是五槍,撞飛的飛環卻是三倍數上。十幾個飛環撞飛了,這就讓如雲的九*九*藏*書飛環群中出現了一個缺口。這缺口不大,形狀也蹊蹺,可卻能讓伏身收形的活佛和魯一棄剛好從這缺口中通過。
站穩腳步,轉過身來,這才將追他的這群獸子看得清楚。很怪異的獸子,的確是從未見過。體形並不大,不但不如獅虎之類的大獸,甚至比一般的豹子都要小些,和藏地常見的雪豹差不多大。但其頭型卻是碩大,額前毛鬃蓬張,似有肉角隆起,眼若銅鈴,口若血盆,有多種特徵如同雄獅。尾若鞭桿,爪利賽鋼鉤,這些如同猛虎。削腰收腹,身上有花斑隱約可見,卻是與花豹一般。那些獸子見穆天歸停下,便也都停住追趕,只是緊緊圍住,鼻息之間,更多出一些低聲咆音。聽那咆音,竟然如同瘋犬。
手臂已經不能伸直,所以駁殼槍平端起來只能靠手肘的提彎。這樣平端只能是將槍端在腰肋間,這個高度是根本無法瞄準的。幸好的是魯一棄射擊是不需要瞄準的,他百發百中的槍法靠的不是眼力,而是感覺。
落地的同時,與「田字切」複合的下道扣「雲霓圈」正好動作,時機剛好搶在活佛落地轉息需要的剎那停滯。頓時,有無數鋒利刃口的平身鋼圈飛雲般捲來。這一次他們兩個正在口形正中,再也無處可躲。
其實情形雖然危急,卻並沒有到那些人想象的地步。魯一棄這一槍只是為了找基準點。像這樣把槍端在腰間射擊還是第一次,所以應該先把基準點找到,這樣才能正確、準確地去感覺。
不過有一點卻是值得慶幸的,正因為刀頭這一刀砍斷竹夾布卷,穆天歸的半力斜下而落,倒比他原先的計劃更趨於坎沿的弧形。只是在最後的階段偏離坎沿,而且提前的落地處是在「九色天雲獸紋場」坎面之中。
「片鉤鉗」是由獸捕子改良過來的扣子種類,有鏈子與地下深處的固石相連。突然從地上土層中跳出的兩副「片鉤鉗」,分別夾住了穆天歸的右大腿和右腳踝。「片鉤鉗」除了夾口鋒利,而且夾勁剛猛。一副「片鉤鉗」頓時就將大腿處夾得皮開肉翻,而另一副「片鉤鉗」更是將腳踝附近的脛骨一下便給夾斷了。
說「定」的同時,魯一棄開槍射中了「田字切」的括扳子。這扣子為動扣子,射出殺器時有左右一段距離的移動,這是為了擴大殺傷範圍,也是對想突闖而過的高手一個追殺的手段。而且這扣子的機栝是側向扳力。從魯一棄這個位置角度無法讓機栝松弦退勁。這因為如此種種原由,所以魯一棄是射中的括扳子。這樣那動扣子便提前移動了,在田字形切格未出之時就動作了。魯一棄讓活佛「定」,就是要利用這時間差停頓一下。這樣剛好躲過最先彈射出的田字形切格。
拔出駁殼槍讓魯一棄感覺有些艱難。。右手已經殘缺,只能用左手射擊,可剛才的瞎子的盲杖偏偏又是刺穿的左肩窩。九-九-藏-書
穆天歸雖然身受重傷,渾身浴血,但逃命時的速度還是很快的。
活佛看著很平靜閑暇樣,但魯一棄字才出口,身形立刻動了,帶著魯一棄一起迅疾地動了。只是一縱,位置卻是應合九丈佛體的心輪位。
廊欄下,伸出半尺廊道基座。如果繞塔廊也是一座坎面的話,那這位置就是繞塔廊和金幢白塔這兩個坎面的坎沿交合處。穆天歸看得很准,料算也沒錯,這位置果然是安全的。但再安全,這裏也不能就留。現在倒不是急著要去救助魯一棄,而是要自保住性命。背後那攜帶刀鋒般氣勢的人正在解坎往這邊過來。自己已經受了如此的重創,無法再與這樣的高手對敵。眼下之計只有另找個地方逃避開來,保住自己性命再說。
活佛應聲而動,帶著魯一棄,身形正好隨著前面「田字切」依次彈出的切格躍出。切格盡出之際,他們也正好落地。
