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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重逢 第8節

第三章 重逢

第8節

他第一次看見這個筆記本,是在當上警察、正式分配后的第二年冬天,也是興司死去的那個冬天。
不知瓜生直明究竟對父親說了什麼。對勇作而言,這也是最大的謎。筆記本上也沒有記載。
勇作還記得,興司的上司曾經為該案到過家裡,好像花了好長時間試圖說服興司,卻未果,悻悻拂袖而去。他當時或許是這樣說的:「和倉,你就別鑽牛角尖了,又沒找到他殺的決定性證據。再說,殺了那個女的,沒人有好處啊。從早苗的智商來看,即使自殺的可能性不高,也很可能是意外。那天夜裡萬里無雲,早苗可能半夜醒來,想打開窗戶看星星,但身體向外探得太多,以致失去平衡而墜樓。就是那樣。你就那樣告訴自己吧……」.
不過,這本筆記里有些內容令人無法一味沉浸在感慨當中,不,該說令人起疑的成分居多。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早苗和瓜生和晃——或許該說是和瓜生父子之間的關係。
讀過該部分記錄后,也就不會奇怪于瓜生直明和早苗的離奇命案有關。畢竟,他是早苗的監護人。
三、現場
勇作想,試試看吧。不知道這起命案和早苗一案有多少關聯,但盡最大努力吧。
在小學畢業典禮上,勇作得知那位紳士就是瓜生晃彥的父親。從此,勇作一直在想,說不定早苗那起命案對瓜生家意義重大。
然而,勇作無法理解直明對命案的反應,他恐怕曾經勸警方放棄調查這起命案。
早苗打著赤腳。就九*九*藏*書算只是開窗看外面,一般也會穿上拖鞋吧?
日野早苗的戶籍地在長野縣茅多郡,父親死於戰事,母親也因病去世。詢問她故鄉的人,也沒人知道日野家。有一名據說曾住在她家隔壁的婦人,只知道早苗在念初中。
五、日野早苗的身份
勇作想起父親的遺言,查看神龕。父親想讓自己看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他在小抽屜里找到了一個對摺的舊筆記本——那正是「腦外科醫院離奇死亡命案調查記錄」。
興司常對勇作說:「我死後,葬禮從簡,把獎狀全部燒掉。」有時,他還說:「我死後,你要記得整理神龕的抽屜,裏面有東西留給你。」
勇作知道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向瓜生家的人打聽,或許他們知道事情的真相。但要採取行動卻不容易,就算要向他們打聽也無從下手。若突然登門造訪,要他們說出早苗死亡的真相,只會被當成瘋子。
回到公寓,勇作從書桌的抽屜里拿出一箇舊筆記本。用鋼筆寫在封面的字跡不覺間已變得模糊。辨讀出來的文字是:
為什麼須貝正清會有紅磚醫院的照片?原本和那張照片放在一起的「黑色筆記本」究竟哪裡去了?正清又在調查什麼?
從屍體的位置和其他情形來看,死者可能出於某種原因從病房的窗戶墜樓。
然而,勇作拿到這本筆記本時,早已不可能重新調查那起命案了。時至今日,還有多少人記得那起案子呢?
命案發生當晚,有好幾個人read•99csw•com目擊醫院大門前停了一輛大型黑色轎車。那難道不是兇手準備的交通工具嗎?
上司無法說服興司。幾天後,瓜生直明親自現身。勇作認為,之前上司會到家裡來,便是瓜生家對警方進行勸說的結果。
當年父親調查那起命案時,家裡來了一位文質彬彬的紳士。他和父親長談之後離去,不久,父親便停止了調查。
勇作不明白紅磚醫院和須貝正清有什麼關係。不過,對瓜生直明和紅磚醫院之間的關係,他已有所察覺——是早苗的那起命案。
開頭的主要內容大致如下:
早苗恪守就寢和起床的時間。護士們的證言提到,她不可能在半夜下床。那麼她可能半夜開窗看外面嗎?
屍體經護士們確認,是該院患者日野早苗。她身穿白色睡衣,打赤腳,面部朝上,呈大字形倒在建築物南方、她本人病房的正下方。
一、發現屍體
四、目擊者和證人
解剖結果發現,死因為頭蓋骨凹陷導致顱內出血。另外,脾臟與肝臟受損,背部可見大片內出血痕迹。
日野早苗在七年前被送進該院,送她住院的人是瓜生工業股份有限公司時任社長瓜生和晃(三年前歿)。瓜生稱,日野早苗的父親對他有恩,因此代為照顧她,但她可能有智力方面的障礙,因此拜託交情甚篤的上原雅成院長為她治療。上原一口允諾,為她在南棟四樓準備了一間個人病房,展開治療,直至今日。
