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1節
「嗯，這也是想搬家的一個理由。」
「啊。」
「快點走吧！」由實子貼近直貴耳邊說道。
直貴的臉扭曲了，險些伸出手去。在那之前停住，是因為看到由實子的視線注視著他的背後。回頭一看，像是工廠車間主任那樣的男人正朝這邊跑過來。大概是剛才她的女友通知的。
不只是不是察覺到直貴的臉沉了下來，她像偷窺般地向上翻著眼睛看他。
「在美國學習音樂。」
那人像是懷疑般地看著直貴走了過去。這時由實子繃著臉看著他。
「你倒是真能找到這兒呀！」
當時直貴並沒有明確回答，但他有自己的考慮。他也覺得參加錄取人數不多的公司考試沒準更為有利，但擔心那樣的公司，有可能對每個應聘的人進行徹底的調查。不知道調查深入的程度如何，但諸如哥哥確實去美國沒有？如果沒去的話現在在什麼地方？覺得他們會調查這些的。如果知道了武島直貴的哥哥實際在哪兒，在做什麼，公司是絕對不會錄取自己的。可是這些事不能跟教授講，在大學里他沒跟任何人講過剛志的事情。
「有這些是不是足夠搬家用了？」由實子問道。
白天晚上都工作，他的身體疲勞已經接近極限。可想到這樣做也是為了自己的人生，他堅持著。剛志每月一次有規律地寄來的信，更加激發了他的幹勁。他自言自語地說，今後一定要去不再有這樣來信的地方。
不覺聲音高了起來，周圍的客人在往這邊看。直貴喝乾了杯中的啤酒，跟店員又要了一杯。
直貴簡要地說明了一下父母去世的情況。這部分不是問題，關鍵是這之後。
由實子嘆了口氣，嘟囔了句：「是嗎。」
「噢！」三人都是感嘆般的表情，特別是左側年輕的考官更像是感興趣。
到了四月，從剛剛搬進的新居到剛剛進入的公司，直貴有種面貌一新的感覺。他暗自發誓：這次一定要過上和別人一樣的生活，沒有人在背後說三道四的那樣不公正待遇的生活。
可是，讀了信紙上寫的東西，直貴從被窩裡跳了起來。
「你真沒完沒了！」
如果這封信直貴能看到就太好了，說明確實收到了。實際這段時間不知道你的住址，無法給你寄信。一年左右之前，給你的信退了回來。沒辦法，想給直貴高中時的班主任梅村老師寫信問，可梅村老師的住址也不知道，只好試著寄到了學校。增加收信人的時候要辦理各種各樣的手續，比較麻煩，不過大概因為是給公立高中的老師發的，沒有大的問題，所以得到了許可。梅村老師真給我回了信，告訴我直貴曾跟他說過搬家的事，而且告訴了我你的新地址。直貴有各種事情要做，非常忙，大概是忘記了告訴我搬家的事。不過，我現在已經知道了，請放心。
「主要是鼓樂，還有其他打擊樂。我不大清楚。」
「什麼啊？」
接受一個月的培訓之後，確定了具體工作部門，是銷售電腦的部門。聽說是最忙最辛苦的地方，他稍微有些緊張，但同時覺得那兒是有幹頭的地方。
他以前聽說過，面試沒有深層次的含義，關鍵是看是否符合面試考官的感覺。即便問ｒｅaｄ.９9ｃｓw•ｃoｍ題回答得很出色，也不一定就能給人很好的印象。根據學生時代的成績和筆試結果，面試考官已經基本掌握了參加面試者的實力，然後只是偏好了。要是女生的場合，長得漂亮的似乎具有相當大的影響力。直貴也覺得，與其說可能有這樣的事，不如說當然會這樣。像是有的女生為準備參加公司的考試甚至去做整容手術。大概有人覺得不必如此，但直貴覺得她們做的並非沒有抓住要害。
主要是中間的那個人提問。問的都是些固定套路的東西，如選擇我們公司的理由是什麼？如果能進入公司想做哪個方面的工作？覺得自己哪一點比別人優秀？基本都是事先準備好的內容，所以直貴答得很流暢。
「什麼？」由實子揉著被他抓過的手腕。
