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密室
第4節
「是這樣啊？對了，我還沒問過你們倆的羅曼史呢。」湯川說著來回看了看藤村和久仁子。
「東京物價高，而且打工生活也沒什麼前途，所以我就勸他不如乾脆到這裏來好了。幸好他找工作的時候，也有人幫了忙。」
「您老家也在東京嗎？」
「我玩得非常開心，而且飯也非常好吃。浴缸很乾凈，一泡進水裡身體周圍就會泛起許多小小的氣泡來，感覺很舒服。下次我還會來的。長澤幸大」
藤村做了個深呼吸，說道：「因為警方之前也曾多次詢問，所以那天晚上的事我記得很清楚。在我確認過原口先生的房間確實反鎖著之後，我小舅子就先去泡澡了。不過他最多也就只泡了十分鐘。我小舅子泡過之後，長澤父子就緊接著去泡了。我想他們泡了大概有三十分鐘，浴室里一直有說話聲傳出。我和久仁子在有客人來的當天晚上不泡澡，只在第二天早上淋浴。順便提供你參考，從這裏到原口先生跌落的地方來回起碼需要花上二十分鐘。我這樣說，你滿意嗎？」
「你對這些小事也不放過啊。」
「現在正好八點。你那天出門察看原口先生房間，不也正好是這時候嗎？我想在同樣的狀況之下勘察。」
「也沒啥特別的原因，當時佑介說他也要去，就讓他陪我一起去啰。」
「當時我是和小舅子一起去的，就像現在這樣子。」
「這可不成。」
湯川一臉困惑地眨了眨眼，問他：「這話什麼意思？」
而使這融洽祥和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是在湯川向久仁子問及有關她弟弟之時，湯川問久仁子她弟弟在什麼地方做什麼工作。
「去檢查窗鎖的時候，手電筒在誰的手裡？你，還是你的小舅子？」
回到屋裡，藤村鎖上了玄關的大門。在此間隙，湯川摸了摸手電筒。
「你是說，當時屋裡還是有人？」
「沒錯，我和警察也是這麼說的。」
「如果能順利開館就好了。要是能吸引到觀光客的眼球，那你們這家旅店的生意也能跟著興隆起來呢。」
「我能說服自己。是我自己有些不對勁。」
「上邊寫了些什麼有趣的事嗎？」藤村湊過來問他。
「是的。」
「我這是出於我個人興趣而問的。還是說，你有什麼不便回答的隱情？」
「說是當時他們家遭遇了泥石流，父母雙亡；而久仁子他們姐弟倆因為和父母睡不同的房間，所以得救了。」
「應該是的。抱歉，讓你白白浪費了不少的時間。」藤村說著低頭致歉。
湯川禁不住小聲「啊」了一聲，接著微笑著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
「不這ｒｅａｄ•9９ｃｓw•cｏｍ樣，是當不了研究人員的。」
「話是沒錯……」
「我想出去一下，你能陪我去一趟嗎？」
「白天你是這麼跟我說的，你說當時所有住客都一直和你們在一起，所以叫我別考慮他殺的可能，不是嗎？」
六點，晚餐時間開始。藤村和久仁子一盤接一盤地把為了這一天而準備的菜肴端上了桌子，主要是義大利口味的蔬菜。不管藤村還是久仁子，對味道都充滿了自信。
「那手電筒有什麼問題嗎？這可是再正常不過的一把手電筒了。」
「保險期間，我再多問一句。當時窗戶確實鎖著嗎？會不會是你看錯了？」湯川問道。
藤村搖了搖頭：「不可能看錯的，當時我和小舅子都分別檢查過。」
「藤村的大廚風範真是令人佩服。你以前做菜有這麼好吃嗎？」
「那我們回屋裡去吧，外邊感覺挺冷的。」
聽到湯川的問題，藤村感覺到自己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不是和你說了別再糾結于這些問題嗎？」
「是我自己不對勁。我想，其實那房間當時根本算不上什麼密室。和你談過之後，我自己也開始有這種感覺了，所以這事還是算了吧。」
「那件案子是在十一月十日發生的吧？這個長澤幸大君就是那對父子中的兒子吧？」湯川說著把翻開的筆記本遞過去給他看。
「如果你覺得這樣可以說服自己的話，我是無所謂。」
「ｒeａd.９9ｃsw•ｃoｍ我聽你太太說，當時發現房間處於密室狀態的人，並非只有你一個，是吧？」湯川說道。
藤村衝口而出，久仁子和湯川都笑出了聲。
「我無所謂。」湯川一臉沉思的表情，「案發當晚，住客們是在什麼時候泡的澡？從剛才的那本筆記本上來看，那天晚上長澤幸大君是泡過澡的。」
