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節
「房租太貴了，這裏已經是我能租到最好的房子了。」我老實地回答。
「你為什麼又要在那種切結書上簽名？你該不會沒有好好看過內容吧？」倉持提出了他的疑問。
聽到我這麼一說，倉持猛地噴出一口煙，一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的表情。「我說田島，我在這之前拉你去做過各種工作。我承認，那些生意都有問題，不過我從來不曾讓你損失過一毛半形。不管是穗積國際，還是東西商事，你應該都賺了一些錢。你之所以能有一些存款，也是因為做了那些工作的緣故，對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只有讓你損失過一次，可是那跟生意扯不上關係。」說到這裏，他賊賊地笑了。「五子棋。你忘了嗎？」
「當然記得。這世上沒有人欺騙朋友心裏還會覺得舒服的。」
「但是你可以倒過來思考賺錢。首先，把一萬元變成一萬零一百元，這並不難。接著把一萬零一百元變成一萬零兩百元，這也不難。只要反覆這個簡單的動作，就可以輕易地將一萬元變成兩萬元，大部分的人都是笨蛋，想要馬上讓一萬元倍增，所以才會失敗。」
「如果你要那麼做的話，我自然也有我的打算。」
「別那麼沮喪嘛。至少問題解決了，不是很好嗎？要是討債的每天上門，你工作大概也不用做了。」
然而，梅雨季結束后不久，我才意識到自己太低估那筆「學費」了。幾家信用卡公司紛紛打電話來通知，說是存款不足，扣不到款。我一查之下，才發現美晴對好幾家信用卡使用了獎金付款購物。聽到應付金額后，我大吃一驚，那完全不是我馬上付得出來的數字。
「你們公司應該不會人手不足吧？為什麼找我加入？」
「那是你家的事吧？要怪就怪你沒有好好問清楚。」
「替客人買賣股票，或當散戶的顧問。你雖然是個生手，但不用擔心，我會從頭教你。」
我停止了動作。
美晴向那家公司借了一百萬，而且連帶保證人是我。
「自立門戶？你嗎？」
我有點驚訝，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提起那件八百年前的事。「你還記得喔？」
「我也沒寫借據耶。」
我回過頭去，看見倉持緩步向我走來，嘴角掛著一抹微笑。「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加班嗎？」
「那就要看你的處理方式了。總之，我會主張切結書上寫的權利。」
「你沒跟我說過啊。你打算怎麼辦？我可付不起唷。」
就在我低著頭快走進公寓時，身後傳來開關車門的聲音。我衝上樓梯。我家在三樓，雖然可以搭電梯，但我沒時間等了。
「果然有吧？」倉持將吸沒幾口的煙捻熄。「是一家叫消費者金融的公司，還是……？」
「沒有。」我搖搖頭。「我只是覺得你很了不起，居然能夠一個接一個地展開新的事業。我覺得很佩服。」
我已經無法違抗他的命https://read.99csw.com令了，於是將最近一個月的薪水條遞給他。
「土地嗎……？」
既然倉持的那筆錢用都用了，我乾脆將剩下的錢拿去償還信用卡的債款，因此倉持借的錢沒幾天就一毛不剩了。
「你跟我說這個我也很頭痛啊。」她一副事不關己的口吻。
「切結書？」
「我們會再來唷！」男人們丟下這句話後走人。我猜他們打算每天來「拜訪」我吧。他們會每天上門來，一直到怕被公司知道內情的我拗不過他們，對他們言聽計從的那天為止。
我離婚的事在公司里造成了轟動。有人單純只是感興趣跑來向我問東問西，有人則是特地跑來告訴我一些與我有關的謠言。但是我想一定有更多人基於無憑無據的想象，在背後說我的閑話。
「我沒有認識的律師。我打算找一位。翻翻電話簿應該就找得到了吧？」我想告訴他，這種程度的難關我會靠自己的力量度過。不過，我也很清楚，那不過是在耍嘴皮子，只是想要逞強給他看而已。