「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的！你有完沒完啊！這是我的問題不要你管！」
「西葛西？從這兒走的話可夠遠的。」
而且從下個月起就是公司職員了。真了不起！雖然我不大清楚新星電機公司的情況——
最後只是通知了一個人——白石由實子。雖這麼說，也不是他特意去告訴她的，只是在她打來電話的時候說了而已。她一直在為直貴就職的事情定不下來發愁。
「當然！你忘記我以前跟你說的話了嗎？我說了不想再跟哥哥聯繫了。」
沒有親屬這一點是不是個大事呢？直貴想。作為公司一方，肯定想僱用身份非常清楚的人。要是成績和人品沒有多大差別的話，肯定要選擇身份有保證的學生。
他開始不再讀那些來信了。只是一瞥信封上的字，就立即丟到垃圾箱中。他知道自己的弱點，如果讀了信里的內容，還會忘不了情分。
「你還問什麼？哥哥來的信。他怎麼知道我就職的事，連工作的地方也知道。是你告訴他的吧？」
由實子沒有回答，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三位面試考官，坐在中間戴眼鏡的有五十多歲，他右邊的要稍微年輕些，左邊的人相當年輕，看上去也就三十歲出頭。
「怎麼了？」
近來好嗎？
就職的事情定下來了，卻沒有想通知的人。甚至對在各方面給了自己很多照顧的梅村老師也沒心思告訴，因為怕他又去告訴剛志。
大學畢業典禮那天，像是他預先知道這事一樣，又收到剛志寄來的信。正好是沒有打工的日子，他在房間里睡覺，沒心思去參加畢業典禮。
由實子像是被他嚇著似的縮了一下下巴，不過還是盯著他說：
「以前是的。不過，現在稍微變了。覺得是不是那樣做對直貴會好些，也許對於你哥哥也……」說著，低下了頭。
「在美國什麼地方呢？」年輕考官問道。
「那麼，這個錢，能幫上忙吧？」
「我只是覺得你應該理解哥哥的心情。直貴君像是覺得哥哥就是罪犯，那是不對的。現在是在服刑，罪犯是過去的事情了。」
直貴對大學里的成績還有一定的自信，雖說是從函授教育部轉入正規課程的，可不覺得這在就職考試時會成為什麼問題。也沒覺得面試時有什麼大的失誤。可即便這樣，怎麼沒有被錄取呢？
「你真是的！」
「是https://read.99csw.com這樣打算的。我跟哥哥已經是沒有關係的人了。」
「鬧不好……你沒告訴哥哥？」
「也許是吧……可他會高興的，你哥哥。為什麼不讓他高興呢！」
直貴：
開始了身穿印有商店標誌的工作服，每天應對著絡繹不絕的客人的生活。不用說擺在店裡的商品，就是店裡沒有經營的產品，或是預定今後將要銷售的產品，都需要預先熟悉。他回到公寓以後也沒有間斷學習。直貴不僅看了所有的資料，而且休息日還去書店和圖書館，充實電腦方面的知識。當然，只是有知識還不能勝任，他還觀察著接待客人非常到位的前輩的做法，偷偷學著他們的技術。不光讀電腦方面的雜誌，連有關正確使用敬語的書也不放過。他想讓周圍的人認識到，武島直貴這個人作為社會的一員是夠格的。
「好像還有個哥哥，他現在做什麼呢？」
切斷和剛志的聯繫！直貴想。當然血緣關係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可在自己的人生中抹掉哥哥的存在大概不是不可能。沒有通知他搬家后的地址，也是基於這種考慮。還想過給他寫信，說明想斷絕關係的事。可不知怎麼總下不了那個決心。他知道剛志走上犯罪道路，是為了讓弟弟上大學，如果那個弟弟給他寄來要斷絕關係的信，剛志的心情會怎樣呢？想到這些，他覺得那樣做過於殘酷。
