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定想問，到底痛不痛。」

假如她是仙女，這種想法，叫做思凡。

「是怎麼一回事？」

金瓶答：「如果那件事好得不像真的，那麼，大抵它也不是真的。」

「師傅，我替你報仇。」

「師傅不喜歡英語社會，認為太過機械化。」

金瓶仍然笑而不答。

她掬起瓶中蓮花，深深嗅那香氛。

金瓶笑出來。

秦聰喃喃說：「金瓶，換了是你，你會怎樣選擇？」

他們三人哪裡還敢出聲。

「為什麼？因為他最辛苦，因為其九-九-藏-書他叔伯都遊手好閒，坐享其成。」

師傅輕輕戴回義肢及手套。

原來師傅一直有殘疾。

「付了贖金，人家仍然不肯放他，只得再加利息。那一家人知道父親最疼惜我，也明白失卻拇指，再也難以工作，才肯罷休。」

金瓶下巴幾乎碰到胸前。

「你是男人，自然喜歡這裏。」

玉露用手捂住面孔。

金瓶點點頭。

她若無其事地說：「自己不能動手，只得倚賴徒弟。」

「陳詞濫調，老生常談。」

「你https://read.99csw.com怕師傅向你要拇指？」

她多麼想離開這個家庭，出去過正常人的生活，認識普通人，同他們做朋友，與他們共享平凡的喜怒哀樂。

「那時，你還沒有出生。」

可是戴上義肢、手套的她，叫金瓶全然不覺。

「他們設計了一個圈套，讓我父鑽進去，他被對頭逮住，我只得去替他贖身。」

他們原來就站在門口，這時緩緩走近。

「師傅那麼多房子，我最喜這一幢。」他看著河景贊道。

秦聰問：「你ｒｅａd•99ｃｓｗ•ｃｏｍ仍堅持要走？」

金瓶不再出聲。

「是我不叫你們知道。」

金瓶看著自己雙手，缺少拇指，連筆都握不住，還能做什麼？

她胸口悶納，有嘔吐的感覺。

玉露說：「我去樓下游泳。」她聲音有點不安。

師傅輕輕脫下雙手上做得栩栩如生的假拇指，她每隻手，只剩四根手指。

她站起來，輕輕嘆口氣，走返書房。

「你哪裡有空聽陳年往事。」

「師傅是什麼時候受的傷？」

「我怎樣才知那是陷阱？」

玉露問：「那是一個怎麼https://read.99csw.com樣的陷阱？」

「我沒有父親。假設我是生父愛女，那麼，我也不會覺得痛。」

「我不氣惱，我只是感慨。我同你說過，扒竊是我王氏家族生意，家父即我師傅，當年，他也想脫離家族另起爐灶。」

師傅這時說：「秦聰玉露，你們也都聽見了？」

「那沈鏡華，對你說了些什麼？」

金瓶渾身寒毛豎了起來。

「可是，他還自覺十分新鮮？」

「師傅，我一向不知道這事，我太粗心。」

「不，一點也不痛。那把小刀，實在鋒利，在場叔伯又很read.99csw.com快為我止血，從頭到尾，竟一點也不覺痛，像是一早知道，拇指已不屬於我。」

「師傅你別生氣。」

她微微笑：「或出身是孤兒，又遇人不淑，突罹惡疾……都是命運，無仇可報。」

金瓶微笑：「世上所有圈套，都一樣設計。記住，玉露，開頭都一定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結果，要了你的賤命。」

「發生什麼事？」

「做這個行業，純靠年輕，每年樣子不同，親友有時都認不出來，可安全過關。現在定了型，非常不便。」

「長年困在唐人街，就會有這個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