「什麼多少？」
「那指的是分期付款的信用卡費。我並不知道還有獎金付款。」
我說：「既然錢是她借的，冤有頭債有主，要催款請去找她。」但那兩個男人聽到我這麼說，臉上卻浮現微笑，「就是因為在她那裡要不到錢，我們才來找你的啊。再說，你和她離婚的時候不是和她約好了借款全由你負責償還嗎？她給我們看了一份正式的文件，上頭是這麼寫著的。」
我盯著他輕鬆說出「朋友」這兩個字的嘴角。
我別開臉去，無法回嘴。
不用說，美晴借的錢當然還要付利息。我頓時感到眼神一片黑暗。
「房租啊……」倉持拿出香煙，發現我沒有意思準備煙灰缸，於是隨手抓了一個手邊的空啤酒罐。「你是不是在為錢煩惱？」
「如果你需要那筆錢的話，下星期再寫收據給我吧。」倉持丟下這句話后便離開了。
「今天，那家惡質公司的人，」我將白天男人遞給我的名片放在茶几上。「來過我的公司了。」
我無法從他們的口氣中判斷出這隻是單純的威脅，還是帶有幾分認真的意味。我根本連判斷的心力都沒有。我馬上將倉持借我的錢拿出來放在他們面前。
我找到了一間位於江戶川區的公寓房子，名目上說是一房一廳，廚房卻只是一座簡陋的流理台，完全稱不上是廚房。實際上，那根本就是一間套房，空間非常狹窄，放進床和小茶几之後，幾乎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我和美晴相繼找到新家，但我完全不知道她找的房子房間格局如何、房租多少。
「怎麼樣？要不要幫我工作？」倉持將薪水條放在茶几上說。
「噢，那件事啊。我沒跟你說過嗎？」她冷淡地說。
我默不作聲。我想要將心中的不滿發泄在他身上，卻又不想讓他以為我在說喪氣話。不過，實際上現在已經不是逞強的時候了。
天公不作美，我搬家的那天正好進入梅雨季。兩名搬家工人的制服被雨淋得濕透，還得將寥寥無幾的傢具和衣服從舊家搬出。他們開來的是最小型的卡車。而結婚時購買的傢具和電器用品幾乎都歸美晴所有，因此搬完家的那天晚上，我連要吃碗泡麵都費了好大一番工夫read.99csw.com。
聽到我這麼一問，倉持不改盤腿的坐姿，伸直背脊，抱著胳膊。
我點頭。我切身地明白這點。
「那種東西怎麼能說看就……」
「就是有事要跟你說嘛。我不會花你太多時間，可以打擾一下嗎？」倉持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
「工作？賣股票的工作嗎？」
將行李就定位后，住起來稍微舒服了些。原本美晴就是一個不太做家事的女人，所以我不太感覺得出來生活上有什麼不便。我在打掃乾淨的房裡吃著自己做的飯菜時，突然心想：「我究竟為什麼要結婚呢？」為了明白這點我可是付了一筆高額的學費。
「田島。」
我懊悔不已，但她說的沒錯，為了保住我在公司的顏面，我並不想把事情鬧大。
他說的一點不錯。我的表情變得僵硬起來。他看見了我的反應。
「你考慮看看。」說完，他就離開了我家。我恍惚地咀嚼著他說的話。世上的人都是笨蛋——我總覺得這好像在說我自己——只不過犯了一次錯，就把拚命工作存下來的錢係數散盡，而且還背負一身的債務。
我呼了一口氣，再度推開大門。「屋子很小，進來吧。」
更窩囊的是，我下星期無法將那筆錢原封不動地還給倉持。他來家裡的隔天，金融公司的人就找上門來了。他們雖然沒有使用暴力，卻不斷地用言語恐嚇我：「田島桑，如果你不能馬上還錢的話，我們可以替你想還錢的方法啊！好比說像是辦信用卡，你先去買高價的東西，再將物品交給我們。或者是介紹別家金融公司給你、介紹可以馬上賺到錢的工作給你，方法很多啦！不過，你萬一有個不測，那可就不妙了，所以不管怎樣，請你先保個險吧。當然，要保壽險唷。你不用擔心保險費，我們會替你付，反正不過是一年的保費，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不問為什麼是一年嗎？因為我們一年之後一定會叫你還錢。到時候要是你還不出錢，不知道會怎麼樣哩。我們傷腦筋的話，你大概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吧。我們會讓你不想活，弄到你想一死了斷。話說回來，保了壽險在一年之後，就算自殺也領得到保險金。唉，我只說說而已啦，這跟你沒有關係的……」