「為什麼呢？」由實子用嘆息般的聲音問道，「要是告訴他該多好！」
「嗯，路上問了問警察。……我進來行嗎？」
新住那個地方是在大泉學園和石神井的附近吧？聽說以後覺得有些懷念。以前因工作去過石神井。那個公園裡有個很大的水池，聽說裏面還有鱷魚，我和工作的夥伴們一起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你現在的住所是在公園附近嗎？要是去公園的話，請告訴我那裡變成什麼樣子了。
「算不上一流吧，只是在秋葉原一帶有些名。」
「直貴！」
「正因為這樣，你跟哥哥斷絕聯繫才不對呢！那樣做的話，直貴君不也和世上的那些傢伙一樣了嗎？」
「想辦法吧。晚上有在『BJ』的工作，今後再干它兩三個月白天按天僱用的短工，大概就能湊夠定金和押金。」
「可世上的人不那麼看啊！」
「你管得太多了！」
剛志
另外，梅村老師的信中也寫了，是不是馬上就要忙就職的事了？聽說最近就業的形勢不好，我有些擔心。不過，連大學都上了，一定會找到好工作的，好好努力吧！
「以前你不是反對我搬家嗎？」
從那以後不久，直貴真的開始干起了道路施工的短工，幾乎不去大學。畢業所需要的學分都得到了，只在周日寫畢業論文。
「所以我才替你做的。沒什麼不對的吧，我給誰寫信不是我的自由嗎？」
這樣迎來了三月，拚命打了這麼長時間的短工，可存下的錢並沒有那麼多。因為馬上要參加工作了，必須備齊西服和鞋子之類的東西。他認識到搬家在短期內不大可能。一旦工作了，當然也不能再打工了。
「你稍微過來一下！」直貴抓住她的手腕。
不能在這裏引起什麼騷亂，直貴雖沒有得到rｅaｄ•９９csｗ•ｃｏm滿意答覆，也不得不轉過身來，朝著還懷疑般地看著他的主任點了下頭，離開了那裡。
「除了你沒有別人，我跟誰也沒說過，通知我哥的只能是你。老實告訴我！」
發生過的各種各樣的事情在直貴腦子裡反覆出現，他像要把它們趕走一樣使勁兒地搖著頭。
結果過了大約三個月，確實得到了武島這個人能幹的評價。他很滿意，一心期待著今後就這樣什麼事也沒有，乘著上升氣流往前走。
從還有印象的大門進到工廠里。他知道大大方方地往裡走，是不會被守衛叫住的。
「是因為哥哥的原因，不得不跟自己喜歡的人分手的緣故？」
「你要幹嗎？跟白石小姐有什麼事嗎？」那人緊皺著眉頭。
他滿腹焦急地在房間里消磨著時光。晚上七點過了的時候，門鈴響了，打開門一看，由實子站在那裡。
「是不是告訴哥哥了？他一定會高興的，肯定非常高興。」由實子快活地說著。臉上的表情中有種輕率的成分，直貴覺得。
「嗯。」直貴就著烤雞肉串喝著啤酒，覺得別有風味。
直貴焦急等待的錄取通知，終於在一周後送來了。決定僱用他的，是以電器產品的量販店而出名的一家企業。面試的時候就覺得有點門，記得關於親屬的事幾乎沒有問。
匆匆看了一遍哥哥的來信之後，直貴咬著嘴唇，把信紙撕碎。他有些恨梅村老師自作主張告訴哥哥自己的住址，也後悔告訴了老師搬家的事。
直貴來回看著信封和由實子，原想如果可能的話，進公司之前搬家。要是趕快找房子的話，也許現在也還來得及。
「沒什麼，你們先走吧。」
「說是音樂方面，具體呢？」
最近好嗎？是不是馬上就要畢業了呢？直貴上大學的時候我真的非常高興，能夠順利地畢業，簡直就像在夢裡一樣。真想讓天國的媽媽看看你現在的風姿。當然，我也真的很想看到。
打開房門，查看了一下掛在門上的郵箱。沒有參加考試的公司來的通知，倒有一封信。看到發信人的名字，他眉頭皺了起來，是熟悉的筆跡。
「沒什麼。」直貴的聲音變得有氣無力。
最近總是不開信封就扔掉，可這天他打開信封，只不過是一種隨意。他覺得反正信里寫的沒什麼大事。