「那你當時就是用手電筒檢查的月牙扣鎖，是吧？」
「案發當晚的情形也是這樣的嗎？」湯川問。
「煮蔬菜竟然都能夠出這樣適合配紅酒的味道來，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啊。」湯川喝了一口杯中的酒，說道。
「是天災，沒辦法。話說回來，湯川先生，您不打算結婚嗎？」久仁子問道。從表情上來看，她對他的戒心多少有些消除了。
「我知道了。那麼就讓我來好好泡個澡吧。」說罷，湯川走向了走廊。
藤村看了看筆記。本子上時這樣寫的：
「不，沒什麼問題，我隨口問問罷了。」湯川說著把手電筒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兩人繞到了屋子的南面。湯川住的房間沒有透出絲毫的燈光，如果沒有手電筒的話，那真是舉步維艱。
晚飯後，藤村夫婦忙著收拾碗筷，而湯川則看起了放在休息室的一角的筆記本，本子上的內容是住客們隨意寫下的感想之類。
藤村抬頭望著天花板，搖了搖頭：「抱歉，湯川，讓你大老遠跑來，真是不好意思，我向你道歉，你就把這read.99csw.com事給忘了吧。」
「滿意了吧？」
「說是這邊即將新建一座美術館，他在幫忙做些籌備工作。」
「我不敢有太大的奢望。」藤村臉上露出苦笑。
「好吧，我陪你去。」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只是想要知道確切地信息罷了。」
「一個人生活時間長了，就開始做著玩玩了。」
「這傢伙以前就常說，他要看看是後悔太早結婚的人多，還是後悔太晚結婚的人多。不過啊，湯川，現在可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了，就算你現在立刻結婚，也已經算是十足的晚婚青年了。」
湯川伸出指尖做了個在空中划寫的動作：「剛才你說的話，沒有錯吧？」
「總是碰不上合適的。」湯川說著咧嘴一笑。
「我是這麼說過……」
「佑介他從去年起就開始在這鎮上的觀光協會裡工作了。」久仁子說道，她的笑容變得有些生硬起來。
「在小舅子手裡……有什麼問題嗎？」
「這麼晚了還出去？」藤村睜大了眼睛。
「佑介先生當時為何會和你一起去呢？」
「可你們不是沒去浴室察看過嗎？從浴室的窗戶逃出去是有可能的。」
「我就說嘛，日本人，還是蔬菜最對味。」
「這倒不錯。他在觀光協會是做什麼工作的呢？」
「唔。」
「嗯，就像這樣。」藤村說著用手電筒照了照窗玻璃內側，就像那天晚上一樣，照見了扣鎖，至今依舊鎖著。
「等一下。」
藤村點了點頭ｒｅad•９9csw.ｃｏｍ：「沒錯。記得他是念小學四年級吧。這孩子挺懂事的。」
「我也不清楚是否有意義。不是你親口跟我說的嗎，說如果我有什麼想問的就問你好了。」
「是嗎。」
「他父親的職業呢？這對父子是為了什麼而到這裏住宿的？」
「有什麼問題嗎？」
「我已經對狀況有所了解了。」
「也沒啥好說的。當時她在上野的酒館里上班，我正好去了那家店，僅此而已。」
「浴室在去你房間的半道上，你最好能在十一點之前去泡澡。只是個普通的家用浴缸，不好意思了。」
「是嗎？但我還想請你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當時住客們是什麼時候去泡澡的？」
「嗯……不是的。」久仁子一度垂下了眼睛，又看著湯川說，「我和弟弟兩個人是在八王子的孤兒院里長大。」
「這個……真是太慘了。」
「聽說那可還是一座劃時代的美術館呢。」藤村說道，「展品數量之多，在國內也是屈指可數的，但其空間卻還不到一般美術館的三分之一，真不知道他們究竟打算怎麼辦。而且聽說其保安系統也極為周全。」
兩人向著玄關走去。藤村拿著手電筒，開門走到了屋外，湯川就跟在他身後。
聽到湯川連珠炮似的問題，藤村不由得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我不清楚他父親具體是做什麼的，估計也就是個普通的公司職員。他們父子倆到這裏來時為了溪釣。我說湯川，你問這些又有啥意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