「我會儘早把錢還你。」說出這句話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我怎麼也無法抬起低垂的頭。
「離婚的時候簽過吧？我想其中應該有一條，結婚期間發生的負債一切由田島和幸負責。」
不用你雞婆——我將到了喉嚨的話吞了回去。老實說，倉持的提議可真是絕處逢生。如果對方不是倉持的話，我一定會表示客氣，但欣然地接受對方的好意。
「你不是還要支付美晴小姐的贍養費？籌得到錢嗎？」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災難使者帶著更嚴重的災難找上門來。兩個佯裝是客人的男人到店裡指名要我服務，而他們的真實身份是金融公司催款員。那是一家我從沒聽過的公司，男人禮貌的態度也只是表面上裝出來的，我一看就知道他們不是什麼正派的人士。
「我寫借據給你。」
「我不是說過了我覺得自己有責任嗎？用不到那筆錢是最好。如果用不著的話，你下星期再還我。這樣可以了吧？」
「那種混賬切結書是無效的。」
「你九九藏書問這幹嘛？你要幫我付嗎？」
「那種事不重要吧？」
「全部大概多少？」
「我說的沒錯吧？」
我再度明白了美晴的狡猾。我不再認為她是因為壓力太大才成了購物狂。當她知道我出軌的時候就已經寫好了這齣戲碼。反正既然要離婚，就盡情奢侈浪費，讓這個男人買單后再逃之夭夭——她一定是如此策劃的。我只能這麼想。而且，她早就料到我會全面隱瞞自己外遇的事情。
聽到我這麼一說，倉持一臉認真地輕輕點頭。「我想，只好那麼做了。」
「其實，我最近決定自立門戶了。到底也該自己經營一家公司了。我在兜町附近租了一間辦公室。」
「等一下。你沒道理要這麼做。」
「嗯，這應該是一般上班族的收入。」他看著薪水條說。「老實說，這份薪水拿來過一般的生活應該不成問題。可是，一旦考慮到借款和贍養費，就挺吃緊了。」
我一回到家門前就看到一部賓士停在路旁。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是那個討債男人的車。
「怎麼不重要。我和由希子都覺得自己有責任。我們應該介紹更好的女人給你。把事情全說出來！」
「聽你這麼說，世上的人好像都是笨蛋。」
我立刻打電話給美晴，質問她是怎麼回事。
倉持大概是看透了這一點，微微搖頭，點燃第二根煙。
聽到我這麼一說，她頓了一下，然後說：「你忘了切結書中的內容嗎？」
「股票很有趣唷！只要動腦一定賺錢，會賠錢就是些沒動腦的傢伙。這世上笨的人比較多，所以笨蛋手上的錢才會不斷跑進聰明人的口袋。這樣的話，為什麼要擔心會失敗？安啦！我敢保證，包你穩賺不賠。還有一點，我正在考慮副業，不過這是一個大規模的副業。」他壓低聲音繼續說。「我想跨足不動產。」
「不曉得。」我將臉轉向一旁。
「公寓也行。」他點頭。「你也知道，地價不斷在漲，今後還會繼續漲。我想先儘可能地聚集資金，接下來就要投資不動產。這賺的錢比股票還穩。」
「催債的應該不會等你吧？你就拿去應急吧。如果你不想欠我人情，就快點賺錢還我。總之，就是借錢的人不一樣而已。我沒有意思要收你的利息。」倉持站起身來。