「可是……」由實子說了半句又打住了。
「啊，稍微有點事，不過，不是什麼大事。」她仰視著直貴：
年輕考官輕輕點了點頭。另外兩人臉上表現出不大關心的神情。
直貴沒回答，嚼著多春魚。他把目光移向一旁，嘆了口氣。
「可是，終歸現在哥哥的信還來著呢。」
直貴看了一下信封里，一萬日元一張的紙幣大概有三十張。
剛志的信也不來了，因為沒有告訴他新的住址，當然不可能收到。然後又過了幾個月。
「要是想揍我的話，你就揍吧。」由實子嘟囔了一句。
「真是太好了！總是定不下來，我有些擔心。聽說今年找工作比去年還要難。」兩人用生啤酒的大玻璃杯碰杯以後，她說，「而且，新星機電是一流企業啊！」
直貴點點頭，說了句「儘可能早些還給你」。
店員端來新的大杯啤酒。直貴接過九_九_藏_書來，一口氣喝掉一半。
由實子吐了口氣，瞪著他。
「管他世上什麼呢！對想說什麼的人就讓他們說去好了。」
「對不起，覺得比起打電話還是來這裏更快些。」
由實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點了點頭。從身旁的包里取出一個信封，放到直貴面前，「這個，你用吧。」
「他是我的親戚，家裡有點事，來告訴我的。」由實子努力掩飾著。
「還打算搬家嗎？」
要不，是不是過於盯著大公司了？前些天指導就職的教授說過。要是對自己的學習成績有信心，去那些錄取數量不多但更為精銳的企業參加考試，被錄取的幾率會高些。大概那位教授也認為直貴不被錄取，和他完全沒有依靠這點有關。
「我啊，已經夠了！」盯著沾著啤酒泡沫的杯子，直貴說道，「每次哥哥的事情暴露，我的人生就亂套了。這樣的事情再反覆幾次，早晚我會恨哥哥的。我害怕成為那樣。」
「還要搬？不是剛剛般過家嗎。你是那麼有錢嗎？」
「你看看就知道了。」
那麼男生怎麼辦呢？幾乎所有的面試考官都是男性。他們喜歡的學生是什麼樣的呢？有個性、充滿活力的，作為一個人大概很有魅力，可作為公司職員會怎樣呢？與個性相比，上司更需要忠實。雖說這樣，也不是沒有任何特點的類型就受歡迎。也就是說不可過度。既不能過於個性，也不能過於平庸。
「沒辦法啊！」直貴嘆了口氣。「要是經常聯繫，早晚哥哥的事情會敗露的，以前不都是這樣的。哥哥來的信，總是扯我的後腿。」
「真的不想再跟哥哥保持聯繫了？」
雖然知道搬家而不告訴他新的住址這件事也有些殘酷。可是，直貴期待著哥哥能理解他現在的處境和心情。他覺得，和相處很久的戀人分手時的心情，大概也是這樣的。而且不管哪一方的想法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他十分清楚這一點。
「為什麼？」
「誰也不會幹那樣的事。」
他在便利店裡買了便當，回到位於新座的公寓，天已經暗了下來。搬到這裏已經快一年了，要從電車站換乘巴士，而且還要走十幾分鐘，但房錢比以往住的地方便宜。
現在的住處由實子第一次來。她環視了一下屋內，坐了下來。
「討厭！」他有些厭煩，「已經決定不再和哥哥聯繫了！」
他等不到晚上，看了看表，就從房間里飛奔了出去。
「慶賀一下吧！」由實子說。於是，約好在池袋的一家小飯店見面。
知道你很忙，但哪怕是明信片也好，請回個信。只是說明這封信收到了也好。
「啊，」直貴笑著扭動了一下脖子，「我想他還在學習中。」
「那是行不通的，比如這次找工作的事。我撒謊說哥哥在外國，好不容易才拿到了錄取通知，要說在監獄里，立刻就會被刷掉。」
「去美國學音樂是很不容易的事兒啊，這麼說可能有些失禮，但你們不像是能搞音樂那樣富裕的生活狀況呀。」