兩邊逼近的獸子速度也很快,在穆天歸奔逃之時,它們緊隨其後,並且輕鬆地保持著原有距離。看來它們似乎並不急於要滅了穆天歸,要不然憑它們奔跑的勁道來看,應該可以快速追上穆天歸。或許穆天歸也是它們未曾了解的對手,所以也在謹慎而行。
「動,心輪!」魯一棄一聲輕喝。
豹姬娘娘驚呆了,十六鋒刀頭駭異了。暗伏于隱蔽處的朱瑱命快步地沖了出來,他不是要趁這機會攻擊魯一棄他們,而是不想錯過震驚千古坎子行的精彩一幕。原來坎扣還可以這樣解,原來坎面還可以這樣過。魯一棄自己就是坎子高手,除了有其他高手一樣的驚駭之外,他更多地還有欣賞和佩服。到魯一棄他們衝到最後兩三個扣子時,他甚至從心底暗暗在給魯一棄鼓勁,希望他能順利闖過去,希望他能創造奇迹。這道理也就是常說的,真正的對手也正是最好的知己。
將穆天歸傷得很重的還有鋒口鉗夾,是金幢白塔坎面範圍中,暗埋于地面下的「片鉤鉗」。
不清楚是什麼獸子,更不清楚這種獸子的厲害。能感覺到的是隨著這些獸子的慢慢接近,巨大的危險也在同時逼近。那麼幾乎不用想,能做出的第一個也是最快的動作就是奔逃。
魯一棄和活佛闖過去了,他們擺脫了所有的坎扣。。雖然有的是解的,有的是破的,有的是躲的,有的是投機取巧讓它預先動作了的。但他們確確實實是闖過去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地闖了過去。
點壓幾處經脈**道,止緩流出的鮮血。這是一般江湖人都會的處理傷口的臨時措施。這種手法倒不是真正用來治療傷口的,而是減少逃遁時留下的血跡,不讓別人快速追蹤到。然後以劍撐地,穆天歸跌撞著沿廊基跑出金幢白塔的坎面範圍。他知道,此時再不能往西面去了,自己這樣子,非但幫不了魯一棄,反而會連累到他。那麼是往東走呢?還是就在此地等待後面read.99csw.com的援手?後面的援手只有易**脈。剛才那刀子一般氣勢的殺手能追到自己背後,削斷竹夾布卷。說明他肯定是過了易**脈那一關。易**脈要麼已經身傷命喪,要麼就是被另外的什麼高手羈絆住了,一時半會兒恐怕是指望不上了。往東去不知道有沒有路,要是沒路,自己個兒再踏個死路扣,豈不是自投羅網嗎?
闖過之後,兩人並沒有因為這樣一件奇迹的創造而有任何得意和回味,如果真要有什麼的話,也該是后怕和慶幸。所以他們只是繼續急急朝前趕,直往天梯石階而去,不敢有絲毫停滯,匆忙得連臉上冷汗都未及擦拭,。
將穆天歸傷得很重的是那幾支箭,從金幢白塔上射下來的箭。
穆天歸在要過「九色天雲獸紋場」之前就已經看清自己會面對什麼坎扣。所以自己的落腳處會出現什麼扣子殺傷已然早就在料算之中。著地處有翻板,微微一踩那翻板便會側翻,翻開的口子中會有「倒射天柱」撞出。「倒射天柱」,為四面尖頂直形石柱。高過兩丈八,四格窗見方粗細,所以這扣子極其粗大,分量也重。也正因為這樣,它需要極強的上衝力道,但衝擊速度卻不快。把這扣子放在坎尾就是因為其除了有上沖攻擊力外,在所有柱子都啟動后,還是一道屏障。可以逼得輕功較弱且沒有輔助裝備的闖坎之人繞路而進。當然,到達此處,能找到的繞行路都會是死路。
竹夾布卷一斷,穆天歸躍出之勢便只借得半截勁力。腳下突然的虛空讓穆天歸不由發出一聲驚呼。趕緊手中帶力,是想利用手中有彝麻線將身體帶起。但彝麻線畢竟只是輔助器物,不能全借於它。如果將它拉斷,那麼穆天歸就要直接落入到坎面之中。所以穆天歸雖然試圖以彝麻線借力,力道卻只是控制到它的最大承受力。這樣雖然身體依舊能朝前方飛出,同時卻還是大幅度地斜下而落。