「請便。不過，不知道信用卡公司會不會接受你的這種說法呢。」美晴平鋪直敘的聲音使我的神經更加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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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持吐出一口煙后說：「最近由希子好像曾跟美晴小姐通過電話。由希子說，她聽到了有點令她吃驚的事。」
「好像是由希子在和她講電話的過程中，覺得有很多地方不對勁，所以才逼她說出來的。據美晴小姐所說，那是你們離婚時約定好的，說要是不讓你付那些錢，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他那偽善的口吻反而惹惱了我。我心想：「他明明心裏覺得我是傻瓜。他明明是來嘲笑我的……」
「不用你管！」
「什麼叫不曉得？你說個大概的金額！」
等他回去之後，我打開信封一看，裏面塞滿了一萬元紙鈔。仔細一數，確實是兩百張。一想到那傢伙的身份地位，竟然可以完全不當一回事地留下這麼大一筆錢，我對沒出息的自己感到氣憤九*九*藏*書。
「寶石、金子、股票，接下來終於輪到土地了嗎？」我嘆了一口氣。「你這傢伙，怎麼老是……」我講不下去了。
我默不作聲，完全不知道上哪兒籌那筆錢。
「你有指定的律師嗎？」
他在借據上寫下利息和還款期限；利息非常低，還款日期距離現在也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將借據讓我過目，說：「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簽個名。」我沒吭一句，隨即在上面簽名、蓋下正式印章。
「看什麼？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倉持拿出一份文件。那是一份正式借據，只要填上金額和幾個數字，再簽名蓋章就行了。
「你故意隱瞞這件事嗎？」
倉持點頭，走進房間。「真的很小耶。」
「下星期再見個面吧。這筆錢你就先收下。」
一想到就是因為這個男人，自己才會落得和一個可怕女人結婚的下場，憎恨之情油然而生。我想至少要狠狠地臭罵他一頓，發泄一下，但奇怪的是，我今晚又很希望有人待在身邊。一個不會向我討錢的人。
我總覺得那兩個男人會在家門前堵我，因此實在不想回家，但也沒道理一整晚徘徊街頭，到了最後一班電車快要發車時，我總算踏上了回家的路。
「美晴那傢伙把那種事也告訴由希子小姐了嗎？」
「當然，這隻是暫時幫你墊錢，將來你還是要還我。這應該好過跟惡質的地下錢莊借錢吧？再說，信用卡卡費如果不快點還，馬上就會被列入黑名單了喲！」
「其他的借款怎麼辦？信用卡的卡債好像還不少。」
「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借你錢，就是為了讓你還債的。能夠幫上你的忙就好。」一周后，倉持到家裡來，聽我說明后也沒有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反而用一種稱得上是溫柔的口吻安慰我。他大概早料到我會動用那筆錢了吧。我總覺得自己就快要負荷不了這種悲慘的心情。
我一看他，他也看著我繼續說：「聽說你連她借的錢都得還，是不是？像是信用卡的借款……」
「是啊。腦袋不靈光的傢伙真是多到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倉持爽朗地笑了。
「幹嘛，已經這麼晚了耶。」我喘著氣。
「別說那麼多嘛，讓我看一下。我只是做個確認。」
「那麼，你就在法院上那麼主張吧。不過，要是打起官司，傷腦筋的可是你吧？到時候公司也會知道唷。」
當天我幾乎無法工作。上司念了我一頓，但我卻連聽也沒好好在聽。可怕的畫面接二連三地浮現腦海，我忍不住打電話給美晴，卻打不通。不過，就算電話打得通，事情也不會有所好轉，她只會像先前一樣反駁我。