「有必要那樣幹嗎？就為了逃避哥哥。」由實子目光中顯露出悲傷的神情。
「謝謝！我再跟你聯繫，問伯母好！」
「沒什麼意思。你不是想搬家嗎，沒有錢搬不成，我先https://read.99csw.com借給你就是了。」
「直貴君，真的再也不跟哥哥聯繫了嗎？」
「那就可以啦！能有工作就是幸福啊！」
再也不想返回到那種生活了，他心裏想道。
「工作的地方，聽說在西葛西。」他說，「前天來了通知，歡迎儀式像是在各個營業所舉辦。」
我身體還挺好，就是最近稍微胖了一些，大家說是因為我的工作比較輕鬆，現在的工作主要是用車床。
「武島剛志……先生？在那邊是不是有名呢？」
「是我告訴他的，不行嗎？」
直貴手中拿著信給由實子打電話，可傳來的只是不在家的錄音聲。他想起今天不是休息日，由實子應該是在公司上班。
「要是存下錢的話。」
「什麼意思？」
「怎麼了？」一起走的人問道。
來了！直貴想。接受了幾次面試，這是必定要問的問題。他做好準備了，當然，還不能讓對方感到他的緊張。
出門前又路過廢品處理場，剛才吃便當的兩人，繃著臉收拾著鐵屑。曾幾何時，他自己的身影也在那裡。
處理場有兩個男人在小山般的廢鐵堆旁吃著便當。哪個都像有三十多歲。沒看到立野的身影，直貴心裏踏實了一些，躲到建築物後面，眺望著就在旁邊的工廠入口。
第二天，他趕緊去了江戶川區，找了兩家房地產商。在第二家找到了合適的房子。騎自行車就可以去公司的場所，不需要保證人，但押金收的多，由實子借給他的錢正好派上用場。
拐過工廠牆角的地方他鬆開了手。從口袋裡拿出信封，伸到由實子前面，「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個。」
「所以才做打擊樂啊！」直貴冷靜地回答，「確實像您說的，經濟上連買樂器的錢都沒有，所以不可能去練習吉他或是鋼琴。不過打擊樂可以任意用身邊的什麼東西代替，正如非洲一些部落的主要樂器都是打擊樂器一樣的道理。」
參加考試的公司已經超過了二十家，可是寄來錄取通知的公司一家也沒有。開始的時候找的是與媒體相關的，特別是出版社，課後來不挑什麼行業了，覺得不管怎樣只要錄取就好。剛才參加的是食品公司的考試，是以前連想都沒想過的行業。
「紐約。不過，」直貴微笑著，「詳細地址我也不知道，也沒有去過。」
「我都說過了，你要是再煩人，我揍你！」
「你好像沒有其他親屬？」中間那人一邊看著資料一邊問道。
那麼，下個月再給你寫信。
不久，工人們開始返回工廠，像是午休時間結束了。直貴四下看著。由實子和其他女工們談笑著走了過來，直貴小跑著迎了上去，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她先看到了，像是吃了一驚站住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以後，又有幾個沒覺得有什麼意義的提問，直貴被解放了。結果說是一周以內郵寄給他。出了公司，他大大地伸展了一下身體。
「準備到了明年就搬家。」
正好是午休時間。身穿工作服的工人們悠閑地走著。他朝著自己工作過的廢品處理場走去。
直貴：
直貴悶著喝啤酒。覺得味道變得淡薄了，也許是心理作用。
直貴去的地方是汽車公司總部的工廠，他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只不過不是那個公司的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