這些獸子就是獸姬娘娘轄管的靈獸——三獸獒。獸姬娘娘布設獸坎,一般是在外圍放飢餓的虎豹,在內圍關鍵處才會放這種三獸獒。這三獸獒其實是用四種惡獸雜交而產,為獅、虎、豹、獒。先是以獅虎雜交而產出獅虎獸,這品種因為獅種難尋,朱家人是捕捉到東北虎后,渡洋運至外域,雜交產出后再運回。再以花豹與藏獒雜交出的品種獒豹與獅虎獸進行交配,產出三獸獒。雖然只是如此一說,朱家高手卻為此種配下了幾百年的工夫。本來只要是雜交之獸便再無繁殖能力的,數萬次中才偶然會有一隻能行交合,產出幼崽。所以最開始的配交總不能成功。後來朱家高手也不知從哪裡尋來的改造之法,用內葯配合金石之術,最終讓獅虎獸與獒豹配成,產出三獸獒。
輕吐深吸,聚氣凝神,身心盡趨自然。魯一棄感覺之中已經沒有了自我,**彷彿已經融入空氣之中。但正是因為如此,https://read.99csw.com一時間其所攜氣相縱橫騰躍,如雲行空、水行澗、光華噴天東。見此氣相,朱家眾多高手驚異了、錯愕了。就連見識過魯一棄氣相的朱瑱命都暗暗稱奇,這才數日未見,這神奇的年輕人所攜氣相中蘊含的力量和光華都變得更為強勁耀眼,給人一種無所能拒的感覺。
謹慎了一輩子的穆天歸之所以敢在此處冒險,就是因為他對付這最後位置的「倒射天柱」有點辦法。當一隻腳剛踩開翻板,另一直腳便立刻在旁邊的翻板口邊沿上借力一踏,盡全力騰身而起。但不管怎麼著,人的勁力都是比不過機栝之力的。所以穆天歸雖然是躍起了,兩根「倒射天柱」還是隨著他躍起的身形而出,直追到他的身體。
第二槍射中的是「九九歸一穿山矛」石縫中的掛弦,「九九歸一穿山矛」在魯一棄他們剛踏上殺傷範圍時就已經崩弦上勁。但這一槍卻使得整個扣子弦勁一下全鬆了,穿山矛無一飛出。
這些靈獸並不是豹姬娘娘對魯一棄他們網開一面而驅走,而是因為它們另外要面對一個厲害的闖坎者而無法脫身。這厲害的闖坎者就是穆天歸。
在旁人看來,活佛和魯一棄就像在表演一場木偶戲、皮影戲,槍擊聲、機簧動作聲是他們的伴奏。他們的身形動作是怪異地、莫名其妙地。一會行,一會停,停后又行,再伏,再躍……唯一的要求是他們必須將這些動作連續、連貫地做到底,直做到沒有坎扣的位置。因為稍有滯怠或者錯失一個機會,代價將是兩條性命,兩條極有價值、無可替代的性命。
當到達石階之下時,活佛卻突然奇怪地「咦」了一聲。
似獅、似虎、似豹、似犬,這是什麼獸子?穆天歸心中一顫,腦袋嗡然。獸有奇相,必有其惡。落在這樣一群凶獸群圍之中,是否還能留息而存,恐怕只有天知道了。也許天都不知道,只有那群獸子知道。
再次將所有的坎面扣子在腦子裡梳理一遍,包括那些坎扣的機簧弦線位置以及動作形式。所有這些概念已經在他意識之中預構形成了一幅的畫面,這畫面在他感覺中拉近、再拉近,只拉到探手可及。預想的畫面已經拉在手邊,那麼它的具體實現只是需要他一揮而就了。
活佛和魯一棄動了,另一邊的機栝也動了。首先正面範圍中的「刺蝟靠」,這扣子是正對三隻扣子中最靠西的一個。魯一棄算籌著活佛帶自己最多能一下閃過兩扣,所以將落點定在心輪位。「刺蝟靠」的確是啟動了,但它的弦簧只動了一半,便卡在了那裡。因為魯一棄在說出「行」的同時開槍了,子彈正中「刺蝟靠」主括位,主括撐板卡入齒桿,扣子便停住不再動作。
兩邊的逼迫越來越近,聽出來了,異響有些像是鼻息。也感覺出來了,兩面的氣相像是某種獸氣。是何種凶獸,卻無從而知。像穆天歸這樣見多識廣的人,竟然從未遇到過類似的獸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