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她氣消了一半，秦聰還未出現。她走進書房，發覺他躺在安樂椅里，身邊全是酒瓶，他已昏昏欲睡。

這時，玉露愉快地轉過身子來，把手伸進秦聰臂彎：「今天滿載而歸。」

還好，有人看得到她。

「我只看到她的眼睛，亮晶晶看穿我的背脊，像是要在我身上燒一個洞。」

秦聰猶自喃喃說：「是她，是金瓶。」

他伸手指著斑馬線上一個女子。

玉露嚇一大跳，定睛一看，是一個年輕白皙、梳髻的女子，但絕對不是金read.99csw.com瓶。

秦聰轉過頭去，低聲說：「王太太，別擾攘。」

玉露一聽，面孔即時變色，她放下那一籃精心挑選的水果，與秦聰匆匆離開市集。

金瓶聽見他深呼吸的聲音。

「就在店裡。」

「我看見金瓶。」

金瓶就站在果汁攤後邊，距離他們不過十寸八寸，可是，他們就是看不見她。

金瓶點燃線香，閉目沉思。

售貨員同金瓶說：「一共七元六角。」

他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秦聰神色九九藏書有異，強作鎮定。

「我四肢健全，不過，頭部受傷，做過矯形手術，現在漂亮得多了。」

金瓶笑：「如果我不見一條腿或是兩隻手，你會否離棄我？」

「我給你傳真圖文過來。」

他鬆一口氣，一時間仍然說不出話來。

秦聰忽然低呼：「是她，是她！」

玉露雙手捧著榴槤，大喜過望地叫：「聰，聰，看我找到什麼？」

玉露哼一聲：「你不止一次看見她的眼睛，每晚她都會在你夢中出現。」

金瓶想到她讀過的鬼故事：ｒｅad.９9ｃｓw.cｏm一個人橫死，他自己不知道，幽靈四處探訪親友，人家看不見他。他不明白：喂，為什麼不理睬我？

那女子向車內的他們看一眼，牽著狗走過去了。

他痛苦地用雙手掩住面孔。

終於，他們走開到另一角落。

金瓶同他說：「在適當時候，我會來探訪你。」

「你在哪裡看見她？」

「誰，你看見了誰？」

英俊的五官有點扭曲，他頓時憔悴委頓，一臉悔意。

「我車禍受了重傷留醫。」

金瓶摸摸自己手臂，難道，她已變成了遊魂https://read.99csw.com而不自覺。

玉露詫異：「聰，什麼事？」

「她穿什麼衣服，怎樣打扮？」玉露緊張。

在時間無邊無涯的荒原里，短短八十年或是四十年，有什麼分別？

玉露把車駛出停車場，斑馬線上有行人走過，她剎住車子。

不多久，圖片收到，原來是師傅的墓地，小小一塊平地的石碑，上面刻著CL兩個字，連年月日都不落俗套地省下了。

回到家，她一個人蹬蹬蹬走進屋內，氣鼓鼓坐在客廳看海，等秦聰來哄她回心轉意。

「金瓶，為什麼到今日才九-九-藏-書與我聯絡，牽記極了，是否發生過意外？」

「秦聰，醒醒。」

黃昏，她去市集買水果，意外碰見他們兩個人。

她看過圖片，用切紙機切碎。

秦聰不再說話，他自身邊取出一隻扁瓶，打開瓶塞就喝。

她付了賬離去。

電話鈴響了，她一看來電顯示，見是夏威夷群島打來，一陣歡喜，連忙去聽。

「我看見了她。」他戰慄。

玉露厭惡地說：「對你來講，她真是無處不在。」

他們上車。

「為什麼不與她打招呼？」玉露語氣十分諷刺。

「不，我肯定剛才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