死者的病房在該院南棟四樓。病九*九*藏*書床寢具凌亂,窗戶未關。拖鞋整齊地放在病床旁。病房內放置了死者的行李和簡單的霧具,並無異狀。
他翻出這個筆記本,是因為白天在須貝正清的書房裡意外地發現了那張照片。
這次興司接受對方的意見,停止了調查。
向瓜生和晃的兒子直明打聽他父親如何與早苗相遇,得知和晃似乎是在因緣際會之下發現在鬧市乞討的她,得知她沒有像樣的住所后,決定帶她回家,照顧她。但她在日常生活中出現了許多問題,於是和晃決定讓她接受治療。
至於和晃從早苗的父親那裡受過何種恩惠,直明和上原都沒聽說過,但直明尊重父親的遺願,繼續支付治療費用並接下監護人的義務,上原則繼續為她治療。然而,歷經七年的治療卻沒有出現顯著的效果。早苗智力障礙的原因依舊是個謎。
她個性敦厚,老實害羞,雖然智商只相當於小學低年級學生,但個人的大小事宜大部分都能自理。她不擅長閱讀,幾乎不會算數,平常會打掃庭院。她對大人抱有強烈的警戒心,但似乎喜愛與孩子接觸。院長默許附近的孩子在院子里玩,因此她每天似乎都很期待他們的來訪(勇作好像也經常去)。
六、日野早苗的為人與生活
那個筆記本二十幾年前就有了,記載的是興司針對早苗死於紅磚醫院一案的調查所得。
九月三十日上午七點過後,一名上原腦神經外科醫院的值班護士在該院南面的庭院散步時,發現有人倒在地上。經https://read.99csw.com該護士通知,兩名正在值班的醫生趕來,經診斷髮現該名女子已無脈搏和生命跡象。院方馬上與本局聯繫。上午七點二十分,附近派出所的兩名警察和兩名巡警抵達並封鎖現場一帶,展開監視行動。七點三十分,本局刑事科刑警、鑒識人員到達現場,進行調查。
如果這個推論正確,須貝正清會對那起命案感興趣一點都不奇怪。放著那張照片的櫥櫃里都是正清的父親留給他的遺物。這樣,從時間上來看,不也和早苗那起命案的案發時間吻合嗎?
那不是警方的資料,而是興司針對那起命案所作調查的記錄,因此還包含了部分草稿和簡單的筆記。
勇作看著這個筆記本,決心要設法找出真相。他覺得,興司也希望自己那麼做。興司雖然沒有在警界出人頭地,但對每一件案子總是全力以赴,以自己能接受的方式辦案。他唯一的遺憾,恐怕就是這起「腦外科醫院離奇死亡命案」。
從這幾個疑點一路看下來,勇作能充分接受興司堅持他殺說的理由。更令人懷疑的,是為什麼當時警方不更深入地追查呢?
住在隔壁病房的患者聽見的是誰的腳步聲?早苗在病房裡穿的是拖鞋。
不過,住在日野早苗隔壁病房的坂本一郎(五十六歲)的證言指出,他在半夜聽見日野早苗房裡有腳步聲,還聽見類似女性尖叫的聲音。坂本曾想通知護士,但懶得下床,後來就睡著了。他當時沒看時鐘。
二、屍體情況
但勇作確信,父親興司絕對沒九*九*藏*書有放棄「早苗死於他殺」的看法。他在筆記本中間寫了幾個理由:
父親死後兩個多星期,勇作才得空好好思考這一番話。他一一遵照父親的囑咐辦理了後事。就算沒有父親的指示,葬禮也只能從簡。
他沒想到,這次的命案竟然會扯上紅磚醫院。
聽說從前有人帶早苗到醫院的屋頂時。她大哭大鬧。她是不是有恐高症呢?如果有,就不可能從窗戶探出身體。
勇作想起,第一次看到這本筆記時,令他格外震撼的是「她每天似乎都很期待他們的來訪」。當時的勇作也同樣期待去醫院玩耍。
醫院的熄燈時間為晚上九點,此後沒人見過日野早苗。也沒有找到知道窗戶是否開著的人。
興司在筆記本里提到,島津警局內似乎從一開始便對他殺說持消極看法。
另外,兩名住在南棟病房的患者聽見有什麼東西掉落的聲音。兩人都說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勇作左思右想苦無對策,後來因為每天忙於繁重的工作,不知不覺間,徹查真相的心情漸漸淡了。
她七點起床,九點就寢。據說不曾打亂這種日常作息。
腦外科醫院離奇死亡命案調查記錄 和倉興司
「這起命案是我的案子,它和我的青春歲月大有關係。」勇作緊握手中的筆記本,在心中吶喊。
勇作再度將目光落在筆記本上。他想,如果這次的案子關係到早苗的命案,就不能假手他人。
所有密密麻麻記錄在筆記本上的內容無不衝擊著勇作的心,內容翔實地傳達著早苗為什麼會在那個地方。