「真的有那麼多嗎？」
「我從目前的公司帶了幾個人過去。社長也已經同意了。畢竟說到對目前公司的貢獻程度，如果我居第二，沒人敢居第一。我不會讓人有機會說小話的。」
「看樣子，她的借款應該不只信用卡吧？其他是不是還有什麼負債？」
她似乎馬上察覺了我的言下之意，如此說道：「我話先說在前頭，要是你不付贍養費，我可是不會默不作聲的唷。到時候我會據理力爭的。」
「我很想叫你別做那種見外的事，不過還是寫一下好了，不然你心裏大概也不會舒坦吧。」
「……這，什麼？」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要法院九_九_藏_書上見嗎？」
「我打算找律師商量。真是太莫名其妙了。就算是在切結書上籤過名、蓋過章，也不能把所有債務都丟到我頭上來吧？」
「我想要早點解說。再說，我沒想到她的借款會那麼多。」
美晴應該是借了一百萬，不過他們同時從我身上削走了高額的利息。當他們滿意地離去之後，我有好一陣子連站都站不起來。
「你目前的收入如何？方便的話，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薪水條？」
我不想回答倉持的問題，總覺得會被他當成天字第一號大白痴。
聽到她的話，我霎時沉默了。不知道她是不是確定自己吵贏了，電話中傳來她意味深遠的笑聲。「反正你八成沒有跟公司說老實話，對吧？你一定隱瞞了離婚是因為自己偷情這件事。要是又因為不付前妻贍養費而鬧上法庭的話，你大概會更無地自容吧？」
「田島，我告訴你賺錢的真髓。舉例來說，假如這裡有一萬元，買了一百元的泡麵之後，就剩下九千九百元。這麼一來，錢就會快速用掉。首先是尾數的九百元，接著是減少一、兩張千元紙鈔。錢一眨眼就會花光光了。這你懂吧？」
「找我什麼事？」
「不過，你現在才要成立公司，對吧？我這樣說可能有點抱歉，但在公司未必成功的情況下，你有閑錢付我這種生手薪水嗎？」
倉持看著我悶不吭聲，將手伸進外套的內袋裡拿出一個信封來。鼓脹的信封看起來就像是個圓筒。「總之，你今天先收下這個。裏面正好兩百萬。」
「我並沒有故意隱瞞。如果你要那麼想，那隨你的便。不過不管你怎麼想，事情還是一樣。」
「我有點事情想要跟你說，所以在樓下等你。我一看到你就出聲叫你了，可是你好像沒聽到。」
我舉起手用力一揮。「別麻煩了。我不想欠你人情。」
我端詳著他意氣風發的臉龐。
「借款啊。包含地下錢莊的那部分在內，你究竟得還多少錢？」
注：
討債的特彆強調「正式的」這三個字。
倉持看到名片，皺起眉頭。「地下錢莊嗎……？」
「你在挖苦我嗎？」倉持叼著香煙說。
「不是。我是由衷佩服你。」實際上，我真的不是在挖苦他。我雖然厭惡倉持的性格，卻不得不承認他很有本事利用無形的商品賺錢。
「可是，那是你花的錢吧？跟我又沒有關係。」
我也曾經被叫到人事部。人事部長拐彎抹角地打探我離婚的原因，我堅決表示是因為個性不合，但他相信到什麼程度則不得而知。
「夠了，我知道了。」我掛上了電話。
「獎金付款的那個我已經還了一部分。至於每個月的賬款，我只好再想辦法了。」
倉持縮著身子坐在廉價的茶几和電視機中間，說道：「沒有比較好一點的房子了嗎？」
「我可是不會付錢的！」
我微微點頭，事到如今已經毫無反駁的餘地了。
提出離婚申請書之前，還有幾個手續要辦。首先，必須擬一份包含贍養費在內的約定文件，然後還得尋找接下來要住的地方。我們退掉了之前住的公寓，畢竟一個人住空間太大，而且房租太貴。再說，美晴也說她不想住那裡。
我上了三樓，在大門前拿出鑰匙，聽見了電梯到達的聲音，有腳步聲向我靠近。我急忙打開大門，正要衝進家裡，背後有人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